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守陵
卻說李珩一時興起,同時也是有些不放心盧歆寧和李玉容的見面,便忙随手備了份禮,前來陳府道賀。
她看到白芍匆匆來尋自己,忙将事情問了一遍,繼而眉頭越皺越緊,渾身散發出凜冽的氣勢。原來是盧歆宇的侍從絆住了白芍,等白芍擺脫後卻聽說是有名侍從以容兒的名義喚走了寧兒,而容兒一直待在陳思平的閨房裏,并未派人去尋過寧兒。
“主子,現在該怎麽辦,公子失蹤有一會兒了。”白芍急道,擔憂不已,如果公子有個萬一,他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向人少的地方去查,動作要迅速。”
李珩和白芍分頭行動,不一會兒她恰好看到盧歆宜正獨自走向一處廢院。李珩不由的皺了一下眉頭,悄悄的跟了過去。
盧歆宜推開門走了進去,昏迷不醒的盧歆寧正被安置在床上,而将盧歆寧騙走并打暈他的侍從守在旁邊。
盧歆宜對那侍從說道:“你先出去守着吧,正好迎迎你主子,她怎麽還沒過來?”
李珩沒有及時現身救走盧歆寧,她想看看他們到底在打什麽鬼主意,反正有她在,總不會讓盧歆寧吃虧的。
不一會兒,李璟終于來了。
盧歆宜對她說道:“人就在這兒了,過會兒盧歆宇那個傻瓜會引着人來捉.奸。”
“好。”李璟應的很幹脆。
盧歆宜不高興的說:“你真決定現在就跟五皇女打對臺戲了,還是你其實也看上他了?”
“寶貝,我最喜歡的人自始至終都只有你,盧歆寧不過是我用來刺激李珩的,這件事我會叫沈钰兒背上黑鍋。”
李珩明白了,難怪她剛才覺得那個侍從有點眼熟,原來是在前世見過,是沈钰兒的其中一個陪嫁侍從!
她迅速出手在李璟後腦勺一個手刃,然後将盧歆宜也打暈了。
這時,白芍拖着門外被他打暈的侍從踹開了門。
Advertisement
“主子?”
“你來得正好,在這裏照顧你家公子,看着這三個人,我去去就來。”
“是。”
李珩去尋了沈钰兒,将他單獨帶了過來。
“表妹,這是?”沈钰兒看着屋裏的情形,多少猜出了些什麽,畢竟是大家族裏的公子,有些腌髒事雖沒做過卻也是聽過不少的。
“表哥,你且看看那個侍從,你認識麽?”
沈钰兒依言瞧了瞧,不禁蹙起了秀眉,說道:“他是我的侍從,負責院裏的掃灑,今日我并未帶他出門。”
李珩點點頭,他有貼身侍從,當然不會帶一個掃灑的出來。更重要的是,他這個侍從分明就是李璟的人。李璟刻意在沈钰兒身邊安插人,不就是相當于提前在她的府裏安插人麽!
“白芍,把沈二公子的侍從弄醒。”
“是。”
沈钰兒只見白芍在他的侍從身上點了一下,人就醒了。他看得心驚,盧歆寧的貼身侍從竟是個會武功的,且對李珩十分敬畏,唯命是從。他很快就想通了這其中的關鍵,這個叫白芍的侍從是李珩的人,是她專門安排了照顧和保護盧歆寧的。他的心底裏不禁又酸又痛,他未來的妻主,到底是有多看重盧歆寧!
那侍從看到屋裏的人,頓時明白是事情敗露了。他雖然死咬着不承認,但沈钰兒卻是不會再用他了,把他交給了李珩處置。
李珩沒有避諱沈钰兒,讓白芍又把那侍從弄暈了。她将床上仍昏迷着的盧歆寧抱在懷裏,讓白芍将地上的三人拖到床上,扒光了他們的衣服。
不一會兒,盧歆宇果然引着人來捉奸了。
李珩幾人藏在那廢院外頭,冷眼旁觀着這場捉奸戲。
盧歆寧仍未醒來,被李珩一直抱在懷裏。沈钰兒看了看,說道:“表妹,你不先想辦法讓盧大公子醒來麽?”
“他無事,過會兒就能醒了。”李珩依舊将盧歆寧抱着。
沈钰兒瞥開視線,不再言語,臉上是一片雲淡風輕的神色。
李珩瞧着他,不由的又想起了前世的事情。她兩世都沒能喜歡上他,但今生曾再三的告誡過自己,不再寵侍滅夫,更何況她現在只想娶盧歆寧做夫。她想了想,終于還是對他說道:“表哥,我會想法子打消父後的念頭。”
沈钰兒的心跳有瞬間的戛然而止,而後鎮定的說道:“表妹想娶盧大公子,君後舅舅是不會同意的,他一定會讓你娶一位出自沈家的公子。如果表妹不願娶我,倒是可以試着換沈家其他人。”他雖然很努力的讓自己保持平靜淡定,但聲音中壓抑着的痛苦和顫抖還是洩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表哥,在遇到寧兒前,我曾決定與你相敬如賓的過一輩子,可遇到寧兒後,我只想對他一個人好。如果我仍然按父後的意思娶了表哥,一來是委屈了寧兒,二來是我必然會不由自主的寵侍滅夫。”這是她第一次親口将這些話說給沈钰兒聽。
一時之間,沈钰兒是不可能聽進去的。他在很久以前就認定了自己會是她的夫,一直在心裏把她當作未來妻主看待。現在她卻告訴他,她不願娶他,這叫他如何接受!
