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絕對沒有問題,這才打住了大力家的責難。
終于放過了蘇暢這才看起到蘇暢一旁駕車的人,這一看吓了一跳,這可不得了。這架車的竟然是個陌生男人。
大力家的臉色又是一變,只是畢竟當着對方不好,真的名言把自己的話直接了當的說出來,只能嘟囔着嗓子,把蘇城拉到一邊,小聲責備。
“你這個丫頭,膽子也忒大了?就是來看我,咱們村兒裏通縣城的驢車也不知道有多少,跟着哪一輛回不來?好端端你幹嘛要去租車?你一個婦道人家半路上要是出了什麽事可如何是好?”
大力家的氣急敗壞。
“嫂子你放心,他絕對不是壞人,更何況我哪裏是租的驢車,這本就是我家的驢車,這李叔……”只是還沒等他介紹,那老李已經抓着東西走到了兩人身旁。
“夫人,不知這東西要放到哪裏?”詢問的看了一眼蘇暢,随後把目光看向了大力家的。
這一聲夫人可把大力家的叫愣了,實在是大力家的還是頭一次聽說管別人稱呼夫人的。
這稱呼可是大戶人家下人稱呼主子的。
他們這鄉下人可沒有這般稱謂的,基本上都是大妹子,大嬸子這一類稱呼。
畢竟他們這十裏八鄉,雖說不同姓,但是備不住這村兒裏便有從你村嫁出去的姑太太,或者拐彎兒抹角的親戚,因此,嬸子妹子的稱呼着也親切。
看大力家的,被老李這一句話說的愣在當場,蘇暢有些不好意思。
“那個,因這夫君去了德元書院,書院裏所有的讀書人身旁都有一二小厮和書童伺候着。
為了不被人看不起,為了融入進去,便想着買一個書童。
只是,相公的同窗卻不贊同,說買一個書童有點單,再加上我又在縣城裏開了鋪子,人手不夠,便買了一家子,這一位便是我買的那一家子人之中的家主,李貴!”
蘇暢最後指了指身旁,站得筆挺的老李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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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家的目瞪口呆的看着蘇暢和老李衣服,被這消息震驚得無法回神的表情。
沒辦法,任誰知道了昨天還跟自己一樣窮的人,忽然一夜之間竟然變成了百萬富翁,這種落差感實在讓人無法回神。
雖說蘇暢這次改變倒是比不上百萬富翁,但是不過一個月時間,不僅在縣城裏開了鋪子,竟然還有了下人,立刻便跟他們這窮苦老百姓拉開了距離。
尤其是大力兩口子為了能夠有一座自己的房子,累死累活,卻發現還差了一二兩銀子不足的時候。
“這……這竟然是你家的下人?”大麗家的不敢置信的尖叫。
“嫂子,冷靜冷靜,你小聲一點兒,咱們還是不要在門口了,咱們進去再說,可好?”
蘇暢吓了一跳,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幾句話,竟然惹得大力家的無法平靜,因為驚訝,大力家的一時激動,不僅嗓門提高,就連他那挺着的大肚子都不時地顫了顫,吓得蘇暢險些心髒從嘴裏跳出來。
“是嘞是嘞我真是糊塗了,在這裏站了半天,快點兒進來,快點兒進來。”聽了蘇暢的話,大麗家的這才恍然大悟,自己竟然就這麽站在門口跟蘇暢說起來話,一時之間,懊惱到不行。
連忙讓開了門口,伸手抓着蘇暢的手,親熱地邀請道。
099 不速之客
兩人相攜着走進了院子,因此并沒有注意到距離他們不遠的一棵槐樹後面走出了一個人影。
那人影陰沉着臉色,滿臉嫉妒的瞪着兩人進了院子,知道兩人身影不見,這才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轉身從樹蔭後走出來,急步往前走。
人整個的走出了槐樹,這才看清,竟然是林翠花。
蘇暢并沒有久留,只說有時間會再來,畢竟開着鋪子,不是那麽自由,因此便只呆了一刻鐘時間便回去了。
只是,自從時不時的回村,也不知道是不是蘇暢的錯覺,總覺得這些人,尤其是淩家人每一個人都對她有着別樣的熱情。
蘇暢被對方的熱情,搞得渾身不自在,不過,蘇暢覺得應該是因為自家開的鋪子,這些人話裏話外打探的都是自家鋪子能掙多少錢?
