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

秦珍也是個急性子,說話也不喜歡拐彎抹角,茶一口沒碰,索性說明來意。

“你不用忙了,我來就是告訴你一些事。”

靳夕心有點慌,眼皮直跳,直覺告訴她,不是好事情。

“文潮的個性我很清楚,他和你結婚,很大程度上是為了氣我。”秦珍頓了頓,看了看靳夕的表情,繼續說下去,“但婚姻不是兒戲,怎麽說我也是他媽媽,不想他整天為着我和他的一點誤會違背自己的心。”

靳夕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挺直自己的背,努力使自己的聲音不打顫:“我們大學時就在一起了,我們的感情我很清楚。”

“你清楚你自己,可是你清楚文潮嗎?”秦珍雙手交叉環在胸前,一副篤定的樣子。

“我清楚。”靳夕不示弱地說道,“我的事已經和文潮說清楚了,他後來知道說都過去了。”

“過去?他有什麽過不去的,和你結婚,把我氣得半死,他最開心不過了。”

“你又不是他,你憑什麽主觀臆斷?”靳夕覺得自己很不舒服,太陽穴突突地跳。

秦珍輕笑:“你的傻,深得你媽真傳。”

“你夠了!我真不知道你怎麽有臉在這裏,你自己做小三,居然還罵我媽傻!”靳夕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江文潮喜歡的人是方子西,他們是大學同學,這你應該知道。”秦珍一臉嘲笑,“否則,他把方子西留在身邊幹什麽?”

好似一盆冷水澆下來,但還是無法冷卻靳夕焦灼的心,每一寸皮膚都像在燃燒。

“子西才是我中意的兒媳人選,而你,顯然不是。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與其等文潮哪天成熟了,不想再用這種幼稚的方法氣我,然後抛棄你,不如讓你先知道,也算對得起我和你媽的交情了。”

方子西曾說大學的時候就告□□文潮自己的事了,他知道了,所以,他是因為這個才和自己交往的嗎?不可能,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那些溫暖,靳夕可以感覺得到,這不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但自己又什麽時候明白江文潮的心思呢,自己從來捉摸不透他在想什麽,要幹什麽。

一直以來靳夕以為所擁有的唯一的依靠,好像是一個鬧劇,他在自己內心鑄就的愛的堡壘,好像在瓦解,她的小腹很不舒服,不敢朝某個方向想,但覺得虛汗直流。

“我現在很不舒服,幫我叫醫生,三個月了,你的孫子!”靳夕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向秦珍求救。

秦珍一愣,并沒有采取什麽措施,突然一下子恐怖地笑了:“你很聰明。可是,子西以後一樣能給我一個活潑可愛的孫子。況且,當初你是怎麽毒死我的孩子的?這也算報應吧,現在時候到了。”說完,大搖大擺地走出門,門敞開着,靳夕看着這個身影漸漸遠去。

靳夕再次體會到絕望的感覺,上一次有這種感覺是在看守所的時候,這一次,比那一次要強烈得多。

摸着小腹,試圖緩解疼痛,費力地去包裏拿出手機,江文潮之前給靳夕設置了快捷鍵,可是,靳夕突然不敢播,如果知道自己沒了孩子,他會不會松一口氣?他會不會突然就想結束這段婚姻?

一瞬間有無數的念頭,腦袋好像要炸開,意識漸漸開始模糊,靳夕看着通訊簿中寥寥無幾的號碼,最終按下了宗遠陽的號碼,比想象中接得要快,幾乎是用最後一絲力氣說:“風林大道127號,幫我叫120……”終于再也支撐不住,手機砰地一聲掉在地下,靳夕也昏倒在地。

“喂?”宗遠陽聽到熟悉的聲音,很虛弱,在求救,大聲對電話那頭呼叫,引得周圍人都往這邊看,只聽到挂斷的聲音,嘟嘟地令人心慌。

宗遠陽顧不得其他,拿着電話就往外沖,連句招呼都沒來得及打,留下一堆工作人員幹瞪眼。

老k面子上挂不住,冷冷地說了句:“工作會議先開到這裏,散會。”

李欣涵不說話,悶悶地收拾着東西。

小天則替老大解圍:“老大肯定有急事,這樣,我請大家去吃飯,吃過飯再繼續工作,等老大回來再一起宰他,怎麽樣?”