“表妹,你再好好想想,我今天什麽也沒聽到。”沈钰兒留下這句話便匆匆跑開了,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在她面前哭出來。
看着沈钰兒的背影,李珩忍不住嘆息了一聲,然後看着懷裏的人說道:“還不睜眼?”
盧歆寧睜開眼,撇了撇嘴,委屈的說道:“我遭了這難,你也不安慰我。”
李珩好笑道:“剛才聽到的話,還不算?”
盧歆寧自然明白她的話中意,是指他醒來還裝昏迷,偷聽她和沈钰兒的對話呢。他輕哼了一聲,卻滿足的繼續待在她懷裏。而李珩也沒有将他放下的意思,吩咐白芍去向陳家的人知會一聲他們先走了,自己施展輕功直接将人帶進了府外的馬車。
陳府的這場鬧劇雖然被陳文則平息了下去,但影響卻是必不可少的。
李璟的正君是前世的二皇女正君,鄧将軍家的公子,那十足就是一個河東獅。盧歆宜因着這醜聞,還沒及笄就被一頂小轎從李璟府中的後門擡了進去。自此,李璟的後院就不用再指望能安寧了。
沈钰兒将陳府的事情向他母親和父親仔細禀報了一遍,李璟将手伸進沈府,沈思文不可能坐視不理。于是,李璟在朝堂上被多人彈劾,獻帝将她訓斥了一頓,免了她在禮部的職務。
朝堂之上,瞬息萬變。
然,大臣們都看出來了,五皇女是贏面最大的那位。
于是,沈家更顯貴了,甚至就連沒落已久的廣祿伯府也都開始熱鬧了。
而這時,李珩卻選擇了為先祖守皇陵一年。
離京一年,就相當于急流勇退,放棄了這大好形勢。所有人都不理解她的行為,包括獻帝和沈思言,還有盧歆寧。
獻帝在禦書房單獨召見李珩,李珩卻是避人耳目的悄悄帶了一個人一起觐見。
獻帝久久盯着那人仔細瞧着,越瞧越覺得眼熟,突然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說道:“你是齊氏?”
“陛下,奴才是齊氏。十六年了,奴才終于見到您了。”
“你沒死?這是怎麽回事?”
“陛下,主子當年産下的不是死嬰,而是産一名小皇女,健健康康的小皇女。”
“你說什麽?!”
“她就是五殿下,五殿下是貴君的孩子,是君後用死嬰換走了五殿下。”
“齊氏,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麽?”
“陛下,當年奴才親眼見到的孩子是好好的,她的左肩有一塊狀似梨花的小胎記。當時,接生的公公讓奴才為貴君去端藥,奴才端着藥回去産房時恰好看到鐘粹宮的方公公匆匆離開,而後奴才剛走進産房就被人從身後打暈了。待到奴才醒來時,竟是身處亂葬崗。奴才有幸撿回了一條命,終于能有機會面見陛下,替我家主子讨回一個公道。”
獻帝黑着臉沉默了片刻,別有深意的望向李珩,問道:“珩兒,這事你怎麽看?”
“母皇,兒臣的胎記并非是什麽難以知曉的秘密。但是,兒臣依稀記得自己聽到曹貴君亡故的噩耗時昏迷不醒,又自幼對容兒的疼愛超過任何一位皇子。如果說這是一種血緣羁絆,也是無可厚非的。”
“這麽說,你是信了。”
“兒臣的心告訴自己,這是真的。”
“那你現在告訴朕,突然提出去守陵,又帶了齊氏來見朕,你到底要做什麽?”
“回母皇,兒臣只是想為曹貴君守陵,以盡自己的一點孝心。”
“你當朕是傻子!”獻帝怒道,“還不從實道來。”
聞言,李珩雙膝跪了下來,露出委屈的神色。“母皇明鑒,兒臣是為了尋訪名醫。”
“怎麽回事?”
“兒臣近日突感身體不适,便請劉太醫診了脈。劉太醫說兒臣疑似是中了一種叫傾顏的毒,但此毒詭異,或許只有她師門前輩能解。”
“中毒了?劉從元是怎麽說的,嚴不嚴重?”
“毒性霸道,但需碰到藥引才會發作。只要當心些,暫時是無礙的,畢竟兒臣也已好好的活了十幾年。”
獻帝的眼皮跳了兩下,“從小中的毒?為何劉從元十幾年沒診出來,如今就能診出了?”
“回母皇,劉太醫向兒臣解釋過,是因為近期兒臣隐隐有些毒發的跡象,她才能診出來。”
獻帝沉吟了片刻,良久才緩緩說道:“既如此,你便去吧。”
“多謝母皇。”
獻帝看了眼一直跪着的齊氏,對李珩說道:“你好生安頓齊氏。”
“是。”
李珩悄悄帶齊氏出宮後,齊鳴就出現接應了。齊氏便是齊鳴的義父,齊鳴會那樣幫李珩做事,其實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齊氏。齊氏聽齊鳴提起李珩的胎記時便想通了當年的事情,那是一出君後換女的戲碼呀。
齊氏想起獻帝的态度,不禁擔心的說道:“殿下,陛下似乎并不全然相信我說的話。”
“無妨,咱們只要向母皇提出這個事,讓她有足夠的理由自己去徹查就行。”前世李璟能查出的事,李珩不相信她的母皇會查不出來。有時候自己查出來的些微線索,會比旁人的有力舉證更容易讓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