蘇暢,只是打着哈哈,言語機鋒,只要她們還要臉面,不直接跟自己要好處,跟他們說說又何妨?
就這樣忙忙碌碌,轉眼便到了又一年的科考日,寧安縣是一個大縣,寧安縣附近的鄉鎮考取院試都是到寧安縣的縣衙旁的考場考試,除了最後一場頭兩場都是在鄉鎮裏考試。
因着成親之前,淩雲澈便已經考過了縣試和府試,所以今年他不用再考,等到全部考完直接參加院試就可。
這些日子因為學院裏基本上能夠參加考試的都去考試了,所以他們便都放了假,淩雲澈在家裏複習,蘇暢擔憂前面鋪子開着,鬧騰阻礙了淩雲澈學習,因此索性關了鋪子。
反正,即便開着鋪子也不過是上午開半天,接一些活計,或者賣幾條手帕幾個荷包,下午病逝,做接下來的大活,正好這些日子手裏積攢了不少的活,蘇暢想着,索性便先把鋪子關了,一是不能影響了淩雲澈,第二個也是總要把活趕出去。
每天湯湯水水的補着,淩雲澈複習倒是一點兒沒瘦,不僅如此,反而面色紅潤,臉上都長了肉。
前面兩場考試結果已定,再過三天便是院試,淩雲澈早就報了名,并且已經聯系好了保人,只等着當天去考試就可。
今天便是科考,一大早,蘇暢便醒了過來,或者說根本就是一晚上都沒有睡着。
仔細的檢查着淩雲冊的書箱,筆墨紙硯都帶齊了,還帶了幾張薄如紙的春餅,黃瓜條肉絲都切的很細,每張餅都抹了醬,等餓的時候直接卷上就可以吃。
臨考試之前便已經打聽清楚了,院試只考一天,倒是不用帶什麽碳啊,紅泥小爐什麽的,即便是帶些吃的也到裏面檢查的時候捏的粉碎。
本來打算是帶幾塊糕點對付對付的,可是想着這糕點即便再小,也得有指甲蓋兒那麽大,到那裏全都碾碎了,拾都拾不起來。
蘇暢便想到了春餅,這春餅如同紙一般,薄薄一層,放在手上都能看清手指上的指紋,絕對不可能藏奸,想來那些檢查的應該能夠放過,而那些配菜都切的細如絲,碼的整整齊齊,一望到底。
本來打算給淩雲冊帶一些熱水,只是,不說這熱水帶不帶的進去,丹說那和保暖的都厚,別到時候人家不讓帶。
不過,這也沒難倒蘇暢,聽說裏面是有熱水的,不過是開考之前使了銀子對方并給你放一壺熱水,不管是什麽時候,只要用錢能解決的事情舒暢,覺得都不是大事,因此便給淩雲澈帶了足足有五兩碎銀。
科考正是四五月份,一早一晚兒依舊有些涼,正趕上今天還又陰天,蘇暢便替淩雲澈多準備了幾件單衣,穿着臃腫,不怕,畢竟到那裏都是一件一件的脫下來的,可是要是穿了夾襖,聽說不僅脫下來還要把口子拉開,把裏面薄薄的一層棉花全部拽出來,幸好天是越來越熱,不過聽說舉人和會試,一個是二月,一個是十月一個春天,一個秋天,正是乍暖還寒的時候,到時候舉子們可是受了罪。
廢話不多說,東西都準備好了,淩雲澈便要去考試,本來蘇暢打算親自去送淩雲澈,卻被淩雲澈阻止。
只說于理不合,那裏并沒有女子,婦人都極少,都是男性家長去送。
總的來說一句話,那裏不是女人能去的。
蘇暢聽了真是又氣又無奈。
可是現如今就是這麽個情景,自己要真的去了那就是冒天下之大不諱,說不定還沒,出車門就被那些字與正人君子的書生一通好說。