氣氛稍稍緩解,畢竟,誰也不想因為某個人的問題耽誤整體工作,從而影響自己的時間,更何況,明星的身份本就尴尬,稍有不慎就容易被說耍大牌,雖說都是自己公司的,但團隊的和諧很重要。

有人說,工作中有事請吃飯是個爛主意,但卻是個經久不衰的主意。

小天摸摸自己的錢包,錢包啊錢包,等老大回來你就又會鼓起來的,先委屈下。

宗遠陽打了急救電話,并且開車一路狂飙的到風林大道127號,一向記錄良好的他連闖幾個紅燈,索性那一片都是高檔小區,并不堵車。

地板很涼,靳夕最後的感覺就是很痛,有一種看着自己連血帶肉抽絲撥繭般脫離自己的感覺,撕扯着,一個小生命在流逝,當初自己沒有阻止那個無辜孩子的逝去,現在,是自己沒有能力保住自己的孩子,難道真的是報應?

感覺一雙溫柔的手抱起自己,文潮……

靳夕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裏,轉頭看見宗遠陽。

“孩子還在不在?”雖然已經大致猜到結果,但靳夕還是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渺茫的希望。

宗遠陽沒有回答,看着靳夕蒼白沒有血絲的臉,那一雙忍着淚水的眼睛,宗遠陽突然想将她抱入懷中,不想再讓她受傷害。

“醫生說你需要好好調養。”不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如同被判死刑的人,在得知不會緩刑一樣,最後的希望破滅。輕摸着自己的小腹,前幾天還存在在這裏的鮮活的生命,就這麽沒了,不在了,好像整個人被抽空了,失去了生命的力量。

“我暫時還沒有聯系你的家人。”宗遠陽拿出手機,詢問地看着靳夕,如果她需要,可以現在聯系。

宗遠陽也是個聰明人,既然她選擇打給他,打給一個連她家在哪裏都不知道的人,那麽,她有她的原因。不否認其實自己也有私心。

靳夕搖搖頭,閉上眼養神,晶瑩的液體順着眼角流下,滾燙的淚滴在被單上,化開,無聲無息。

手機鈴聲打破了病房裏的安靜,靳夕不用看,就知道是江文潮,因為她給他設了和別人不一樣的鈴聲,靳夕的眼睛仍然閉着,沒有動作。

宗遠陽也像沒有聽到似的,給靳夕倒了杯水,把靳夕扶起來,杯子遞給她。

江文潮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畫面,倒好像他們是一家人,自己是個外人。宗遠陽坐在窗邊,扶着靳夕喝水。

“好些了麽?”江文潮徑直走向靳夕,言語中滿是關切,但臉色難看得吓人,并沒有看向宗遠陽,但很自然地取代了他床邊的位置。

“孩子沒了。”靳夕緩緩開口,“我們離婚吧。”

江文潮眉頭緊蹙,将靳夕的頭靠在自己心口,“孩子還會再有的。不要鬧脾氣。”

“我很冷靜。”靳夕鮮有這樣和江文潮僵持對峙的時候。夢想被搖醒了,宣布幸福不會來了。有些溫暖,源自報複的快感,不如不要,雖然靳夕自己舍不得那溫度。或許,孤獨就是她人生的常态。

“你需要休息。”江文潮面有愠色,語氣也硬得吓人。

兩個都是軸種。

“謝謝你給靳夕叫醫生。”江文潮的感謝沒有誠意,只有危險的警告。

宗遠陽滿不在乎地笑了,但眸子裏全無笑意,“我希望你能照顧好她。”如果你做不到,對不起,我會做到。只不過,這句話,宗遠陽并沒有說出來。

宗遠陽和靳夕道別後,離開了,病房裏只剩下江文潮和靳夕兩個人。

靳夕不說話,江文潮也沒有說什麽,出了病房,過一會兒拎着一個袋子進來。

“先吃點清淡的粥吧。”江文潮準備扶起靳夕。

“我不想吃。”靳夕索性掉過頭去,不看江文潮,十分不配合。

“醫生說你才流産,身體不能大意。”江文潮知道靳夕心裏不好受,鬧鬧別扭也正常,所以耐心地說道。

靳夕猛地坐起來:“我要離婚!”一向溫順的靳夕現在就像一頭受傷的小怪獸,忘記舔自己的傷口,只顧着張牙舞爪地反抗反攻。

“理由。”江文潮把粥穩穩地放下,但塑料的碗已經變形。

“你明明喜歡方子西,卻和我結婚,為什麽?”

