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靳夕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來這個書店了,電視臺的工作還沒确定的時候,她在這個書店工作了3個月,雖不是份算得上有志氣的工作,但這3個月還是很愉快的,來買書的人本來就不多,所以大部分時候是她自己泡在書裏。今天,就是來跟老板娘道個別。
“方姐,最近還好嗎?”靳夕笑着打招呼。
方姐一擡頭,臉上也是柔和的笑:“靳夕啊,你準備走了以後,一直還沒找到人,這不,我自己頂着,虧是書店生意不忙,不然我還真應付不過來。”說着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滿是幸福的笑。
靳夕不禁羨慕,她和江文潮什麽時候也可以有個寶寶呢。
“對了,最近,有一個人到我這兒來找你,但是來了好多次都沒見到,你換了手機號,我也不知道怎麽聯系你。長得很帥呢!”方姐又發揮她的八卦天性了……
靳夕跟方姐絮絮叨叨聊了很久,方姐說道,不知道那個人今天會不會來。靳夕朝門外看了看,誰會找自己呢。
“方姐,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我把新的手機號寫給你吧,如果有人要找我的話你就讓他打這個電話吧。”說着,打開包,拿出紙和筆。
宗遠陽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靳夕,如墨的黑發,微卷,因為低頭寫着什麽有幾縷碎發散落在光潔的額頭上,溫婉恬靜。
門口風鈴一響,方姐擡頭,那個人來了!“靳夕!就是他!”方姐的反應讓兩個人都頓了一下。靳夕看到來人,修長的身材,帥氣的臉龐,一身休閑的打扮讓人覺得甚是親切。
“你是靳夕?”宗遠陽心裏其實已經差不多十分肯定了,但還是詢問一下加以确認。
“恩。”聲音很是柔和,軟軟的帶點鼻音。
“我是宗遠陽。”宗遠陽停了幾秒,希望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一些了然,果然,靳夕對這個名字有印象,于是兩人去了附近的咖啡館。
靳夕從初三開始就開始資助一個6歲男孩讀書,但當眼前這個年齡與自己相仿或者還大幾歲的男人說他就是宗遠陽時,靳夕着實被驚到了不少。
宗遠陽也看出了靳夕的驚訝與困惑,解釋道:“當時填資料的時候,年齡那一欄登記員疏忽大意,把16寫成6了,掉了個1,所以我一下子年輕了10歲。”
靳夕也覺得挺神奇的,自己居然供一個比自己大一歲的男生上學,不過看宗遠陽的樣子,現在好像已經不需要自己的幫助了。
“我現在挺好的,所以不用每個月給我彙4000元了,給需要的人吧。”宗遠陽一笑,就真跟他的名字一樣溫暖,“其實早就想跟你聯系了,不過,你真的很難找。”
靳夕抱歉地摸了摸頭,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
宗遠陽是個很善于聊天的人,兩人雖然之前從未見過面,但就像多年未見的好朋友一般,在咖啡館聊了很久,生活,工作,近況。宗遠陽能夠預想到靳夕的驚訝,但靳夕也不在自己的預料之中,他做過許多設想,靳夕也許是一個退休在家有善心的老人,也許是一個吃穿不愁愛做慈善的富家太太,種種猜測,唯獨不是一個比自己還小一歲的小女生,畢竟,一個月4000的開銷不是個小數目,況且,從靳夕的穿着打扮看,也絕不是那種窮的只剩下錢的。第一次見面,問太多總歸是唐突,所以互相留了聯系方式,約好常聯系。
靳夕出了咖啡館,就接到江文潮的電話。
“在哪裏?”疲憊的聲音中還是可以感覺到一絲放松的,江文潮下班第一件事就是給靳夕打電話,而第一句話就是,在哪裏。一開始的時候靳夕會乖乖報出地點,然後就會發現江文潮的車子就停在她身邊,接她回家。
靳夕沒回答,四下看了看,尋找着江文潮的車子。
“別找了,今天公司臨時有事加班,打電話告訴你一聲。”江文潮都能猜到靳夕東張西望的樣子,想想都覺得好笑,禁不住輕笑出聲,“是不是很失落?不然你等着好了,我不介意翹班的,反正也沒人敢有異議。”
靳夕郁悶,一副吃準自己的樣子,“你還是乖乖加班吧,免得背地裏被員工罵,讓別人加班,自己逍遙,我自己回家。”
“反正我的口碑向來不好,不在乎多點誇獎。”
“随便你。”靳夕放棄勸說他做個好boss。
銀灰色汽車慢慢靠近,車窗緩緩搖下,拿下耳機,江文潮露出壞笑:“上車回家吧。”
靳夕按掉手機,臉色不豫,坐上副駕駛,“是不是覺得很有意思?你真有聊。”
江文潮看了看靳夕微愠的臉色,摸摸她的頭,柔軟的頭發手感很好,“生氣了?今天找你還是費了點事的。”
靳夕正色道:“文潮,書店的工作我已經辭了,以後去電視臺,你別去接我了,好麽?”
