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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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書裏竄出一只妖
作者:胡半仙兒
文案
世間大儒,所成之作,皆有靈,靈聚,成墨,為一妖,以墨為名。
小墨覺得自己倒黴極了,她原是某皇宮的藏書閣的書畫靈氣造就的小妖怪。結果成妖精沒幾天,這個國家,它居然亡了!
藏身一代大儒的書中被人帶出宮,結果半路,這人他死了。
從此明珠蒙塵,被一個殺豬的撿回家,墊桌腳……_(:зゝ∠)_555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小墨哭暈在桌子底下。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那只禽獸……
內容标簽: 靈異神怪 天作之合 宮廷侯爵
搜索關鍵字:主角:小墨,李子棋(李祈) ┃ 配角:白蒼,李紹,李子書,春申君,幽蘭,艾麗曼等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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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破山河在
天啓三年,起義軍攻破七十二城,逼近長安城。
“皇後娘娘,大勢已去,老奴已經派人護送兩位皇子出宮,您且安心去吧。”太監江富貴端着一個精致的瓷瓶,恭敬的對這個跪在大殿上天下最尊貴的女人說道。
女人擡頭看了看殿上坐着的男人,眼睛裏是止不住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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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接過裝在瓷瓶中的毒/藥,“臣妾身為李氏之妻,自當維護皇家的尊嚴。”她深吸了口氣:”皇上,臣妾去了。”
說罷,一臉決絕的吞下劇毒,一代國母自此香銷玉隕。她的身後,一群跪着的後妃哭的聲音更大了。
“皇上,臣妾不想死啊,皇上。”突然,從人群中竄出一個女人撲向啓文帝,卻被貴妃一巴掌扇倒在地。
“胡鬧,你認為那叛軍會饒了你嗎。身為皇帝的女人,自當維護皇家的尊嚴!”貴妃端起宮人手中的毒/藥,落下一滴淚水,一飲而盡。
高坐在大殿上的啓文帝一臉漠然,仿佛,底下死的不是他的妻子和最寵愛的妃子一樣。
“狗皇帝,你不……得……唔唔”女人還未說完,就被黑甲衛捂住了嘴巴,一刀結果。
啓文帝嘆了口氣,緩緩說道:“罷了,罷了,快些了結了吧!”
三百黑甲衛得令,瞬間出手,結果了這一幹後宮佳麗的性命。管你當年風華榮寵,如今還不是紅顏枯骨。
殺光後妃後,黑甲衛并沒有停手,而是提刀沖向殿外。只留下啓文帝與他的大太監江富貴在身側侯着。
啓文帝緩緩起身,端起燃燒着的長明燈,點燃了殿間的帷幔。
火海中,啓文帝像是在問身側的太監,又像是自問道:“你說,朕的江山怎麽就亡了呢?”
他的身後,太監江富貴彎着腰,沒有說話。一代帝王,就這樣葬身火海。
……
“皇上駕崩了。黑甲衛殺人啦,大家快逃啊!”屋外穿來一陣陣叫喊聲。
小墨在空中盤着腿,啧啧道:“這皇帝也太沒用了吧,比他打天下的祖宗差遠了。”
這叛軍還沒到皇城呢,自己先自殺了,對得起他那些還在殺敵的士兵和還在謀劃的臣子嗎,活該當個亡國君主。
“砰”的一聲,藏書閣的大門被踹開,一個小太監急匆匆跑進來,抓了幾本書往包裹裏一塞,趕緊往外跑。
小墨見狀,就跟了上去,打算看看外邊的情況。
出了藏書閣,她才發現,皇宮中很多處都在冒着黑煙。宮人們四散而逃,三百黑甲衛遇人殺人,殺完後就到處點火。
