第23章 受傷

“等等。”陳子穆叫住已經轉身欲走的章青,問道,“是衛将軍差你來的?”

章青不敢隐瞞,如實道:“是,衛将軍說帳中住了位公子,患了怪病,一日大部分時辰都沉睡着,希望下官能來看看。”

其實當時是章青休息之後心裏記挂着聖上所托,獨自到主帳中,可他不知該如何描述所尋之人,也不知這事能否透露給衛衍知道,猶豫再三,沒想到最後倒是衛衍先開了口,讓他幫忙來營帳診治一人。

“那好。”陳子穆頓了頓,伸出左手擱置在桌面上,“章太醫請看看吧。”

“是。”章青微微一愣後,趕緊坐下替他診脈。

待章青收了手,陳子穆出聲問道:“如何?”

“王爺除了氣血較虛弱,脈象平緩,恕下官無能,看不出病症所在。”

陳子穆見對方又開始緊張地冒汗,笑了笑:“無妨,你回去按脈象如實向衛将軍禀報便是,關于我身份之事,切記一個字都不許向外透露。”

“王爺之事,下官萬萬不敢多嘴。”

“嗯,還有你這稱呼也改改,別露了餡,以後不論人前人後,喚我公子便可。”

章青忙點頭:“是,下官.....不,在下謹記。”

出了寝帳章青便去主帳向衛衍複命,他按照陳子穆的意思将診脈的結果如實告訴衛衍,衛衍沒多說什麽,感謝之後便讓他早些回去休息。

待章青離開,衛衍看着眼前香爐中早已燃盡的第二柱香,眼底多了幾分了然,看來至少他猜測的方向并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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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寝帳中的陳子穆,卻是拿着那機關盒出了神,直覺告訴他,能讓邢辰牧用上這個機關盒來放置的物品絕不簡單。

他腦中閃過許多種可能,最後才緩緩掀起那盒蓋。哪怕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打開盒蓋的那一刻他還是吓到了,只聽一聲脆響,盒子應聲而落,連同裏頭那枚精巧的虎符也一并滾了出來。

虎符,由純金打造,見虎符者,如見聖駕親臨,持虎符者可随意調動冉郢任何一支大軍。

史上不少朝代曾将虎符分作兩半,一半交由大将軍持有,一半則留于帝王之手,調動兵馬時,需欽差持半枚虎符與将軍手中的另一半相合,方可調兵。

而冉郢不同,按照冉郢國兵制,虎符為一個獨立兵符,它甚至可以越過大将軍而直接調兵遣将,意味着皇室對于兵權的絕對掌控。

但若非情況極其危急,哪怕是聖上也不會冒着得罪滿朝武将的風險,貿然越過主将調動兵馬,更別說是将這樣重要之物交于他人保管。

要知道,将士認符不認人,一旦手握虎符,便可輕易帶兵入皇城謀反。

此時邢辰牧卻把這枚虎符輕易地送到了陳子穆手中,小小虎符放在盒中并不起眼,其中代表着的卻是重過千金的信任。

陳子穆怔忡了許久才将虎符收好,拿起随虎符一同飄落在地的紙條,白紙上是邢辰牧親筆,只寫了四個大字——韬晦待時。

聖上的意思并不是想讓他立刻使用虎符,而是還需等待一個時機。

陳子穆将那紙條在燭火上點燃,扔進火盆之中,思緒飛快地運作着——使用虎符的時機,怎樣的時機會需要他調遣鎮北軍,尤其是這邊境尚在戰亂之中。

若是圍捕叛軍,從消息送到他這邊境之地到帶兵回銮城,至少需要月餘,遠水解不了近火,倒不如直接調衛林手下的銮城駐軍。

難道邢辰牧對衛衍依舊不信任?給他虎符是為了一旦事發可以越過衛衍直接統帥鎮北軍?

陳子穆對這種猜測顯然更加難以置信,衛衍不會反,若他在皇城時還抱着萬分之一的懷疑,那如今的他連那萬分之一也消了去,他能想通的道理,聰明如邢辰牧,更該早能看透。

如今衛家在冉郢也算是位高權重,皇室待衛家不薄,可以說,哪怕改朝換代,以陳司那自私自利的性子,絕不可能給衛家更高的地位,甚至極有可能在成事之後卸磨殺驢,衛家沒有任何理由背信棄義替陳司賣命。

那邢辰牧到底是在做何打算......

陳子穆想不透,只得先弓身撿起掉落在地的機關盒,機關盒裏還有一物,是他當初留在王府之中,象征着他身份的永安王印。

邢辰牧想讓他亮明身份?

