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4)

級貴的名牌貨啊。”

“你就讓他去了?!”李欣涵音量不覺加高,“你有沒有腦子啊?”

“我跟着他去的,不過我在副駕駛上。那騎摩托車的人也不好,那麽黑車燈不開,突然從旁邊小路沖過來了,誰能注意啊?”

“都是你的錯!”

“……”小天自知自己不好,難得的沒有和李欣涵頂嘴,只是嘟嘟嘴,“現在怎麽辦?”

“我們能有什麽辦法,看老k怎麽處理,我們全力配合就好。”說完還不忘在小天腦門上來一拳。

正說着,老k風風火火地從外面趕回來。

“你們真是不讓我省心啊。”老k想着一個關在裏面,另外兩個還有時間在這邊鬥嘴,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過來,這是發布會的時候你們需要做的宗遠陽我已經交代好,你們機靈點,搞砸了你們就都回家該幹嘛幹嘛吧。”

“哦。”李欣涵和小天互相看了一眼,答案也是出奇地統一。

新聞發布會。

宗遠陽因為酒駕沒有傷人,且酒精濃度很低,加上态度良好,所以獲準出席發布會。今天他穿了一件淡藍色襯衫,臉上雖有些憔悴但還是很清爽,沒有一副苦情狀,淡淡的反而令人覺得很誠懇。

“今天老k攜Dream團體針對主唱宗遠陽酒駕事件召開發布會,下面宣布發布會開始。”主持人如是說道。

“我謹代表經紀公司向公衆及各位媒體致以最真摯的道歉,就這次酒駕事件帶來的消極影響說一聲對不起。”老k也一改鐵面,語氣十分誠懇地說道。

只聽見照相機的咔嚓咔嚓聲響個不停,鎂光燈幾乎讓人睜不開眼。

小天不同于以往的嘻哈搞笑狀态,一臉鄭重地說:“這件事的主要責任在我。當天淩晨一點我最後一個通告結束後趕到公司開的派對現場,才發現我過世的奶奶留給我的挂件不見了,當時心裏特別急,我奶奶是在我小時候出車禍去世的,當時我就在車上,所以我一直不敢開車。好多工作人員都喝得不省人事了,外面太晚了,又是不好打車的地段,所以我就纏着還算清醒的遠陽哥送我去。”小天說完,竟然有些哽咽,一向開朗以陽光男孩示人的小天這樣确實讓人心疼,說完看向宗遠陽,一臉歉意。

宗遠陽微微笑了笑,拍了拍小天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沒事。

“對不起,作為一名公衆人物,這次酒駕給大家帶來了非常不好的影響,對于我的粉絲,也做了很負面的示範。對不起。不管什麽樣的原因,酒駕是不對的,也請大家把我當做一個反面教材。”宗遠陽說完,起立,深深鞠了一躬。

“下面是媒體提問時間。”主持人宣布。

“小天向你要求開車出去的時候,你已經喝酒了是麽?”某報記者向宗遠陽提問。

“是。”

“你既然已經喝了酒,為什麽還開車,還是覺得藝人有特權?”該記者有些故意發難,想貼标簽。

“當時看小天那麽着急,我一時間也沒有想太多。”

又有記者問:“我們根據警方的資料顯示,騎摩托車的人違反了交通規則,而且你第一時間報了警,如果不是那兩杯啤酒,錯誤根本不在你,你後悔麽?”

“他确實有不對的地方,但酒駕是不對的,這點我要負全責。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後悔也無濟于事,我現在就是想和大家道歉,改正錯誤,然後想辦法補救。”宗遠陽再次鞠躬。

“小天,因為你的緣故造成了宗遠陽的酒駕事件,你有什麽想說的麽?”某報記者将話筒對準小天。

“特別對不起遠陽哥,真的。”

……

媒體的提問實在太猛烈了,最後在主持人一遍又一遍的重申下,發布會才得以結束。

老k在休息車裏,沒理會Dream一衆人,正滿臉慈容地和自己遠在美國的女兒通視頻電話,這個時候的老k,是心情最好的。其實,他心裏是有底的,明星不怕□□,最怕沒有新聞,這次不排除與幾家經濟公司交好的媒體惡意添油加醋诋毀Dream,但這并不妨礙他們的人氣,他力捧的新星,從來都沒有不火的,只有更火。