小墨摸摸下巴,他們這是要把皇宮全毀了,不給叛軍留一針一線。她忽然覺得這可能是啓文帝最爺們兒的一次了。
同時,她也有點後怕,要是剛剛自己沒跟出來,肯定也是要同一屋子書一起葬身火海的。心裏頓時對這個偷書的小太監報以十二分的感激。
小太監在皇宮裏左拐右拐的,顯然對這裏的地形十分的熟悉。很快就跑到了一個小門前。
小墨一看,門上貼着門神,趕忙就附身在小太監包裹裏的一本書裏。門神鎮邪祟,她這種小妖還是躲躲比較好。
她本就是藏書閣中的書畫靈氣孕育的妖物,附在本書裏還不是個簡單的事。
就是出來有點麻煩,必須要書被人打開她才能被放出來。不過,這是一個小問題,大儒的真跡怎麽會沒人翻看。她就是有這種蜜汁自信。
接下來的事情,小墨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她附身在書上,能看到的只有黑漆漆的包裹┑( ̄Д  ̄)┍。
等她重見天日時,小太監已經死翹翹了。看情況,大概是遇到流民打劫了。
小太監的包裹被抖開,裏面的幾本書都被扔在了大路上。把剩下的金銀細軟啥的幾個人打劫的人分了一分。
握草,這群不識貨的東西,就知道金銀珠寶。小墨在書裏無聲的抗議。快看書,我們這幾本書才是最貴的,能賣好多錢。
然而她的吐槽并沒有人聽到,這群人挖了淺坑。把小太監埋了,念叨了幾句什麽迫不得已才劫財的話,就匆匆的逃跑了。
也難怪沒人要書,這群人都是沒上過學堂的老百姓,哪裏懂得什麽大儒真品啊!連年的征戰使賦稅一個勁的往上漲,為了繳稅,他們家裏的幾畝薄田都賣光了,只能淪為流民。
就算他們知道書的價值,也沒人去搶,畢竟亂世誰還有這閑錢買書啊。
小墨一臉生無可戀的躺在路中央,看來只能等經受風吹雨打日曬雨淋把這本書的書皮腐爛,露出裏面字來,她才能解脫。在這期間,說不定還會有小蟲子來造訪_(:зゝ∠)_,簡直絕望。
好在,幸運之神還沒有忘記她。一個身穿短打的大漢背着竹筐從遠處走了過來。
在小墨無比期待的眼神中,大漢撿起了幾本書,随手扔到了竹筐裏,說道:“正好缺了幾個墊桌腳的。”
_(:зゝ∠)_小墨哭暈在竹筐,不甘心的喊道:“一群不識貨的刁民,明珠蒙塵啊!”
也不知道在竹筐中待了多久,大漢終于到家了。
“爹,你回來啦!”剛一推開院子門,一個小男孩兒沖了出來,抱住了大漢的大腿。
大漢摸摸小孩兒的頭,笑道:“虎子在家裏怎麽樣,乖不乖啊!”
“乖,可乖了。”小孩說着就要去扒大漢背後的竹筐。大漢樂呵呵的把竹筐解下來,放到地上。
小孩兒扒拉半天,終于從竹筐的最底下扒拉出來一包東西。
“呀,是糖!”虎子興奮道。
“你娘呢?”大漢問。
“在屋裏呢,姥姥也來了,在屋裏陪她呢。說娘馬上就要生小弟弟了,只能躺着不能下地。”虎子說道。
“去玩吧。”得了大漢的準許,小孩兒高興的拿着糖跑去找自家小夥伴炫耀去了。
大漢重新背起竹筐,走進了屋裏。
床上,躺着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女子。一個胖胖的老婦人坐在床邊。
見大漢進來,老婦人臉一垮:“自己老婆快生了還往外跑,像什麽話。現在兵荒馬亂的,你就不怕在外出了什麽差錯。”
“是,是,是,怪我怪我。”大漢憨厚的笑着。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下把他丈母娘氣的有氣也沒地兒撒。
床上的女子慢慢坐了起來,老婦人趕緊扶着她。“娘,你不要怪春生了。都怪我身子最近不大好,他也是聽說京城有位名醫,才冒險趕過去的。”
“瞧你們這一唱一和的,反倒是我成了惡人了。”老婦人起身。“行了行了,我得回去了,回晚了你爹又該嚷嚷了。當年你非要下嫁給這個殺豬的,你爹到現在都不願意認你。這個殺豬的要是敢對你不好,那可真是該挨千刀。”
“娘,您要走啊,我送送您。”大漢帶着一臉憨厚的笑,老婦人看着又是氣不打一處來。
“好你個殺豬的,我要走你這麽高興是吧。好好呆在屋裏,老身不用你送!”說罷,雙手在身後背着,徑直出了屋。大漢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一臉的糾結。
床上的女子見狀,輕笑道“娘這是心疼我,讓你多陪陪我呢!”
