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個府裏這麽多年,不論是一味的忍讓或是針鋒相對這府裏都難有她說話的位置。
心中想的通暢了,楚氏在宋嬷嬷的服侍下喝了口水,還是對宋嬷嬷道:“把孩子抱來我瞧瞧。”宋嬷嬷見楚氏似乎真的想透了,高興道:“是,奴婢這就去。”
秦轼意外的聽了會牆角,這會兒也不好再聽下去了被人發現可是有損他王爺的威名,掀了又一層簾子,又轉過一道屏風,正見着出門準備抱孩子來的宋嬷嬷,宋嬷嬷心下一驚,不知道王爺聽了多少,不過方才她們都還小心并沒有透露什麽了不得的事兒,見秦轼神色無異,這才放了心,給秦轼行了禮自去抱孩子來了。
秦轼擺擺手讓屋裏的下人都下去,留下正倚靠在大紅底鯉魚菊花錦枕上的楚氏支起身子想要向秦轼行禮。卻被秦轼一把攔住,輕柔的按下讓她好好躺着,柔聲道:“今日你辛苦了,谙哥兒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了,我讓軍醫留下,待他好些了再回去。”說罷撫了撫楚氏的鬓發,王妃楚氏是他當初自己挑的妻子,無論氣質,容貌,才華甚至是家世都是極佳。相比那個不安分的梁側妃,楚氏才是男人理想中的妻子溫柔賢惠,料理內務,開枝散葉這位楚氏都做的極好,所以秦轼頗為愛重她。
也是那位梁側妃運氣不好,有這樣賢淑的妻子在側,她這樣上蹿下跳的姿态就更讓人不喜,況且秦轼這樣大男子的武将,最是喜歡楚氏這樣嬌嬌柔柔,以夫為天的女子。
秦轼看到楚氏衣襟有些水漬,又看到耳邊的淚痕,還有什麽不明白。又見妻子才為自己生了個孩子,臉色這般蒼白卻還在為秦谙擔憂,也覺得是自己這個丈夫做的不夠好,生為男子卻讓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受側室的欺壓,又是自己喜歡的女子,哪個男人能夠忍得了這個。
秦轼在楚氏額上輕輕印下一吻,道:“外頭的事你別擔憂了,梁側妃我自會處置,你不必煩憂,谙哥兒是我的嫡長子,這回不管怎麽說都不能再輕易放過她。”又說:“我還沒見到咱們的孩子呢”說罷高聲喚了人進來,吩咐去把孩子抱來瞧瞧,這宋嬷嬷說了去抱孩子的這麽一會兒了怎麽還沒來。
待下人下去了,秦轼卻把楚氏擁進懷裏,吻了吻楚氏冰涼柔軟的臉頰,慢慢側臉把臉埋在楚氏的側頸,輕輕嗅一嗅吻了吻,輕笑了一聲道:“快把身子養好了,我還等着楚氏再給我生個女兒呢。”楚氏又羞又有些歡喜,忙捏着秦轼的衣襟道:“王爺,別,別…”
秦轼在楚氏腰上揉了一把才道:“瞧把你給吓的。”楚氏也不願說什麽勸秦轼去別的姨娘那裏之類的話,低着頭作羞澀狀。宋嬷嬷抱着小哥兒進屋的時候就看見兩夫妻頭靠頭低低私語,宋嬷嬷不禁抿嘴偷笑,就是有王爺這樣看重楚氏,這日子過的才有盼頭。
這兩位也是少年夫妻,情誼深厚,秦轼也不重女色,府裏只有一位王妃楚氏,一位梁側妃就是那位燕語郡主,還有三個擡了姨娘的妾,和一個通房丫鬟。其中姨娘媚兒、通房蓮兒是那位梁側妃安排伺候秦轼的,為的也不過是把秦轼留在她房裏,後來媚兒有了身孕楚氏就給擡了姨娘。另一個卻時運不濟,在秦轼厭惡梁側妃之前也沒有懷上之後也就沒有機會再伺候秦轼了。
另兩個妾一個是楚氏的陪嫁丫鬟,叫青青的也是有了身孕才擡了妾的,還有一個是秦轼娶妻之前老鎮北妃給的通房叫梅香,楚氏有了秦谙之後就擡了姨娘,現在都稱梅姨娘,這個卻是年紀還比王爺大一點,現在也是容顏不在,好在算是個安分的,王爺也給她些體面,在家一個月裏頭也去歇一兩夜。
