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上去就一口咬住他的下唇,毫不客氣地合攏牙齒,如願聽到他一聲悶哼。他吃痛立即往後一縮,我剛嘗到血腥味的牙齒就失去了到手的獵物。

不出一秒鐘,他反應過來,自然有辦法對付,單手捏住我的下巴,不給我機會咬第二口,然後就不怕死地吻了過來。他先含住我的嘴唇吮了幾下,接着舌頭迫不及待地長驅直入,探進我的口腔勾住我的舌頭吮吸,不時狂浪地攪動着。

我嘗到一絲血腥味,很淡,在幾次充沛的唾液交換後就消失不見了,只留下牙膏的清新味道,涼涼的的感覺席卷我整個口腔。我精神微微一振,壓下剛擡頭的欲念,用力去掰他的手,它卻紋絲不動,我不由自主地用上全身力量,腳蹬着床一借力,整個人翻上去壓住了他。

我兩手撐在他胸口上,使勁直起身子,試圖掙脫他的鉗制。

他不緊不慢地纏住我舌頭,狠狠一吮,直吮得我無法呼吸,同時另一只空閑的手在我腰間癢肉上冷不防地輕輕一戳,我一下子就被卸了力,緊繃的身體軟了下來,趴在他胸口。他趁機扣住我的腰身往裏一個翻滾,我們的位置就颠倒了。

他閉着雙眼繼續吻我,溫柔了許多,原本固定我下巴的手早已滑到一邊,在我耳垂來回摩挲,我的耳朵忍不住一陣陣發熱。

此刻我已經放棄了咬死他的念頭,而是溫順地躺在他身下,淺淺地回應。

無疑,我和他的婚姻是一場交易,沒什麽難以啓齒的,婚姻的契約論由來已久,承不承認都是那麽回事。在這份合同裏,我需要的他已經完成,但他要的,我始終不明白。事實擺在眼前,以我一窮二白的身家,除了這點肉體歡愉,真的沒什麽可給予的。若真如此,那事情就再簡單不過了,和他走到這一步,我好像也沒有什麽理由放不開。

一串串濕熱的吻滑過我的下巴,在我的脖頸處流連,輕咬慢舔,留下滑膩膩濕漉漉的痕跡。硬硬的胡茬來回磨蹭我的皮膚,有些紮人,我偏頭躲閃,卻引來他更密集的吮吻。我再躲,他索性轉移向下,一手緊摟住我的腰,另一手三兩下推高我的上衣,俯身埋在我胸前。

他的舌頭極其靈活,打着圈到處點火,撩撥得我渾身發軟,腦子發熱,體內似有暗潮洶湧,激蕩不已。

一場遲來的情事似乎再所難免。

他親了一會兒,又擡起身子吻我的嘴唇,換上雙手用力揉捏我的身體,直到我全身的皮膚清楚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燙得我不住顫抖起來。

忽然,不知是不是他舌頭探得太深,還是他身體的重量壓迫到我的胃,我的喉嚨犯起一陣不可遏制的惡心的感覺。我立即掙紮起來,他吻得投入,當成欲拒還迎的情趣,又一個深吻,舌頭幾乎快探進我的喉嚨。

情急之下,我狠狠地踢了他一腳,兩手用力掙開,翻身跳下床,一下子沖進浴室。幹嘔了兩下,對着馬桶吐了起來。

好一通天昏地暗!

足過了一刻鐘,我才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漱了幾遍口,拉開浴室門。跪得太久,我的腿有些用不上力,只能扶着門框借力。

Advertisement

周東亭坐在床頭,上衣早在剛才的糾纏中脫掉,半身裸着,只穿着睡褲。燈光下,他的身體飽滿結實,膚色健康,一條條肌肉性感贲張,散發着年輕的荷爾蒙,勾引人想入非非。

可能被他這副誘人的樣子刺激,我的喉頭又是一陣翻滾,忙不疊轉身,帶上門。

等我再次虛脫似的出來,他的臉都綠了。

坐到床尾,我有氣無力地解釋:“別誤會,不關你的事,你玉樹臨風,高大威猛,人見人愛……呃……我平時晚上吃很少,今天吃太多了,胃受不了,你懂的,年紀大了。”

他面色稍緩,有些無奈道:“那你吐完沒?”

我點點頭:“空了。”

他拍拍硬梆梆的床,說:“過完。”

我沒有動,為難地看着他:“你睡自己房間吧?”

“為什麽?”

“……今天……不方便……”

“……”

空白了一分鐘,他看着我,我看着手指。

“剛剛?”

“……嗯。”

又是一陣尴尬的空白,然後他一個翻身,曲腿側躺背對我,咬着牙了句“睡覺”。

他這副憋屈樣子倒是有些可樂,我偷偷笑着,也躺了下去,伸手關了燈。

早晨醒過來的時候床上只有我一個。

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我很不習慣,何況他還不停地翻來覆去,我們倆都睡不着。快三點的時候,他終于蹑手蹑腳地回了自己房間,我不用再一動不動裝睡,擺了個大字沉沉睡去。

睡了沒幾個小時,我就被電話吵醒了。

是我媽。

自從上回商場鬧劇後,她脾氣不太好,容易動怒,我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小心應付。

