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髒辮吓唬初俏原本是想隔山震虎,讓傅執明白他們不是鬧着玩的,沒想到這厮還是一副不把人放在眼裏的大爺樣,看他們跟看能一腳踩死的螞蟻似的。
小髒辮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除了路過的零星幾人之外,傅執應該沒有其他援手。
那他憑什麽還敢這麽嚣張!?
一心想要幹掉傅執揚名的小髒辮頓時惡向膽邊生,剛想沖傅執動手,可對上那雙黑沉沉的眼眸,心底又總是犯怵。
小髒辮瞥見初俏的校服,讓身邊金毛把初俏帶過來。
初俏當然是拔腿就跑,但她那體重擺在那裏,沒跑兩步就被人跟拎小雞一樣抓回來架着。
“今天我就讓你們學校的學生親眼看着,你是怎麽被我們三中的人打得跪地求饒的!”
初俏無辜被抓,原本覺得可能小黑這邊也有錯,一聽這是三中學生來找茬,頓時覺得自己和小黑是一條戰線,都是被無辜波及的良民。
她就說嘛,小黑今天早上還好心給她校牌,怎麽可能是無惡不作的不良少年?
小髒辮這外強中幹的樣子都要把傅執逗笑了,他剛要起身再刺他幾句,忽然心髒處又開始刺痛起來。
……艹。
這他媽,究竟是,為什麽?
傅執凜冽目光掃過,定格在了一邊弱小可憐又懊悔的初俏身上,
難以忍受的刺痛感越發強烈,傅執一掃剛才的散漫,眉間戾氣深深,手裏打火機直接朝那個架着初俏的金毛扔過去。
金屬打火機重重砸在金毛的腦門上,聲響聽着像要把人顱骨敲碎。
在場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傅執一把拉過初俏,擡腿就把被砸懵的金毛從樓梯上踢了下去,一套動作又快又狠,一看就是拳腳有真功夫,和這些虛張聲勢的小混混完全不一樣。
可憐金毛一個小喽啰,滾了好幾級臺階才穩住,捂着屁股就嗷嗷叫了起來。
初俏全然沒注意到那邊的動靜。
她的視線被少年全數占據,周遭萦繞着的,是混雜着薄荷香料的淡淡煙草味。
漂亮的下颌弧線被燈光勾勒分明,他黑沉沉的眼裏倒映着她驚惶無措的雙眸。
傅執緊緊攥着初俏的手腕。
“怎麽回事?”
為什麽每次替她解除危機之後,他心髒處的疼痛也會跟着消失?
這疼痛是不是跟她有關系?
初俏茫然地眨眨眼。
“……你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麽回事嗎?”初俏按傅執的字面意思理解,“我也不知道,這些人太可惡了,我們報警吧!”
初俏一本正經地提議。
女孩皮膚極白,和過于圓潤的身形不同,那雙眼眸漂亮得瞬間點亮了她整個人的神采,純淨又清亮,像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一樣天真懵懂。
這不合常理,但卻有着一種能直視人心的力量。
傅執審視半響,見初俏這呆頭呆腦的傻勁并不是裝出來的,松開了手。
他不想再看見她了,見她那雙可憐巴巴的鹿眼,他心裏煩得要命。
“這裏沒你的事了,走吧。”
初俏聽了這話又想歪了。
看看,這是什麽耿直的同學愛,面對壞人勇敢地讓她先走,自己一個人留下來斷後。
傅執怕被初俏纏上,畢竟也不是沒有過先例,還心想她要是再不走就罵人了。
然而初俏顯然不按套路出牌。
“好的同學你堅持住我先找地方躲着等我安全了馬上給你報警!”
傅執看着話都還沒說完已經拔腿跑出老遠的初俏:……
跑出老遠的初俏氣都沒喘勻,就拉着公園保安原路返回去找傅執。
然而等初俏回去,除了地上幾個被揍得七零八落的中二少年之外,再沒見其他人的身影,幾個保安倒很有正義感,說什麽都要扭送這幾個誤入歧途的少年去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初俏還給人作證:
“……警察叔叔,就是他們欺負我們一中的學生!我另一個同學還不知道被他們抓到哪裏去了!”
值班警察看着這幾個鼻青臉腫的不良少年,怎麽看也看不出他們是欺負人的一方。
幾個中二少年看着初俏一臉欲言又止,不過出于某些“道上規矩”,他們也沒報出傅執的名字。
主要還是,這事兒說出去也太他娘丢人了。
值班警察見這種小混混見多了,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偏偏初俏認準了就是這些人欺負她和傅執,還倔強地昂着頭,等着警察叔叔給她伸張正義。
警察見她一副好學生模樣,也沒多解釋,問了兩句就放初俏回去。
第二天一早到學校,初俏和同桌葉飒說起了回家路上遇到聚衆鬥毆的事。
“你膽子可真大啊,這種事你都敢摻和,不要命啦?”一米七的黑膚美人對于初俏的勇氣有些訝然,“那個人肯定也是個社會哥,你可別被他騙了。”
聽葉飒說小黑的壞話,初俏下意識反駁。
“不是的,他還讓我先走呢,挺講義氣的啊。”
葉飒一語道破:“……他讓你走難道不是嫌你妨礙了他打架嗎?”
