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八縷白月光
蘇蘿知會任真真一聲, 帶了個小行李箱, 貼身衣服重要東西裝了裝,直接回苑城。
夜幕将至,蘇蘿蜷縮在後座, 也顧不得什麽儀态了, 枕着小熊抱枕睡的很沉。
開車的人是蘇海華派來保護她的保镖, 跟了她六年, 據說可以赤手空拳放倒三十多個人;蘇蘿并不知真假, 反正極少看他出手。
空調溫度調的有些低了, 蘇蘿不舒服,睜開眼睛,手機從手中滑落, 掉在了地毯上。
她坐直身體。
保镖說:“蘇小姐, 還有二十三公裏。”
蘇蘿應了一聲,傾身,車窗玻璃上起了一層蒙蒙的霧,看不清楚外面。
任真真打了電話過來,吞吞吐吐的:“蘿蘿,剛剛季臨川來我這裏找人了……我看他樣子有點吓人,就說你出去玩了。”
蘇蘿想象不出來季臨川吓人的時候是什麽模樣。
蘇蘿伸了個懶腰:“你說實話也沒事, 我不怕他。”
如果他真敢上門,自己就拿蛋糕糊他一臉!
回去和家裏人聊一聊,她要退婚。
“那個,蘿蘿, ”任真真看了眼坐在對面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問,“你這次和季臨川為什麽吵架啊?”
季臨川仍舊沒有換衣服,還是下午的那身,領帶歪了也沒有整理,到了任真真這裏之後就開始客客氣氣地請任真真給蘇蘿打電話。
他禮貌彬彬,說自己和蘇蘿之間有了一點點小矛盾,為避免産生不必要的一些誤會,想請任真真代為詢問一下。
如果這人蠻橫不講理或者直接威逼利誘,任真真還能理直氣壯地把他趕出去;可季臨川這麽禮貌地請求,她頓時不好意思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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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季臨川的口才很好,三言兩語就能說動她。
任真真初步猜測,能叫蘇蘿生氣,多半是原則性的錯誤,譬如撞見季臨川和某個妹子親親熱熱。但以季臨川這麽多年鐵樹不開花的情況來看,這種可能性不太大,多半是誤會。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她已經看出來蘇蘿對季臨川和對其他人不同,也想着順手幫幫好友。
畢竟前幾天還季臨川是她親親小可愛呢。
任真真說:“你不要說什麽性格不合這樣扯淡的理由,蘿蘿,我不是傻子,”
“這個啊,”蘇蘿平平淡淡,“性生活不和諧。”
任真真頓了頓,詭異地看了季臨川一眼。
蘇蘿說:“我不能拿自己下半輩子的幸福開玩笑。”
任真真想問她到底是幸福還是性福,仔細想想其實也差不了多少。
就是不敢看旁邊季臨川的神色。
任真真剛想說些什麽來緩解下現在尴尬的氣氛,就聽見蘇蘿驟然喜悅的聲音:“你別擔心我,我爸爸答應我了,等回到苑城後他給我重新介紹其他青年才俊,排着隊兒的讓我挑,分批次約會……”
任真真握着手機的手微微顫抖。
她更加不敢看季臨川了。
季臨川沉默着聽完,微笑着向任真真道謝,下樓。
今天的風很冷,他上了車,冷靜地給助理打電話:“幫我把明天的行程空出來,我需要一天的假期。”
蘇蘿剛剛下車,就被林雪蕊心疼地拽過去,摟在懷裏,摸着她的頭發:“乖蘿蘿,又瘦了。”
苑城下着小雨,蘇海華站在旁邊,替林雪蕊打着傘,一把大黑傘下溫暖地庇佑着三人。蘇蘿本來已經調整好情緒不委屈了,看到媽媽,又有點忍不住,抱住她。
要什麽狗男人,在家裏多好!
到了苑城就是蘇蘿的天下,噠噠噠地上樓休息,胸口處有小小的紅痕還沒有去掉,蘇蘿把那塊皮膚都擦的發紅發疼了才放下手。
穿着睡衣出去,林雪蕊端着杯牛奶:“蘿蘿。”
她沒問蘇蘿和季臨川吵架的原因,也不問為什麽突然要退婚,輕輕地把牛奶擱在桌子上。
“已經叫九蜜搬走了,”林雪蕊說,“下個月她和江賢訂婚,地點就在苑城。”
蘇蘿對林九蜜的近況不怎麽感興趣。
林雪蕊本來打算陪蘇蘿好好聊聊,睡一晚,結果剛剛躺下沒多久,就陷入夢境。
蘇蘿翻個身,正準備睡覺,卧室門被敲響,蘇海華蹑手蹑腳走進來,把林雪蕊抱走。
他對蘇蘿解釋:“沒有你媽媽,我晚上睡不好。”
蘇蘿:“……”
幹嘛突然間喂她這麽大的一口狗糧!好歹體諒一下她是正準備退婚的人啊!單身狗沒有人權的嘛!