“你們倆演技不錯嘛。”李欣涵一臉諷刺,但心裏還是長舒一口氣,把這塊大石頭給放下了。

“也不全是做戲好吧!”小天立馬反駁,“對老大的歉意可是真的。”說完,故作一臉無辜狀看着宗遠陽。

“還是叫老大比較順耳。”宗遠陽想想剛才小天一口一個遠陽哥,都覺得糁得慌。

李欣涵也禁不住大笑,讓這個大活寶這麽煽情真有點難為他了。

“墨鏡呢?”宗遠陽突然來了這麽一句,可以聽出有那麽一點點嚴肅和責備。

小天深吸一口氣,老大怎麽還記着這麽一茬,吞吞吐吐地說:“找到的可能……可能不大。”

這個墨鏡跟了宗遠陽不是很久,這點李欣涵很早就注意到了,但他幾乎不上活動的時候在路上都戴着它,搞得同款眼鏡的銷售在網上翻了幾番,她唯一想到他在乎這個東西的理由就是愛屋及烏,否則依宗遠陽的性格,再怎麽昂貴的東西都不至于如此吧。這個人,李欣涵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誰。

小天正想着怎麽回老大,宗遠陽的手機響了,宗遠陽看了看手機上的來電顯示,面色立馬緩和。

“喂。”

……

“沒事。”

……

“還好。”

……

“好。”

……

“再見。”

挂了電話,宗遠陽沒有再糾結于墨鏡的事,自顧自地戴起耳機,聽起Dream的新專輯來。

小天萬分感謝電話那頭的人,長舒一口氣。

李欣涵臉色變得極差。

靳夕挂斷電話,得知宗遠陽沒事,心也就放下了,這幾天娛樂新聞的頭條幾乎都是他。不過,靳夕上網留意了一下,大部分網友和粉絲還是力挺Dream的,人氣頗有些不降反升的趨勢。

靳夕看到有些粉絲整理的貼子,看着Dream一路的點滴,訓練時的汗水,舞臺上的自如,私下裏的默契,小天的活潑可愛,李欣涵的爽直帥氣,宗遠陽的溫柔內斂,靳夕不自覺地被這個組合吸引,相信支持他們的粉絲也是一樣,他們有足夠的寬容。不過,最近似乎總有一批類似水軍的人,利用各種手段攻擊Dream,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總有點煽動群衆的意思。靳夕轉而又想了想,或許這個圈子就是這樣吧,人紅是非多,只不過她沒有想到,有一天,會把她也牽扯進去。

靳夕将自己新租的房子又徹徹底底地做了一次大掃除,雖然并不是很髒,忙得總算歇下來後,卻發現自己只是肢體酸痛,頭腦還是無比清醒。

人在極度疲憊和苦難的情況下,靈魂會更加輕盈和清明。

靳夕整理了一些東西,附上了一張紙,寄給了江文潮。

☆、第 11 章

“今晚7點,爸爸想見見你。”

“知道了,我還在工作。”江文潮冷冷地說道,言下之意不想被打擾。方子西也不在意,心想看你嘴硬到幾時。

江文潮收到靳夕寄來的東西後,一個人在辦公室抽了很長時間的煙,随後打電話給方子西,說是同意結婚。方子西對他的這個決定并不感到意外,只不過他一個人死撐的時間比她預想的要短,她想當然地認為,江文潮在公司與靳夕之間,做了個再簡單不過的權衡。

方子西提前去做了個護膚spa,又去商場購置新衣,找發型師做了發型,盛裝出席。江文潮直到6點才停下手頭的工作,随便拿了套西裝,就去了方道的宅子。

方子西早早地在門口迎接,看到江文潮下車,一臉燦然,手也挽了上去:“快點,晚餐已經準備好了,爸爸在等你。”

江文潮沒有甩開方子西的手,只是表情仍是淡淡的帶着點冷意。

宅子有些年頭了,卻仍莊重貴氣,難掩主人的背景。江文潮比起方子西的盛裝出席顯得有些随意,不過他的帥氣完美掩飾了他的漫不經心。

方子西的爸爸方道正坐在客廳喝着茶,一身休閑裝和曾經在行業裏叱咤風雲呼風喚雨的形象相距甚遠,但從他打量自己的眼神看,江文潮可以斷定,這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或者說,老狐貍比較适合。

