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8)
出來講,靳夕有一種當衆被扒光衣服的恥辱感,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靳夕還要求老k拿出電腦,她要上網看看。
“還是不要看了,這種負面的東西,最好的辦法就是無視它們。”宗遠陽攔着靳夕,他是藝人,他知道被許多不認識的人罵是什麽滋味,他現在是習慣了,可是靳夕,怎麽能承受這些。
“就是,越看越生氣,現在還是得想對策。”老k也跟着附和,現在靳夕這姑娘這樣子,他也有點于心不忍。
“嗯。”靳夕心裏十分委屈,昨天明明是自己跌倒,江文潮扶起自己的,現在被看圖說話寫成這樣。唉,說到底,還是自己不好,既然答應嫁給宗遠陽,就應該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如果謹慎一點,就不會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面了。
“別人說什麽,你不要去管它,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好了。有我在,我會處理妥當的。”宗遠陽安慰靳夕,今天一早他知道這個消息,就想叫靳夕別來送飯了,在家避一避,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她在路上沒聽見手機響。剛才急着要自己下去,老k硬是拉着,說他下去純粹是添亂,越幫越忙。
“嗯。我沒事,反倒是你,這回我連累你了。”靳夕反過來責備自己。
靳夕這樣說,宗遠陽心裏更加不是滋味,昨天的情景他可以想象得到,應該是江文潮扶着靳夕走路的,被拍下來就變得親昵無比,就算他們之間真的還有什麽,他也沒資格說什麽。不過在不了解事情真相的外人看來,這件事就是報紙上寫的那樣。
“宗遠陽!”是李欣涵的聲音。
“你別激動,別激動。”一旁的小天連奔帶跑地攔着正怒火中燒的李欣涵。
“幹什麽?”宗遠陽心裏已經夠煩的了,他沒時間也沒精力再和李欣涵牽扯。
李欣涵看到靳夕躺在宗遠陽的床上,火更大,她的個性就是這樣,藏不住話:“你還要不要臉?都已經結婚了還和別的男人勾勾搭搭!”她生氣,不平,為宗遠陽叫不平,這個女人那一點好,值得宗遠陽那樣對她好。
“你不知道就不要亂說,八卦新聞上寫的你也信?”宗遠陽走到床邊,把靳夕護在身後,擋在李欣涵的面前,依照她的個性,動起手來都是有可能的。
“對嘛,你冷靜點,等老大告訴你事情到底是怎樣的就好了嘛。”小天也在旁邊勸,外面已經夠亂的了,別再窩裏鬥。
“宗遠陽,你還算不算男人,到這個時候了你還維護她?”李欣涵氣得要命,她恨,她愛的人怎麽可以這樣被背叛?
☆、第 17 章
老k和小天兩個做和事老,合力把李欣涵勸到了走廊上,剩下宗遠陽和靳夕。
“對不起。”
“對不起。”
同時開口,看似默契,其實兩人的距離被這兩句對不起拉得更遠,一個清楚,有意為之,另一個明白,無奈接受,一個不會把軟弱和委屈傾訴,另一個只是單方面的給着她不需要的保護。
走廊上。
李欣涵很火大的坐在椅子上,氣不打一出來,她看到新聞的時候都快炸了,圖片上靳夕和那人親密得要命,就算狗仔不可信,可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以前怎麽樣她不管,現在婚後還是不檢點。她第一眼看靳夕就不順眼,家裏的事那麽亂,也難怪靳夕做出這種事,家教太差。
“你自己就是混這個圈子的,把娛樂八卦太當真是無知,遇事沖動不冷靜更是大忌。”老k對李欣涵的直脾氣很無奈。
“你剛才那樣說,讓老大和嫂子多尴尬啊。”小天也皺眉,她确實太激動了,“嫂子看上去不是那樣的人,老大工作辛苦我們是知道的,他是自己拼,哪裏像記者說得那麽難聽?”