次日清晨,蘇蘿睡到自然醒,穿着睡裙去餐廳覓食。
經過客廳時,她愣了下,揉揉眼睛。
她剛剛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甜甜和團團怎麽在這裏?
物理老教授竟然也在!
老教授蹲在團團前面,兩個人正在友好地拿四川話交流着某一物理學術,一問一答,時不時夾雜着幾句“你曉個錘子!光誘導無能隙超導……”“哈巴兒,量子控制……”
布偶小跑過來,激動地叫蘇蘿:“娘!”
蘇蘿原本都彎下腰等着它跳到自己身上了,立刻縮回手。
季臨川又給這兩只動了什麽奇怪的手腳啊!
還有,這兩只到底是怎麽來的啊?連夜快遞嗎?
熊貓聽見這一聲,也邁着小短腿,一下下扭着圓滾滾的身軀,氣吞山河地叫:“嬢嬢!”
對上老教授一臉疑惑的表情,蘇蘿想當場去世。
老教授摘下眼鏡,笑:“你這兩只小朋友不錯。”
蘇蘿還以為教授是誇它們性能不錯,結果老教授話音一轉:“四川話說的尤其好,正宗。”
蘇蘿:“我也這麽覺得。”
蘇海華今天不在家,隔壁的林雪蕊聽到動靜,走過來,看着一左一右抱着蘇蘿腿的熊貓和布偶,笑了:“剛剛季臨川把這兩只毛團子送了過來,還有他們的充電臺。我把人趕走了,東西看着不錯,就留了下來。”
媽媽做的真棒!
蘇蘿特別想抱着林雪蕊旋轉轉圈圈。
“哦,他讓我向你道歉,說昨天手機耗光了電,一直在實驗室中,沒接到你的電話,”林雪蕊波瀾不驚,“好了我們不讨論他,乖蘿蘿,吃完飯媽媽帶你去逛街,下午挑挑未婚夫。”
蘇蘿:“……這麽着急的嗎?”
林雪蕊性子急,上午拉着蘇蘿去血拼,購物時恨不得讓女兒把自己看中的衣服都試上一遍,試到蘇蘿腿腳發軟,抱着林雪蕊的胳膊差點哭出來:“媽媽我懂您的好意但不要再試了,再試下去您親愛的女兒我半條命都沒了……”
林雪蕊:“乖蘿蘿,再試一件,最後一件了啊。”
轉身看到店員捧過來的新款裙,忍不住星星眼:“哎,這個也漂亮啊蘿蘿要不再加一件吧?”
蘇蘿拿着卡,遞給店員:“把我媽媽認為好看的全部打包,送回我家,謝謝。”
以後有空了慢慢試,現在她真的沒精力啊啊啊!
腳步虛軟的回家,熊貓乖巧地靠過來,操着一口四川話朝她撒嬌:“嬢嬢,您不要爸爸了嗎?是準備給人家家找後爸嗎?還會有人比爸爸更帥更有錢嗎?三思呀嬢嬢!”
布偶蹲在沙發上看着一臉黑線的蘇蘿:“可不是咋地,後爹老鼻子壞了。到時候他天天熊我們倆,不給吃不吃穿,也不給大棉襖不讓上炕。”
蘇蘿:“季臨川也沒給你們吃沒給你們穿啊?咱們家也沒炕啊?要大棉襖做什麽?你有毛啊!”
布偶全然不顧蘇蘿的質疑,故作深沉地嘆氣,垂下了優雅的頭顱:“可憐我的老父親啊,你永遠活在我們心中,我們哥倆最有骨氣了,寧可餓死也不會讓後爹給沖一度電……”
熊貓應聲唱:“小白菜,地裏黃,兩三歲,沒了爹……”
蘇蘿說:“再鬧,不給充電了。”
兩只戲精終于消停下來。
熊貓:“您想找就找,找幾個都沒關系。”
布偶:“就是就是,他要是敢欺負你,哥幾個不揍死他。”
熊貓:“嬢嬢您離開季臨川真好,我們替你感到高興。”
布偶:“季臨川誰?有這個人嗎?沒聽說過。”
剛剛還永遠活在心中現在直接不認識了。
蘇蘿感嘆:“你們哥倆可真是有骨氣。”
——得多麽流氓的程序員才能調,教出這一對奇葩兄弟呀!