出乎我意料,她既沒有抱怨發脾氣,也沒有提叫我相親的事,說來也怪,自從上回的事情以後,她就沒有再催我相親了。

電話裏,她只是叫我中午回家吃飯,順便去老菜場買只鹽水鴨。

這也有點反常,今天是周六,如果沒有提前請假,我一定會回家去,根本不需要打電話。而且,她不喜歡鹽水鴨。

我滿口答應下來,有什麽奇怪的,過會回家看看自然就知道了。

心裏有事,再也睡不着,我看了看時間,翻身起床,打算做點早餐,畢竟我在這裏,完全只吃不幹活。

走到廚房才發現,周東亭比我起得還早,一身白襯衫黑西褲,挽着袖子在煎蛋。

我趕緊走過去,學習怎麽用這些看不到火的炊具。這是一套純電磁的竈具,有八個加熱點,需要先打開臺子下沿的電源開關才能用。

他把功能用法一一交給我,我聽得直皺眉,一點使用的興趣都沒有。電磁爐我是用過的,這是個加大升級豪華版,燒個水煮個面還行,做別的總是差點意思。中國人做飯總是喜歡紅亮亮的明火的,帶着撲面的溫度,那才有煙火氣。

“很簡單的,阿姨都能用,你肯定也用得來。”他說。

早餐是煎蛋、烤吐司和牛奶,我發現我的分量比他的多了不少,有點疑惑。

“你昨晚吐光了,多吃點補補。”

我舉起雙手求放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錯了,不提了行麽?”

他笑眯眯地抿了口牛奶,指了指餐盤:“你都吃了就當沒發生。”

這麽好的條件,我當然欣然接受。

“對了,今天周六,你還要上班?”

“嗯,我得出差一趟,有要緊事,可能要三四天才能回來。”

“不是已經都結束了嗎?”我心一驚,昨天明明說小江已經沒事了,難道又有變故?

他好笑地看着我:“周太太,我可不是專職為俞小江服務的,我也有自己的工作。”

我的臉刷地一下紅到了脖子根,關心則亂,自己的想法太功利了,于是岔開話題掩飾心虛:“那你的工作是做什麽?”

“你是該關心一下我了,這些和你的身價關系重大。我在我爸的公司挂個董事的虛職,主要經營自己的投資公司,簡單來說,我的工作就是花錢——找到可以賺錢的機會,然後大把地撒錢。現在,我名下的房産、股票、基金加起來大概……”

我伸手讓他打住:“這些是你的婚前財産,我沒興趣知道。”

“那婚後增加的呢?”

“也沒興趣。”

他單手支着下巴,看着我說:“你總是要知道的,如果你哪天想要離婚的話。”

不痛不癢的話鑽進耳朵裏,讓我的心猛地震動了一下,久久地說不出話來。

考慮良久,我直視他的目光,鄭重說道:“你不用試探我,只要你不提,我是不會先提的。過河拆橋的事,我不會做。”

他聽完呵呵一笑,表情沒變,看不出是相信還是不相信。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周東亭的話,和他最後那個神秘莫測的笑容。他是在試探我嗎?如果是,他顧慮的又是什麽?我和他保持婚姻關系對他有這麽重要嗎?

到家的時候,我媽正在廚房剝毛豆,看見我,就吩咐我幫忙。

我的指甲有點長,不是我最舒服的長度,但剝毛豆是最合适的,太長容易把豆子掐碎,太短自己肉疼。

剝着剝着,我發現她今天買了很多菜,甚至還有幾箱海鮮堆在地上。

“媽,今天誰來吃飯,讓你還破費買這麽多海鮮?”

“那不是海鮮,海鮮才值幾個錢。那都是湖鮮,活蹦亂跳的,昨晚你弟弟拿來的。”

“小江回來過?”

“還有陽陽和心雅。拿了那麽多東西,冰箱都放不下,讓他們住一晚說什麽都不肯。”

“小江……還好嗎?”

她白了我一眼:“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忙什麽,他好不好你不會自己關心一下,他是你弟弟。”

“……我怕打擾他工作,他現在不是總經理了嘛。”

聽了這話,她露出驕傲的神情:“他說現在唐老爺子很器重他,把很多重要的事都交給他。”

我放了放心,還想再套點話,門口傳來敲門聲,就跑去開門。

隔着玻璃門,我隐約覺得門外人的身影格外熟悉,打開門,果然沒讓我失望——李時提了大包小包站在門外。

我詫異地看着他:“你來幹嘛?”

他張嘴要說話,張了一半嘴唇又并攏起來,形成一個恭敬的笑容:“阿姨!”

回頭一看,我媽已經滿面笑容地迎了出來。

“李時來了啊!哎呀來就來,幹嘛還拿東西!跟阿姨還這麽客氣,快進來!”

她笑得眼睛成了一條縫,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她對李時幾時這樣熱情過?太反常。

再看李時也是受寵若驚的呆愣樣,被拉着一路到了客廳沙發坐下,不停用眼神向我發問,我只好搖搖頭攤手表示一無所知。我讓他自己倒水喝,把我媽拉到廚房,打算問個清楚。

“媽你今天是要請李時吃飯?”

“是啊,我早就約好了。”

“請就請吧,幹嘛神秘兮兮的還這麽隆重?”

“還不是為了你。你要是早點嫁出去,我就不用操這此心了。上次那個殺千刀的老萬,把商場那個瘋婆子的話到處亂說,現在遠近十裏誰還敢給你再介紹對象?你也不小了,拖不起,翻過年二十九,三十就在眼前。既然你跟李時關系好,那就趁早再好一點,免得連他這樣的都沒了。”

我簡直要哭了,對着李時的背影影燃起一股深深的同情,正在傻乎乎嗑瓜子的他哪能想到即将面臨的是這樣一場鴻門宴?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