待宋嬷嬷站在屏風後,輕輕咳了一聲,提醒裏面兩位別鬧過頭了,得了裏面的應許才抱了孩子進去。秦轼讓嬷嬷把孩子抱近前,熟練的從宋嬷嬷手裏接過孩子,拉開一點大紅的緞被,看見一張皺巴巴的老頭子一般的臉,還是紅彤彤的。秦轼卻不嫌醜,他早已經是四個孩子的父親了,連抱孩子的姿勢也十分熟練。
秦轼把孩子抱近了給楚氏也瞧瞧,楚氏仔細一看,果然小小淡淡的眉眼還是像極了秦轼,心中也多了些喜歡,從秦轼的懷裏接過孩子在身前看着,問道:“王爺可給孩子想好了名字?”秦轼略一思忖道:“先前早已選了幾個字,這會看見孩子覺得其中的一個‘諾’字很是合适。”
楚氏喃喃道:“秦諾,諾哥兒,确實不錯,妾身代替諾哥兒謝過王爺。”王爺止了楚氏低身行禮道:“我是他父親,有什麽好謝的,他該謝的是你,将來可得讓他好好孝順你”說着輕輕點了點諾哥兒的圓翹的鼻頭溫柔道:“你娘可為你受了大罪了,恩,以後可要好好聽娘的話。”說罷,兩個對視一眼卻齊齊笑起來。
兩人逗了孩子半晌,雖然孩子一直在睡,兩個夫妻相伴,又有初生幼子相陪,也覺得十分有趣。還是宋嬷嬷提醒了楚氏該休息了,這才放了孩子去休息,秦轼看着丫鬟侍候楚氏歇下,然後才坐在床邊對着楚氏道:“你且好好休息,我去料理了那一杆子事,回頭再來看你,晚上我就在書房歇了,你也別費神給我安排。”楚氏溫順的點點頭,見王爺轉身才閉了眼睛,卻聽見秦轼離開的腳步聲一頓,便聽見他說道:“秦諾,也是我曾經對你的承諾,我總還記得答應過你的事,你放心。”
楚氏沒有睜眼,宋嬷嬷不知秦轼說的是什麽承諾,想來是好事,因為她見着楚氏眼角滑下淚水卻止在微翹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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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月,夫妻
不說秦轼大刀闊斧的整治內宅,就說這個剛剛出生卻覺得一不小心爬上上帝開的天窗的孩子。
當秦諾依再次醒來的時候好像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她還以為自己已經死了,正感慨原來真的有靈魂這玩意兒。沒來得及好好感受她以為的不受肉體束縛的自由,她就開始感覺到一陣又一陣的擠壓,有些難受,她只能順着擠壓的方向努力。
然後,她才知道,她出生了!這是什麽鬼!她還想着像電視劇裏的那樣人鬼情未了的去看看她的好爸爸好媽媽呢,結果卻是給她換了個爸媽,哦,不這裏叫爹娘。
剛剛出生她還看不清楚,但是有過十幾年看電視的經驗也知道孩子出生之後至少做娘的會看上一眼,溫柔和和孩子互動下,然而這個新的娘沒有,她依稀聽見很多人的聲音,很模糊,迷迷糊糊聽見有人說是男孩之類的話,就撐不住睡着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是被餓醒的。難道今生她出生在窮人家中嗎?又或者依然不得家人的疼愛?想到這不得不有些頹喪。然而作為嬰兒,秦諾依覺得這個身體還是不太受思維控制的,比如說她并沒有想要打擾她們談話的意思,但是卻因為餓還是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作為嬰兒,唯二的生命活動就是吃和睡,至于其他例如三急之類的活動都是在無意識的時候發生的,秦諾依堅決認為與她本人無關。
秦諾出生的時候正是春暖花開的三月三,一個月後,終于長開了臉,白白嫩嫩,頗得王爺爹的喜歡,每日必來看看她,她也知道了她的名字是‘秦諾’,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是個“哥兒”!秦諾依——秦諾覺得問題有點大,但是此事沒有她說話的份。