“你別緊張,到那裏好好考考不過也沒關系,咱們日子越來越好了,我是信你的,你一定能夠考上,你不要有太大的壓力。”蘇暢替淩雲徹整了整衣領,又抻了抻衣袖,嘴上寬慰着,可是表情卻并不是那麽回事。
淩雲澈有些無奈,自從知道自己馬上要去考試了,蘇暢便是這麽個狀态,即便自己輸了百遍,保證了千遍,自己并不緊張。
畢竟,先生也說自己基礎十分紮實,已經充分的了解了考官的風格,先生說了,如果換個別人還不能确定,但是今次的縣令大人正是一個踏實務實之人,不喜言語詞藻華麗,卻喜務實,而淩雲澈的筆鋒便是務實。
應該說是正好投其所好,只要言之有物,即便名次不高,也是必中的。
淩雲澈這些日子并沒有閑着,好好的閱讀了縣令大人以前的卷子,對八,九分也有七分了解。
“別擔心,我并沒有緊張,時辰也不早了,我得早點兒敢去,還要排隊進考場,還要檢查時間浪費不得。”畢竟,進考場也是有時間的,時間過了,不管你來沒來都會關考場。
科舉從來沒有人情一說,畢竟這麽多人獨上獨木橋,不僅僅靠的是頭腦,還要有運氣。
蘇暢也覺得自己啰嗦,明明想要囑咐對方別緊張,可是自己這般也說不是更加給淩雲澈壓力了嗎?
畢竟也是在現代參加數次考試的人,只是因為在意,這才有些患得患失,這時候聽了淩雲撤的話,猛然回神,便閉了嘴。
“早去早回,在家裏等你呢。”蘇暢直起了身,對着淩雲澈笑着說道。
淩雲澈點點頭,轉身便走。
只是剛走出幾步,蘇暢便猛地想起什麽,喊住了淩雲澈。
“相公等一下!瞧我這個腦子,這幾粒丸子你帶着,我特意找大夫配的,畢竟我打聽的,聽說裏面有那倒黴的緊挨臭號,雖說我不是故意念衰,但是不怕1萬就怕萬一,你帶着這幾粒丸子,到時候如果真的緊鄰臭號,便把這丸子捏碎。”
淩雲澈連忙掏出了一把藥丸兒,這藥丸子并不是傳統的藥丸子,反而像是揪下來,搓成了一粒粒的米粒大小,把藥丸子倒進了一個荷包裏,挂在了淩雲澈的腰間,這才目送着淩雲澈走了。
明明只有一天時間,蘇暢卻覺得度日如年。
中午飯端上來了,也是食不下咽。
甚至有些後悔,早知如此,還不如自己親自去送,看着心裏也放心,一天都是心不在焉,覺得幹什麽都沒有勁兒。
就算是在鋪子裏看着,也是時不時的出神。
幸好,身旁還有張氏和李荷幫趁着,要不然早不知道出了多少錯。
也不是辦法,荷花便小聲的對蘇暢說道:“夫人還是早些歇着吧,今兒個是科考日,店裏也沒有多少活,有我跟我娘在這裏就行,夫人去後面躺一躺,等到下午老爺就回來了。”
蘇暢也知道自己在這裏不僅幫不上忙,反而礙事,因此,點點頭:“行,我去歇一歇店裏就拜托你跟你娘了。”
“夫人放心,老奴絕對看好了店!”張氏一旁聽見了拍着胸脯保證。
這時候。張氏眼尖看到有一婦人走了進來,立刻換上一張燦爛的臉,熱情的迎了上去。
“哎呀,這位夫人,裏面情裏面請,夫人,不知想要些什麽?咱們店裏呀繡品樣式最多,花樣齊全,保你看了心動!”