“誰告訴你我喜歡方子西的?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你感覺不到嗎?”

“回答我的問題。”

“……”

靳夕自嘲地笑道:“我替你回答。方子西早就告訴你我的事,然後你故意接近我,為的就是報複你媽,對嗎?”

“不全對。”江文潮不知道靳夕是從哪聽來的這些話,但他知道,如果現在不解釋清楚 ,事情會弄得更糟,“ 一開始或許是動機不純,但後來,我相信你能感覺到我的心。”

江文潮不喜歡解釋,這點靳夕很了解,他既然肯解釋,就一定不會騙他。或許自己壓力太大了,想找個借口發洩,但她與他的問題,何止這一個。

“我多想婚姻只是兩個人的事。”靳夕平靜地說,“可惜不是。”靜靜地,帶着絕望的悲傷望着江文潮。

如果說靳夕的吵鬧不講理,江文潮可以應付自如的話,這樣的靳夕讓他捉摸不透。

“你媽不喜歡我,或者說是厭惡。我流産的時候她就在旁邊,我求她打電話叫救護車,她大搖大擺地就走了,還說這是報應。她喜歡方子西。”

“你不要管秦珍,她誰都不是,方子西對于我,同樣什麽也不算。”江文潮終于知道誰是罪魁禍首了,拳頭握得關節都發出了聲響。

“退一萬步講,不管他們,再過一段時間,我媽就要出來了,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我累了,我怕了。”靳夕低頭,“或許我們之間的千絲萬縷,只是為了說明,我們在一起是個錯誤。該是改正的時候了。”

江文潮冷笑,“或許你找到對的人了?”

“你什麽意思?”

“你說我什麽意思。”

“那更好,反正我們不合适。”

江文潮沒有再接話,頭也沒回地出了病房,門被震得幾乎要散架。

靳夕頹然呆坐在那裏,眼淚直掉。人有時候很奇怪,打擊突然來襲時,再怎麽頭破血流你都能奮勇抗敵,反倒是偃旗息鼓時,淚水滂沱,這到底是堅強還是不堅強的表現?天知道,你自己知道。

私人看護進來的時候,看到靳夕淚流滿面吓了一跳,一臉錯愕地問:“江太太,你還好吧?需要吃點東西麽?”

靳夕擡眼,很清秀的小女孩,比自己小個三四歲的樣子。

許是感覺到靳夕打量的眼光,小看護趕緊先做自我介紹:“我是江先生請來的私人看護,如果您有什麽需要,請跟我說。”

靳夕相信江文潮的話,但他們之間的問題真的很多,起初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靳夕滿懷希望,充滿力量,覺得只要有愛,沒什麽戰勝不了。現在的靳夕,是悲觀的。或許這個孩子也預言了他們之間的結局。

江文潮怒氣沖沖地出了病房,但終歸是放心不下靳夕,但他的一丁點自尊心死活不容許他再回去,可終究心裏還是放不下,去請了一個私人看護,千叮囑萬囑咐,她喜歡幹幹淨淨的,病房一定要打掃好,每天買好新鮮的百合放在床頭,她喜歡這種花,窗子要常開,她讨厭不通風……說着說着,自己都詫異了,原來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習慣她的所有。

看護的小姑娘笑了,“江先生,做您太太真幸福。”

江文潮沒有回答,獨自走出醫院,開車回家。

看護還在出神,多帥的男人啊,又這麽細心,原來真應了那句話,這年頭,極品的男人都已名草有主,剩下的都慘不忍睹。

江文潮車開得很快,車窗全都打開了,冷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

最初,方子西和自己是被看好的一對,可惜自己對方子西怎麽也不來電,反倒是靳夕給自己很深的印象。開學的時候,不少人都是家裏開車給送到學校裏的,不談全家出動,至少不缺提行李箱的人。但是靳夕,就是一個人到學校注冊的,另外還有兩個不算小的箱子,換做別的女生,早就向高年級的學長求助了,但她沒有,自始至終都一個人拖着箱子,再狼狽也沒有開口向別人尋求幫助。倒是有不少饑渴的師哥垂涎新學妹的美色,主動請纓,都被靳夕婉拒了。

江文潮當時覺得,這小女生外表柔弱溫婉,其實倔得很。

有那麽幾次偶然,又有那麽幾次刻意的接觸,如果不是方子西,或許江文潮還真的就不會那麽快和靳夕開始。

方子西很自負,自認漂亮氣質好,除了她,沒有人可以與江文潮相配。直到江文潮的視線總是落在靳夕上,方子西有了危機感。

“你知不知道靳夕殺過人?”