握緊了那枚印章,陳子穆想起當初邢辰牧登基時,也曾堅持要讓他服下解藥,向衆人展示他的真實能力,當時是他自己毅然地拒絕了。

一邊是新帝登基尚未穩定的朝堂,一邊是虎視眈眈觊觎皇位的叛軍,若那時向衆人揭露了當年的陰謀,只會被有心人所利用,不如繼續韬光養晦。他在暗,邢辰牧在明,兩人默契配合,伺機将亂臣賊子一舉殲滅。

等到朝堂穩定,邢辰牧真正能令百官信服時,他再來正名也不遲。

所以這一次,邢辰牧給他這枚印章,是否意味着已經掌握了對方叛國謀反的關鍵證據?

思考間,不知不覺便過了陳子穆每日入眠的時辰,他不得不停下思緒,将那印章仔細收好後翻身上榻。

最後直到失去意識前,他依舊沒能等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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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衍又在李徒帳中休息了一夜,明明是有意與陳子穆拉開些距離好讓自己冷靜下來,沒成想這舉動反倒讓對方在自己腦海中愈發頻繁地出現。

甚至連訓練時也無法做到專心,滿心想的全是陳子穆是否有察覺他的躲避,是否因此而多想,又或者,寒夜之中,對方是否因少了一份溫暖而着了涼。

深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衛衍決定不再躲避,與其這樣自己胡思亂想,失了以往的冷靜,倒不如找人好好談一談。

關于身份也好,心意也罷,若只是他一廂情願的幻覺,便早做了結,若恰好對方也有意于他,兩人說開了更好,再不需這樣獨自糾結。

真因私影響到戰争,他便是這冉郢的千古罪人了。

可誰都沒料到,在衛衍決定了今日要找陳子穆說清楚之後,老天卻偏偏不想給他這個機會。接近午時,瞭望臺那頭傳來消息,蒼川毫無預兆的再次發起了進攻。

這次對方的進攻規模并不算大,但是由赫連淳鋒率領幾千精兵發起的突襲,因為全是騎兵,來得既快且猛,幾乎不給冉郢反應的機會,從烽煙起到殺至帳前冉郢國界,不過半柱香時間。

為了保證陣地安全,衛衍匆匆率着騎兵營迎戰,将敵軍攔在距營帳五裏處,繼上一次大戰後,這是衛衍與赫連淳鋒的再一次近距離交鋒,因為兩頭派出的都是精兵,厮殺得格外激烈。

衛衍所持的長刀擊打在赫連淳鋒的鹿角鈎上,兩人皆使出了十成力道,兵器的碰撞發出“锵”響,彼此間皆感受到了虎口處傳來的震痛。

本就實力相當的兩人,一時間打得難分勝負,直到冉郢的援軍趕來,誰也沒在誰那兒讨到好處。

衛衍砍傷了赫連淳鋒的後背,而自己的左上臂也被對方的鹿角鈎幾乎鈎下一塊肉來。

冉郢的支援趕到,蒼川并不戀戰,赫連淳鋒一聲令下衆人便有序地開始撤退。

敵軍不過派了數千人來此,後方怕有埋伏,衛衍不敢貿然去追,在原地看着蒼川大軍消失了蹤影後,也跟着下令回營。

李徒策馬上前,看着衛衍臂上湧出的鮮血,驚道:“将軍受傷了?”

衛衍看了眼傷口,緩緩露出一抹苦笑。

前日剛說出那話,今日便真受了傷,他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好在這一仗持續時間并不長,回到營地時天色還未全暗,衛衍傷不在要害,已經做過簡單的止血處理,回營後直接去了主帳,李徒跟在他身後道:“我現在就去請軍醫來。”

衛衍猶豫了一會兒,卻是道:“阿徒,你幫我去看看子穆在不在醫帳,若在你勿聲張,等稍遲他離開去用飯後,你再請軍醫過來。”

“阿衍,陳公子可是學醫的,你倆每日同床而眠,這傷你怎麽瞞得了,何況他醫術高明,有他照顧着不正好,你這又是何必呢?”李徒很快明白衛衍的意思,只當他倆還在争吵中。

“我這幾日先在你那兒住。”衛衍不欲多做解釋,失血令他臉色有些難看,連帶着語氣也透着幾分虛弱,“我們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去醫帳看着吧,哪怕為了穩定軍心,也切不可多言我受傷之事。”

主将受傷,這對全軍士氣多少會有影響,這也是那日令陳子穆生氣的原因之一,衛衍身旁的近衛都明白其中道理,斷不會将他受傷之事宣揚出去,他此時也是沒了辦法,對陳子穆只能瞞過一時是一時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入V萬更~兩人也終于要在一起啦~[轉圈圈.gif]

第一篇古耽,開坑前一直很忐忑。其實還有好多不足的地方,感謝小天使們一路留言和支持,讓我越來越有信心寫下去。

(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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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們~希望大家繼續喜歡我們将軍和王爺~吧唧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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