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冬子

出了這樣的事情秋如早上自然是沒有飯吃的，付金花一看見秋如就心裏煩，所以一上午也懶得管秋如。

秋如被付金花從屋裏趕出來之後，站在堂屋裏也不是，站在外面也不是，只好到外面繼續砍柴，經過這兩天的折騰，就算她是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秋如砍了一會兒柴，便覺得渾身發軟，使不上勁兒，但心中想着又不能讓付金花看見自己在偷懶，不然又是一陣罵。

經過早上的事情之後，杜波的情緒似乎十分的高漲，秋如在外面砍柴便一直聽見杜波在屋裏咿咿呀呀的想說話，不過含糊不清的，也不知道他說的一些什麽，這可樂壞了付金花，自從出事之後，付金花還從來沒有看見自己的寶貝兒子情緒這麽高漲過，以前總是躺在床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當然付金花是不會将這個功勞算在秋如身上的。

砍柴雖然是力氣活兒，而且早上沒有吃飯，秋如根本就使不上力氣。但是就算這樣，也比呆在屋子裏，比面對着付金花要強，想到這裏，秋如便覺得這短暫的時光也是很好的。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中午，杜波躺在床上睡着了，付金花才從屋裏出來。付金花站在家門口，環抱着雙臂，用一種審視的眼光看着在門前砍柴的秋如。

秋如在這種眼光下頓時無處藏身，只能埋着頭使勁兒的砍柴。

過了些時候，付金花似乎從剛才的狀态中醒了過來，十分不耐煩的大聲說道，“今天上午因為你整出來的這些事情，耽誤了半天的工期，你去雜屋裏把背簍背上，跟我一起去地裏。”

秋如把手裏剛砍好的柴收拾整齊，低頭答應了一聲，便向着雜屋走去。

付金花站在門口突然說道，“你是沒吃飯嗎？不能跑幾步嗎？沒看見我在等你嗎？”

秋如也沒做聲，趕緊跑進雜屋。

秋如本來以為付金花所說的去地裏就跟在家裏一樣，是去生産隊的地裏幹活，哪裏知道付金花直接把自己帶去修路。

“要致富，先修路。”村子裏的牆上，到處都可以看見這種标語，一大排紅色的字貼在村長的土牆上，十分的明顯。

秋如的簍子裏還背着付金花需要的鋤頭，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在泥濘不堪的黃土路上，付金花走在前面，秋如走在後面，付金花走起路來整個人十分的神氣，倒是苦了跟在付金花身後的秋如，早上沒吃飯，砍了一上午的柴，現在還要去修路，全身上下都提不上勁兒。

在付金花的帶領下，秋如看見修路的全部是男勞動力，哪有女的修路的。那些修路的人看見付金花走過來，遠遠的就跟她打招呼，原本十分神氣的付金花臉上更多了幾分驕傲的神氣，仿佛整個霧渡河都是她的一樣。

村裏的人大多還是比較樸實的，看見付金花帶着秋如過來，根本就沒有往秋如是過來修路的這方面想，幾個老一點的，跟付金花打了招呼之後接着幹活，倒是有兩個年輕的，看了一眼跟在付金花身後的秋如問道，“老大，這是你家新媳婦兒？”

付金花撇了一眼年輕人，帶着藐視一切的口氣說，“小冬子，看來給你的活兒過于輕松了，你還有力氣在這兒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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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付金花稱作小冬子的年輕人，“呵呵”幹笑了兩聲便也不再做聲。

大家跟付金花打個招呼，也是看在村長的面子上，在霧渡河這樣閉塞的地方，村長便是可以只手遮天，得罪誰也不能得罪村長，更何況，村長家的媳婦兒付金花是出了名的難纏。

付金花把秋如涼在一邊，胡亂指揮了一番，這才想起旁邊還站了一個人，“你過來。”

付金花一副不知道秋如叫什麽名字的樣子，看都不看秋如一眼，但是秋如明白，她是在叫自己。

秋如趕緊走了過去，謹慎的站在付金花的旁邊，等待着她下旨。

“看見了沒？”付金花指着剛剛挖的一堆土。

秋如點了點頭。

付金花很明顯是看見秋如點了頭了，突然大吼一聲，“你他媽的是聾子還是啞巴？”

