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王者之數，盡顯威儀
撇他一眼：“果真忘了？”
秦政蹙着眉頭沒有回答。
阿峰又是一笑，問：“連我也想不起來了？”
阿峰看着秦政，秦政皺眉思索着，卻依然什麽都想不起來。
***
阿峰盯着秦政，身上散發出一種對秦政而言極為熟悉，卻又極為危險的氣息。
秦政瞳仁微縮，居然是他！
樹林裏那個人，那個他和米嫣都能感覺到的危險而強大的存在，竟然是阿峰。這家夥居然一直在演戲！
“她的事你盡可以找我，但是如果你動了她，你一定會後悔。”秦政回憶起當時米嫣那種不安和驚恐，對眼前這人不由多了幾分敵意和戒備。
那人微微一笑，不過短短一息，又收斂了身上的氣息。
“看來你果然是忘了。忘了也好，不過不管你記不記得，曾經答應過我的事都要做。”
“什麽事？”
“救一個人？”阿峰又将頭轉向海面。
“他在下面？”秦政問。
“也許。”
“也許？”秦政有些疑惑。
“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也不知道她還在不在。”阿峰的語氣充滿了惆悵之意。
“是你喜歡的人？”
“她是我的愛人。”
“你為什麽不自己去找她，自己的女人都要別人來幫你？”
秦政話一出口，阿峰身上就散發出凜凜寒意，冷笑一聲：“因為有人不希望我們在一起，他以為阻止了我去下面，就能阻止我們在一起？真是可笑！”
“沒有什麽可以阻止我，誰敢攔着我，我就殺了誰！所以，這些人通通該死！”阿峰手指向周邊這些人，眼睛裏是嗜血的殘忍和瘋狂。
一個瘋子，這是秦政此刻看着阿峰的最直接反應。
“我沒有興趣跟一個瘋子合作。”
“是嗎？你以為你有得選？”
“沒人能強迫我做我不願意的事。”
阿峰冷冰冰的看着秦政，秦政只覺得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捏住了他，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額上冷汗涔涔滑落，但他仍然高昂着頭回望着阿峰。
半晌，阿峰突然一笑，秦政身上無形的壓力驟然消失：“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硬骨頭啊！不想合作也行，你就等着幫芈嫣收屍吧。”
“你敢！”
“不是我敢，而是她命數已盡，只有和我合作，逆天改命，她才能繼續活下去！”
“她不會死！”
“這個可不是你能說了算的，況且現在的你了解她多少呢？你以為她可以平平安安的活過這兩千年，就能活下去嗎？天真！”
“你是什麽人？”
“我是什麽人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唯一可以救她的人。她這次發作距離上次已經不遠了吧，你覺得這樣的情況，她的身體還可以承受幾次呢？回去好好想一想，想通了就來找我，這是我的電話。”
看着阿峰離開的背影，秦政心裏翻江倒海一般，死死捏着手裏那張小小的紙片。
秦政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直到環衛工幾次經過看到他覺得不太對，擔心出事過來喊他他才醒過神來。
秦政看看時間，從他出來到現在，居然已經過了三四個小時了。
***
糟了，秦政心下一沉，拔腿向山下急步走去。
快到小區門口的時候，秦政才想起來自己還什麽都沒買，便在小區的便利店停下随便買了些東西，才又匆匆上樓。
靠近的時候，秦政的心一點點涼下來。
站在樓下看着緊閉的窗子，秦政只覺得心裏苦澀無比。
她到底還是不肯信他。
為什麽要離開？
為什麽不等他？
是他離開得太久了嗎？
也許她只是餓了，出去找吃的了。
對，她只是暫時離開，她會回來的。
秦政讓自己揚起嘴角，堅定的朝樓梯口走去，但腳步卻明顯比先前更為沉重。