秦諾的滿月操辦的很大,又正值難得一見的大好晴天,楚氏命人搬來時興的花卉裝點各院和後花園,暖房裏的各色名貴花卉也毫不吝啬的搬出來供賓客賞玩。又在府裏擺桌宴請前來道賀的北川達官貴族,在城中頗有盛名的聚賢樓定了兩百桌席面專門宴請送了賀禮的商賈等,還在城北的平民區街口搭了棚子施米。
當日京城的皇帝派來的內侍也正好到達北川,秦轼命人擺了香案接了聖旨,原來是冊封郡王的旨意,聖旨當中說道正好趁此機會一并封了秦轼嫡出二子和幼子分別為果郡王和福郡王,另各有一尊玉如意和其他禦賜之物。庶子們卻沒有得到封賞的旨意。
又特特賞賜今日滿月的主角兒黃金百兩,錦緞絲綢數匹,以及金玉器具若幹。這些是當年秦轼的長子秦谙出生之後封為世子并封為小王爺的賞賜還豐厚的多。當下宴上賓客都笑吟吟的朝秦轼賀喜,秦轼心知天子應該是因為側妃之事做的補償。但是楚氏心裏卻有些不滿,幼子再好也不該越過将來接掌鎮北王府并北方大軍的秦谙,況且側妃之事受傷的可是秦谙,好處都讓幼子享了,秦谙此時還在邵陽院裏休養,院門都輕易出不得。
想到這裏,方才因為得了王爺喜愛,并且為她的孩子大宴賓客,又得了封賞的歡喜就落了下去,心中隐隐有些不喜幼子太過得寵。但是不管心裏怎麽想,這位北川夫人們羨慕的王妃面上不顯,依然笑吟吟的招呼相熟的夫人們,狀若無意的道:“他呀,就是運氣好了些,我只希望将來他是個孝順的。”夫人們自然是連聲附和,‘必然是孝順的’,‘向王爺一樣文韬武略’之類的話又說了幾遍。
在外面晃了一圈,秦諾開始覺得有些困畢竟一個月的孩子精力和體力遠不及成人,卻苦于這個疼兒子的老爹抱着他四處顯擺,又因為秦諾畢竟心理年紀也不小,做不來大庭廣衆之下莫名其妙大哭的事,只好瞪着一雙明亮圓溜溜的大眼睛四處張望打發時間。卻不知道這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讓那些個向來不喜抱孩子的大小将軍們十分稀奇。一個個叫哄着要見識見識不愛哭的小郡王。
就連他那年方五歲的嫡出三哥也在旁邊扒着王爺爹的腿囔着要看弟弟。秦諾默默翻了個白眼,平日裏一日三餐都要過來瞧一眼弟弟的小屁孩最煩了。
等到滿月宴結束,大管家着人送了來的賓客離開以後,秦諾早就已經撐不住歪在王爺爹的懷裏睡着了。秦轼親自抱他回嘉善居休息,路過通往邵陽院的小徑,突然想起因為身體太虛弱還需要卧床休養的秦谙此時應該孤零零一個人在房裏,心下一軟,不由自主抱了睡得死沉的秦諾順着小徑拐過一道花牆,進了邵陽院。
邵陽院正房大門正開着,秦谙默默坐在榻上端着碗紅棗蓮子薏米粥正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看見父親進來眼睛一亮,就要下床迎上來,被幾步上前的秦轼一手扶住道:“別行禮了,吃吧,父王過來瞧瞧你。突然想到你還沒見過你的幼弟,帶給你瞧瞧。”說罷兩人在榻上坐下。
掀開一點遮住臉面的大紅底繡五蝠捧雲團花的襁褓,轉了個方向,讓秦谙看個清楚。秦谙早就注意到了,但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只是呆呆的看了熟睡的秦諾很久,久到秦轼也覺得有些不對勁,疑惑的問道:“怎麽了?可是有哪裏不舒服?”心下有些擔心,這麽久沒讓秦谙見見幼子也是因為王妃說了,谙哥兒剛逢了大難,不管那老道的話是真是假,總歸這段時間別讓他們見面,等到谙哥兒好了,一個府裏的又是同一個爹娘生的孩子還愁見不着面嗎?