這婦人被張氏的熱情吓了一跳,聽到張氏介紹,看着擺在櫃臺上的扇面兒,手帕,荷包,眼睛都不帶眨的。
蘇暢看到來了客人,便對着荷花點點頭,想要回後面去。
只是還沒等她走出門便聽道那婦人大聲說道:“這裏是不是淩雲澈的家?你應該是他們家的下人吧?知道我是誰麽?還不趕緊把你家主子叫出來,你去給我倒茶,走了這一路,累死我了,還有你,我到你們這店裏是看得起你們,就這麽些個破東西,也敢拿出來給我,不是說這裏有什麽縣裏最好的,最全的衣服嗎?那幾件我帶回去。”
這婦人一副理所當然,高高在上的說道。
張氏一愣,有些狐疑的看着面前雖說穿着一身明顯帶着褶皺,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衣服,衣服确實沒有什麽補丁,但是也不過就是粗麻布,這一副嘴臉理所當然的樣子,卻又讓張氏不知道該怎麽對待。
“怪小婦人有眼不識金鑲玉,不知這位夫人是我家夫人的哪個親戚?”
100 遠房嬸子
“啥?我是誰你都不知道?你說幹什麽吃的?養你有啥用?我是你家老爺的嬸子。”這婦人一臉得意。
“原來是嬸夫人,小婦人這裏有禮,荷花,快給嬸夫人上茶。”張氏一臉恍然大悟,随後恭敬的行了一禮,轉身喊荷花上茶。
蘇暢也是驚訝,雖然早前看着這婦人有些面熟,要是對方不說,蘇暢還真不知道是誰,不過對方一開口,蘇暢這才恍然大悟,想起了對方,确實是淩雲澈的嬸子,不過是遠房嬸子。
蘇暢本來想下去歇着,這一時卻又實在好奇這位遠房嬸子到底為何會找上她家。
只是他這還沒聽清對方到底來幹什麽呢?就聽到一聲清脆的巴掌聲,緊接着便是對方嚣張至極的聲音。
“你個下賤坯子幹什麽?不過就是買來的,竟然敢阻攔我!知道我是什麽,我可是你們主人家的嬸子,就是澈哥兒媳婦來了,我想要什麽,他也絕對不敢阻攔,你一個買來的下賤胚子,竟然敢攔着我,信不信我轉手就把你賣了!長着一張勾人的狐貍精臉,把你賣進那暗巷子裏!”
怎麽也沒想到,竟然聽了對方污言穢語。
蘇暢氣的渾身顫抖,急急地奔了出去,正好看到。半邊通紅的荷花,以及氣的渾身哆嗦的張氏。
可是,即便是這樣,兩人卻依舊如同木桶一般攔住了那個自稱嬸子的婦人,蘇暢定睛一看,這才發現這婦人竟然大搖大擺的想要走進櫃臺後面,竟然大言不慚的要替他們查一查收入,并且口口聲聲的說生怕荷花他們私藏。
“我們家鋪子的收入就不唠嬸子幫忙了,畢竟,嬸子也不懂我家鋪子裏的情況,錢掙多掙少的也摸不清楚,至于你說他們兩個私藏那是更不可能,所有東西都以賬本為準,一筆買賣一筆賬,想要藏私可是不可能,再說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家的鋪子,我家的下人,如何行事,不需要外人來插言。”
外人兩字咬得很重,蘇暢冷冷的看着婦人說道。
婦人怎麽也沒想到,在教訓人家丫鬟的時候正好碰到了主人家。
不過能夠在別人家裏肆無忌憚的撒潑,可見也是個臉皮厚的,不過是一時尴尬,眨眼便恢複了正常。
“哎喲喲,瞧侄媳婦兒說的這話,我怎麽是外人呢?我可是你嬸子,将來呀,許着咱們還是一家人呢!”