大漢走到床邊,“這些我知道,這些年委屈你了。”想伸手去摸摸女子,可半天也沒伸出去。
“我去煎藥。”大漢拿着竹筐匆匆跑到廚房,留下女子一臉疑惑。
“小夕,對不起,對不起。”從竹筐裏沒拿出來扔到破桌上小墨看着大漢一面說着對不起,一面從懷裏掏出一包藥粉倒入藥湯翻滾的藥罐中。
以她在皇宮裏待那麽久的經驗來看,那包藥粉一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她腦袋裏瞬間腦補出來一系列的恩仇大戲,難不成,她老婆肚子裏的孩子是隔壁老王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啓文帝:唉,朕的江山怎麽就亡了呢?
渣作者(摳鼻):呸,拉倒吧,朕的大秦早就亡了!
☆、城春草木深
當夜,大漢春生找了本書墊在屁股底下坐在門外的地上,一臉憂慮的的樣子。虎子打着哈欠,靠在他身上。
小墨:_(:зゝ∠)_沒錯,那本被人壓的倒黴書就是我,我的命好苦……
“別緊張,你媳婦這都是第二個了,這次肯定又能給你添個大胖小子!”棗紅臉的漢子樂呵呵拍了拍春生的肩膀,安慰道。
“老王,我還是有點擔心啊。小夕她最近身子不大好……”春生緊張的兩只手握的緊緊的。
老王哈哈大笑,“瞧你這慫樣兒,我還記得虎子出生時,你那上竄下跳的急樣,最後不還是好好的嘛!”
“王叔,你說的不對。我娘說她生我的時候,我爹一直趴在門上偷看來着。結果穩婆一開門,他就直接摔到了地上。”虎子反駁道。
老王一聽,笑得更歡了。春生不禁有點臉紅:“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你知道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屋內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
房門被打開,穩婆激動的說道:“生了,生了,生了個大胖小子!夕娘也沒事,母子平安!”
春生激動的站了起來,手腳都有些大抖,激動的跑進房裏。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被遺忘在屋外曬月亮的小墨,哪裏知道屋裏發生了什麽。只知道屋內一陣熱鬧後,衆人就散了,屋內的油燈也熄了。
小墨的這本書,在遭到屁股的碾壓後,又慘遭破鞋的踩踏。整本書都皺巴巴的,結果書皮還好好的。是不是該誇一句不愧為皇宮出品嗎,簡直書生無望。
待到天拂曉時,有個黑影翻牆進入了院子,縮在牆邊的柿子樹後邊,學着貓叫了幾聲。
過了一會兒,屋裏并沒有點燈,春生輕手輕腳的抱着小嬰兒出了房門。
黑影從柿子樹後出來,跪在地上朝大漢行禮。因為離得太遠,小墨沒有聽清他們在說些什麽。
但她看到,黑影從背上解下一個包袱,裏面居然是也一個睡着的小嬰兒。兩人将嬰兒互換之後,黑影就迅速離開。春生也輕手輕腳的回了房。
一切都歸于平靜,只有一本皺巴巴的書的內心還在雀躍,她好像是不小心發現了一個大秘密啊。
光陰似箭,這一年,反叛軍攻入長安,建立新朝,國號周。這一年江南王李季擁護啓文帝之子李紹于長江以南稱帝,沿襲舊國號楚。兩國隔長江對峙。
然而這些,并不幹小老百姓什麽事情。只要不打仗不加稅就行了,他們可不關心到底誰贏誰輸,誰當皇帝。頂多是當個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
今天,是春生的小兒子小寶的周歲,照例是要抓周的。
春生在床前擺個個神桌,祭拜後,在床上放上算盤,印章,破書,小木劍什麽的。
“快點把小寶抱來。”春生招手道。
“你東西備全了嗎?”夕娘抱着小寶過來,把小寶放到了床上。
“備好了,備好了,我爹為了湊這點東西,把桌子底下找來墊桌腳的幾本破書也給掏了出來。”虎子笑着說。
小寶啃着自己的小胖手,在一衆蠢大人期待的目光裏,伸手抓住了根掉了毛的毛筆,卻又他又随手丢掉了。
小寶爬了兩步,抓住了一本皺巴巴的書,用力一掀。一陣清煙從書中撲面而來,小寶當時就被驚的哇哇大哭起來。
半空中,蓬頭垢面的小墨激動的大叫:“我終于自由了!”