江文潮微微眯眼,一副滿不在意地樣子,“哦?”

“她進過看守所,你看到她的樣子只是表象。”

“所以呢?”江文潮冷冷地回答,“沒想到你這麽喜歡背後嚼舌根。”

方子西語塞,原來這就是他對自己的評價。

更令方子西惱怒的是,江文潮第二天就和靳夕在一起,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就是他們感情的催化劑,命運多麽可笑的玩弄。

尖銳的剎車聲,江文潮的車子停在小區門口,面色陰沉地下了車,打開後備箱,将裏面剛買的嬰兒車扔到垃圾桶裏,滿心歡喜的去商場左挑右選,一向不喜在商場花時間的江文潮竟逛了好久。現在已經不需要了,如果他早點回去,情況或許不會那麽糟。

“叔叔,多好的小車,為什麽要扔掉?”一個手提垃圾袋的小男孩拽着江文潮的手,溫暖的小手與江文潮冰冷的大手形成強烈的對比。

江文潮露出鮮有的柔和神色,蹲下,與男孩在一個高度,“因為不需要了。”

“哦。”男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轉而驕傲地對江文潮說,“我是自己一個人來倒垃圾的。”說着,小心又莊重地将垃圾袋放入垃圾桶,“媽媽不讓,說是不安全,爸爸說,男子漢就該有個男子漢的樣子,自己的事自己做。”

江文潮被小男孩逗笑了,心裏卻全是苦澀,也曾想過自己那個未出世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靳夕肯定是個心軟的媽媽,自己會成為嚴厲的父親麽?看着那個嶄新的嬰兒車,心裏更加不是滋味。

看着小男孩一步一跳離開的背影,江文潮緩緩走回家。扯開領帶,将西裝往地下一扔,往沙發裏一坐,胃裏翻江倒海,心絞似地痛。

剛才自己興沖沖地回家,卻發現家裏門開着,地下一片狼藉,整個心都拎起來,綁架,入室搶劫……一系列不好的念頭閃過腦子,江文潮一想到靳夕,幾乎無法冷靜,打電話的手都抖。

為什麽秦珍要毀了自己的生活?小時候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第 8 章

靳夕在醫院想了很多,她之前總是在感恩幸福終于垂青自己了,現在想來,不過是暴風雨前的美麗罷了,在雲端陡然跌落,遠比在平地跌倒更殘忍,更讓人認命。從小的時候,她就知道,幸福離她很遠。

靳夕現在只想等媽媽出來,好好照顧她,好好工作。

今天出院,靳夕辭了看護,自己收拾東西。雖說機會不大,畢竟電視臺不是自家開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但是靳夕還是抱着一絲希望,去電視臺找找人事部,看看能不能找個适合自己的工作。

小晴還是那個冒冒失失的樣子,別的同事看靳夕這樣子都不多問,只有小晴問:“你不是在家安胎的嗎?你老公怎麽舍得放你出來?”

靳夕知道小晴沒有惡意,只是笑笑,沒有回答,去了人事部主管辦公室。

“你的工作我一直很滿意,你走以後,一直沒有合适的人選,所以,你回來就更好了。以後工作還要繼續努力。”

“謝謝主管,我會努力的。”

“出去吧。”

比想象中順利,倒黴的時候,偶爾也走一走運。

宗遠陽的電視劇播出後異常火爆,幾乎天天都是同時段播出劇收視第一,各網絡論壇上也都是關于劇集,演員,插曲的讨論。這效果遠遠超過了預期,老k知道,新專輯的發售會到時機了,到時候Dream不火都對不起大衆。

組合還未出道,就已先擁有大批粉絲,尤其以主唱宗遠陽的粉絲最多最給力。不少劇本也送到宗遠陽這裏,不乏一些實力派金牌編劇的本子,還有很多高檔奢侈品品牌看中宗遠陽,不論是外形條件還是氣質,以及未來的發展潛力,宗遠陽都被非常看好。