舔着一張鞋拔子臉,湊到蘇暢面前笑得如同一朵爛菊花,咧着一口黃牙說道。
蘇暢被對方的口臭熏的險些閉過氣去,連忙後退了幾步。
“嬸子這話說的,雖說是親戚,但是,你畢竟只是遠房嬸子,俗話說隔房如隔山,更何況還不知道遠了多少的,我家的家事,實在不好意思讓外人幫忙,嬸子來這裏到底有什麽事?你也看到了,我這開門做生意,實在是沒空閑招待你!”
實在是不耐煩跟這種厚臉皮的人周旋,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說的直白,以對方的厚臉皮,絕對會裝作聽不懂。
所以,蘇暢直接送客。
婦人不傻,更何況蘇暢這話說的直白,因此聽明白了蘇暢的話,婦人臉色一僵,有些難看。
婦人立刻變了一副嘴臉,指着蘇暢跳着腳叫嚣:“小賤人!你別得意,有你後悔的一天,我好心好意的來提醒你,沒想到你不識好人心,哼!一個不下飯的母雞,占着茅坑不拉屎,你別以為你會刺繡就得意,等那天澈哥金榜題名,一定會休了你這個下不出蛋的老母雞!”
蘇暢怎麽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這麽嘴巴惡毒,臉色一變,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在這時候聽到身後傳來張氏的喊聲。
“夫人!讓開!”下意識的随着對方的聲音把身體讓開了。
剛剛讓開了地方,就聽到剛剛還嘴臉醜陋,嘴裏不幹不淨的婦人,竟然忍不住尖叫。
“啊!臭表子,你幹什麽?死賤人,信不信我把你賣進窯子裏!”婦人一邊跳着腳,手忙腳亂的摸着頭發上的水珠,一邊大聲的叫嚣着。
這般還不算,婦人大聲的朝着外面喊道:“哎呀!你是死人呀!沒看到我被欺負了,你還藏在門後頭幹什麽?你個憨吃躲懶的貨,我苗大花嫁給你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吃不好穿不暖,整天起的比雞早睡的比豬晚,吃的還比不上街邊乞丐,哎呦呦,我的命怎麽這麽苦?我找你有什麽用?人家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天天吃不飽穿不暖,就連你媳婦被人家欺負了,你也不能上手幫忙,要你個大老爺們兒有什麽用光挂着名,還不如做了寡婦。”
這話可是夠狠的。
本來蘇暢給人還沒有理會,聽到苗大花的話,順着她的視線看去,正好看到在門口有個漢子探頭探腦的。
一臉的畏畏縮縮,拘留着身子。看到蘇暢他們向他看來,竟然吓得嗖的一下把頭縮了回去。
直到苗大花罵得實在難聽,這才挂着滿臉尴尬的笑容走了出來,看到蘇暢先露出了一個笑容,瘦瘦小小的個子,卻因為弓着個背,顯得更加的瘦小。
蘇暢本以為只有這漢子一個人,卻沒想到這漢子竟然拽着一個孩子。
那孩子看起來不過。三四歲的年紀,破衣爛衫,在這早晚寒涼的日子裏,竟然只穿着一個單褂,雖說底下穿着一條長褲,但是看到松松垮垮的樣子,明顯就是大人的褲子改的。