“方伯伯好。”江文潮不卑不亢地叫了一聲。

方子西微微皺眉。

方道放下茶杯,手微微舉起,示意江文潮坐下,方子西也挨着江文潮坐了下來。

“什麽時候改口呢?”方道看着自己微微皺眉的女兒,也不太滿意這個稱呼。

“第一次見面,我怕唐突了伯父。”江文潮回答得有禮有節,但卻沒有改稱呼的意思,斂了神色,江文潮繼續說道,“我想有必要和您談一談公司的情況。”

“先吃飯吧。”方子西親昵地對江文潮說道,用一臉燦爛的笑容極力掩飾着自己的不悅。

“嗯。”方道也應允。

江文潮也沒有再堅持。

方道心裏對這個女婿非常滿意,只是見江文潮傲得很,也就表現得不冷不熱的樣子,沒有主動挑起話題,江文潮樂得清靜,也沉默不語,倒是方子西一個人忙着活絡氣氛,幹着她往日最不屑幹的事兒。

方道搖搖頭,拿自己女兒沒辦法,是有多喜歡這個小子?

“打算什麽時候辦婚禮?”方道開口。

“就在最近吧,還得挑婚紗,拍婚紗照一大堆事兒呢。”雖有些埋怨,但方子西還是難掩幸福。

“反正是要大辦一場的,你說呢?”方道看向江文潮。

江文潮面上沒有什麽表情,只是拳頭攥得很緊,随後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方子西并沒有注意到江文潮的小動作,只看見他點頭,心裏像吃了蜜似的,所以說,再聰明的女人也會被幸福沖昏頭腦,即使是她們自以為的不是真的幸福,方子西現在顯然忘了她是怎麽逼江文潮的。

“要知道江氏現在情況并不好,你們的婚禮越高調,別人對你的信心就越大。”姜還是老的辣,方道補充了一句,雖說得輕描淡寫,但句句戳中江文潮的軟肋。

“爸,吃飯的時候就不要談工作了。”方子西撒嬌嗔怪地說。

“好,改天再談。”方道自然不能掃了女兒的興。

“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比較好。結婚後,江氏的管理不會變,我也不希望方氏插手,同樣,方氏的事務我也絕對不會插手。”

“可以,只要你能保證讓我女兒幸福。”

方子西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江文潮,期待從他嘴裏說出一個承諾,盡管這不是一個浪漫的地方,盡管這個人的心還不完全在自己這裏,盡管這場婚禮沒有一個夢幻的求婚,可是她還是想聽一個承諾,也許這是女人的通病吧。

江文潮停頓的這幾秒對方子西來說,真的有幾世紀那麽長,即使知道他最終一定會給出承諾,但方子西很失望,很失落。

“我會的。”江文潮的聲音還是這樣有磁性富有魅力,就3個字,簡短得不能再簡短。

……

飯後,方道開口:“聽說你爸爸的象棋很厲害,虎父無犬子,怎麽樣,和我這個老頭子來一盤?”

“切磋談不上,還請方伯伯指教一二。”

方道叫下人拿出棋盤和棋子,江文潮一看,這是2005年法國著名藝術家和珠寶設計師設計的這款皇家鑽石象棋,堪稱世界上最貴的象棋,30多名能工巧匠在設計師的指導下耗時4500小時制作而成,一共用了9900顆黑色和白色鑽石共186.09克拉,還有1168.75克的寶石,總價50萬美元。

“覺得我這棋怎麽樣?”方道顯然想聽溢美之詞。

江文潮嘴角微微上揚,并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地說道:“象棋重在博弈,而非其本身的價值。再好再貴的象棋,如果下得一手臭棋,又有什麽意義呢?”