“看見了。”秋如趕緊接話。

“啪。”的一聲脆響，付金花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在秋如的臉上。

原本都在低頭的村民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脆響也給驚呆了，大家在村裏也都是明白人，也只是愣了一愣，接着幹活。

秋如被付金花一巴掌甩的頭暈眼花，她摸着火辣辣的臉，努力睜大眼睛看着付金花，可是眼前一片模糊。

付金花見秋如看着她，擡手準備又是一巴掌過去。

這個時候小冬子趕在巴掌打在秋如臉上之前，抓住了付金花的手，付金花正在氣頭上，憤怒的看向小冬子，“你小子是不想混了嗎？”

小冬子嬉皮笑臉的将付金花的手拿了下來，“哎喲，花姐，看您這話說的，我小冬子是心疼您的手啊，聽那一聲脆響，手疼了吧？來來，趕緊過來歇會兒，看您這滿頭大汗的。”

小冬子像是扶着老佛爺似的，攙着付金花找了一塊幹淨的石頭，為了表示忠心，還不忘拿自己的袖子在石頭上使勁兒擦了幾擦。

“去去去。”付金花一把将小冬子推開。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不需要你攙着。”付金花說這話的時候氣消了不少。

“哎喲，是我不對，您花姐可是咱們霧渡河的村花兒，貌美如花，哪能是七老八十呢？”

付金花被小冬子的話逗笑了，但還不忘一本正經的說道，“去幹你的活兒去，少在這兒油嘴滑舌。”

“好勒，聽花姐的。”小冬子高興的說道。

付金花雖然氣消了不少，但是看見秋如依舊是全身不爽，指着一堆土說，“你今兒跟着他們一起幹活兒，不準偷懶，要是我知道你偷懶了，仔細你的皮。”

“是。”秋如感激的看了一眼小冬子。

将背簍放在一邊，從裏邊拿出鋤頭，學着其他的人開始往簍子裏娤土。

太陽漸漸的升起，初春的天氣，原本十分的清爽，可是幹體力活的人，不出十分鐘便全身大汗，何況秋如早上還沒吃飯，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但是付金花一直在旁邊看着，她手裏也不敢怠慢，生怕再被付金花一頓臭罵。

一直等到中午快吃飯的時候，付金花才打着哈欠慢悠悠的從石頭上站了起來。

小冬子，看了一眼，大聲問道，“花姐，您這是打算去哪兒啊？”

“你管我去哪兒？反正不是你家。”付金花一邊走，一邊看秋如是否偷懶。

“随時歡迎您啊。”小冬子雖然口中熱情的狠，但是這次，都沒擡頭看付金花一眼，最主要是付金花已經只剩下背影了。

付金花走了之後，整個沉悶的氣憤無形之中緩和了不少。

好奇的小冬子三兩步跑到秋如旁邊，嘻嘻哈哈的問道，“你是怎麽得罪村長夫人了？”

秋如并沒有擡頭，依舊一刻不停的裝土，“沒有。”

“什麽”小冬子懷疑自己的耳朵是沒聽清楚還是沒聽明白，再次追問道。

“我沒有得罪她。”秋如擡頭鄭重其事的說道。

小冬子這才看清楚秋如的長相，臉上十分的白淨，一雙幽黑沉靜的眼睛，像兩汪湖水，波瀾不驚，這讓小冬子有些懷疑，剛剛被打的究竟是不是眼前的這個人。

秋如見小冬子發呆，自己便埋頭繼續裝土。

其他幾個人雖然沒有問，但是大家都豎着耳朵聽着。

這個時候一個人突然對着小冬子喊道，“吃飯去了。”

“好勒。”

小冬子一邊高興的答應，一邊對秋如說道，“走，吃飯去。”

秋如瞄了一眼，大家都從各自的布袋子裏拿出了吃食，秋如心中一陣緊張，大家一定不知道她沒帶吃的，她雖然很餓，可是付金花是不會給她帶吃的東西的。

小冬子也是聰明人，瞄了一眼秋如的背簍，裏面空空如也，又嘻嘻哈哈的說道，“走，吃飯去吧，我們都是一起吃的。”

秋如搖了搖頭。

小冬子嚴肅的說道，“你是不是嫌棄我們？”

秋如趕緊擡頭看着小冬子說道，“不是的，不是的。”

“那不就得了？跟我們一起去吃。”

這個時候，有人喊道，“小姑娘，過來一起吃。”

秋如這才怯怯的跟着小冬子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