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個月以後。

警察局公布了消息,故意砂人并搶走可疑物品的男子終于被追緝到案。

第二天,這條消息就登上了報紙上的頭版。

但,事情的變化速度也讓整個城市的人不由震驚和啞然。

只是才過了一天,警方又宣布了另一個消息——涉案嫌疑人莫名其妙地死在了監控室裏,在監視器鏡頭的監視下,嫌疑人先是很奇怪的用頭往牆壁上撞,使勁地撞,撞出了滿臉鮮血,然後口吐白沫,全身癫痫,掐着自己的脖子,最終倒地而亡。

在活着的那一天裏,男子只承認搶走的可疑物品确實是讀品,卻一直沒有透露出讀品的來源,這樣的結果讓許多人失望,感嘆着遺憾,唯獨龍覺松了一口氣,揚起了笑容。

雖然男子死得很奇怪,可龍覺并不在乎這一點,他在乎的是,人死了,總算沒有活口向警方透露出秘密堵坊的事情。

他也從來沒有關心和在乎過,因為這個秘密堵坊的存在,最近這些日子裏,社會上的犯罪與日俱增。

對他而言,親眼看到利益膨脹的人們跪在他的腳下向他求饒,用奴隸的嘴臉不停地向他磕頭,看到這些為了錢為了玉望的人拼命的向他央求,失去原來的自尊,比牲畜還不如,哭着求他,他心裏就無比痛快,這種感覺比親自揍人的痛快還要更上幾層。

十四歲時遭遇的痛苦,那種被幾個人輪着強報的痛苦,深深地植在他的內心深處,無法跋除,只有看到別人為他制造出來的毀滅而痛苦,看到別人因為人生毀滅而痛苦,就好像以毒攻毒,撫慰了他受傷了以後變得扭曲的心靈。

直美倫珠根本不會想到,龍覺的心靈會發展到這種地步,要倚靠極端惡劣的事情,通過扭曲的心理發洩出過去的陰影。

看到龍覺在店裏認真工作,直美倫珠就以為他認識到了愛情與将來的重要性,以為他開始痛改前非,好好地當一個男人了。

盡管龍覺極為唐突地在那天晚上說了讓他震驚的表白,他還是看在這麽多年來的交情的份上,選擇了依然呆在龍覺身邊,畢竟,他知道龍覺現在還舍不得與胡嘉旦分手,他選擇相信他們之間愛情的力量,光只這一點,他還能像沒發生什麽事一樣,和他們一起生活。

直美倫珠這樣豁達,胡嘉旦卻無法像他這樣做到這一點。

本來,胡嘉旦就不怎麽了解直美倫珠,也從來沒有深入了解,對直美倫珠的存在,可謂是可有可無,關系是淺薄的,所以根本不會憐惜與直美倫珠在同一屋檐下的感情,如今直美倫珠唐突介入他與龍覺的愛情關系中,不管是不是被迫,胡嘉旦已然将直美倫珠當成了一輩子的……情敵。

他不介意自己在他們面前表現得很虛僞,外表上依然像以前那樣的态度,但內心卻在憎恨着直美倫珠,一旦自己下班了回來,發現家裏沒有其他人,他就會抓起手機,瘋狂地打龍覺的號碼。

他只是市井裏一個最普通不過的打工者,十八歲起就開始打工,讀技校期間,靠做兼職賺來的錢交學費,沒有直美倫珠那樣的素養,沒有直美倫珠那樣的品味和審美,也沒有直美倫珠那樣的紳士氣質,所以遇到愛情,他只能用搶的,用自己的勇敢,也最害怕愛情受到傷害。

現在,他已經感覺到愛情出現裂縫時的傷害了,他沒有與生俱來的優雅魅力,只能用床上功夫的引右,幸好,他天生就有一副好體魄,一晚上做兩三次都不成問題。只是相隔了兩三天,他就主動摟住龍覺,提出床上運動的要求,并且故意在客廳裏做。

