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電視臺的工作果然是女人當男人使,男人當牲口使。做一臺的火的節目,水深火熱,做一臺不火的節目,更是生不如死。同事的蔑視,領導的冷眼,當然,如果臉皮夠厚,自然可以拿着穩定的工資,無視各種不積極因素,畢竟,這年頭,有份工作就不錯了。靳夕剛進電視臺,自然不會有好位置等着她,她負責的是一項明星慈善節目。慈善節目本來就不是個好做的項目,加上明星更是難搞,一二線的吧,難請難伺候,三四線的吧,人氣本來就不旺,節目有時候會更冷。所以,靳夕的節目已經被安排到了晚上11點半。
同事小晴抱頭哀嚎:“靳夕啊,我搞不定這個老k啊,做了那麽多工作就是不同意讓他手下的Dream樂團來上我們節目,我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去跪下來求他了。死變态!”
靳夕也是最近才開始補娛樂圈的功課的,對這個老k也是久仰大名。金牌經紀人,獨具慧眼,他挑選培養的明星,沒有一個不紅的,不談轟動國際,至少在國內也是粉絲千萬。但老k出了名的脾氣怪,Dream好像是他最近力推的新人團體,兩男一女。
“你回家吧,我再親自去找老k談一談,如果不成功的話就找其他明星,總不能讓節目開天窗吧。”靳夕看着可憐的小晴,終是不忍。
小晴如獲大赦,那叫一個感激涕零:“靳夕,今晚上請你吃蛋撻,管夠!”
靳夕笑笑,“不了,今天我回家吃飯。”
“要不要這麽不給面子啊,本小姐難得請客唉。家裏誰等着你啊,天天回家吃飯。”小晴舉了舉錢包,意思是,機會難得。
靳夕拗不過小晴,只得答應,其實靳夕挺喜歡小晴的,活潑天真,脾氣雖然急了點但絕對沒有壞心眼,這一點,像以前的自己。其實靳夕和小晴一樣大,只不過,從心裏年齡看,靳夕覺得自己比小晴大好多。
靳夕打電話給江文潮:“我今天不回家吃晚飯,你不要等我了,回家先吃吧。”
“恩?你們電視臺這麽沒人性,才上班幾天就開始加班了?”江文潮明顯不高興。
“不是,是同事請吃飯。”靳夕解釋道。
“男的女的?”江文潮小氣地問。
靳夕笑着說:“男的!”
“回來收拾你。”江文潮雖然冷哼一聲,但還是難掩聲音中的笑意。
“咚咚。”秘書方子西敲門進來,手裏拿着文件。看見一貫面色清冷的老板臉上挂着笑意,手裏拿着電話,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了。
江文潮放下電話,在文件上潇灑地簽了字,筆下生風。
雖說上班時間說私事有點不妥,但方子西還是盡量裝作輕松地問:“靳夕?”
江文潮擡眼:“恩。”許是心情好,竟然沒有對方子西的私人話題表示反感。
方子西和靳夕是初中高中兼大學校友,雖然不熟悉,偶爾問候倒也是正常:“靳夕最近還好嗎?”
“很好。”江文潮接着說道,“原本取消的和天華範總的晚宴,你再去安排下。”說完,示意方子西出去。
“是。”方子西畢恭畢敬地退出去。
靳夕吃完了蛋撻,小晴算是心安理得地将Dream的資料交接到靳夕的手上,一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表情,這小妮子大搖大擺地回家看韓劇去了。靳夕翻了翻,主唱的照片竟然是他?再看介紹,宗遠陽。從搜索網站上下載下來的資料,除了畢業院校就是些個人喜好什麽的,但這個可信度有多高就不得而知了。
這電話打還是不打,靳夕猶豫了很長時間。雖說之前自己也算幫助過宗遠陽,找他幫忙應該不是難事,但藝人的自由權不是很大,一切都還要看經紀人老k的态度,之前小晴碰壁,現在找宗遠陽可能會讓他難做。斟酌了半天,還是決定直接找老k再談談。
“請問是karl麽?我是電視臺愛無疆欄目的靳夕。”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們這種明星慈善節目不适合Dream,況且除了本市孤兒院的活動,還要去山區,路途遠不說,路上一耽擱就是一個星期,山區的衛生條件也不好,Dream團員灰頭土臉的對形象的影響也很負面。”
“我知道Dream的檔期很緊,但我們節目制作有一段時間,等到播出,我相信他們知名度會得到提高,況且Dream這期節目播出會帶來不少正面影響,和主打新歌的勵志風也很契合。”
這個工作人員明顯比之前的小女生靠譜,雖說提了不少價值點,但karl還是不打算改變決定,
“對不起,我們沒有檔期。”
靳夕只好默然,“不好意思,浪費您的時間了。”挂斷電話,天色已晚,看着窗外車來車往,真是說不出的惆悵。
突然感覺到有人拍自己的肩膀,靳夕轉過頭,“宗遠陽?”
