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是你師傅

黃昏，早春的太陽失去熱力，暮色時分冷空氣開始降臨。

天色尚早，慕清晨腰衰背疼不想繼續幹活，喊了聲：“淡淡，小黑，我們回家~”

說起回家，轉頭問江回迎：“你住在哪座山？”

江回迎随手一指，攬星十山地域遼闊，慕清晨是不可能細問以尋的。

慕清晨果然沒有細問，舉目四望，瞧見先前害怕江回迎而躲在林子裏的小黑正在小河旁邊，岩石擋住它大半個身軀，露出漆黑一點脊背。

那位置…放黑魚的地方？

慕清晨小跑過去，小黑全神貫注盯着河水淺攤圍起的魚，不覺有人。

因為怕黑魚缺水而死，慕清晨先前随意挖了土坑，舀了半坑水養着，這時魚卻都躺在了河水淺水區，用一圈石子圍着。

淡淡雙眼散發滲人綠光，爪子撥弄大塊鵝卵石，淺水區被它圍出大約一平方米面積的“高牆”。

看這工程大約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慕清晨溫柔蹲下：“淡淡在做什麽呀？”

“喵喵喵~”給魚魚換好環境，心情愉悅肉質才好吃~

淡淡勤奮撈新的石子疊上高牆，小黑忍不住造作的狗蹄子，學着推周圍散亂鵝卵石疊加，被淡淡飛來橫爪，并兇狠龇牙。

小黑：“汪！”

轉身就逃，不巧撞到江回迎身上，一擡眼瞧見劍鞘，頓時魂不附體奔向慕清晨，四肢死死抱住她胳膊。

慕清晨：“……”

猝不及防完美撲街。

早春的水微寒，胳膊和上半身濕淋淋的，遇風更是雪上加霜。

“小黑！”慕清晨磨牙。

小黑早躲到十米開外的樹後心虛偷看。

江回迎脫下外衫覆她身上，幾個起落躍上峰頂。

鐘欽從陰影裏走出，心道人都走了，這魚是放着還是送過去？

淡淡瞥見水中倒映，瞬間兇殘：“喵！”

鐘欽笑道：“還挺護食”

“喵！”

………

峰頂，慕晚深放下攔截的手，問話在嗓口中咽回。

山上暗衛守護，外人莫入，這是皇上的人。

她匆匆追進卧房，正巧慕清晨落地，順勢把江回迎推出門外，瑟瑟發抖換幹淨衣服，衣料摩擦中，側耳傾聽外面對話。

娘心心念念的江回迎就在身邊，能察覺嗎？

慕晚深似對暗衛身份并無懷疑，持眼不見心靜态度走開，一路低首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終于恢複神清氣爽的慕清晨推開窗戶，恰好與窗臺上路過小巧灰影四目相對，小家夥受到驚吓，爪子裏的松果一滑，砸了過來。

“啊！”

江回迎聽驚呼推開門，慕晚深也聞訊趕來，慕清晨腳邊躺着幹燥松果，一手捂被砸疼的腦門，趴在窗戶探頭喊：“哎！灰灰，別咬它！”

整天欺負灰灰的五道梅花鼠終于栽了一回，頗為無辜的失去武器，被逮到機會的灰灰圓滾滾身軀猛撲碾.壓。

拼命掙紮着要逃離。

慕清晨聽到身後動靜，獻寶一樣指着松鼠開心回頭：“江回，娘，快看！五道梅花鼠！”

江回迎目光跟着穿過窗戶，沒有防備被慕清晨單手壓住脊背前推，膝下不穩失去重心半俯床沿，幾乎貼着她側臉擦過。

堪堪穩住傾倒身形，就見她比陽光還要溫暖笑顏，十年後，失而複得的人活生生，真實的就在自己身邊，只有幾寸距離，他頓生不真實感，不自覺伸手，想要觸碰。

前面的人跪在床上，笑眯眯透過窗瞧着灰灰和松鼠互動，忽然回頭：“我覺得灰灰鬥不過五道梅花鼠，你說呢？”

江回迎立刻收回移動半寸的手，觀察前頭争鬥的小動物。

小松鼠體積和灰灰懸殊巨大，被壓在柔軟的肚皮下只露出蓬松的半個尾巴，它搖動尾巴企圖轉移視線以自救。

灰灰追着松鼠尾巴咬着玩，忽略重心壓制，被它掙紮了出去，飛快竄上樹消失。

灰灰失去“玩具”，懊惱原地打轉，不算靈光的腦袋歪側，似在思考，不一會選了個方向鑽入密林。

“跑了…灰灰肯定知道松鼠住哪兒”

慕晚深瞧着兩人互動，心中有所猜測，女兒知道了暗衛的存在！

是暗衛主動出現，還是女兒意外發現？

不能讓女兒知道更多了。

她瞧天色漸晚，有了主意。

“晨兒，幫我打下手，這位…留下一起吃飯？”

江回迎沉默點頭，專注望着兩人背影走進廚房。

他躍進黑暗，聲音淹在風裏：“一會兒配合我”

黑暗裏的人點頭，還沒忘記先前王爺那一眼自行體會的含義。

這樣自行解讀并配合的生活，恐怕還得過很久，他想回家了，他的夫人孩子幾日不見，很是想念。

廚房，母女倆說着悄悄話，若放在從前，心思單純的慕清晨根本看不出來慕晚深似随意一問都有名堂，現在卻很明白，她在套自己話。

她問與江回迎如何相遇，相處多久，家室何處，友人在否，明裏唠家常，實際結合回答推理江回迎身世清白與否，性格偏向，以推測慕清晨知道母女身份的可能性多少。

慕清晨老老實實有問必答，中間偶爾也會壞心說江回迎仙風道骨似不食人間煙火高淡仙人。

這本來就是江回迎自己給自己做的人設，她給多補充幾點。

“喜一身絕塵白衣，冷淡高雅，劍術了得，輕功不凡”她裝似不解又說：“不知道今天為什麽穿深色衣衫呢？”

牆角邊，江回迎自動忽略前面喜穿白衣深意，若有所思轉頭。

陰影裏的鐘欽：“……”得嘞，交給我呗！

晚飯做了黑魚湯和幾盤炒菜，全是純天然，香味勾人味蕾，幾天沒好好吃飯的江回迎聳動鼻翼，肚子開始反抗。

但他不能吃……

慕晚深道：“吃飯吧”

母女倆動筷，片刻後注視一動不動江回迎。

“江回？”慕清晨提醒。

江回迎忽然語氣清淡平靜道：“說了幾回，叫師傅，在下既為師一天便永遠是你長輩”

慕清晨：“？？？”

慕晚深：“……”

鐘欽：“！！！”不自行體會行不行？怎麽辦怎麽辦？這情況我該怎麽配合才能過關？瘋了瘋了！我出面還是不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