方道表情沒什麽變化:“說得好。”

江文潮想起爸爸最愛的那一副象棋,就是普普通通地木質的,他很小的時候爸爸就教他下象棋,那時候手還特別小,勉勉強強握得住一個棋子,木頭的棋子摸起來特別舒服,如果思考時間長,體溫會将棋子都捂得溫熱。相比較而言,鑽石會割手,寶石永遠是冰涼的。

江文潮的棋風很烈,不喜歡溫溫吞吞拖泥帶水,看準機會,一招棋下來不給對手留餘地。相反,方道喜歡布局,對于一些該舍棄的棋子并不戀着。

江文潮心下知道方道布的局,他清楚,方道表現得一副喜歡聽好話的樣子,但似乎更喜歡直來直往,所以江文潮不打算裝傻中這個圈套,反倒是破了他的局。要知道,局破了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盡棄,剩下的棋子也是一盤散沙,攻擊用的車馬炮也被江文潮吃了一半。

很顯然,方道在棋藝方面并不如江文潮。

“方伯伯明顯讓我了。”江文潮在将方道的帥吃掉後,面帶微笑地說。

“沒有沒有,你太厲害了,後生可畏啊。”方道朗聲大笑。

方子西親自切了點水果端過來,看爸爸對江文潮這麽滿意,心裏也像開了花似的,看着他們下棋,自己端來水果,家裏很久沒有這樣有生氣,這個宅子似乎都有了生機。

她好依戀這種家的感覺。可是假象的溫暖終究是假象,即使再像真的。

“吃點水果吧。”方子西溫柔地說道。

“嗯。”方道接過女兒切好片的水果,這小妮子,什麽時候親自去過廚房?唉,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謝謝。”江文潮疏離客氣的語氣讓旁邊的兩個人都不太舒服。一次如果是禮貌的話,第二次就帶着潛在的拒絕。

第二天早晨,靳夕在市中心的大屏幕上看到了這條新聞:方氏千金與江氏公子聯姻,化解信任危機。這條新聞的标題不知道讓靳夕是喜還是憂,他終于不用為公司愁眉不展,她還是習慣他淡淡的眉眼,而不是緊皺的眉頭,他要結婚了,和方子西。靳夕禁不住有些酸澀,為什麽自己幫不到他,只會拖累他?

“靳夕?”

靳夕正出神地看着大屏幕,只聽見有人叫她,轉頭一看,原來是方姐,好像有幾個月沒見了吧。看着她手上提着剛從超市買的大袋東西,又推着嬰兒車,身材有些略微發福,還未完全恢複,靳夕不禁動容了,方姐的臉上有着媽媽的神采與光暈,也許那就是幸福的光芒吧。

“好可愛。”靳夕向方姐打了招呼,随後就彎腰逗小家夥,上次見,你還在你媽媽的肚子裏呢,撥弄着小家夥的小手,軟綿綿肉嘟嘟的。

“我現在一點兒都不覺得他可愛,小東西一開始生下來跟個小天使似的,現在整個就是一個小惡魔,夜裏吵着哭着,就是不讓你睡覺,不知道他哪裏來的精神。”方姐一臉無奈的樣子。

“小孩子都是這樣的。”靳夕臉上是笑着的,心裏卻是無比黯然。

“我的小祖宗哦。”方姐也禁不住對着小家夥說。

和方姐絮絮叨叨聊了一會兒,靳夕便先離開了。

方姐這種幸福,不是人人都有的,比如自己,連抱怨小孩煩人的資格都沒有。

有時候,老天的殘忍,是連樂極生悲的機會都不給你,反倒是喜歡在你郁悶的時候來一次趁火打劫。

靳夕就體會了一把,遭遇了不知道是常見還是不常見的飛車搶劫,電石火花之間一個騎摩托車的男的從後面一把搶過靳夕的包,由于慣性,靳夕被拖得摔在地上,索性手松得快,不然傷得更重,胳膊上幾處擦傷,但是靳夕感覺手擡不起來,估計是骨折了。

證件什麽的都在包裏,手機也丢了,還是好心的路人報了警打了120。

一些外傷做了處理,不過在靳夕光潔的皮膚上那些傷口還是顯得有些觸目驚心,拍了片子,輕微骨折,打上了石膏,配上靳夕哀怨的表情,用殘兵敗将來形容再合适不過。

“可以把手機借我用一用麽?”靳夕向一旁的護士借手機。

護士知道靳夕是剛剛遭遇搶劫的病人,所以很善意地就把手機借給靳夕用。

“我的包被搶了。”靳夕真的不想打給江文潮,可是她能背得出來的號碼也只有他的,其他人的都存在手機裏。唉,手機啊手機,果然是使人頭腦退化的東西。

電話那頭頓了幾秒,随後傳來江文潮有些焦急的聲音:“受傷了沒有?你在哪裏?”一貫鎮靜的江文潮鮮有這樣的慌亂,即使是公司股價狂跌的時候,他也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我受了點小傷,在醫院,東西都被搶了,沒有錢付醫藥費。”靳夕悶悶地說道。

“我馬上就來。”江文潮很幹脆地挂了電話往醫院趕。

江文潮的速度比靳夕預想的還要快,到醫院走廊找到靳夕的時候還有點小喘,可見下了車是一路小跑過來的,看到靳夕一個手打了石膏吊起來,另外一只手上全是擦傷,江文潮臉色都變了:“這就是你說的小傷?”