屋內,夕娘揪着春生的耳朵,氣憤的說:“瞧瞧你找的都是什麽東西,把我兒子都吓哭了。”
“小夕,我錯了。”大漢陪着笑,就着這個姿勢就要去搶小寶懷裏的書。
小寶哭着哭着,還打了幾個嗝,可就是死死的抱着書不撒手。
“這可怎麽辦啊,虎子的大名起的就是子書,那小寶的大名怎麽取啊”夕娘看着小寶抱着本破書憂慮的說。
當年虎子的大名就是抓周抓來的,可偏偏小寶也抓了本書,這可如何是好。
“看來咱家裏要出兩個讀書人了。”春生樂呵呵的說:“這讀書人都講究個琴棋書畫,琴和畫感覺太女氣,女孩用還行,不如就用棋字吧,咱家孩子都是子字輩的,就叫李子棋吧。”
這都是什麽理兒啊!小墨想着,索性她是只妖精,只要她自己不現身,一般人也看不見她,就直接跑到床上趴着。
小寶抱着本破書也不哭了,愣愣的盯着她。小墨驚奇,忽然想到某些雜記裏寫過三歲下小孩兒的的眼睛是可以看見普通人看不見的東西的,沒想到是真的啊。
小墨突然來了逗弄這個小孩兒的興致了。伸手去捏了捏小寶的小鼻子。小寶趕緊用兩只手捂住了臉,懷裏的書“啪”的一聲掉在了床上。
夕娘把小孩兒抱了起來,“小寶乖,娘帶你去吃長壽面去。”
小孩的眼睛還是盯着床上,兩只小胖爪亂揮,嘴裏還“哇,哇”的說着神奇的孩子語,然而并沒有人聽懂。
小墨在床上無聊的躺着:“說起來這小孩兒還算是對我有恩啊。那我就在這裏待着吧,反正也沒地方去。”
秋去春來,轉眼間,又是十六年的光景。
十裏長亭,草木青青。柳絮飛揚,萬裏雲清。東風拂面,正是出游的好時節。
“你說說你,人小小的,怎麽老繃着張臉啊。”小墨跑到少年的身邊,手指戳着少年還未褪去的包子臉。
“墨墨,不要鬧,我在看書。”李子棋坐在樹蔭下,手裏捧着書卷。
“是,是,是,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我看你也是讀書讀傻了吧!出來玩還拿着本書。”小墨氣鼓鼓的拉着他。
“來,陪着姐姐走走。”
李子棋滿臉無奈,起身道:“我記得我小時候你就長這個樣子吧。我覺得我可以叫你一聲奶奶。”
小墨頓時變臉,對着李子棋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差點沒把他扇趴下。
“你個小白眼狼,居然敢嫌我老。還記不記的是誰在你被夫子罰時幫你抄書,是誰在你餓時給你做飯吃,是誰在你小時候尿床時幫你換尿布的……”
“停,停,小姑奶奶,我錯了,你可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李子棋伏低認着錯,眼神中卻透露着自己都未察覺到的寵溺。
“這還差不多。走,陪我轉轉……等等,快看,那是什麽!”小墨指着遠處的山路上突然出現的一對人馬。
“舉的是武平君的旗幟,應該是武平君的隊伍。”李子棋思索了一下,又道:“這麽多年江南都還未收複,皇帝估計已經沒有耐心了。聽聞皇帝調派鎮守北戎的武平君趙括去往長江……唉,北戎這幾年風調雨順,只怕武平君一走,西北要亂啊。”
忽而,東風又起,吹盡世間繁華。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小墨:“小白眼兒狼,你還記得當年時誰在你尿床時幫你換尿布嗎!”