他雖然不屑這種裝神弄鬼的話,但是礙于王妃和秦谙受了罪,也不好反駁,今天也是突發奇想才抱了過來的,若是真有什麽不妥,不論是他們兄弟之間,就是母子之間只怕也有疙瘩了。想着就覺得有些不妥,不如叫了人把孩子送回去好了。
卻聽見秦谙突然道:“兒子沒事,就是不知為什麽好像有些難過,仿佛曾經對不起諾哥兒,又不知道哪裏來的錯覺,又是歉疚又是有些陌生。”說罷自嘲的笑了笑,扶了額頭晃了晃,心下也是十分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弟弟,卻好像認識了很久,還有些愧疚仿佛要用一生去補償。但他還記得母妃來看望他的時候常常提到,若是這個弟弟安分些,乖乖足月生産那天也不至于疏忽讓人鑽了空子,害得他受了這番罪。
這麽想來就覺得方才的感覺更是無厘頭,聽見外面的下人議論說是今日弟弟出了大風頭,就是三弟也是沾了他的光一并封了郡王,還得了豐厚的賞賜。雖然心裏告訴自己那是自己的親弟弟,他出彩,做哥哥的也應該與有榮焉,卻不知為什麽心中依然隐隐有些堵。
正迷惑,就聽見秦轼道:“兄弟之間哪有什麽欠不欠的,倒是你受了番苦頭,賞賜卻讓弟弟得了,心裏可有不渝?”見秦谙搖頭,秦轼拍了拍秦谙的肩頭欣慰道:“這就對了,他還只是個無知稚子,外頭的事怎麽都和他無關了,皇上給的豐厚賞賜只是告訴父王,梁側妃之事他已經知道了,并且證據确鑿,他和晉南王也不好多言。只是這等事說出了終究不好聽,就拿了你弟弟滿月做由頭。給的賞賜不過是為了安父王和你母妃的心。”
秦谙點點頭,表示明白,心下卻覺得父王說的和母妃說的雖然是一件事但是似乎又有些不同,又聽見秦轼說:“今年六月生辰一過你可就十歲了,除了讀書習字不可落下,等你身體好些了,便跟着父王出去走走,多些見識,男子必然不能陷于內宅。這段時間還是專心養身體,練武也可以略放放,回頭還得撿起來不能就這麽放下。”秦谙應了是,秦轼看着秦谙吃了晚飯才離開。
這一日忙碌,楚氏倒還好些,只是底下的丫鬟婆子們累的不行,這樣的大事幾年才一次。妾生的庶子也只是在府裏擺了兩桌,自家人樂呵樂呵就好,畢竟不如嫡子尊貴。這會王妃沐浴之後坐在梳妝臺前,身後是青巧拿了幹淨熏香的帕子仔細擦幹楚氏的長發。
擦了一會,楚氏見青巧雖然不說卻難掩面上的倦色,因為王妃生産有些傷了身,王爺交代宋嬷嬷一應事物都暫時都不許讓王妃多勞累,宋嬷嬷暫時管理內院,和大管家一起倒也沒有什麽差錯,只是苦了底下的人,忙不停腳。梅姨娘和青青畢竟身份低微,不好出面招待夫人們,只幫忙招待些來道賀的人家的妾室。楚氏也就在廳上見了夫人們就讓人帶着去花園轉轉,這北川倒是少有必須她親自接待的人物。
楚氏見小丫頭打起了門簾,秦轼背着手踱步進來了,覺得并沒有什麽還需要丫鬟伺候的,就讓她們都下去早些休息,外面留個婆子丫頭就好了。青巧和正鋪好床又到外面提了壺熱茶進來的青鳥一同向秦轼和楚氏行禮道謝後才退下。
楚氏出了月子,宴客前就好好的洗了兩遍香浴,這會燈下看美人,美人膚如凝脂,竟是越看越美。秦轼本來因為楚氏懷孕幾乎禁了大半年,這會兒想到妻子每次生産後即使沒有親自哺乳孩子,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勾人心魂的香味。正巧又在她洗浴之後回房,房裏似乎都是妻子的體香,一顆心頓時蠢蠢欲動起來。
楚氏有意無意的撩了撩披在肩上的長發,秦轼靠近的時候正好聞到一股淡淡的暖香,便伸手撩起一縷放在鼻下輕輕嗅了嗅問道:“用的什麽香,本王喜歡。”楚氏和秦轼夫妻多年自是知道這人不正經的時候最喜歡裝正經,平常兩個人的時候一般都自稱“我”這會又是“本王”楚氏不用想也知道他想做什麽,但是說起來不怕羞,他們确實很久沒有親熱了,楚氏也有些意動。