即便是這樣,也是補丁摞補丁,腳上的鞋子已經不能稱之為布鞋,或者稱之為涼鞋,露着腳丫子,那鞋幫子明顯的不對稱,鞋底子一看就小,那腳趾頭都漏在了鞋底外面。
頭發跟雞窩似的,亂糟糟的,挂着黃鼻子,雞爪子似的小手黑乎乎的,抓着漢子的手,一邊吸溜着鼻子,一邊渾不在意的伸出另一只手。往鼻子底下一抹,抹完之後又往身上擦。
只肯地蘇暢幾人皺着眉,荷花更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惡心的把頭轉了過去。
漢子仿佛沒看到蘇暢幾人的厭惡,畢竟在他看來鄉下小子都是這樣。
即便是漢子身上已經穿上最好的衣裳,也是補丁摞補丁,本來家裏的婆娘也不是那幹淨人,幸好鄉下也并沒有那什麽油水,不過,衣服上的泥點子都沒洗幹淨。
腳上一雙草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蘇暢或者說看着蘇暢身後的張氏和荷花。
眼睛裏閃過一道光,也不知是嫉妒還是羨慕。
滿臉挂着邪魅的笑容,向着蘇暢緊走了幾步。
“你是幹什麽的?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咱們這鋪子只能女子進,男人是不能進的!”張氏幾步跨上前,攔住了想要走進來的男人。
男人臉上先是惱怒,随後一臉尴尬,眼睛卻一個勁兒的往蘇暢身上看去。
“哎呀!這個……”這個了半天話也沒能說清楚,眼睛卻時不時的瞄向蘇暢,卻發現對方根本是無動于衷,這才着急的對着苗大花使了個眼色。
苗大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雖說嘴裏整天喝罵着自家男人,嫌棄自家男人沒本事,但是,等到自家男人真的出來瞄打花遍野,仿佛有了靠山一般,聽了張世的話,在接收到自家男人的眼神,噔噔噔幾步奔到張氏面前,狠狠地把張氏撞開尖叫道。
“瞎了你的狗眼!這是外人嗎?你說的那些男人吶,都是外人,這面前的,可是我家男人,咱們可是一家子都是姓淩的能跟外人相比嗎?更何況,我們來可是跟你們商量大事的,給我把眼睛擦亮了,一個個的臉上長的那是窟窿嗎?沒看到領着的是誰嗎?将來這可是小少爺。”
苗大花伸手拽過了男孩兒,領着男孩兒向着蘇暢走去。
看那樣子,竟然是要把男孩兒交到蘇暢手裏,不僅如此,嘴上還說着。
“來來來!二狗子,趕緊喊娘!看到了嗎?将來這鋪子可都是你的。”
被叫做二狗子的小孩子,擡頭看了一眼苗大花,一邊吸溜着鼻子,一邊拿着手,被插着鼻子問道。
“奶奶,你不是說帶我來穿新衣服,來吃肉包子嗎?我喊了她是不是就能穿新衣服,吃肉包子?”
“那是,那可不,別說新衣服了,肉包子了,天天大魚大肉的可勁兒你吃!我說小賤人,你杵在那裏幹什麽,還不趕緊給你們小少爺去拿吃的?什麽點心,糖塊都拿出來,順便拿錢去買兩只燒雞,給我們吃一只,另一只讓我們帶回去,你這麽個不吱不轉的,我非得賣了你不可。”苗大花毫不見外的指着荷花罵道。
蘇暢簡直被這幾個人不知所謂的樣子氣笑了。
“可別,我可沒有這麽大的兒子,還有,不知道打哪來的嬸子,我們家的下人還用不着你!”