“好,你們都幫她說話。”李欣涵還在氣頭上,看到老k和小天不和自己站在一邊,臉色更難看了,她這麽生氣是為誰?那個人倒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對靳夕還是一如既往的關心愛護。她忍不住想罵他犯賤,可是她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憤怒,不平,不甘,還有自嘲,李欣涵竟然宛然一笑,美豔中帶着點凄涼,老k和小天看着這樣的李欣涵,也是發自內心的同情和心疼,可是他們幫不上忙也插不上嘴,感情的事,別人說什麽都是徒勞。
同樣是醫院,同樣是走廊。
江文潮正在講電話,眉頭微皺,語氣雖是不急不緩,但透出些許愠色:“明天我不想再看到有關這件事的新聞。”
方子西神色凄怆地站在病房門口,不在江文潮的視線範圍內,卻能将他的話聽得清清楚楚,雙手攥得極緊,指甲幾乎嵌入肉裏,卻不覺有一絲疼痛。
“如果不能按我說的做,你就告訴他們江氏所有的廣告都會從他們那裏撤掉。”江文潮的手上拿着報紙,娛樂版。
江文潮挂掉了電話,起身準備進病房,卻看見方子西神情恍惚地堵在門口。
“你剛才在和誰通話?”方子西緩緩開口問,沒有直視江文潮。
“文其。”江文潮如實回答。
方子西沒有繼續追問,其實從她聽到的幾句話,還有江文潮剛才拿着的報紙,她已經大致猜到是什麽事了,無非江文潮想利用他的力量把有關對靳夕不利的新聞壓下去。
江文潮見方子西沒有繼續對話的打算,便準備進去見方道,但方子西好像有站在門口不讓道的意味,江文潮嘴角輕輕上揚,雙手環抱,退後一步,語氣冷冷地問:“什麽意思?”
“爸已經走了,就在剛才,你打電話的時候。”方子西輕飄飄地說出這句話,超出尋常的平靜。心電圖監測儀上那一道平整的橫線,伴随着嘟的一聲,她的父親,最疼愛她的父親,走了,而站在她面前的這個人,居然在走廊裏打電話,為了另一個女人。
江文潮先是一驚,但兩秒後又恢複了往常的神色,波瀾不驚。
她父親的死帶給他的就是瞬間的震驚而已,方子西從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悲傷,她憤怒的同時忘記了,當初江文潮的父親死的時候,她也毫無悲傷之意,反而有些竊喜,一心只想利用公司的動蕩制造她和江文潮在一起的機會。
有一種可悲,就是苦苦追求一個不可能愛自己的人,有一種可笑,就是連自己都做不到反而去死死地要求別人做到對等,有一種可憐,就是自己把自己弄得心力交瘁萬念俱灰,有一種可恨,就是不知道是自己把自己陷入這種可悲、可笑、可憐境地的。
“我覺得你需要先休息一下,後面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江文潮淡淡地說,不得不說,方子西現在的狀态,很吓人,他還是有點不忍心的,這樣的她,讓他想起了自己,不過,他想做的事情,不會因為恻隐之心就放棄。
“的确有不少事情需要處理。”方子西喃喃地重複着江文潮的話。
幾日後,律師事務所。
方子西穿一身黑,臉上氣色不太好,白得吓人,雖然化了淡妝,但還是難掩憔悴和疲憊。江文潮的表情淡淡的,辨不出喜怒,黑色的西裝很是合身。
高律師是方道幾十年來很信任的夥伴,所以,遺囑,也是方道一早就交給他的。
“兩位既然已經到場,那麽我現在開始宣讀方道先生的遺囑。”
方子西和江文潮沒有開口,靜聽高律師的發言。
“我因病魔纏身,時日無多,特立此遺囑,對我名下所有財産包括方氏集團作如下處理:
一、方氏集團由女婿江文潮接管,集團大小事務由江文潮處理,女兒方子西擔任名譽董事長。
二、方氏集團重大決策須同時有江文潮和方子西的簽名,否則視為無效。