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時，米嫣嘴角牽起一絲冷笑，他連親自回來面對她的膽量都沒有了嗎？米嫣坐在沙發上沒有動，冷冷的擡起頭看向門的方向。
看清楚門外站着的人時，米嫣有點愣。
怎麽會是秦政？
秦政看到沙發上坐着的人影時，還有點不敢置信，直到看清楚沙發上坐着的确實是米嫣時，一直沉重的心情才變得晴朗起來。
秦政臉上的笑容不斷擴大，門也記不得關了，大踏步的走進去，把東西随便丢在茶幾上就一把抱住了米嫣。
“你沒有走，真好！”
秦政抱着米嫣，将頭埋在她的頸側。
米嫣愣愣的，像是還沒有反應過來，任由秦政抱緊了她。
過了一會兒，米嫣才慢慢将頭靠在秦政的肩上，手也擡起回抱住秦政。
真好，這個男人，回來了。
***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米嫣的肚子唱起空城記，秦政才松開了她。
“餓壞了吧，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我去做飯。”
米嫣有點不好意思的接過秦政遞過來的餅幹，無意間看到裝東西的袋子是小區門口的便利店的。
米嫣心中微動，不動聲色的撕開餅幹，有些不滿的道：“說好給我買吃的，就這麽點就把我打發了！”
秦政嘴角的笑容一僵，但馬上就恢複了正常：“轉了半天，想着吃多了零食不好，就沒多買。你身體不好，要吃有營養的才行。”
“我就那麽一說，你那麽認真幹嘛。”
“哦，那我做飯去了。”
看着秦政消失的背影，米嫣臉上的笑容逐漸收去。
秦政出去了這麽久卻只是在小區門口的便利店随便買了些東西，而且剛才他回來的時候米嫣完全沒有感應到，幾乎以為秦政還是出賣了她。
這幾個小時的時間裏，秦政去了哪裏，遇到了什麽？
秦政轉身之後也同樣收斂了笑容，在樓下的時候他完全感受不到米嫣的存在，他還以為米嫣還是沒有選擇相信他，在他出去的這段時間離開了。
見到米嫣那一剎那的驚喜蓋過了疑惑，而現在他不得不多想，他和米嫣之間一直有種奇特的感應，現在這種感應卻像是消失了，除了海底城那次之外，還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想到之前阿峰說的話，秦政剛剛放松的心情又低沉下去。
收拾了心情，秦政在廚房裏忙活開了。
不一會兒，飯菜的香味就飄了出來。
飯桌上，誰都沒有提之前的事情，像是集體失憶了一般。只是氣氛到底不必尋常，有些沉悶。
秦政控制不住的去觀察米嫣。
她的臉色依然不好，蒼白的臉上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很憔悴，吃得也不多。
吃過飯米嫣就懷着心事回了房間，秦政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房門內才轉身坐到了電腦前。
他心裏始終放不下阿峰的話，他不明白為什麽阿峰說米嫣會死？
米嫣不是說她是妖嗎，妖，也會死嗎？
秦政不知道，在網上查來查去，但是并沒有找到什麽确實有用的信息，畢竟大家都只是聽說過，現實生活中也沒誰真正見過妖。或者說，見過了，也不知道自己見到的是妖。
米嫣不說，秦政也絕不會想到她是妖。
秦政在網上查了一陣，無果。
坐到一邊發起愣來。
米嫣會死。
這四個字像巨石一樣沉甸甸的壓在他的心口。
開門聲響起的時候，秦政在第一時間去關電腦。
此地無銀三百兩！
☆、遺願清單
點下關機鍵的瞬間秦政就後悔了，可為時已晚，他假裝自然的站起身離開電腦桌，像是本來就打算關機走開了一樣，回過身像是才看到米嫣一樣打着招呼。
“喝水嗎？”
米嫣沒有回話，只是沉默的走過來，對着已經黑下來的屏幕發了一小會兒呆，也就轉身走了。
“米嫣，你真的……”
米嫣停下腳步，沒有轉身：“如果我死了，你會記得我嗎？”
“轟隆”一聲，秦政心上懸着的那塊巨石跌落下來，砸得他的心支離破碎，一片混亂。
米嫣沒有等秦政的答案，徑自走進衛生間，洗漱完便轉身回了房間。
房門開合的聲音響起落下，落下響起。