這是他唯一想出的能拯救愛情的辦法。

直美倫珠一個人從店裏回來的時候,隔三差五地總遇上他和龍覺在客廳裏的好事情,有時候是一進門就撞見了,有時候是正要開門的時候就聽到了屋裏傳來不該聽到的聲音。

有一天,直美倫珠仍然一個人從外面回來,像往常一樣,緩緩掏出了一串鑰匙,選對了鑰匙,接下來,準備要插進鎖孔,不過,戲劇性的事情再度發生,一陣令人輕易就臉紅并心跳加速的暧昧聲音從客廳傳來,他握着鑰匙的手由此停在了半空。

他微微皺眉,靜了幾秒鐘,仰面輕嘆,并且緩緩垂下手,轉身就走,緩緩下樓,離開住所,慢慢徒步走到大街上,人行道上前方,有一把公共長椅,正好空無一人,他緩緩走上來,坐在了最右側。

有一個孩子在玩滑板,身體穩穩地站在滑行的滑板之上,熟能生巧,很好地駕馭着它,穿過街道,來到了這裏。

也許是因為累了,孩子停了下來,撿起滑板,夾在腋下,來到這把長椅前,坐在了長椅的左側。

直美倫珠回頭,看了看他一眼,眼光向下移,注意到孩子手上的滑板,靜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道:“能借我玩一下嗎?”

孩子聽到聲音,回頭,迎着他溫和的目光,困惑和質疑并重在純真的眼眸當中:“哥哥,你會玩滑板?它可不像騎三輪車那麽簡單。”

直美倫珠說:“試試吧,另外,我是叔叔。”

孩子低頭想了一想,又擡起頭看着他,猶豫道:“我媽媽說,自己的東西不能亂借人,尤其是陌生人。”

直美倫珠早就看出了孩子的心思,答道:“我請你吃冰激淩,最貴的那種。”

孩子立刻改變主意,點頭答應。

直美倫珠去了附近的便利店,買了一個冰激淩,回來以後,遞給了那個孩子,孩子也欣然把自己的滑板交給了他,慢慢舔起冰激淩。

直美倫珠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麽樣的心情,看到孩子的滑板,他只想借過來玩一玩,把滑板輕輕放在地上,一只腳先踩在上面,另一只腳在地面上蹬了蹬,滑板向前滑行時,他的另一只腳立刻踩上滑板,小心翼翼着,注意力集中,與滑板維持平行。

滑出了十米以後,直美倫珠只是微微一側身,雙腳沒有移動,滑板就竟然随着他的細微動作改變了方向,轉了個小彎後沿着原路滑行回去。

孩子一邊津津有味地吃着冰激淩,一邊看着直美倫珠,看到他十分老練地轉彎回來也沒有從滑板上摔下,不由驚訝。

直美倫珠溜着滑板,至長椅前停下,孩子拿着冰激淩走過去,舔着冰激淩,帶着一臉納悶脫口而出:“叔叔,你原來會玩滑板啊,還這麽厲害……”

直美倫珠沒有回答,又再試了一次,腳踩上滑板,小心翼翼地往前溜。

龍覺滿足了胡嘉旦,就進了衛生間,坐在馬桶蓋上,掏出了手機,想打電話給直美倫珠,問問他為什麽這個時候了還沒有回來。

只是很可惜,直美倫珠離開咖啡館以後依然是一直沒有開機,龍覺嘗試着隔五分鐘打一次電話,收到的卻總是一段語音提示。

連續是如此,龍覺放棄第三次撥打直美倫珠的號碼,一直坐在馬桶蓋上,一直納悶,他想不明白為什麽直美倫珠會關機到現在、會一直在外面沒有回來。

天黑了,街燈亮起來的時候,直美倫珠把滑板還給那個孩子,才掏出藏在口袋裏的手機,打算看看時間,指腹輕輕按了一下開機鍵,屏幕打開的剎那,幾個來電顯示就映在他的眼裏,他看一眼號碼和名稱,才看右上角的時間,沒有任何表情,只靜靜地把手機收回至口袋,慢慢移步。