“哎呀!我說侄媳婦,你這是什麽話,往後咱們可就是一家人了,憑着關系也就我家跟你家還離着近,我這可都是為了你,你說你辛辛苦苦的供應着澈哥兒,總不會想着将來,給他人做嫁衣吧。”
101 苗大花
“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麽?”蘇暢眯着眼看着面前這對夫妻,眯縫着眼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聽到蘇暢的問話,這兩口子竟然仿佛是有什麽重大事情一樣,眼睛一個勁兒地去看張氏和荷花。
只可惜。這是媚眼抛給了瞎子,那兩人依舊像個棍子似的杵在當場并沒有對他的眼神有任何的動作。
苗大花,忍不住在心裏啐了一口:“跟個木頭似的,不挑明了就不知道要這兩個有什麽用,簡直就是亂花錢,等将來我長家一定要把這兩個賣進了黑窯子裏。”
這還沒怎麽着呢,竟然已經盤算着以後的事情。
心裏這般想着,臉上的笑容越加燦爛,給不上錢,就想要去抓住蘇暢的手,卻被蘇暢不動聲色的躲開。
而張氏更是及時的攔住了苗大花。
“嬸夫人還是有什麽事就這裏說吧,不要動手動腳。”張氏繃着一張臉說道。
苗大花的臉色立刻難看了起來,狠狠地瞪了張是一眼,不過想到接下來自己要說的話,便又硬生生的咽下了這口氣。
不過到底意難平,臉上的笑是怎麽也挂不住了,只能扯出一個僵硬的笑臉,對着蘇暢說道。
“哎呀,我說侄媳婦,我跟你,叔叔來此可都是為了你呀!雖說你以前當過丫鬟,但是現在不是已經除了奴籍,更何況就憑着澈小子那天煞孤星的命,也就侄媳婦的命格能夠壓得住了,不過,到底對你還是有妨礙的,嬸子在一旁看着心疼啊,嬸子也是女人最明白女人心裏的苦楚,這不嬸子看着便想來給你解愁。”
苗大花這裏自說自話,卻沒看到蘇常因為對方的話,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這位遠房嬸子,你要有事就說事沒事啊,就請回去,我這開門做生意,你已經很影響我做生意了。”蘇暢又不是軟柿子,更何況跟這些村婦也根本就不能用在國工服裏拐彎兒抹角,罵人不帶髒字兒的說法,因為他們根本就聽不懂。
說不定你在這裏說的熱鬧,對方還以為你誇他呢,到時候憋氣的還是你自己。
如果蘇暢一直都是古代人,又在那規矩森嚴的國公府待了這麽多年,對于規矩禮儀,早就刻在了心裏,很可能就看不上這些潑婦。
只可惜他前世是現代人對于中國的國粹,國罵是爐火純青,因此,蘇暢向來信奉一力降十會。
見什麽人說什麽話,對敵人還客氣那就是對自己殘忍。
因此見對方如此無奈,便直接開口逐客。
到底在國公府裏呆了這麽多年,讓她直接動手趕人還是有些難的。
不過,他也不是誰都能捏的軟柿子,能夠在嫁進。淩家第一天變更組長對上,可見他也是有一定的手段,如果這倆人再不識相,他也不介意讓他們見識見識自己的蠻橫。
反正對于淩家來說他以前當過丫鬟就是最大的罪過,沒看到,就連明明上趕着來求自己,卻依舊看不起自己身份的這兩個人嗎?
索性還真有不是那蠢笨的,別看旁邊的漢子一直弓着個背,從進來打了個招呼,以後便一直沒有什麽存在感,一直都是苗大花在前面潑辣的向前沖,可是這時候卻是伸手拽了一下苗大花。
不要大花被拽的一個趔趄,惱怒的轉頭瞪向自家男人正要吼,卻也不知怎麽的張羅張嘴半天沒說出來,反而乖乖的站在了一旁。
“侄媳婦,別跟着老婆子一般見識,咱們今天來确實是有事跟侄媳婦商量,所以我想着是不是讓外人下去?” 嘴裏這般說着,眼睛一直看着張氏和荷花,尤其是荷花。
正當年的年紀,剛來的時候還十分瘦小,這些日子夥食好,吃喝的也好,養的氣色十分紅潤,十分的健康有活力,讓人眼前一亮。