米嫣會死！
秦政的心揪緊了。
手在褲兜裏摸索，捏緊了那張早已被揉捏得不成樣子的紙片。
夜深了，秦政應該是睡下了，客廳裏很安靜。
米嫣沒有睡，她坐在飄窗的窗臺上看着外面。
路燈旁飛滿了蚊蟲，一只只來來回回的撞着燈泡。
米嫣就這樣看着，說不上來自己在想些什麽，也沒有注意自己這樣坐了多久。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不過兩下而已。
米嫣轉過頭去看着緊閉的房門，沒有動。
門外的人也沒有繼續敲，良久，米嫣聽到腳步聲離開的聲音。
然後是房門打開的聲音，然後客廳裏又恢複了沉寂。
原來他還沒有休息，米嫣從飄窗上下來，走到門邊，手搭在門把上，半晌還是收了回來，上床躺下了。
然後聽到那邊房門關上的聲音。
***
第二天米嫣醒來的時候，早已是日上三竿。
一夜好眠，米嫣覺得自己真是精神百倍。沒看到秦政的人影，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米嫣自己收拾一下吃過東西就出了門。
剛鎖上門又重新走進屋子，拿過紙筆想寫些什麽，提筆半晌卻又放下。摸了摸挂在胸前的珠子，回身進了房間翻出之前的那個小木盒放在茶幾上，這才再次出了門。
擡手擋住眼睛，米嫣擡頭看看明媚的陽光，這麽好的太陽，真好啊。
沒有打傘，米嫣沐浴在陽光下順着街道慢慢的走。
沒有任何目的，沒有任何方向，跟随自己的腳步，街角的老店，忙碌擁擠的人群，來往的車輛，路邊的小花，跑過的貓狗……
這樣閑适的日子，不多了。
米嫣回來的時候，秦政就坐在小區的花壇邊，不知道在想什麽，看着出租屋緊閉的窗戶不言不動。
米嫣走過去，秦政還是沒有動。直到米嫣在他身邊坐下，秦政才發現過來的人是米嫣。
“怎麽在這？”米嫣也看着窗戶問秦政。
“等你一起回家。”看到米嫣，秦政嘴角勾起，“好了，走吧。”
“好。”
秦政在前面，米嫣跟在他身後。
開門之後，秦政将門大大敞開，率先走了進去，在玄關處站着。
米嫣随後進了屋關上門，自然的往裏走，繞過秦政進了衛生間。
秦政進屋之後才看到茶幾上的木盒，伸手拿過來一看，是個很小的木盒子，雕工一點也不精致。
這個盒子秦政見過，就是上次米嫣拿出來的那個。
将木盒放回茶幾上，秦政臉上浮現出一個笑容，打心底的笑。
擡眼看向衛生間的方向，米嫣洗完手正好出來，秦政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米嫣也是一笑。
吃過晚飯，秦政自覺的把家務包攬了，米嫣無事可做，坐在電腦桌前抽過紙筆開始寫東西。
秦政從廚房出來的時候見她歪坐着，一手托着腮，一手拿着筆敲擊着桌面，一臉的迷茫。
“寫什麽？這麽頭疼？”
秦政一邊問着一邊走過去，在看清楚紙上的字時陷入了沉默。
米嫣坐直身體挪出位置給秦政：“正好，你幫我想想有些什麽可以做的，一時之間我還真想不出來。”
秦政的目光從紙上移到米嫣臉上，米嫣還是笑着，那笑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親和、溫暖。
米嫣笑着，将紙又向秦政面前遞了遞。接過米嫣遞過來的那張紙，上面娟秀的字跡怎麽看怎麽刺眼。
生命中尚未完成的事情
除了最上面的這一行字，下面一片空白。
秦政捏緊了手裏的紙，最後揉成一團丢進了垃圾桶。
米嫣臉上的笑容微收，又再次展露。
轉過身去從旁邊再次抽/出一張白紙，刷刷刷的寫下幾個字，繼續撐在桌子上托着腮發呆。
秦政從桌上搶過那張紙如法炮制，丢進垃圾桶。
這一次，米嫣的笑容收下去之後沒有再出現，擡眸微微詫異的看向秦政，用眼神表示了自己的詢問。
秦政只是沉默的回望着她。
半晌，米嫣垂下眼眸，轉回去重新抽/出紙張，這次是一疊。
米嫣不再理秦政，提筆刷刷刷的在最上面那張紙上寫下一行字。
秦政又要去拿那疊紙，米嫣用手臂壓住了。
秦政抽了兩次沒抽/出來，搶過米嫣手中的筆靠近了米嫣，手臂環住米嫣在紙上寫着字。