三、我名下除方氏集團,所有財産歸方子西所有。”
高律師宣讀完畢後,将兩份遺囑分別交到了江文潮和方子西手上,他作為執行監督人保留一份。
方子西接下遺囑,起身向高律師道別,江文潮穩如泰山地坐着,玩味地拿着那份遺囑,緩緩開口:“等一等。”
方子西皺眉,心裏一緊,剛才聽高律師宣讀遺囑的時候她也很驚訝,爸爸疼自己她是知道的,可是這麽個財産分配未免偏心得過分,集團重大決策需要她的簽名更是會讓江文潮的臉上挂不住:“有什麽事,我們回家再商量。”
高律師也是有資歷的人,這種場面他見得不少,為了錢鬧開了,當事人雙方都難堪,見方子西有私下解決的意思,他也就沒有再繼續待在這裏的意思。
江文潮淺笑:“我對這份遺囑沒有意見,不過,方氏集團的職位我放棄,方氏将由方子西全權管理。”說完,便潇灑離去。
這着實讓高律師有些驚訝,不過随即恢複正常,方道挑選的女婿,若是為了個財産翻臉,也太掉價了,看江文潮的氣質,非池中物。
方子西匆忙和高律師打招呼後,便快步追出去。
“等一下。”
江文潮聽到方子西的聲音,停下了腳步。
“爸爸也是太疼我,才會寫這樣的遺囑,如果你想,我可以按照你的意思做。”方子西說的時候一直在看江文潮的臉色,但他臉上的表情真的很難讓人猜出他在想什麽,自然也包括他的情緒。她只顧着看他的臉色,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卑微到什麽地步。
“其實,我還是比較喜歡和那個在辦公室對我步步緊逼的方子西打交道。”江文潮冷不丁地說了這麽一句,眼神雖犀利卻帶着那麽一絲溫和。
方子西整個人有些發愣,這一刻的江文潮與以往時候都不太一樣,不是冷淡,不是敵對,不是虛假的敷衍,而是一種不忍,方子西不知道用什麽詞來形容。他說,他喜歡和那個在辦公室對他步步緊逼的方子西打交道?那一天,她像勝利者一樣去挑釁他,在他剛剛失去父親最悲傷的時刻,她興高采烈地去和他談條件,不,不是談判,用他的話說,那是一種威脅。他不是最讨厭威脅麽?
“什麽意思?”方子西開口想問為什麽的時候,江文潮已經走遠,幽長的走廊,他挺拔的身影漸漸遠去,不疾不徐的步伐,那麽優雅淡然地離去,放佛剛才那句略帶關心的話不是從他口中說出的一樣,因為,他身上籠罩着徹頭徹尾的冷漠和無情。
方子西後來終于明白他那個勉強算是恻隐之心作祟引起的行為,好比西方的犯人被處死前會得到禱告一樣。
如果她有選擇,她寧願選擇那種手起刀落的死法,不要任何哪怕一丁點所謂的心靈慰藉。
宗遠陽的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底子好就是不一樣,只不過因為□□的事,他的臉色很不好。
“新聞我已經盡量在壓了,有幾家報紙明顯噤聲了。”老k和宗遠陽說道,“過一陣子,風頭過了,自然就沒事了。你也趕緊準備複工的事兒吧,病了一周不知道壓了多少工作,一想到我就頭疼。”老k感覺自己最近白頭發明顯有增多,而且掉發的趨勢也日趨嚴重。
宗遠陽陰着個臉,也不吭聲。老k搖搖頭,便識相地離開了,他還有一堆事情要忙,沒必要在這裏找不痛快。不過如果老k看到宗遠陽對靳夕的态度,估計會很不爽。
今天宗遠陽出院,剛和老k談完進病房的門就看見靳夕在幫他收拾東西,纖弱的背影忙碌着,俨然一幅妻子替丈夫收拾衣物的畫面,溫暖即刻觸到了宗遠陽內心最柔軟的地方,盡管理智告訴他,他真的只是一廂情願。
靜默地伫立良久,微微失神,不想破壞這美好的畫面。
拉上最後一個包的拉鏈,靳夕輕松地長舒一口氣,用手将散下的碎發別到耳後,這才發現宗遠陽站在門口。
“來了怎麽不說話?”靳夕說着,拎着行李包往門口走,“東西都收拾好了,應該沒有落下的,你可以再檢查一遍以防萬一。”