宗遠陽最近在全國各地跑新劇的宣傳,馬不停蹄地趕場子,并且才下飛機就要去Dream同名新專輯的發布會。臉上雖有疲色,但心情絲毫未受影響。

後臺休息室。

小天向李欣涵和宗遠陽訴苦。

“昨天去超市買東西,一開始遇到影迷很開心的,又是簽名又是合影的,後來場面有點難以控制。”小天嘆一口氣,卻發現老大宗遠陽在閉目養神,李欣涵在補妝,沒有人搭理他,咆哮:“有沒有人在聽我講話啊?!”

宗遠陽眼睛沒有睜開,幽幽地說了一句:“你紅了,我聽出來了。”

小天一個眼神殺過去,□□裸地敷衍。

李欣涵補完妝,利索地阖上彩妝盒,捂着嘴笑說:“我知道你後來被逼到女廁所了。”

宗遠陽難得地睜開眼睛,開始打量小天,難掩想笑的表情。

小天炸毛了,上去準備弄亂李欣涵的發型,“我是沒看清楚地方不小心跑進去的!粉絲太熱情了!”

李欣涵眼疾手快,起身就往宗遠陽那邊跑,邊跑邊對小天擺手:“老k那天把你救出來的時候告訴我的!你去找他!”

宗遠陽擺明不想攙和他們之間的戰争,起身讓開,李欣涵無聲對宗遠陽說了個叛徒,明明是你告訴我的!

宗遠陽笑道,這要是給哪個八卦周刊的記者看到,會不會說新晉組合Dream成員鬧不合?不過小天的尴尬遭遇倒是提醒了宗遠陽,以後出去要多注意,畢竟,被人堵在大街上挺讓人郁悶的。做了這一行,沒有回頭路,有多少人起初渴望光鮮,後來卻懷念平凡?

宗遠陽這天穿了一身黑白色,很低調,為了更加低調,所以戴了墨鏡和帽子,不過新的助理說:“這樣好像更引人注意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宗遠陽約了靳夕見面敘舊,剛坐下來,便得了靳夕一句評價,這個殺手不太冷。取下墨鏡,眼睛裏已全是笑意,像冬日裏的太陽,遠遠的不至于熱得灼傷人,卻溫暖無比,如他的名字。

“看來我以後要多關注點娛樂新聞了。”靳夕看着宗遠陽的墨鏡,和帽子,“給我簽個名吧。”

宗遠陽順手拿出個好看的紙片,大筆一揮,簽下漂亮的名字,附在新專輯上遞給了靳夕:“禮物加簽名,專輯的初版,雖然後來修改了不少,但這一版是最原始的,也是我最喜歡的。”

靳夕笑着接受:“我的待遇比一般粉絲稍稍高一點哈,朋友果然靠譜。”靳夕特地加重了朋友兩個字,宗遠陽的關心她不是感覺不到,也許起初他是感激,但現在的宗遠陽,讓靳夕覺得很有負擔。

宗遠陽沒有什麽反應,依舊若無其事地喝着咖啡,只是神色斂了很多,失了剛才的神采飛揚。

靳夕沒有想到今天會成為交換禮物的尴尬場面,她約宗遠陽是為了感謝上次的事,畢竟她心裏也沒底,當時賭氣沒有打給江文潮,沒想到宗遠陽竟然這麽快就趕到了。

“上次的事謝謝你。”靳夕拿出了Coterie的新款墨鏡,“也不是特別名貴,不過我自己挺喜歡這牌子的。”

宗遠陽接過墨鏡,很簡約舒服的包裝,好像還散發着淡淡的香氣。

“本來還擔心你不太喜歡戴墨鏡,現在好了,作為一個未來的巨星,墨鏡絕對是必不可少的。”靳夕喝了一口咖啡道,“以後千萬別不認識我啊。”

“怎麽會。”宗遠陽發現靳夕緩解氣氛的玩笑真的不是一般的爛,“你身體好些了麽?”