貼得太近，米嫣完全被秦政環抱在了懷裏。她有些不自在，不由輕輕掙紮了一下。
米嫣這一動秦政就受影響，筆一歪，字就寫錯了。
秦政停下筆低聲道：“別動！”
語調輕柔，溫熱的呼吸拂過米嫣的耳朵，癢癢的。
米嫣不自覺的伸手去摸耳朵，不留神手背擦過秦政的嘴唇，溫熱柔軟的觸感讓米嫣如遭電擊般條件反射的将手又縮了回來，端端正正的坐着一動也不動了。
秦政低低一笑，繼續攬着米嫣寫字。
随着秦政的動作，兩人身體不時接觸。
米嫣覺得哪哪都不對，逼着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秦政在寫的東西上。
米嫣看得很認真，這一看才發現秦政寫字的動作真是好看。
在他手裏的，明明不過是只再普通不過的中性筆，卻偏偏被他寫出了幾分揮毫潑墨的潇灑和恣意。
一筆一劃的，米嫣看着秦政筆下那些字一個個浮現出來，組成一個個句子，整齊的排列在她寫的那行字下方。
相信我
放下戒心，享受生命
談一場戀愛
字不多，秦政很快就寫好了。
放下筆卻并沒有将手收回來，依然搭在桌面上，将米嫣圍在中間。
“這就是你接下來需要做的事。”秦政看着米嫣的側臉低聲說。
米嫣低頭沉默的看着那三行字，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
可秦政分明看到，在米嫣的眼中，有些什麽東西在閃爍。
秦政嘗試着微微收攏自己的手臂：“米嫣，如果注定要死去，活了這麽久，不嘗試一次愛情的滋味，你甘心嗎？想一想，從此以後不管活着還是死去，總會有人将你挂在心上，陪着你品嘗這世間的酸甜苦辣，和你一起哭、一起笑，陪着你一起共同進退，陪着你同生共死，不管你變成什麽樣他都會在你身邊不離不棄。有這麽一個人，不好嗎？”
秦政邊說着右手覆上米嫣的右手，仔細的将手指一根根插/入米嫣指間的縫隙，和她手指緊扣，收攏了雙臂，将頭輕輕貼着米嫣的。
米嫣覺得自己如同被施了魔咒一般，完全動彈不得。
任由着秦政扣緊了她的手，任由他抱着她，任由他溫暖的體溫浸染了她冰涼的心。
米嫣的身體沒有僵硬，也沒有刻意放軟身體将重量壓在秦政身上，她只是維持着自然的樣子，軀體以一種自然的弧度和秦政的身體貼合在一起。
“我是妖。”
“我知道。”
☆、門摔壞了
“我和你不一樣。”
“沒有什麽不一樣，你也會累，你也會需要一個可以停留休息的港灣。”秦政緊了緊雙臂，“讓我們成為彼此的港灣，你說好不好。”
秦政的聲音像有魔力般，輕柔的飄進米嫣的耳朵，順着她的耳朵鑽進了她的心裏，一絲絲的纏繞着她的心髒，讓她什麽都看不清，只想順着他的話音點下頭去。
秦政看着米嫣的頭低下去，卻沒有再揚起來。
米嫣低垂着頭，一直沒有出聲。
秦政心裏暗嘆一聲，将下巴擱在米嫣肩上，抱着她沒有動。
兩人就這樣不知道坐了多久。
夜漸深，屋外的喧鬧聲漸漸的歸于沉寂，平息下去。
四周陷入了一片安靜。
米嫣突然擡起頭來，目不轉睛的看着前方。
秦政松開手臂看着米嫣。
“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米嫣沒有回頭，問身邊的秦政。
秦政也看向前方，仔細的聽了聽，沒聽出什麽特別的。
“累了吧，要不先休息。”秦政揉揉米嫣的頭發，溫和的跟她說。
米嫣轉過頭來，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秦政：“你聽不到對不對？”
秦政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
米嫣又轉回去看向窗外：“只有我聽得到，他要收回我的命。”
秦政一愣，眼中有殺意閃過：“他是誰？”
米嫣沒有回答，又停了一會兒，起身朝房間走去，關門的時候沒關上。
米嫣擡眼，正對上秦政黑沉沉的眼。
米嫣微微蹙眉：“很晚了，該休息了。”
“我知道。”秦政答應着，卻并沒有讓開的意思。
“這是我的房間。”
“我知道。”
“你知道，知道你還在這裏幹什麽？”
“陪你。”
“不用，我要休息了。”