看着靳夕額頭上的創口貼,宗遠陽的眉頭微微皺起,略有責怪的說:“這些東西我自己收拾就好了,況且我現在身體比之前還棒,倒是你,成了傷員。”話沒說完,就不容分說地接過了靳夕手上的包。
靳夕笑笑,沒有再說什麽。其實這些皮外傷,她不在乎,她能感覺到疼的,都是心裏的傷口。
“新聞的事情我會去解決。真的對不起,把你扯進來。”如果之前宗遠陽對狗仔的态度還算和氣的話,經過這次事件,他真的不會再給他們好臉色。他的底線,不可逾越。
“也不是你的錯。我該謹慎一點的。”靳夕表現得無所謂的樣子,但當她翻看網上那些言論的時候,她心裏真的很難做到雲淡風輕,她不是這個圈子的人,她沒有承受那麽多非議的能力,她更加沒有練就刀槍不入的本領,她唯一可以做好的,就是可以僞裝自己的表情,這一點,似乎得到了江文潮的真傳,“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道歉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反正不是圈內人,倒是你自己,病剛好,又要處理這些。好像我和你結婚之後,非但沒有幫上忙,反而越幫越忙了。”
“怎麽會?”宗遠陽心裏有些急了,他很不想讓靳夕有這樣的認為。
話題沒有進行很久,他們就要開始與媒體鬥智鬥勇。醫院外頭的媒體不知道有多少,都想等着今天宗遠陽出院拿到第一手新聞上最新的頭條,哪怕只是他的一個表情,當然,如果能捕捉到靳夕的一點信息就更好了。有的媒體車已經在醫院外面蹲了幾天的點了,大有甕中捉鼈的意思。
老k早就做好了準備,這些陣仗,在他這個老江湖眼裏,根本不算事。
第一輛,黑色加長轎車,後座有一男一女,都戴着鴨舌帽,墨鏡口罩全副武裝,從醫院正門駛出。大批記者湧上來,堵住車,開始拍照,拍打着窗戶想讓裏面的人開窗,閃光燈的聲音不斷。
第二輛,白色面包車,老k坐在副駕駛,從後門悄悄駛出,有不少有經驗的媒體知道剛才那輛是□□,所以很沉得住氣,開始跟這輛。
第三輛,很普通的一輛銀色轎車,副駕駛和後座都沒有人。
最終,媒體們都撲了一場空。
☆、第 18 章
“你到底是怎麽偷龍換鳳,金蟬脫殼,調虎離山的?”小天這幾天一直追着老k問,大有你不告訴我我就煩死你的架勢。其實也不是什麽多高明的計策,但小天這麽急切地想知道,老k賤骨頭發作,也就越不說,關子賣到底。
“老東西,他是不是有心理疾病啊?”小天怨念深重地和李欣涵閑聊這檔子事兒,抱怨老k故弄玄虛。
“……”李欣涵玩着自己的手機,沒有搭話的意思。
30分鐘後。
李欣涵終于在小天的絮絮叨叨中爆發了:“我看你才有強迫症!他不告訴你,你不會去問宗遠陽麽?”
小天呆愣住,下巴幾乎合不上,對啊,一直想撬老k的嘴,偏偏忘記了問當事人,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偏偏去敲地獄門。
“一根筋。”李欣涵幽幽地說了一句,眼裏滿是嫌棄。
許是被變态的老k吊胃口久了,小天心底有個聲音說,宗遠陽也絕對不會那麽輕易地将這個秘密告訴他,這能上升到秘密的高度?
“我和靳夕坐在第三輛車的後座,不過出醫院的時候我們彎腰趴下了,所以給人感覺後座沒有人。”宗遠陽很平靜地将這個“秘密”告訴小天。
恍然大悟,然後就是無盡的失落,總覺得宗遠陽不該輕易地就這麽說了出來,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對着李欣涵又是一陣怨念……
“賤骨頭,自作孽,不可活。”一句話甩出去,打斷碎碎念的小天,李欣涵覺得他最近一定沒吃藥,但她沒心情和他鬥嘴。她對于靳夕和宗遠陽之間的事情耿耿于懷。
“你背三字經呢啊?”小天斜眼,罵人可不可以不要罵得這麽古文?