“看起來比較嚴重……”靳夕被江文潮質問得有些底氣不足。

江文潮拿過靳夕手上的病例和片子,又去仔細詢問醫生,回頭對靳夕說:“雖然是中度骨折,但是不能大意,這些天不準偏食,要多喝水,可以适當地出來散步,曬曬太陽。還有,我馬上給你請個私人護理,你一個人手又不方便,總要有人照顧你吧,家務事就不要做了,也別急着回電視臺,你一個殘兵敗将也幹不了什麽事,電視臺那邊的假我幫你請……”

江文潮很少這樣多話,現在卻啰啰嗦嗦說個不停,靳夕今天一整天都很壓抑,忍了一天的眼淚現在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止都止不住。他還是這樣擔心自己,像以前一樣。人有時候很奇怪,再強的風雨都頂得住,卻在溫暖面前敗下陣來了,一瞬間,自己的脆弱再也無法掩飾。委屈的淚水,只有在最親最愛的人面前才能流下。

“怎麽了,很疼麽?”江文潮看着靳夕這個樣子更心疼了,恨不得傷的是自己。

“疼。”半天從嘴裏哽咽地吐出一個字,靳夕的眼淚掉得更兇了,她堅強得太久了,為她離開的孩子哭,為她不得不結束的婚姻哭,為眼前的愛人哭。

靳夕很少哭,江文潮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怎麽安慰,只得把她攬在懷裏,任由淚水弄濕他的衣服,透過襯衫,江文潮可以感受得到那溫熱的淚背後包含的苦楚與無奈,那麽冰涼,刺痛着江文潮的心。

很快,不會讓你再哭。江文潮暗暗在心裏下定決心。

成年人和小孩最大的區別就是,小孩哭過了可以選擇睡覺繼續做夢,而成年人哭過後只能擦幹眼淚去面對現實,該怎麽樣還怎麽樣。

靳夕情緒稍微平靜了點後,輕輕推開了江文潮,從他溫暖寬大的懷抱中脫離出來。

江文潮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淡淡地說:“現在這樣的情況只是暫時的。你照顧好自己,這裏有一張卡,你就先用着,密碼是你生日。”

“你要結婚了是麽?”靳夕努力使自己的表情不那麽黯然,但還是失敗了。

“嗯。”江文潮停頓了很久才回答。

“就算沒有方子西,我們還是會分開的。爸爸的公司你不能放棄。”雖然靳夕說得前言不接後語,但江文潮還是明白她的意思。

“你不要總是鑽牛角尖。”江文潮知道她還在介意孩子的事,是,他的确渴望一個溫暖的三口之家,可如果沒有靳夕,這一切都沒有意義。

靳夕沒有說話,在這個問題上,短時間內他們是達不成共識的。

“手機還有證件補辦的事情不用擔心,我會幫你解決的,你回家好好休息,這些天盡折騰自己身體了。”江文潮還準備繼續數落,被他的手機鈴聲打斷了。

靳夕撇撇嘴,心裏腹诽,你不也一樣麽。

江文潮沒有接,直接摁掉了,靳夕大概猜到幾分,只是緩緩說道:“你有事就先走吧,我自己可以的。”

江文潮眉頭緊皺,半天才從嘴裏擠出一個恩字。

靳夕默默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走廊盡頭,即使分開,那個人還是自己的依靠,他習慣了,自己也習慣了,習慣好可怕。

“你還好嗎?”

靳夕正愣神,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宗遠陽,抱以微笑回應:“你還好嗎?”

都明白對方詢問的是什麽,相視一笑,還行。

“那個不是宗遠陽麽?”

“真的!就是他!”

“我想找他簽名!”