“哦，我不會吵你。”
“可你在這我怎麽睡？”
“我陪你一起睡。”
“恩？？！！”米嫣微眯起眼，看向秦政。
“我睡覺很老實，不打呼不磨牙也不踢人，不會影響你的睡眠。你知道的。”
秦政一本正經的說，米嫣卻總覺得從他的話語裏聽出了幾分調侃的意味。
“你睡覺什麽樣我怎麽知道。”
“你當然知道，當初是你讓我和你一塊兒睡的吧。”
“那是特殊情況！”
“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每一天都過得很特殊。”
看一眼秦政那嚴肅的臉，米嫣突然覺得這人是如此的欠抽，一發狠也不管秦政還擋着房門，将房門拉開又狠狠的砸了過去，然後轉身坐到床上去不管了。
房門重重的打在秦政肩上又反彈回來，撞在牆上又沖向秦政，來回搖晃了幾次，發出吱呀吱呀的怪叫，然後“卡擦”一聲響。
米嫣回頭一看，門有點下掉，上面那個角還有些微微晃動着，下面沒見什麽動靜。
看着半垂着的門，米嫣有點愣神，走過去看了看。
得，這老朽的木門被她這麽一折騰，上面的門軸給斷了，這下是徹底關不上了。
米嫣看了看掉下來的門，又看了看站在門邊的秦政。
秦政馬上站直身體舉起雙手，表示這一切和自己無關：“不是我幹的！”
米嫣當然知道不是他幹的，因為罪魁禍首正是她自己。
可話是這麽說，看着秦政臉上挂着的那個大大的笑容，米嫣卻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
“我開心，不行嗎？”
“不行！我的門壞了你開心什麽！”
“沒事沒事，這麽破的門，早該壞了，回頭我幫你修！一定還你一扇結實漂亮的門！不過今晚太晚了，咱還是休息吧！”
秦政笑眯眯的說，那笑容太燦爛，米嫣越看越覺得刺眼，擡手去拉門記起來門已經壞了，關不上，便擡腳狠狠一腳踢在秦政小腿上，才轉身氣呼呼的回了房間。
“哎呀！哎呀！痛死了，走不動了！”
秦政抱着小腿鬼哭狼嚎的單腳跳進來坐在米嫣床上，蹬掉拖鞋，躺在上面不動了。
米嫣站起身來：“喂，你幹什麽！出去！”
“腿痛，我要睡覺。”
秦政還抱着小腿，眨巴着眼睛看着米嫣。
“回你房間睡去！”
“腿痛，我走不動！”
米嫣皺着眉頭看着秦政，剛才那一腳她頂多用了三分力，要不然就她這一腳下去，秦政這條小腿至少也是個骨折。
現在，秦政這痛是肯定的，但這麽誇張那就多半是裝的。米嫣也懶得跟秦政說，擡步就要往外走。
秦政一把拉住她的手：“你去哪？”
米嫣将秦政的手扯開：“你不是走不了嗎，那行，這裏就先讓給你了，我出去。”
秦政固執的拉着她不放：“你不能走！”
“誰說的！”
“我說的！我的腿是你踢的，我現在走不了了，你得負責，你要留下來照顧我！”
“無理取鬧！”
“好，那我不無理取鬧了！我們睡覺！”
“啊！”
秦政手上一用力，将米嫣拉倒在床上。
米嫣不由發出一聲驚呼，伸手去推秦政。
秦政掀起被子把米嫣蓋起來，小心的将自己放到了被子外面，伸手隔着被子抱住了米嫣：“困了，睡覺睡覺！”
米嫣将雙手從被子裏掙脫出來，一巴掌拍在秦政的手臂上：“手拿開，重死了！”
秦政慢慢将手臂的位置挪了一下，從胸口的位置挪到腰上，不動了。
米嫣呼出一口氣，挪了挪身子，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一點。
過了一會兒，米嫣輕聲問：“還痛嗎？”
秦政嘴角微微勾起，沒有回答，輕輕搖了搖頭，頭發貼着米嫣的側臉蹭來蹭去。
米嫣側臉過來，擡起左手戳了戳秦政的右肩，不出意料的聽到一聲輕嘶。
“我有藥酒，要擦擦嗎？”
“要！”
“等着。”
米嫣避開秦政的手臂，翻身坐起來下了床，從抽屜裏翻出一瓶藥酒遞給秦政：“給！”
秦政也坐起身來：“給我幹什麽？”
“給你擦肩膀啊。”
“我自己擦？”
“當然，不然誰給你擦！”
“你！”
“想多了！”
“我夠不着！”
“那就挨着！”
秦政不說話了，拿着藥油可憐巴巴的看着米嫣。
米嫣奪過瓶子擰開，一把将秦政的t恤領口拉開，然後皺了皺眉頭：“自己拉着，被藥酒弄髒了我可不管。”