可以,有時候,你不需要罵人,就能達到比罵人還要解恨的效果,李欣涵暗暗想。她在随後的某個品牌活動上,就驗證了這句話。
活動結束後,安排了媒體采訪時間。
有了Dream,似乎其他明星都有些黯然失色,随便回答幾個問題,便沒有了話題,有的明星更是無人問津,手裏連記者的話筒都沒有,索性擺擺pose就離開。與之形成強烈反差的,就是Dream成員了。
兩手都抱不住的話筒,連環炮似的問題,從未停止的閃光燈。工作人員不停地提醒采訪時間到,但記者朋友就是不肯放過他們。
“最後一個問題。”工作人員喊。
“你對你妻子在你生病期間,和別人親密的事情有什麽看法,那個人你認識麽?”問題顯然是對準宗遠陽的。
宗遠陽露出了淡然的笑容:“我和我太太的關系很好,對于那些可笑的新聞,我很憤怒,因為它已經傷害到了我的家人,這超越了我的底線,我會通告法律途徑來保護我的家人。”面上雖帶着笑,但溫度卻漸漸降到冰點。不溫不火的語調,但已經透出了怒氣,這和一貫随和的宗遠陽相距甚遠,記者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追問。
眼看着采訪時間就要到了,一個記者把問題抛給了李欣涵。
“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麽看法?你本人看到這則新聞的時候又是什麽心情,有立刻打給宗遠陽求證麽?”
這真的算是最後一個問題,其他電視臺的記者也把鏡頭對準李欣涵。
記者們等到的不是官方的回答,而是不正常的靜默,李欣涵表情為難,不停地看向宗遠陽,宗遠陽眉頭微皺,臉色不太好,這些小動作被人精似的記者們看在眼裏,自然看出了端倪。
趁熱打鐵,窮追猛打:“是不是有什麽不方便說?”
小天斜眼看了那記者一眼,不方便說你還問,找抽麽?李欣涵也是的,那麽多眼睛盯着呢,不是想這時候玩什麽花樣吧……再看看老大那張難看的臉,他覺得,活動結束後一定會有暴風雨,還是幾十年一遇的那種。
“很心疼遠陽,希望他能幸福,不想他受傷害。”臉上有忿忿不平,有傷痛,有無奈,有抱歉,說到最後,李欣涵竟然有些哽咽,這句話,不是做戲,是的的确确她心中所想,雖然她承認,她的表情有些過了。
閃光燈的咔嚓聲格外地刺耳,宗遠陽眼睛裏全是冷意,小天不禁打了個寒顫,他趕緊示意一邊的工作人員。于是,活動結束,保安上來擋住記者,護送Dream離開。
今天算是繼上次那張圖後的又一賣點了,李欣涵的欲言又止,充分證實了宗遠陽的感情問題。宗遠陽一往情深,誰知其妻辜負好意,情傷住院,到現在仍偏向妻子,但成員看不過眼,替宗遠陽不平。之前的新聞是真,宗遠陽的解釋才是掩飾。媒體朋友們眉開眼笑心滿意足地回去交差,年底獎金和休假有着落了。
外面雨一直下,車上氣氛不算融洽。
老k懶得管他們的事,自顧自地玩自己的平板。小天覺得這時候不太适合他出面,還是讓那兩個人自己解決,江湖事江湖了,他戴上耳機聽音樂。
宗遠陽和李欣涵之間的氣氛詭異得出奇,空氣中已經彌漫着敵對的因子,争吵一觸即發。李欣涵知道她剛才的那一番表現會讓宗遠陽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淪為做戲,靳夕的名聲也不可挽回,她同樣知道宗遠陽會很生氣。
但有些事知道歸知道,後果這個東西就是用來不計的。
李欣涵打開了車載電視,總得幹點什麽,不然她會顯得有些心虛,沒來由的心虛,因為某個人的表情心虛。修長有力的手果斷地關掉了電視,氣氛更加尴尬,看來宗遠陽不打算息事寧人。
“你想罵我?”李欣涵知道争吵不可避免,索性開門見山,她可不喜歡說話繞彎子。
“我只是想說你的演技好,老k或許應該多為你接洽影視工作。”宗遠陽很少說話這樣帶刺,一向謙和有禮地他是真的動了怒。
“你有話就直說,不用這麽夾槍帶棒的。”李欣涵又把電視打開了。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那樣子別人會怎麽想?”宗遠陽冷眼看着李欣涵。
“我只是說實話罷了。”李欣涵不以為意地回答着,一邊還擺弄着自己新做的指甲,“別人怎麽想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再說了,大家都有判斷力,這件事誰做得不對自有公道。有些人,不要被假象沖昏了頭腦。”
“你自己沒有把事情搞清楚,就随便把靳夕拖下水,你知道輿論會給她多少壓力麽?她不是公衆人物,不應該被人評頭論足。同樣,你是Dream的一員,是我的夥伴,也請你給我和我的太太最起碼的尊重。”
“輿論壓力?你怎麽不說她做了違背道德的事情?我講出我心裏想說的話就是不尊重你了?”李欣涵沒有用你們這個詞,她極其反感宗遠陽說話時那麽自然地說出“我和我太太”這個短語。
“請你注意你的措辭,作為一個局外人,請不要憑着報紙上幾句話幾張圖随便批評我的太太。”宗遠陽客氣的語氣像把刀插在李欣涵的心上,而加重的“我的太太”四個字更是深深地刺痛了李欣涵。
“是啊,我這個局外人越來越感覺你中毒之深,我已經無法和你溝通了。”李欣涵好看的妝容因為怒氣而喪失了顏色。
小天真的坐不住了,和事老的事情他做不來,可偏偏做不到像老k那樣事不關己高高挂起:“都少說一句吧。樂隊的靈魂是和諧,這樣吵架傷感情。”雖然他們倆這樣低分貝的交流不能算吵架,但你來我往的比吵架還要激烈。
“我是個局外人,沒有感情傷什麽?”李欣涵不依不饒,“你把別人當哥們,別人指不定把你當什麽呢?”
