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在無盡的瘋狂中占有完整的你，被迫撕下僞善面具的我，這樣的我，會讓你感到害怕嗎？
——題記
柳寧寧哀怨地嘆氣，桌上還放着一面刺繡，上好的青色綢緞，可惜繡成的圖案卻不盡人意，不但壞了好幾處，連緞面也有抽絲。
她摸着指尖的隐隐作痛，雖然已經被紮上了繃帶，還是不想再拿起那幅繡壞的作品。誰說她是個心靈手巧的girl的？她開始後悔聽了侍女的意見。
鹿譽讓她待在房裏，不準外出，她也就乖乖認命了，畢竟這裏鹿Boss最大，她沒有勇氣跟Boss擡杠講條件。
一個人待得實在無聊，連送飯的侍女都被她拉來唠嗑，在她百般抱怨下，侍女在下一次送餐時給她帶來了一面刺繡，說是從前人類女性最為擅長的，想來她也會喜歡。
弄了半天這裏只有我一個是人類嗎？柳寧寧聽侍女道她如今身處魔族皇宮，心情略略複雜，那現在到底還是不是原來小說的設定。
不過想不出的問題她從來不會強迫自己的智商，很快便試着玩起來刺繡這項歷史濃重的古代工藝，聊勝于無嘛。
應該繡些什麽在上面呢，鴛鴦或是牡丹？柳寧寧不知怎麽忽然想起了鹿譽，那人輕傲張狂的模樣，邪氣肆意的笑色，風華獨世之姿，還有面對她時變得偏執的目光。
等她回過神來，鹿譽二字已被她用筆淡淡地描在緞面上。柳寧寧壓下自己的胡思亂想，想去抹掉字跡，可上筆時卻又一轉在其周圍畫上別的。
我究竟是怎麽了，為什麽時刻不停地想起你的存在。
柳寧寧把那兩個字繡好了，盡管吃了很多針，但效果出奇的漂亮。但僅僅只是這樣，剩下的圖案她靜不下心來繡，做成殘品後便棄在一邊了。
她趴在卧榻上懶懶的不願動，自從本想養大的小孩變成鹿Boss後她就幾乎被圈禁在這個房間裏，每天接觸的只有幾個送餐侍女。她這具身體是真正的凡胎肉體，所以做不到修仙者的辟谷，三餐成了必須。
夜晚睡得不好，柳寧寧知道鹿譽不管多晚夜裏總會來見她一面，她瞌着眼皮裝作熟睡的樣子，也不知鹿譽看了她多久，直到她沉睡，像是在确認些什麽。
她迷糊的快睡過去的時候，房門忽然開了。柳寧寧以為是侍女進來，所以并未理會，往軟榻上挪動幾下，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
一聲輕笑入耳，柳寧寧睜眼一看，鹿譽正坐在榻邊。他曲起一腿踩在榻角上，右臂撐在枕席上。玄色的暗繡衣衫，發帶束住青絲，珀色的眼眸注視着她，唇角還餘未消去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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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寧寧覺得自己的尴尬症要犯了，鹿譽彼時的身形近乎把她完全籠在身下，她抓起被毯向榻尾蹭過去，從喉嚨裏發出幾聲幹笑。
鹿譽輕輕蹙眉，柳寧寧有些不明白地看着他，他拉過柳寧寧的雙手，直接用靈力治愈了那幾個細小的傷口。
“無聊的話，我讓人陪你。”清越的聲音淡繞于耳，柳寧寧看着他的眼睛有些失神。
“鹿譽……”柳寧寧忍不住喚他一聲，十指在他的手心中收緊，卻又忘了要說什麽。
“很快就結束了。”鹿譽仿佛猜出了她的心思一般。再等一會兒，待我征服了這片天地，掃除所有障礙。
我們就在一起，相伴一生。那時如果你做不到的話，我就将你永遠地禁锢在這裏，你生生世世的目光只能為我駐足。
柳寧寧沉沉睡下，鹿譽視她良久，過去他不為自己活，只是不甘被命運擺弄，如今他大概是找到了存在的意義。
目及刺繡之時他眸色一暗，那兩個字清晰地灼入眼眸。他執起那面綢緞，淡淡道：“那些廢物暫時不用殺了呢。”
甄研行至鹿譽身側，向他恭敬地行了一禮：“尊上，大皇子餘孽已被悉數除盡。”
鹿譽指尖輕劃緞面上的針線密布的字跡，神色未動：“好。”
“屬下告退。”甄研有些遲疑地擡頭看了他一眼，從他的神情中見不到一絲悅色。素日大皇子勢力龐大，在宮中埋的眼線又多，要斬草除根絕非易事。可眼前這個人，僅用了三天便将大皇子一派打壓至極，讓其餘皇族皇子盡然聽命于他。