秦政乖乖的扯着t恤的袖口往下又拉了拉：“好的，謝謝！”
右肩的位置有些淤青，顯然剛才撞得有些狠了。
米嫣冷着一張臉倒出一點藥酒開始給他揉，秦政就一直盯着她看。
米嫣忽視掉秦政的目光，認真的給他揉着肩膀上的淤青處。
可秦政的目光就像有溫度一樣，将米嫣周圍的空氣都提升了好幾度，米嫣覺得自己有些熱，臉頰上泛起幾絲紅暈。
秦政還是直勾勾地看着她，米嫣的臉越來越紅。
到後來，米嫣惡狠狠的一巴掌排在秦政赤/裸的右肩上：“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
秦政痛嘶一聲，還是說：“看我喜歡的姑娘也不可以嗎！”
米嫣眼一瞪：“轉過頭去，不許看我！”
秦政歪着頭：“原來你知道我喜歡的人是你。”
米嫣一噎，不說話了，低下頭繼續給秦政揉肩膀。
秦政還是看着她，但目光不再如之前那般放肆熱烈。
米嫣微微松了一口氣。
擦完肩膀，米嫣收起藥酒。
秦政問：“就結束了？”
“不然呢？”
“還有腿呢？”
“少得寸進尺！”
“我是為你制造機會好嗎！”
“我要什麽機會？”
“看我裸/體的機會呀。”
“我呸！誰需要這種機會！”
“那剛才是誰扯我領口！”
“那是為了擦藥！”
“那為什麽不把袖子撸上去，非把領口拉下來。別不好意思，我的身材還是很有看頭的！”
米嫣老臉一紅，秦政穿的是短袖，把袖子卷上去确實比拉領口方便多了，剛才她一定是被秦政氣昏頭了才沒想起來。
☆、它不答應
不過米嫣可不會承認。
不知道想到什麽，米嫣嘴角挂起一絲笑，眼角眉梢都是風情：“這麽聰明，那敢不敢再露一點。”
“你想看的話當然沒問題！”秦政說着還真去掀自己的衣服。
米嫣掏出手機對準了秦政：“繼續繼續，這身材是不錯，挺上鏡啊！不知道賣出去能有多少錢？脫啊，怎麽不繼續了！”
米嫣将目光從手機屏幕上挪到秦政身上，示意他繼續。
秦政放下手，站起身來捏捏米嫣的下巴：“居然想把我賣了！你個小妖精！”
“我本來就是妖！
***
話一出口，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原本已經輕松下來，還帶着點暧昧的氣氛一下子又被打破。
秦政和米嫣對站着，燈光從秦政身後投過來，打出一片陰影，米嫣就被包裹在這陰影裏。
“我也是妖！”米嫣擡眼斜斜看一眼秦政，用眼神表達了這個人正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秦政一本正經的接着說道：“人妖也是妖。”
“啊……”米嫣愣了一下，然後腦袋裏突然閃過剛開始那會兒秦政穿着沙灘裙的樣子，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秦政也笑，上前一步将雙手搭在米嫣的肩上，低下頭讓自己的額頭抵着米嫣的額頭：“米嫣，你應該多笑，我希望你每一天都可以過得開心，不再孤身一人，不再擔驚受怕。不要總是推開我，不要總是自己一個人硬撐，好不好？”
“我們不要再糾結那些過去，種族，好好的在一起，好不好？”秦政揉揉的說，像是勸說，更像是誘惑。
“我知道，我陪不了你你的一生一世。可我可以許給你我的一生一世，只要我秦政還在一天，不管你在哪兒，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會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不。”米嫣輕輕開了口。
秦政一愣，将額頭移開，看着米嫣。
米嫣擡起眼直視着秦政的雙眼，眸中有着淡淡的哀傷：“許不了一生一世的那個，是我。”
“米嫣……”
米嫣低下頭一笑，從秦政的手掌中滑開，轉身走到窗邊：“你的一生一世還長，而我的，就要結束了。所以你看，我們真的沒有緣分，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誰也許不了誰一生一世。”
“那我也願意。”
“可是……”