……

一開始是竊竊私語,後來變為一堆人議論,有的已經拿出手機拍照,還有個別熱情的正躍躍欲試準備上來求簽名合影什麽的。

“趕緊走。”宗遠陽朝靳夕吐口型,靳夕也立馬明白,趕緊和宗遠陽小跑着出了醫院,竟然還真有追出來的,人還不少,靳夕之前着實低估了宗遠陽的人氣。

氣喘籲籲地上了宗遠陽的車,宗遠陽油門一腳踩到底,離開了醫院。

“你這幾次總往醫院跑嘛。”宗遠陽看着打了石膏的靳夕不禁開玩笑,剛才的他可不是這副表情,他打了靳夕的手機發現是關機,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就冒昧打到了電視臺,才知道靳夕剛剛遭遇飛車搶劫進了醫院,接電話的小晴估計到現在還沒怎麽反應過來,宗遠陽怎麽會打電話,還問靳夕的事兒,有一種世界抽風的感覺。

“倒黴呗。”靳夕也覺得自己最近醫院跑得勤了點,轉而又問:“你來醫院幹嘛?”

“看一個朋友,碰巧遇上你了。”溫柔無公害的宗遠陽說起謊來也是面不改色臉不紅心不跳的。

“哦。”靳夕想起來剛才被人追,調侃地說道,“以後出來要記得武裝好啊,不然就要練跑步。”

“我有事情求你幫忙。”宗遠陽突然嚴肅起來。

靳夕也不禁坐直,什麽事情要宗遠陽說出求這個字眼:“你說。”

“酒駕造成了惡劣的影響,現在正在努力營造正面形象,所以我希望我們可以結婚。”

可能被宗遠陽驚到了,靳夕半天沒說話:“我好像不太明白,結婚怎麽就能營造正面形象了?為什麽是我?”

“這幾天的話題量很多,但大多圍繞在酒駕上,有幾家經紀公司趁機收買水軍上網黑我,現在需要一個比這個更勁爆的消息。你不覺得,結了婚願意對女生負責的人更具有魅力麽?”

聽完宗遠陽的話,靳夕覺得,娛樂圈真不簡單,不是一般的複雜:“那你為什麽找我?”

“其他沒結過婚的人我不想耽誤人家,你是我認識的人裏面唯一一個結過婚的人了。”宗遠陽知道表白心意只會遭到拒絕,如此這般真是用心良苦。

“你好直白。你的意思是我一把年紀了,也嘗過婚姻的滋味了,所以我比較靠譜?”靳夕無語,不過若他真是說什麽我喜歡你之類的,她是鐵定拒絕的。

宗遠陽沒有回答,只是笑笑,表示默認。

“沒有其他辦法了麽?”靳夕問。

“不知道,也許Dream會解散吧。”宗遠陽承認,在感情上他不是聖人,他騙了靳夕。酒駕的危機早就解除了,只是他在看到方氏和江氏聯姻的消息後,腦子抽風就想了這麽一個馊主意。也許,時間,可以慢慢讓靳夕改變心意,即使她不會愛上自己,也好過她一個人辛苦。宗遠陽覺得自己瘋了,思維無比清晰地瘋着。

“讓我考慮考慮。”靳夕也有許多顧慮,一下子也不能下決斷。

☆、第 12 章

“什麽事?”江文潮出了醫院,重新撥通了方子西的電話。

“不是約好今天拍婚紗照麽?你在哪兒?”方子西在婚紗店試了一套又一套的婚紗,自己心裏美得忘乎所以,所以剛才江文潮摁掉她的電話她也沒在意,只當是他不方便接電話,的确,他不方便接電話,他顧及着靳夕的感受。

江文潮這才想起來這茬子事兒:“知道了,我馬上就到。”

“嗯,路上小心。”方子西溫柔地說道,像妻子般叮囑着自己的丈夫。

江文潮并沒有興趣多在電話裏廢話,所以直接挂斷,反倒是打給了自己的助理文其:“給我想辦法查一下方道現在的身體狀況。”剛才出醫院的時候正好看見方道,多了個心眼跟上去看看,只見他徑直去了院長辦公室,看步伐并不很是硬朗的樣子。

“是。”

“低調進行。”