這樣的結果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他雖有謀逆之心，可自認絕對做不到這個程度。最好的情況是他似乎把自己當作心腹看待，事事讓自己按照他的意思來辦，并未對自己不利。
只是不知甄婵那個女人怎麽樣了，自進了那個房門起便再也不見，多半是被滅口了，誰讓她惹了根本不能惹的人物呢。
“甄研，你忠心嗎？”鹿譽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攝人的威壓不發自淌。
甄研慌忙半跪在地，皇族的自尊使他不願完全服從鹿譽的命令，他确實留有別心，他明白這是一次警告，讓他掐斷了所有的心思，也是給他活下去的機會。
“屬下必然忠于尊上。”甄研一字一頓道，想借鹿譽掌權皇宮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出路只有服從。
目前魔皇正在閉關，而他已經選擇認鹿譽為主，那麽他的這個父親只好由他親手從帝位上推下了。
柳寧寧從榻上醒轉，她還奇怪自己怎麽忽然間睡着了，但房裏此時還有另一人在，她很快将疑問抛之腦後。
年輕男子面容清俊，月牙色的長衫顯得他多出幾分稚氣，見她看過來，放下手中杯盞，喚道：“小主人，您醒了。”
柳寧寧直接忽視了他的稱呼，伸手驚疑不定地指着他，顫聲道：“祁辰？！”
“尊上已經和小主人說過屬下了麽。”祁辰露出一個略微羞澀的笑容，“以後小主人無聊的時候由屬下陪伴小主人。”
看着這時面龐青澀的祁辰，實在無法和後來運籌帷幄的精英青年聯想到一起。柳寧寧勉強接受了現實，自己該不會回到過去了吧。
祁辰能夠陪柳寧寧出門，讓她有些意想不到。侍女為她換上了一身雪白的毛襖，松垮地系着兩條辮子，摸着腦後絲質的紅發帶，柳寧寧想到自己現在不過是個孩童，這樣的裝扮在旁人眼裏或許看來很正常。
她身高只到祁辰腰側，伸手拽拽他的袖子，示意自己準備好了。祁辰對她眨眨眼，有些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便帶她出了皇宮。
魔族生活的地方也有城鎮集市一類，柳寧寧好奇地看了好久。
祁辰一路為她講了許多魔族的過去，柳寧寧一邊聽覺得祁辰之後果然是搞情報的，這會兒已經開始初露鋒芒了。
街道上有些冷清，柳寧寧站在一家店鋪前，雖然标明是賣魔獸蛋的，但其中也不乏有賣已出生的魔獸幼崽。
“小姐想要什麽樣的魔獸？”老板見柳寧寧和祁辰衣着均是不凡，估計能難得的賺一筆，搓着手掌過來，帶着一臉不怎麽正經的笑容。
柳寧寧盯着上面的幼崽籠框，魔獸幼崽多數都看不出長大後的模樣，她知道魔獸成年後足夠危險，所以不敢随意挑選。
有一只個頭比其他都小，籠子也窄了一半，柳寧寧驚喜地發現這只魔獸幼崽竟然和貓很像，渾身軟毛，眼睛還未睜開，諾諾地趴在籠門邊，看上去極為溫順。
“喲，小姐，不是我說，這只看着可人憐的，成年後個體不僅小，還沒什麽攻擊性呢。”老板嫌棄地瞥去一眼，“也不知叫什麽，不是好貨。”
“就它了。”柳寧寧眸子亮亮的，瞬間給自己打足了底氣，就是要沒攻擊力的寵物才适合她啊。
“這……”老板顯然訝于柳寧寧的執着，“不如您再看看。”
“小主人想要什麽便要什麽。”祁辰輕笑，多于魔獸價格的靈晶讓老板的話截然消失。
抱過貓崽，柳寧寧摸着它軟綿綿的皮毛，懷裏的團子輕輕叮嘤一聲。真是，她好像想起了當初見到焰沐的時候。
“叫你小木好不好？”柳寧寧揉着貓下巴，聲音輕得幾乎微不可聞，她有一種執戀一定想要回去，她忘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只有在看到了才能想起來。
在皇宮住了将近六個月，柳寧寧多少猜出鹿譽在忙一些事，而她也親眼見到了閉關一月的鹿譽實力正以可怕的速度上升，他的身形已至青年，被禁锢的靈力完全被釋放了。
她自己還是孩童的姿态，但半年內得到如同皇室的待遇，讓她從瘦弱不堪到了白淨的模樣，輪廓一點點精致起來。
鹿譽每隔幾天便會來看她，柳寧寧在他從容的外表下仍感到了他的不安和冷漠。似乎只有來這裏才能找到唯一的真心，柳寧寧知道在他面前自己就變得不像自己了，她敏感而纖細，鹿譽的每一絲情緒變化都能牽動到她的神經。
他大概是累了，小說裏那個仿佛永遠輕傲邪魅的Boss此時靜靜地靠着她，環着她的腰身，将她圈在懷中。