“沒有可是。你不是總跟我說什麽緣分嗎，那我們這還不叫有緣？在你生命陷入迷茫的時候，出現的人恰好是我；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救了我的人恰好是你，你看，我們都是彼此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這就是我們的緣分。相信我，你的一生一世不會這麽快結束，你還很年輕，你不是說過，我比你還老嗎？既然我都還有很長的時間，你應該比我更長才是。我陪着你，我們一起變老，一起走完剩下的時間。你什麽都不用擔心，只要相信我就夠了。無論發生什麽事，還有我在。我只想知道，你心裏是不是有我？”
秦政走到米嫣身後從後面摟住米嫣。
“可是它不會放過我。”米嫣沒有掙紮，看着窗外說。
秦政松開手看着米嫣的側臉：“他是誰？”
米嫣輕輕搖頭，轉身擡起右手撫上秦政的面頰。微涼的指尖從秦政的額頭沿着臉頰一路滑下來：“不要再問了，這不是你該管的事。秦政，你走吧，走得遠遠的，找一個好女人，結婚、生子，好好的活着，永遠別記起我。”
米嫣語音清冷，沒有一絲起伏，眼中卻有點點晶瑩的水光閃爍。
秦政擡起左手抓住米嫣還在他臉頰上的右手貼在自己的胸口：“很早以前我就試過離開，可是米嫣，這裏不答應！這顆心總是一次又一次的牽絆着我，讓我不由自主的在人群中搜尋你的身影，讓我身不由己的來到你身邊。如果要我離開，除非先把這顆心給挖出來！”
“那就把它挖出來好了。”米嫣看着眼睛跟前交疊在一起的兩只手，淡淡的說道。
“好啊，如果你想要，你可以把它挖出來。挖出來之後，我就不再是一個人，到時候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了？”
“我是妖，你知道我做得到！”米嫣低聲說，他們都知道米嫣所謂的做得到是指的什麽。
“我知道。”
“不後悔？”
“不後悔。”
秦政将米嫣的右手挪到自己心髒起伏的位置，松開了自己的左手，靜靜的看着米嫣。
米嫣擡起頭來冷眼看着秦政，右手成爪，指甲突然變得尖利，刺破秦政身上的衣衫，一分一分的掐進秦政的胸膛。
指甲嵌入血肉的感覺太過真實，米嫣甚至覺得有隐約的血腥味道開始在鼻尖彌漫。
秦政依舊站得筆直，身上的肌肉因為疼痛而有些緊繃，有細密的汗水出現在他額頭。
但他還是靜靜的看着米嫣。
指甲嵌入約一寸，米嫣的手指觸碰到了秦政胸前濡濕黏膩的液體，她才将目光移回來，看着眼前刺目的紅色。
米嫣臉色變了變，快速将手抽了出來，有血液跟着輕輕地噴濺出來。
秦政悶哼一聲，微微彎下腰，大滴大滴的汗水從他額上滴落。
米嫣站在旁邊愣愣的看着自己手指上的鮮血，臉色變得煞白。
秦政擡頭看到米嫣這樣子，忍着痛問她：“米嫣，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秦政說着把米嫣打橫抱起匆匆向外面走去，胸口的血流得更快了。
秦政的動作太快，米嫣又在發愣，都到房間門口時，米嫣才回過神來阻止秦政：“快放我下來，你流血了！”
“我沒事。別慌，我這就帶你去浴室，你不會有事的。”
米嫣這才知道秦政誤會了，又不敢太過掙紮：“我沒事，你快放我下來。”
“沒事？”秦政沒有放手，只是停下腳步看着米嫣。
“嗯，我沒事。放我下來吧。”
“可是你剛才的臉色……”
秦政看着米嫣身上确實沒什麽血跡，但還是有些擔憂。
“我只是擔心而已。”米嫣從秦政懷裏跳下來，看到他胸口前那一片都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擔心？你是在擔心我嗎？是不是？你在為我擔心？你擔心我？”
秦政突然反應過來，抓着米嫣的雙肩急切的追問着她。
米嫣伸手摸了摸秦政衣服上的血：“為什麽不躲？”
“只要你想要，我就給。”
“白癡！”米嫣說着，忍了很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