“好多了。”靳夕難掩悲傷神色。

“會過去的。”宗遠陽安慰靳夕。

是哪位哲人說的,一切都會過去,一切都不會過去。

宗遠陽因還有通告,先走了,拿着靳夕送的墨鏡意氣風發的樣子,是人都看得出宗遠陽很開心。

靳夕正準備離開時,手機突然響了,一看來電,是江文潮。

“出來,我的車在門口。”語氣要多差有多差,靳夕大致猜到,估計他在門口已經待了一段時間了,那麽,她和宗遠陽見面,他是全程看到咯,忍到現在才打電話,他也真夠可以的。

靳夕出來,一眼就看到他的車,上車坐下後,沒什麽表情:“送我回家,我收拾些東西。”

“你來勁了是不是?”江文潮一點都沒有發動車子的意思。

“你別這樣,我們好聚好散不行嗎?”靳夕一臉漠然。

“我不會答應離婚的。”

“我愛宗遠陽。”靳夕如同将一塊大石頭抛向了平靜的湖面,“自從遇到他後,我發現,他才是我喜歡的那種人,溫柔體貼又細心。”

“你不覺得很可笑麽?為了離婚,連這麽拙劣的理由都搬出來了。你以為我會信?”江文潮冷笑,他越是生氣越是雲淡風輕,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也是擲地有聲,整個車裏氣氛詭異得吓人。

“我沒有說謊,我為什麽臨時決定和他一起去雲南?在雲南的日子,我很快樂,前所未有的愉悅。後來回來,發現我懷孕了,那時候知道有了你的孩子,我是想壓制這份感情的。現在好了,孩子沒了,也不再有牽絆了。”靳夕謊話說得連自己都差點當真。她很少對江文潮說我愛你,因為害羞,真的說不出口,當現在她輕描淡寫地說着愛宗遠陽的時候,才發現,說謊的時候說我愛你再簡單不過了,難怪那麽多人成天把這三個字挂在嘴邊。

“你把我們的孩子當成牽絆?”江文潮一字一句,幾乎是把這句話擠出來的。

“是的。”

“離婚協議我會簽好送到你手上,我現在送你回去收拾東西。”江文潮沒有再說話,猛地一踩油門,車子像脫缰的野馬在馬路上一路狂奔,也不顧紅燈。

如果是以前,靳夕一定會皺眉制止,開車不能開這麽快,容易出事。這一回,靳夕沒有說話,只是坐在車上,靜靜地等着到家,以後,那裏就不再是她的家了。

江文潮坐在沙發上抽煙,沒有表情,喜怒難辨,以前家裏幾乎不怎麽用的煙灰缸,此時已經裝了好幾個煙頭。

靳夕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衣服,家裏靜的連根針都不忍心掉下,一些貴重的東西靳夕都沒有拿,但結婚戒指,靳夕不想還,江文潮也沒有提這一茬。靳夕看着房間裏的合照,說不難過是假的。

靳夕和江文潮都不是喜歡拍照的人,這張照片還是某個午後,兩個人坐在後院的長椅上,江文潮突發奇想給拍的,靳夕腼腆地笑着,江文潮輕輕籠着靳夕的肩膀,面色也十分随和,雖不是像其他情侶那樣親密的合照,卻湧動着令人羨慕的甜蜜。

“我好了。”靳夕提着個箱子從房間裏出來。

“你住哪?”江文潮掐滅了煙頭。

“我自己會想辦法的,不用擔心。”

不用擔心?說得輕巧,叫我怎麽不擔心。箱子不重,但江文潮還是習慣性地拿過靳夕的箱子,放到了車的後備箱裏。

“把我送到最近的地鐵站。”靳夕緩緩開口,其實她不想再讓江文潮送自己,相處的時間越多,越舍不得。只不過這裏真的打不到車,她已經和小晴說好,先在她家湊合幾天,等租到合适的房子就走。

江文潮也沒有再多說,靳夕的性格他很清楚,決定了的事就不會再變。

秦珍知道自己兒子的脾氣,所以江文潮來找自己的時候,并不感到意外,無非是大鬧一場罷了,他小時候知道自己要離婚的時候就是這樣,這次估計也差不多。不過,江文潮一反常态,并沒有表現得有多激動,只是平靜得吓人。

“如你所願,我的婚姻結束了。”

“你還小,有很多事都不懂,媽媽都是為了你好。等你以後有了孩子,你怎麽和你的孩子解釋,她媽媽曾經是殺人犯?”秦珍提起靳夕就覺得惡心,“更何況,她害死的孩子還是和你有一半血緣的弟弟!”