小天瞪李欣涵,就知道逞口舌之快,不能少說幾句麽。
宗遠陽沒有繼續吵的意思,沉默地看着窗外,雨水沖刷着車窗玻璃,模糊了視線,瓢潑的雨水打在地上升騰起缭繞的水霧,心裏滿是對靳夕的擔憂,不知道這些記者又會寫什麽。
看着宗遠陽臉上生人勿進的表情,想想李欣涵随時可能殃及池魚的個性,小天也就不打算再自讨沒趣了,默默地重新戴上耳機,音樂真是人類永遠的朋友,不會吵架的朋友。老k玩着自己的平板,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這幫不省心的孩子啊。
雨天,靳夕和于琴出門買東西被困在半路上,母女倆便站在路邊的房檐下躲雨,正閑聊着,聽見了汽車鳴笛聲,一輛熟悉的車停在了他們的面前。
車門打開,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舉着深色的傘穿過雨幕緩緩走來,似乎茕茕獨立的身影跨越千山萬水,而不是短短這幾步,恍如隔世。
“上車,雨大。”清涼如水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單調的雨聲成為了最美妙的襯托。不知道這句話是對靳夕說的還是對于琴說的,靳夕左右看了看,心底有點不安,緩緩開口:“你先把我媽送回家,我一會兒打車回去。”
好看的眉眼顯出不太愉悅的神色,連他的車都不坐了是麽。
于琴只知道上次和女兒去監獄的男人正是眼前這個,而不知道江文潮是秦珍的兒子,所以很善意地說:“這時候也不容易打到車,咱們就搭個順風車吧。”
于琴不太看電視,報紙也很少看,所以就算最近外面關于靳夕和宗遠陽之間的事鬧得那麽沸沸揚揚她都一無所知。所以,更加不知道避嫌了。
自從上次在醫院裏被偷拍,靳夕就害怕這樣的碰面,怕再給狗仔拍到亂寫,給宗遠陽添麻煩,誰知道,怕什麽來什麽。不上不下地猶豫也不是什麽好辦法,靳夕便和于琴上了車。
“先送您回去,我有點事想和靳夕說。”江文潮很禮貌地對于琴說。
“哦,好。”于琴打心眼裏喜歡這個孩子,雖然宗遠陽也是好得讓人沒話說。
把于琴送到宗遠陽家門口,江文潮沒等靳夕說話,便一腳油門踩到底。好多天沒有見她,好像又瘦了不少,臉色也不好,臉上居然還挂彩。
“臉上怎麽弄成這樣?”江文潮語氣雖是質問,但一說出口全是關切。
“不小心弄的。”
“說謊技術還是一如既往的爛,事到如今,你還敢說你愛那個明星?看看因為他,你受了多少牽連。”
“被牽連的感覺總好過牽連。”靳夕淡淡地說,有時候她寧願自己受苦受委屈,也不願因為自己的錯牽連別人,她會有負罪感,有人覺得這是一種聖母思想,也有人認為這是一種潛藏在心底的自私思想,誰知道呢。
“你以前的顧慮都不再是問題,我們還回到以前好麽?”江文潮把車停在了路邊,大雨滂沱,迷離着這對愛人的視線。
江文潮這樣的語氣讓靳夕有些不知所措,她可以輕松應對他的冷嘲熱諷,她可以對他的嚴厲斥責置若罔聞,但唯獨這樣溫柔,帶着點哀求的語氣,她招架不住。
一個“好”字幾乎脫口而出,但終究沉默着,只是看着江文潮,說不出話。
江文潮看着靳夕,她眼光閃爍,他能夠感受到她的心,他堅信他們之間的阻礙會消除,沒有再說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深深的吻,飽含着思念與疼愛的吻。
靳夕閉上眼睛,享受着這久違的接觸,她不想管其它了,她太累了,只想沉溺在這即刻的溫暖中。
該死的手機鈴聲,總是在這樣的時候不要命地響。江文潮看了一眼,直接摁掉關機。
“方子西。”靳夕沒問,江文潮倒是先說出來了。
靳夕忍不住笑了:“我沒打算問。”
“我打算說。”江文潮看着靳夕的笑容,嘴角也禁不住上揚。
“你和她……?”