“我騎自行車去接你,怎樣?”江文潮今天興致大好,說話貧得很。
靳夕想自己剛進電視臺的一個小策劃,天天被江文潮的車接回家算怎麽回事,型號她不清楚,但邁巴赫她還是認識的。
“我們結婚也有一段時間了,我爸的意思是讓我帶着你去見一下我媽,你如果不想去可以不去。”江文潮突然話題一轉。
靳夕回答道:“是你不想去吧。”
“你可以這麽認為。”江文潮這種懶懶帶點不屑的表情真的很勾人。
江文潮和自己的母親關系很僵,靳夕和他大學交往4年,領證半年,關于他媽媽的話題他們很少涉及,後來聽文潮的爸爸說,年輕的時候不滿自己的婚姻,和別人重組了家庭,這恐怕是最客氣的說法了,後來江文潮描述的時候,顯然用的都是極其刻薄的詞彙,年輕的時候嫌家裏窮,做了別人家的第三者,結果造化弄人,和別人結了婚,我爸突然事業好起來了,有錢了,你說掃把星是不是很悔恨。當時江文潮以一種嘲諷的語氣平靜地說完這些話時,靳夕想,是有多少恨,才這樣說自己的媽媽。
“還是去吧,出于禮貌,怎麽也得見一見,醜媳婦總要見婆婆的。”靳夕心裏也挺緊張的,不知道到時候是個什麽場面,不知道自己的婆婆會不會喜歡自己。
“你哪裏醜了,我什麽眼光。”江文潮誇靳夕的時候總不忘帶着自己。
靳夕從不多過問江文潮的家裏事,反之,靳夕自己不說,江文潮也不會對靳夕的家裏事好奇,這點上,兩人離奇地默契。兩人的婚禮極其低調,或者說,根本沒有婚禮,只是去民政局領了證,沒有酒席,沒有白紗,不喜高調的兩人因此被大學同窗念叨了很長時間,不過他們不介意,大學裏最令人難以置信的情侶,怪咖夫妻,什麽三個月必分,總之,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也算是一條爆炸性新聞。一個,雖然漂亮但無聲無息,不說話完全可以忽視存在的安靜得有點過分的女生,另一個,我行我素,雖然帥氣但從不給人好臉色,不說話完全可以鑒定為面癱的乖戾得有點過分的男生,突然有一天,手牽手宣示情侶身份的時候,着實跌破了不少眼鏡,當然,還有不少蠢蠢欲動的心。很多人都難以想象,這兩個悶悶地人在一起一天會不會說超過10句話。其實,相處下來,靳夕和江文潮都是近距離與遠距離相差甚多的人,在一起的時光,靳夕一直是用安穩幸福來形容的。
江文潮斜靠在床上,饒有興趣地看着歐洲杯,時針已經指向1點,“靳夕,你都試了好多套衣服了,還沒選好?你都結婚了,怕什麽,不就是例行公事吃個飯麽。”
靳夕正在猶豫是穿藍色的裙子還是紅色的,頭擡都沒擡地說:“你是理解不了的。我們就胡亂把證領了,連你媽的面都沒見過,更不要說考慮她的意見了,我有一種從她身邊搶走你的感覺,我感覺她不會喜歡我。”言語中充滿了自卑與擔憂。
“第一,我從來不在她身邊,第二,我本來就是你的,用搶麽,第三。”江文潮故意停了下來、
“第三什麽?”
江文潮順手把靳夕一拉,箍在懷裏,“第三,什麽叫胡亂把證領了?”
“恩?……恩。”
…………
總之,那晚的歐洲杯結果江文潮是第二天醒來看新聞得知的戰果。
作者有話要說: 天雷滾滾,求雷劈求搬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