江文潮淺笑:“你還是這樣,你總是能為自己的自私找到最冠冕堂皇的理由。你破壞別人的家庭,卻說是追求自己的幸福,你嫌棄爸爸窮,卻說性格不合,你讨厭靳夕而破壞我的婚姻,卻說是為了我好,你那時候以為有了兒子在靳家的地位就算穩了,可惜靳夕沒能讓你如願,後來爸爸有錢了,你又想複婚,我真不知道該用什麽詞來形容自己的母親。”

“你怎麽能這樣說?”秦珍傷心地抹着眼淚。

“夠了,如果你覺得自己還是半老徐娘,猶有風韻的話,眼淚還是留給那些男人看吧。”江文潮不耐煩地說道,“如果以前我對你還有恨的話,現在我已經徹底失望了。我只是來告訴你,你趕走了靳夕,你還對你的未來孫子見死不救,這些,都已經拿走了你兒子的命。今天,将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這輩子,我都不想再看到你,媽。”江文潮特地加重了這個媽這個字,為什麽,為什麽他的母親要毀了自己,毀了自己的童年,毀了自己的幸福。

“文潮,媽媽錯了!媽媽錯了!”秦珍知道這回兒子是真的傷了心,趕緊拉着江文潮道歉。她只是想着自己的兒子應該有一個最優秀的女人來配,而這個人絕對不是靳夕,沒有想到兒子會對靳夕用情那麽深。

江文潮沒有任何反應,狠狠甩開秦珍的手,面無表情地走開。

秦珍後悔當初聽了方子西的話,趁着江文潮去公司,靳夕一個人在家裏,去和靳夕說些刺激的話。她也沒想到,會導致靳夕的流産,當靳夕倒在地上,可憐巴巴地向自己求救時,自己竟然只有報複的快感,全然沒考慮過靳夕肚子裏的那個是自己的孫子,更加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兒子的感受。以前,兒子和自己的關系再怎麽僵,也不至于到今天這樣的地步,難道,她真的錯了?

方子西的如意算盤也打錯了,雖說是拆散了靳夕和江文潮,但自己也沒得到好結果。幾乎是江文潮和靳夕離婚的第二天,江文潮就炒了方子西,而且,私下都傳,是方子西不自重,勾引總經理才被開除的。做秘書這一行,名聲很重要,沒有人會允許自己老公身邊有個狐貍精似的秘書,再加上方子西的臉蛋,秘書這一行,是做不了了。

“你如果覺得這樣很解氣的話,我無所謂,你繼續。”方子西找到江文潮的時候,這樣說道。

“我已經很客氣了。”江文潮連正眼都沒有看方子西一眼。

“呵,你以為除了秘書,我就不能做其他事了?當初我放棄高薪的職位來你這裏,你知道為什麽麽?”方子西反問。

“我沒有興趣知道,你當初說找不到工作,生活有困難,我念着大家同窗一場,所以留下了你。現在想來,真是可笑至極。就算你不工作,整天shopping,做spa,你家也會養得起你的,我說的對麽,方大小姐,方氏集團的千金?”江文潮玩弄着手上的婚戒,緩緩說道。

“你到現在才開始注意我,查我,你的眼裏除了靳夕就沒有別人了麽?”

“我早就說過,我讨厭自作聰明的人。你所做的,已經超過了我的底線。”江文潮知道方子西的心思,也知道她的弱點,所以在她的心口上補了一刀,“我知道的比你想象得早一點。知道我為什麽留你麽?因為你有利用價值,只可惜,現在,我已經決定放棄和方氏所有的合作機會了。”

“你?”方子西難以置信地看着江文潮,“我為你做那麽多,你就沒有一點點的觸動麽,你怎麽可以這樣無動于衷?”

“你所做的,除了讓我惡心之外,真的沒有其他感覺。”江文潮平靜地說着,每一字都像尖刀一樣狠狠刺在方子西已經千瘡百孔的心。

方子西頹然,連淚水都似幹涸,因為被眼前這個人的話語冰凍,為什麽,他可以這樣肆無忌憚毫不在乎地踐踏自己的心?為什麽,自己這幾年留在他身邊的時光對于他來說只是可利用的價值?為什麽,他對靳夕可以那樣好?

愛與不愛的區別,為什麽這樣大。

“至少你也失去靳夕了,我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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