成年祈殿一把把小墨拽到懷裏,用食指堵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巴,邪魅一笑:“你的一切我全部都記得。”
小墨(臉紅):不帶這樣犯規的
☆、感時花濺淚(一)蘭妖之傷
東城 蘭巷
“春蘭啊春蘭,我可能挺不過這個春天了。”老人用手撫着一盆盛開的幽蘭花,一臉的哀思。
“想我昔時年少,鮮衣怒馬,踏盡長安繁花。中年位極人臣,風光無限。可臨老了,卻只剩下你一株蘭花陪着我。”老人突然扶着桌子又咳了起來,斜斜的夕陽從窗外鑽了進來,照亮了蘭花枝葉上火紅的血液。
仲尹弓着腰痛苦的咳着,用手捂着嘴,指縫間血液一滴滴的落下。
“我不甘心吶,不甘心吶,春蘭……”
一陣輕風拂過,蘭花搖了搖身子,綠色的枝葉以肉眼看的到的速度變紅。而它的身上,那紅色的血液,已然不見……
穿着短打的青年與一襲青衫的少年,隔着棋盤相峙而坐。
“怎麽突然想去游學了?”李子書看向面前的少年,落下一黑子。
“學無止境,讀萬卷書,行萬裏路。這天下大好河山,不親眼看看,豈不為一大憾事。”李子棋笑着說道。
李子書摸摸下巴,總覺得自家這個猴精的弟弟有什麽在瞞着他。
“你也是自己有主意的人,既然想去,我也不攔你,只是爹娘那邊你當如何應付?”他才不信自家爹娘肯放他走呢。從小這個老二就被寵着,怎麽可能放他出門受苦呢?
李子棋再度落下一字,眉眼帶笑,故作神秘:“兄長不必擔心,山人自有妙計。”
李子書再看棋盤,自己黑子已經被對面的白子殺的就剩一口氣兒了。
他站了起來,爽朗的笑了笑:“哈哈,那我就先回去靜候佳音。”
“兄長大人不等這一局完了再走嗎?”李子棋問到。
李子書頭頂冒汗:“不了,不了,你嫂子讓我早點回家,下次繼續啊!”說完趕緊逃似的走了。
開玩笑,他已經輸了一下午了,兜裏的錢早就被這個看起來風雅其實一點都不雅還特別摳門弟弟給掏光了。再不走,等着把底褲都輸光嗎。
見到李子書走遠,小墨這才現身,坐到了他之前坐的地方。
不知道怎麽回事,小墨突然來了一陣傷時之感:“唉,一轉眼虎子和小寶都長大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突然,小墨想到了什麽,趕緊指着李子棋補充道:“不許講話,你一說話我就想抽你。”
李子棋聳肩,不說就不說。伸手從對面的棋簍中抓起一顆黑子,李子棋開始對着剛剛的殘棋琢磨起來。
小墨一把從他手中拿過黑色棋子,往棋盤上一按。棋盤上的原本黑子的頹勢瞬間發生變化。
“蠢東西,我平常是怎麽教你的,那麽簡單的一路棋還把你難了半天,”小墨戳着李子棋的腦門說道。
“行,行,行,是我錯了行了吧。”李子棋把小墨戳着他腦門的手抓住,握在了手裏,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小夫子,讓我們手談幾局如何。”
如此撩妹的動作被李子棋做出來,然而小墨壓根沒被他撩到。她抽回爪子,不屑道:“就你,還沒輸夠嗎,下棋你就從來沒贏過我。”
李子棋有些失望的看着她抽回的手,卻又有點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些什麽。
“不如這次小夫子你讓我這個笨學生三子如何。”
……
夜晚,在飯桌上,李子棋向父母提出了自己想要去游學的想法。
夕娘當場就反對。倒是春生思索了一會兒,将李子棋叫了出去單獨談話。
回來後,不知道怎麽的就同意的。還幫忙說服了夕娘。以至于李子棋準備的“妙計”一個都沒用上。
“你到底是怎麽讓你爹同意的啊!”小墨困惑。
她也不是一天十二個時辰都跟着李子棋的。特別是吃飯的時候,她怕自己會忍不住現身的話會把別人吓死。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發生她什麽事情。
李子棋自己也有點不敢相信。“我什麽也沒來得及幹。我爹把我叫了出去,就問了問我的游學的路線,給了我一塊玉佩。說他曾經救過李季,讓我如果遇到什麽事就去找他。”
“李季,莫不是江南那個?”小墨問。
李子棋複雜的點點頭,江南王李季可是擁立了前朝太子李紹為帝,明面上與大周撕破臉皮的。且不說武平君已經率兵已去往江北,戰争很快就會打起,就是長江天險也夠他喝一壺的。