許是太過驚喜的表情有點唐突,宗遠陽倒是愣了愣,随即笑道,淺淺的酒窩讓人離不開眼:“這麽巧,今天錄音可能會錄到比較晚,我給他們買點蛋撻,你一個人?”
“恩,同事先走了。”
宗遠陽看了看靳夕攤在桌上的Dream資料,“我看你好像需要我的幫助。”
靳夕低頭看見剛才翻開的資料上,宗遠陽的照片赫然在目,臉騰一下子就紅了,太尴尬了,只好讪讪地笑。
和宗遠陽大致說了節目的宗旨與具體安排,宗遠陽提了提蛋撻,笑着說,“用蛋撻去賄賂他們,問題不大。”
“如果太為難就不用勉強了,我和老k通過電話了,他态度挺堅決的,你又是新人,和經紀人關系不好會比較麻煩。”
“不會。”宗遠陽輕描淡寫地說道。
因為錄音還沒有結束,所以宗遠陽和靳夕閑聊幾句便走了。似乎他們之間總有不期而遇。
靳夕回到家已經接近11點了,看着家裏燈沒亮,估計江文潮今晚有應酬。
到廚房拿出蜂蜜和杯子,邊泡蜂蜜水邊撥通電話:“還有多久回來?”
“十分鐘。”江文潮已經從酒店出來,因為喝了些酒不能開車,所以由秘書方子西代勞。
“喝酒了麽?”
“喝了一點。”江文潮靠在車座上,閉目,微微皺起的眉頭因為這熟悉的聲音而舒展。
江文潮說喝了一點就是喝了不少,靳夕皺眉:“肯定沒吃多少東西就喝酒,你胃還要不要了?”語氣雖是責怪,但滿滿的都是心疼。江文潮向來對酒店的食物嗤之以鼻,挑三揀四,嫌油膩。
“給我煮碗面吧,要加西紅柿和雞蛋的那種。”江文潮突然很餓。
“面煮好你還不到家,就沒得吃。”靳夕打開冰箱,發現裏面剛好剩下一個西紅柿。
江文潮莞爾,挂了電話:“方秘書,開快點。”
方子西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江文潮,微醺,斜靠在車座上,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姿态,但眸中有殘存的溫柔,僅限于某人的溫柔。
車子靠邊,江文潮下車,臨走前吩咐:“把和天華的合作案合同細節落實,明天早上送到辦公室我要過目。”
開門後,走過玄關,看見靳夕還在廚房忙着,熱氣氤氲出柔和的光暈,熟悉的背影愈顯柔和溫暖,心裏的某個地方,突然就柔軟了。
靳夕下好面,沒想到江文潮已經穩如泰山地坐在沙發上了,都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回來的,熱氣騰騰的西紅柿雞蛋面,色香味俱全,放在茶幾上的時候,江文潮眼睛已經放光了。
“我好像也餓了。”靳夕咽了咽口水。
江文潮快速接過面,拿過筷子,用手護住面,邊吃嘴裏邊幽幽地吐出幾個字:“自己再下。”
靳夕突然覺得他太邪惡了,一個人吃獨食,面好歹是自己下的,瞪着他說:“看來你挺清醒啊,看來醒酒的蜂蜜水不需要了。”說着,去廚房準備再拿雙筷子,“最後一個西紅柿都在你碗裏了。”
江文潮只好将面分給靳夕一半,确切的說,是一小半。不過,洗碗的工作還是落在了江文潮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