“這下你打算問了?”江文潮不甘示弱。
“嗯。”靳夕無奈地輕輕搖頭,真是個不能吃虧的主。
“但我沒打算說。”江文潮壞笑。
“你!”靳夕上來掐江文潮的腰。
離婚就是這兩天的事,收購方氏也是勢在必行,而方子西,她的結果,他不關心。這些話,江文潮沒有對靳夕說,等一切都解決了,也就不必說了。
經過了今天,靳夕覺得,有些事情應該想清楚,就像今天的雨一樣,把一切都沖刷清楚。要麽勇敢,要麽退後,進進退退不是她的風格。
而與此同時,更加堅定的是江文潮,他和靳夕,必須在一起,一定要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相比,方子西就比較凄慘了,如果現在她還不能琢磨透那天江文潮的話,那她就真的是蠢得無可救藥了。接到離婚協議書,并且全程和她交涉的人,是律師,他連面都不肯露,她就這樣讓他厭惡?如果以為這樣是狠心,她就錯了,還有更讓她哭笑不得的後續。原以為他放棄遺産繼承是對方氏沒興趣,誰知道他的野心更大,如果接受那份遺囑,意味着他要受制于人,但現在,他正在用着他的方法來奪取方氏。
☆、第 19 章
江文潮遞出離婚協議書後,就徹底放下了所有有關方氏的工作,真可謂是抽離得幹幹淨淨,人事變動本不是什麽大事,可偏偏在方道死後不久。一幫為方氏打江山的老臣早就虎視眈眈,但礙于江文潮的手段,也不太敢輕舉妄動,而現在,正是機會。
方氏平靜的外表下,開始了洶湧的內鬥。江文潮一撒手,方子西不得不回公司處理一些事宜,她的大學不是主攻管理,更何況實際情況遠比理論知識複雜,她根本應付不來,但有一點她很肯定,一股暗流在蓄積,這個漩渦一旦形成,絕對不會小。
她不傻,她知道江文潮為什麽離開得這麽灑脫,他正是要等他們鹬蚌相争的時候,坐收漁翁之利,方氏的管理權他不稀罕,他要的是所有權。嘴角上揚,悲戚到極點,方子西不知道還能用什麽表情來表達她心中的悲涼,竟然笑了,宣讀遺囑時他那麽淡定,那麽優雅地離開,他的計劃醞釀了多久了?她知道他的心不在自己這裏,但這樣殘酷的事實還是如同尖刀一般插在了方子西的心頭,從一開始,江文潮應該就算到了這一步。
有一種悲劇,就是你明知自己會怎樣死卻無能為力,只能看着,做些無謂的掙紮,然後等待行刑。
那份他通過律師送過來的離婚協議書,她簽,或者不簽,又有什麽區別呢?拿出手機,重新撥通他的電話,聽着未接通時的嘟嘟聲,她想着,他幾時挂過靳夕的電話?在她還是他的秘書的時候,她清楚,再重要的會議,只要是靳夕的電話來了,他都會中止會議去接電話,無一例外。她一手編織的夢,終究碎片滿地,紮得自己渾身是傷。
“喂。”低沉,清涼如水的聲音終于在幾十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