小墨笑道:“你爹爹也是個神奇的人。”把自己的親兒子和別人的兒子換了,替別人養了十幾年的兒子,還能當成親生的,果然是個神奇的人。
李子棋也沒多想,只以為小墨說的是玉的事,還點點頭,贊同道:“是挺神奇的。”
“你想先去哪裏?”小墨問,她是皇宮中藏書閣中衆大儒之書靈氣所生,之前一直都在宮中。即使現在離開了皇宮,她也還從來沒出過遠門呢。
聽到小墨詢問,李子棋顯得很開心:“前楚之國相仲尹為當今大儒,我十分仰慕。聽聞他現在隐居在東夷山中,我想南下去拜訪他。”
“仲尹?”小墨腦袋裏立馬浮現一張帶着褶子的笑臉。她以前在宮裏見過,那家夥确實是個忠臣,年輕時提過不少的治國之策。還是個兩朝元老,深得武帝(啓文帝的爹)的信任,還拜為相。
然而啓文帝不喜歡他,因為那家夥生活作風不怎麽樣,好美色。啓文帝繼位後并不重用他,最後還把他罷了相,拜貴妃之兄一個僭臣為相,由此可見,啓文帝的江山沒了也是有原因的。
不過,也正是因此,他才能在舊楚滅國時保住一命。
“那人學問還不錯,就是私底下人品不太好。”小墨說。
李子棋笑道:“人無完人,哪裏能每個人都是聖人。我要學的是他的聖賢之道。你不是教過我擇善而從嗎,我都記得。”
小墨擡起爪子摸了摸他的狗頭,欣慰的說:“乖孩子。”
李子棋突然變臉。打掉她的爪子,生氣的說:“不要摸我的頭,會長不高的。還有,我已經長大了,已經不是個孩子了。”
“你還未加冠呢,算個什麽大人!”小墨不僅不順毛,還火上澆油,無情嘲笑。
李子棋滿臉郁悶,默不作聲的熄燈,鑽被窩,大叫道:“我睡了,不要跟我講話了。”說完,用被子蒙住頭,背着小墨躺着。
小墨無奈,還說自己不是小孩子,還是這般孩子氣。
幾天後,送君十裏,長亭煮酒,折柳送別,青衿上路,萬裏征程。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老頭吐了口血,大叫:老紙不甘心啊不甘心,剛出來露個臉就領盒飯了,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渣作者(冷漠),拿小皮鞭趕人:挺屍的快點走開,該拍下一個片場了。
某渣的身後出現一只蘭花妖精,正拿着把刀子對着她的腎,冷笑道:你說什麽
渣作者一把抱住某妖精的腿,大哭:我錯了,大爺,求放過,下章還是你們片場。聽說一個腎2萬呢,別捅……換不起啊
☆、感時花濺淚(二)傲嬌少年
周朝歷元開十六年,春。周帝派遣武平君率兵進攻江南之楚國,一場大戰拉開了序幕……
“你說你,別人出門都騎着高頭大馬,身後怎麽也要跟着個書童丫鬟什麽的。可你呢,別說馬了,就一頭驢子還那麽瘦!”小墨坐在毛驢上,一邊啃着燒餅,一邊還吐着嘈。
李子棋牽着毛驢走在前面,表示不想跟她說話。
小墨歪歪頭,看來這小子是真的生氣了,這都幾天沒理她了。小墨覺得自己比李子棋大了那麽多歲,有必要多包容下小孩子的小情緒。
小墨突然從驢子撲到了李子棋的背上,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笑道:“不要生氣了,是小夫子的錯。棋棋已經是個大小夥了,小夫子不應該說你還是個小孩子。”
“你幹什麽,要是不小心摔下來怎麽辦!”李子棋趕緊用手拖住了她,有些生氣的說。
小墨卻沒有多在意:“你忘了我是妖精了,妖精是摔不死的。”
李子棋沉默,半晌才聽到他說道:“馬都被朝廷征用了,現在就連驢子也很難買到了。還有,我不是在生你的氣,我只是……在氣我自己。”
“嗯?”小墨有些疑惑。“你氣自己做什麽?”
李子繼續沉默,小墨用手指戳他的包子臉。
“別鬧。”李子棋無奈的把她的手拿下來,有些惆悵道:“墨墨,你們妖精能活很久是吧?”
小墨點頭,“對啊,只要我們一直修煉,就可以活很久很久。”
“那人的壽命對你來說很短暫是吧,你能夠陪我百年嗎?不,也許還不到百年。”李子棋問道。
小墨笑了,原來這小孩兒是怕她離開啊。
“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很閑,陪你百年也無妨。”小墨笑着說。
“那就說好了,可不能反悔!”