這男人便忍不住把眼睛挂在了荷花的身上。
要說雖說荷花長得漂亮,但是旁邊站着一個蘇暢,論氣質和模樣,直接甩了荷花好幾條溝。
只可惜蘇暢就如那池中的荷花,只可遠觀,不可亵渎。
正因為太過漂亮,氣質優雅,隐隐透着幾分貴氣,明顯的跟他們這些泥腿子不一樣,所謂差距過大,明知道對方漂亮,也生不起任何的歪心思。
至于荷花就不同了,如果是別人也不敢生出這個歪心思,可是雖說只有苗大花一直再說這鋪子将來是他們的。可是,男人明顯也在暢想着這鋪子将來是他的。
那麽作,為下人,作為簽了死契的下人,那可是主人家的私有財産。
一想到這裏,男人忍不住咕咚一聲咽了口唾沫,我不是想到了以後的美好生活,那接下來的話是半天都沒有說出口。
苗大花本來被自家漢子瞪了一眼,這才收了撒潑技巧,往旁邊一站,等着自家漢子發揮她的三寸不爛之舌。
卻怎麽也沒想到這一擡頭進入正好看到自家男人那猥瑣的眼神。
當場就怒了。
卻不是怨恨自家男人沒有出息,就只是對着荷花,養起了蒲扇般的大手,嘴裏喊着:“啊你個小畜生,小騷狐貍精!幾百輩子沒見過男人千人騎萬人躺的,小小年紀就在這裏勾別人家男人!我打死你個臭不要臉的。”
只可惜手還沒落下便被張氏推到了一旁。
“好好好好一個嬸子,我的面就敢欺負我的人,你們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裏?既然如此,那麽我也不客氣了,張嫂去把李大哥和李叔叫來,把這兩個人給我扔出鋪子。
我這鋪子可是專門給官家小姐設的,可是明明寫着。閑雜人與男人不得入內,看來,往後我還要再找幾個看門的,竟然不三不四,阿貓阿狗的都往裏面進,真是不知所謂!”
蘇暢,這也是氣狠了,嘴裏的話更是不客氣。
這苗大花一弄,總算是把苗大花男人的視線收了回來。剛剛收回來就聽到蘇暢的話,忍不住有幾分懊惱。
“死老太婆,你幹什麽呢?還不趕緊給我松手,哎,要我說侄媳婦,你別跟着老太婆一般見識,等我回去收拾他,咱們今天還是來談一談孩子的事情吧。”
看,真的是惹惱了蘇暢,生怕真的被扔出鋪子,連忙說明了來意。
“孩子?什麽孩子?”蘇暢依舊餘怒未消,不過到底算是壓下了脾氣。
倒不是他真的不想懲罰這兩個人,而是實在好奇這兩人到她鋪子來的目的。
順便已經陰謀論了,心裏忍不住琢磨着是不是那淩家人看着他的鋪子掙錢,就想方設法的想要把他家的鋪子謀去。
想到這裏,蘇暢就有了幾分懊惱,自己行事太不謹慎,本以為這些人就算嫉妒恨他們也離得遠,所以沒當回事,卻沒想到現實給了他一悶棍。
不過蘇暢倒也釋然了,想一想能夠霸占一個孤兒的田地好幾十年,卻不管孤兒死活,又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我說侄媳婦,你這就不要裝傻了,咱們村誰不知道你因為在國公府受了傷,對子嗣之事有些妨礙,你才着急搬到縣城,一是為了讓澈哥能夠更好的學習,其二便是為了躲清靜。”漢子一副對你好,苦口婆心地對着蘇暢說道。
這時候苗大花仿佛也回過了,為了在一旁也連連點頭說道。
“哎呦,我說侄媳婦,你可得打算起來了,現如今趁着他還沒有發跡。但是憑着策哥的成績,早晚有一天會到京城,到時候要是停妻再娶也不是不可能,京城裏可到處都是達官顯貴之人,雖說咱們令家人在這淩加裝數一數二,但是到了京城卻是數不着號,到時候被搶走的可不在少數!因你這病到時候就是給你一紙休書,也絕對不會有任何人說什麽。”
說到這裏,苗大花有些同情的看了看蘇暢的肚子說道。
“我的事情還不需要遠房嬸子操心,有事就說,無事就趕緊給我滾。”
蘇暢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