柳寧寧的身形只能夠到他的胸前，她努力上傾，把臉頰輕輕貼在他的頸間，無聲地安慰。
鹿譽頓了一瞬，收緊雙臂，似要将她鑲進身體裏。柳寧寧感受着Boss難得的脆弱，很人性化地拍拍他的背，典型的哄小孩的方式，其實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想學韓劇男主說一句“沒關系，有我在”之類煽情的話。
鹿譽像是被她逗笑了，松開懷抱，鼻間溢出低沉的哼笑聲，“寧寧當真是可愛呢。”然後在她額前淩亂的發間落下一吻。
柳寧寧臉上出現了可疑的紅暈，一秒變腹黑什麽的太快了，她來不及反應啊喂。不得不說鹿Boss是個撩妹高手，那對珀色的眸子裏只有柳寧寧的倒影，看得她小心髒砰砰地跳，柳寧寧剛想說些什麽，床底下傳出一聲貓叫。
奶白色的貓哧地跳上來，直接撲在柳寧寧的膝上，眯着眼眸，發出撒嬌的長憨。柳寧寧撓撓它的下巴，貓甩着尾巴，将四肢向外伸展着。
“寧寧何時有了這般……”牲畜留在身邊。鹿譽唇角輕翹，眼底隐晦地流過嘲色，在貓身上按撫幾下。
“小木？”柳寧寧抱着貓，蜷起膝蓋，“很可愛吧。”
見鹿譽一臉溫和的笑容，柳寧寧忽然升起一股寒意，默默抱緊了懷裏的貓。
那貓有時不太聽話，從房中跑出門去，柳寧寧追在它後面，跟着跑了一路。皇宮布局複雜，沒有人帶，柳寧寧很快迷了路。
貓一躍至屋頂，沿着屋檐獨行，四周是個陌生的宮殿。碧綠的玉柱，朱色的尖角翹頂，垂下的水晶席簾把涼亭中的人影遮得模糊。
貓回身對她歪頭一喵，張開腿又竄了下去。席簾撞擊的聲音驚動了亭中人，柳寧寧只來得及驚鴻一瞥，那少年端坐舉杯品茶的樣子。
少年緩緩放下手中茶杯，手指搭在桌面上，對跑來的貓笑了笑，那貓便走到他膝下，在褲腿上輕輕蹭着，眯着眼，順勢趴下來。
柳寧寧悶悶地看着，自己養了半年的貓就這麽乖乖聽別人的話，雖說那少年長得确實挺養眼的，玉面皓齒，氣質非凡。不對，一只貓懂什麽審美？
“來者何人？竟敢擾了二皇子靜休。”那少年身邊的侍衛上前一步，面露不快地盯着柳寧寧。
少年只是擡手讓侍衛退下，向柳寧寧淡淡一笑，“這可是你的寵物？”聲音明亮，像一串玉石輕碰。
柳寧寧心情稍稍回升，“嗯。”所以她能把貓抱回去了嗎？貓躺在少年腳邊翻了個身，似乎不願意走了。
“呵呵，在下名喚甄黎。”二皇子傾身将貓撈起抱在膝上，貓在他懷中掙紮一番終是安靜下來，“姑娘這寵物與在下甚是投緣呢，可否寄養在此幾日？”
甄黎似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一邊給貓順毛，對貓看上去十分喜愛。
侍衛面上微露異色，主子向來最厭惡的便是這類低劣的物種，今日怎會這般作态。
柳寧寧當然沒有注意到微小的不自在，她也不是小心眼的人，雖然是初次見面，而且就提出這種條件，但甄黎态度真摯，似乎沒有惡意，她不好拒絕，便點頭應了。
甄黎看着柳寧寧回過身遠去，剛才帶着善意的眸子陡然暗下來，手下用力，狠狠地抓了貓一把，貓吃痛地嚎叫一聲，飛快地從甄黎的腿上跳下竄逃而去。
誰都知道他是魔皇的第二子，但他卻是最不受寵的那個，先天的體質讓他無法修煉魔族的更深的法術，他眼睜睜看着他那些名義上的兄弟為了下一屆的魔皇帝位明争暗鬥，自己卻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
他怨恨了多少年的事在那個人來了以後完全地被颠覆，會暗裏嘲諷他是個廢物，面上對他裝作憐惜的大哥一派被弟弟斬草除根，宮內所有強者都已服從那個人，現任魔皇的帝位岌岌可危。
他想那人既然留他到現在自己必定是對他有用的，他會盡己力幫助他，将來他才可能會翻身，他相信那個人。
一切本該是早就計劃好的，只是眼下出現一個意外。他從未聽聞宮中進了一個這樣的角色，不過讓他撞見了，就得好好試探她。
“把那個東西弄死，送回去。”甄黎冷徹的聲線回響在空曠的亭間，重新捧起茶盞。一個無名小卒罷了，不需要知道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蠢作者以為沒有人看呢，嘤嘤好感動還有小天使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