晚上八點鐘,餐桌上的家常菜已經被瓜分得差不多了,每盤剩下的三分之一的殘食是龍覺特意留給直美倫珠的,差不多是一兩勺中等湯匙的分量,并且已經在靜默的時間裏自己把熱氣散盡了,變成了涼菜。

誰都知道菜涼了都會不好吃,龍覺心裏也十分有數,陪着胡嘉旦看了一會兒電視,就按耐不住了,立起身,走到門口。

“這麽晚了,你要出去幹什麽?”胡嘉旦趕緊脫口。

“去找直美啊,平常這個時候他早就回來了,今天太奇怪了,我怕他出了什麽意外,車禍之類的。”龍覺答道,打開了家門。

胡嘉旦納悶着,哝哝:“你打電話叫他回來不就行了?”

龍覺沒有解釋太多,只說一句‘他關機了我還有什麽辦法啊’就出了門。

胡嘉旦跑到門口,探出腦袋,叫了龍覺一聲:“我幫你去找他吧!”

龍覺大步往前走,沒有回頭,只道:“你好好在家看電視吧,我很快就回來的。”身影在樓梯口那邊消失了。

胡嘉旦憎恨着哼了一聲,回到屋子裏,關上門。

龍覺穿過街道,一邊走一邊掏出了手機,再度打電話,電話這一次發出了嘟嘟嘟的聲音。直美倫珠口袋裏的手機也響了起來,準備伸手進口袋掏手機,但這個時候,他的喉嚨裏一陣難受,一手扶着燈柱,微微彎腰,一陣猛咳起來。

不知道這個難受的勁兒是從哪裏來的,這一陣咳嗽差點讓他窒息,手機在他的口袋裏響着,他沒有辦法接電話,一直在咳,一直在咳,好不容易緩過來了,直起腰,手機鈴聲卻停止了。

他川了一口氣,平靜地掏出手機,一看,依然是龍覺的號碼,沒有回撥,再度平靜地将手機收進口袋。

龍覺看着自己的手機,納悶不止,微微皺眉自語:“都已經開機了,怎麽不接我電話,到底在幹什麽啊……”握着手機,繼續往前小跑,往前尋找。

直美倫珠緩緩來到一家小餐館,坐在露天餐桌前的一個空位置,剛過了晚飯的時間,離夜宵還很早,露天的位置暫時沒有什麽人。

龍覺路過這裏時,直美倫珠剛剛好點了一份餐,燈光下,龍覺一眼就認出他的身影,停下了步伐,走了過去,很幹脆地坐在他的桌對面。

“你的電話出問題了?”一張口,龍覺特意說的這樣委婉。

直美倫珠靜靜地坐在桌前,目光一直盯着空空的餐桌,輕描淡寫地否認:“沒有。”

龍覺奇道:“那你怎麽不接我電話?我至少給你打了五六通電話了……”

直美倫珠沉靜着,抿着唇,任何一個解釋也不肯給出。

龍覺納悶着,又道:“喂,你今晚莫名其妙的,到底怎麽了?”

直美倫珠知道自己剛從店裏出來沒多久就忽然莫名其妙地精神恍惚起來,不由自主地,也難以控制,他覺得自己之所以會是這樣,大約是因為疲勞,因此就這樣回答:“可能是因為今天比較累。”

龍覺立刻關心起來:“明天你休息一天,不去上班了行嗎?”

直美倫珠很安靜,沒有任何表示。

點好的餐飲送過來了,只有直美倫珠一人的份,直美倫珠當着龍覺的面,大方地吃起來,也不管龍覺有沒有吃的。

龍覺并不介意這一點,他的肚子早已被撐飽了,願意只光看着直美倫珠吃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發了濕熱疹子…

撲爾敏真的好困!

但是晚上服用真的挺助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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