“我知道。”文其也跟了江文潮好幾年了。

等到江文潮到婚紗店的時候,已經有好一會兒了,這個速度和他平時工作的效率顯然是不能比的。

“你怎麽才來?”方子西抱怨道,帶着點撒嬌的意味,身上正穿着她挑了半天最喜歡的一套婚紗,面有嗔怒,反倒更添了幾分韻味。

“有點事情耽擱了,你穿這件婚紗很美。”江文潮對方子西露出鮮有的笑容,更是難得的誇獎。

方子西更是心花怒放,對工作人員說:“本來還想再試幾套的,現在就這套吧。”

“好的,方小姐,拍完婚紗照我們會把婚紗送到您家的。”工作人員畢恭畢敬地回答,轉而對江文潮說:“江先生,請您去挑一套西裝吧,我們今年除了經典款,也有一些新款,都是國際頂級知名設計師設計的。”

“嗯。”江文潮恢複了清冷的神色,難掩疲憊,跟着工作人員來到了衣帽間,他随手指了一套深色西裝,低聲說:“就這套吧。”

“好的。”工作人員并沒有多嘴,一般情況下他們會給顧客許多選擇,然後試穿,最後敲定,但眼前這位主俨然一副怕麻煩的樣子,而且,他說話聲音不大,但卻帶着令人無法直視的威嚴和無法拒絕的命令感。

都說是人靠衣裝,但有些人天生是衣架子,比如江文潮和方子西,當江文潮穿着黑色西裝走出來的時候,好像周圍的一切都被他的帥氣所凝固,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方子西穿着潔白美麗的婚紗,像公主一樣等待着她的王子一步步向她走來,再強勢的女人也有公主病,盡管她們嘴上不屑,把各種症狀深埋心底,在心愛的人面前,她如水一般溫柔,會撒嬌,會生氣,會可愛。

“兩位真是般配。”站在兩邊的工作人員禁不住發出感嘆。

方子西笑靥如花,一身白紗,溫婉的盤發,臉頰的紅暈襯出白皙的皮膚,她上前挽着江文潮,一齊往布景區走。

“我不喜歡這種布景式的婚紗照,顯得很假。”方子西事事要求完美,她覺得出國取景都不為過,只可惜江文潮工作太忙,這一點她做了他幾年秘書是知道的。

江文潮已經擠了很多時間來拍這無聊的東西了,如果要出國取景估計他會被折騰死,只淡淡地說道:“還好。”

“我們的布景都是由專業設計師設計的,比如花園類的,絕對不是一塊幕布,而是真的有花有草,拍出來的效果不會差。”一旁工作人員說道。

方子西面子上沒怎麽變化,但心裏不是很舒服。

拍攝的過程很簡短也很順利,效率極高,得益于江文潮和方子西兩人的高度配合,這一點讓攝影師有些愕然,感覺怪怪的,可到底哪裏怪也說不上來。

以往這種婚紗照沒有個一天是拍不下來的,這次竟然只用了2小時,一共12個景,中途還換了套衣服。

近一點,新郎把新娘摟緊一點,新娘低頭不要看新郎,新郎用手抵着牆,全程無笑場,全照攝影師的要求做,換做其他人,拍個婚紗照吵嘴的都有,什麽新娘嫌累,新郎嫌無聊,各種狀況無奇不有,這兩位卻像完成工作一般公式般地結束了這場本應甜蜜的經歷。

不過不打緊,由于這兩位顧客先天外貌條件極好,所以這片子出來仍舊是一等一的質量,現在,誰還追求有生氣的東西呢,美就足夠了。

江文潮在沙發上又等了好長時間,方子西才卸了妝換了便服出來,期間江文潮已經處理了3個郵件外加開了個電話會議。

“等久了吧?”方子西抱歉地對江文潮說道。

“不會。”江文潮淡淡地回答。

“晚上吃什麽?”

“你定吧。”

……

宗遠陽這幾日心情極好,只不過郁悶的是老k,他不知道他是簽了個炸彈還是瘋子,該結論的得出還是因為宗遠陽在他抽煙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句:我要結婚了。

雖說見慣了大場面,老k還是差點被一口煙嗆死,卡殼了幾秒,愣是沒說出一句話。

宗遠陽拍了拍老k的背,臉上的笑容更甚了,又重複了一遍:“我要結婚了。”昨天接到靳夕電話的時候,他竟然比想象中還要緊張,就好像真的在等待求婚的回應似的。其實他沒有說你願意嫁給我嗎,靳夕的回答也絕對不會是我願意抑或是我不願意,但他卻真的怯場。

“我考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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