“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
李子棋總算是面露輕松之色。
即使不能陪你一起白頭,但至少我想留住你一世。我想快快長大,直到臂膀能夠抱住你。對不起,請原諒我的自私。
一路南下,轉眼間一月有餘,兩人來到一個名叫東山城的地方。
“終于到了個有人的地方了,我要吃肉,肉!肉!肉!”終于到了城門,小墨高興的叫道。
李子棋有些疑惑,問道:“你不隐身嗎?”早知道她可是從來都沒有出現在人前的。
“無礙,無礙,反正這裏也沒人認識你,自然也就不會有人奇怪我的身份。”小墨擺擺手,表示不用在意。
李子棋這才知道,原來小墨十幾年來不在人前現身,并不是因為害怕人類,而是因為不想讓自己難做,不禁心底一暖。
進入了東城內,兩人找了一家酒肆進入,點了幾個小菜。
坐在酒肆的桌旁,小墨興奮的左顧右盼,“這就是凡人的酒肆啊,我在書裏看到過,不過還是第一次來呢!”
因為不是飯點,店中并沒有什麽人。
店小二把菜端了上來,也沒走,樂呵呵的問道:“兩位客官聽口音不像本地人啊,是從哪裏來啊?”
“我們是長安人士,是出來游歷的學子,不知東夷山離此地還有多遠啊?”李子棋端的是一副濁世佳公子的模樣,到還真挺能唬住人的。
小二哥聽完果然熱絡了不少。畢竟不是什麽人都能讀的起書的,普通的小老百姓對讀書人總是抱有一中敬仰之感。
“東夷山離這裏不遠了,向南走上幾裏就到了。你們是來拜訪仲尹老先生的吧!”小二問道。
“正是。”看來仲老先生在這裏的名氣很大啊,李子棋想着。
“那東夷山可大了去了,只怕你去了也難找到啊!”小二說道。
“小二哥,那可如何是好?”李子棋問。
店小二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這你可問對人了,老先生如今并不在東夷山中。山中冬春時節較冷,而我們東城可是個冬暖夏涼的好地方。老先生是個愛蘭之人,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帶他的那盆春蘭去城裏的住處住上幾個月。”
小墨往嘴裏塞了口肉,邊嚼邊說:“這麽說,他現在是在東城喽!”
“對啊,他現在就住在城西的蘭巷裏……”小二正說着,突然外邊又來了兩個穿着黑衣的男人。“小二,來壺茶!”其中一個男人說道。
“來喽!”店小二趕緊應道。對着小墨兩人笑着說:“客官你們慢用,我這裏還有客人,要有什麽還用的着的地方,你們在招呼我。”說罷,匆匆就離開了。
小墨兩人用過飯,結完賬就離開去找仲尹了。身後,酒肆裏兩個黑衣男子一直盯着他們。
“看到那個男的沒有,就是他。上面交代,如果不能生擒……”男人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今晚動手。”
一路拉着路人問道,兩個外地人還真就找到城西的蘭巷的仲尹居所。
李子棋叩門,半晌都沒有人開門。
“該不會不在家吧!”小墨剛說完,門就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白衣男子,未束發,長長如黑色的絲綢般的披散在身後。眼眸如一波清水漣漪,婉轉明晰。身上散發着蘭花淡淡的清香,任誰看了都要道一句君子如玉。
小墨不禁有點呆愣,她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人,妖精也沒有。好吧,她還沒見過除了她自己之外的妖精呢!
李子棋見狀,不動聲色的挪了挪身體,擋住了小墨的視線。
“你們是誰?敲門所為何事?”男子問道。
小墨從李子棋身後探出頭來,不禁又犯起了花癡,連聲音都那麽好聽。
李子棋皺眉,把她的頭摁了回去。
“我們是來拜訪仲尹老先生的,不知他是否方便?”
幽蘭看了看兩人,說道:“跟我來吧!”說完,讓開了條道。兩人進屋後,他又将門給關上。
院子裏是盛開的蘭花,争奇鬥豔。小墨不禁想到,怪不得幽蘭公子身上會有蘭香呢。而李子棋看見滿院蘭花,眉頭皺的更深了。
“先生最近身體不大好,白天總是嗜睡,到了晚上才會有點精神。”幽蘭将二人引到西廂一間客房中說道。
“二位遠道而來,不如暫且在此處休息一下,等到先生醒來,我會來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