下午說去挑未婚夫不是鬧着玩的,林雪蕊早就敲定好了一份候選人名單,都是精挑細選出來。
苑城的名流權貴總共那麽多人,她也不拘謹于家境一定要多好,但求家風正,品行端,相貌堂堂。
有過暴力傾向或者犯罪史的,pass;
前女友超過三任的,pass;
鬧出過未婚先孕糾纏不清的,堅決pass。
……
這麽精挑細選下來,其實符合條件的并不多。
林雪蕊對着蘇蘿說:“你要知道,就算你一直不結婚,媽媽和爸爸也會養你一輩子。不要抗拒相親,就當是認識認識一下新朋友,合眼緣就繼續談,不合适就當多個朋友,這沒什麽。”
蘇蘿重重點頭。
林雪蕊笑了,摸摸她的頭發,慈愛無比:“乖蘿蘿,去吧。”
約定的地點就在蘇林旗下的一家餐廳,餐廳是蘇蘿出生的那一年開業的,中式庭院風格,名為“明珠”,取掌上明珠之意,處處以紫藤花做點綴,露天庭院中央的一株紫藤花,和蘇蘿年紀一般大。
候選人一號比蘇蘿更早抵達,第一次見傳聞中的蘇家千金,他緊張不已,又忐忑,又驚慌。
苑城首富啊,權勢滔天,膝下只有這麽一個女兒,要是能夠娶了她,就相當于擁有了一整座金礦啊。
就是外界一直傳聞,蘇家千金相貌醜陋不堪,整容手術也救不回的那種;不然江賢也不會冒着得罪蘇海華的風險,寧可娶一個聲名狼藉的小明星,也不娶蘇家千金。
候選人一號給蘇家千金訂的标準很低——只要拉了燈親對方沒有心理陰影,那就娶。
看看牆上的表,時間差不多了。
秒針剛剛好指到十二點的時候,包廂門被人推開。
明麗的少女腳步輕盈地走了進來,雪白的襯衫,月影灰的裙子,冰山藍的風衣,踩着一雙與風衣同色的細高跟。
看清女孩的臉之後,候選人一號覺着自己的心髒要從胸膛中跳出來了。
鴉色濃密的發溫柔地散開,她并沒有戴過多的首飾,因為容貌已經是足夠驚豔,不需要珠寶來妝點她的美麗。似含了水意的貓眼淡淡從他身上掃過,她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客客氣氣:“你好。”
候選人一號看她看的癡了,直勾勾地盯着她,一下也不敢眨眼睛。
她美的……像是能夠發光。
卧槽這是仙女吧!
蘇蘿将外套随手放在旁邊,将菜單推給他:“想吃什麽随意點,我不餓,還以你的意願為主。”
候選人一號還是傻乎乎地看着她,直到蘇蘿蹙起眉,他才大夢初醒,按着那份菜單,傻笑:“好的好的。”
有錢又有貌,別管眼前人有什麽大疾病小毛病的,他這次娶定了!
候選人一號也在心裏暗暗地嘲笑了江賢——
那家夥肯定是不知道蘇家千金長的這麽貌美吧?要是叫他知道,恐怕現在腸子都要悔青了吧。
可憐蟲。
點的東西很快送了上來,然而這個候選人覺着跟在最後面的那個侍應生有些奇怪。
那個男人穿着也不是侍應生的統一服裝,襯衫質地細膩,相貌好,高鼻薄唇,眉目深邃,就連自诩相貌不錯的候選人一號也覺着難及他十分之一。
這家店招的侍應生相貌也太好了吧。
不經意間,候選人一號看到了侍應生腕上的表——
Patek Philippe的限量款,當初他把牙都快咬碎了也沒舍得下手買。
心裏正泛着嘀咕,“侍應生”拉開小仙女旁側的椅子,坐!了!下!來!
而小仙女竟然沒有表示出一絲一毫的不悅!
候選人驚呆了:“不知道這位是……”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我是她哥哥。”
“他是我叔叔。”
候選人:“……啊?”
蘇蘿憤怒地看了一眼季臨川,季臨川則回以淡淡的微笑。
又是不約而同。
“我是她叔叔。”
“他是我哥哥。”
候選人一號:“……”
要不是顧及到蘇家的顏面,蘇蘿現在就想甩門而出。
不行不行,不能丢爸爸的臉。
候選人一號已經滿臉茫然不知所措。
還沒等蘇蘿想怎麽把這個場面給圓過去,季臨川微笑着說話了:“我父親是蘿蘿遠房表叔的結拜兄弟,母親是蘿蘿三奶奶堂妹的同學,所以既是叔叔,也是哥哥。”
蘇蘿腹诽。
拙劣到不堪一擊的謊言。
鬼才會信。
然鵝,下一秒,候選人一號恍然大悟地看着季臨川:“原來如此!”
蘇蘿确認了。
就沖着這個候選人的智商,就可以把他排除掉了。
候選人一號殷勤不已:“叔叔今天是來做什麽的?是來替蘿蘿把關做參考嗎?”
季臨川輕描淡寫:“相親。”
作者有話要說: 季臨川:實際上,我是來搶親的。
小天使們!雖然評論區關掉了,但是我是可以看到的!也能夠正常發小紅包!
不要抛棄我!QAQ
評論區暫時關閉的第一天,該章每條評都掉落小紅包,求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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