自信滿滿的初俏頓時一臉震驚。
原、原來是這樣嗎?
冷靜一想,昨天早上小黑對傅斯年的态度,還有三中來找茬卻被打趴的不良少年……
這好像确實挺不良啊。
可惜他看上去真的好像她小時候養的德國黑背,連頭發都像,初俏眼巴巴地看了好幾眼,想摸一摸的心蠢蠢欲動了好久,也不好意思伸手去摸。
最終初俏還是決定,下次再碰上只把校牌還給他就行,別的話什麽都不說了。
初俏瞥了眼過道一旁的空位。
窗外陽光映在幹淨整潔的桌面上,連桌椅的位置都和昨日沒有一絲區別。
初俏的注意力轉移得飛快,随口地問葉飒:“……那個不可說真的都不來上學的嗎?”
葉飒沒擡頭,随口道:“偶爾來,看他心情的。”
哇。
初俏第一次聽說上不上學還能看心情的。
不可說大佬,牛逼。
“……傅、傅執。”
偏僻空曠的舊籃球場上,女孩鼓足勇氣,大着膽子獨自一人走向傅執。
一中人工湖旁邊的舊籃球場,是一中學生心知肚明的禁區。
原本只有三三兩兩的學生抽煙逃課時會跑去這附近,但從傅執去年入學開始,這個地方就漸漸成了一中不良少年的聚集地。
能到這裏來找傅執,這粉發箍女孩膽子也夠大了。
其餘少年吹着口哨也不阻攔,隔得不遠不近,一臉習以為常,寫滿了“又來了”“這月第幾個了”,或者是“卧槽這個長得還可以啊”“沒用的執哥多看一眼我跟你姓”等等。
躺在樹蔭光斑下的少年半睜着眼,緊皺的眉頭帶着點被打擾的不耐煩,看着就跟親切溫和沒有半點關系。
“有事?”
連語氣也硬得跟塊石頭一樣。
粉發箍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真正面對傅執時,心跳還是快得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似的。
但她緊張之餘,心裏又因自己姣好的容貌有幾分自信。
“……上周……在槐花路那家燒烤店,你幫我趕走隔壁職高那幾個混混,我一直想當面謝謝你……”
一旁的程越誇張地拿手肘捅了捅蔣一鳴:“什麽燒烤店?執哥啥時候還會英雄救美??”
“我沒記錯的話,這妹子說的職高混混,該不會是大黃那幾個朋友吧。”
“……那這妹子也是挺能腦補的了。”
傅執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麽,也完全不想了解她是怎麽産生了這樣離奇的誤會。
他定定地看了粉發箍兩秒,緩緩啓唇:
“……你誰?”
粉發箍女孩隐隐帶着自信的笑容瞬間凝固。
身後少年中,有人沒忍住笑出了聲。
“我叫林蕊!我跟你一個初中,現在還在一個班好不好!”
傅執連任課老師都沒認全,哪兒來的功夫認同班同學。
但想了想,傅執忽然反問。
“你,聽沒聽過初俏這個名字?”
剛剛還憤怒質問的林蕊被傅執問懵,半天才磕磕巴巴答:
“認、認識啊,不也是,我們班的嗎……”
沒想到随口一問都能找着人,還是一個班的,傅執有點意外地挑眉。
——然後就起身越過林蕊走了。
林蕊還沒來得及思考初俏是誰,就發現傅執将她忽視得徹底。
被留在原地的她窘迫又難堪,但她也是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小公主,怎麽可能輕易放棄。
“傅執!”
她在背後喊他的名字,也不管其他人的目光,自顧自的說下去。
“我知道你跟他們說的不一樣,他們不了解你,中考的時候你是全省狀元,你根本就不是那種不學無術只知道逞兇鬥狠的混混,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但我只是不想看着你自甘堕落……”
話沒說完,傅執倏然轉身,一個籃球沉聲砸在她前方,然後迅速彈起,眨眼就到了她眼前——
彈飛的籃球擦幾乎是擦着她耳邊飛過。
要是再重一點,再偏一點,後果不堪設想。
林蕊臉上血色盡褪,所有朦胧好感被這籃球一砸,砸得灰飛煙滅,一瞬間只剩下了對暴力的極度畏懼,生不出任何少女心。
……太可怕了……
那些傳聞……果然是真的……
“變成什麽樣子?”
夏日微風輕輕揚起少年短發。
然而他眼中深邃灰暗的陰霾,卻無法被日光照亮。
“老子就這個樣子。”
傅執雙手插兜,笑得疏懶張狂。
但他的眼底卻空無一物。
作者有話要說:俏俏:就這樣是什麽樣?
藏好爪子的執哥:……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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