手指從秦轼指尖劃過,帶回發絲道:“是用桃花香露調制的香膏。”說着微微擡了臉湊近了秦轼道:“是不是太濃郁了些?”秦轼低頭只見嬌軟的妻子經過一個月的休養不複那時蒼白的模樣,而是粉面含春,面若桃李,仿佛就是這樣向夫君詢問也是極羞澀的。秦轼心頭發燙忍不住低頭靠近那一抹紅嫣,吻了吻妻子柔軟的唇瓣才暗聲道:“這樣就很好,非常好。”說罷又含了唇舔了舔。
楚氏腰上一軟不由得倚在秦轼的腿上,秦轼順勢一摟,只覺得手下溫香如玉,忍不住緊了緊,嘴上卻越發深入了。又過了半晌,秦轼才喘着粗氣道:“我要沐浴,來給我擦擦背吧。”
楚氏這才想起來,緩了呼吸喚了人進來擡了水,伺候秦轼脫了衣服,精壯的身體沒入水下。楚氏覺得腳下有些發軟,強撐着無事的樣子給背對着自己的秦轼擦拭,卻不知道自己雙頰酡紅,媚态橫生。
秦轼一時間心癢難耐,搶過楚氏手裏的巾子三下五除二擦了把就起身。楚氏忙轉身去拿挂在屏風上的衣物,沒來得及觸碰到衣物就感覺腰上一緊,随後一陣大力往後一拉,腳步不穩直接倒在秦轼的懷裏。秦轼不等楚氏張口說話,一口啃上王妃的嘴唇,很快楚氏就忘了要說什麽了。
外面的燒水婆子正等着秦轼沐浴之後進去擡水,聽了半晌卻不見裏面叫人。疑惑間隐約聽見一些微妙的聲音,頓時了解了。不敢靠的太近,又怕王爺王妃叫水,忙叫了什麽都不懂的小丫頭看着爐子上的水,自己卻在廊下蹲着等候。
楚氏覺得仿佛在雲上飛舞,耳邊都是丈夫的低沉的喘息。不知過了多久,才過了一輪,秦轼抱起癱軟在身下的妻子,就着之前的水略擦了擦身上。也不拿衣服穿,直接抱了人就到床上去了,床簾低垂,被翻紅浪。
☆、八卦
卻說小小的秦諾睡得死沉,不知道已經見過那位倒黴的大哥了。這會天亮已久卻不見奶娘抱着她去給王妃娘請安,無聊的在玩自己短短的手指,遠遠望去顯然是一副無知稚子的模樣,天真可愛。
過了一會突然聽見外面有人交談,仔細一聽,是王妃娘安排過來照看他的那位叫青璃的大丫鬟和嘉善居的一個傳話的婆子在說話。那婆子道:“王爺說了今日讓小少爺晚些過去請安,昨日一天小少爺也累了,讓小少爺多休息會兒。”
青璃輕笑了一聲和聲道:“有勞了,王妃可起身了?”
婆子答道:“還不曾”說罷又放低了聲音道:“昨夜叫了兩回水,想必王妃沒有那麽早起來呢,王爺倒是已經起來了,到演武場去了。”
青璃沉吟一會道:“那麻煩媽媽和宋嬷嬷說聲,等會王妃起身了再派人過來傳個話,小少爺畢竟小,不好讓他等着。多謝媽媽了。”
那婆子趕忙道:“不麻煩不麻煩,我省的的。”
又過了一會沒什麽聲響了,秦諾知道這婆子是走了,話說這婆子語調頗為谄媚,怎麽不多唠幾句,作為什麽都不會的嬰兒真的無聊到極點了,每日最開心的時候就是聽那些個小丫鬟,嘴碎的婆子聊八卦了。
聽了近一個月的八卦,秦諾認為他對這鎮北王府裏的事也都了解個大概了,至少表面上的東西已經知道差不多了。
要說這鎮北王府的歷史基本上和本朝的歷史是差不多長的。當年武帝逐鹿天下,第一代鎮北王就是其麾下大将,但是說起出生卻只是一般的平民,日子過不下去了才投靠了武帝,沒想到卻掙來了潑天富貴。因着數次救駕之功,後又助武帝之後平定內亂,并鎮守北川,護衛本國北邊的門戶,抵禦外族入侵。定國後封鎮北王,後又賜世襲罔替的丹書鐵劵,到後來便是如今這樣世代鎮守北川。
如今北川百姓安居樂業幾乎都是鎮北王之功,如今傳到秦諾的父親已經是第四代了。秦諾的父親據說還有一個姊姊,卻不曾聽婆子們說嫁到哪裏。還有一個同胞兄弟,卻是帶着家室鎮守在前線邊關,逢年過節若是邊關安寧才會回來。
秦諾聽着各種八卦,不僅包括自家的還包括北川各名門貴族的,只聽得他滿腦子一片糊糊,深深覺得遠比前世聽說的各種家族八卦狗血且亂的多。加上邊關民風彪悍,就是女子也有上過戰場的,直讓秦諾驚嘆不已。相比之下,鎮北王府其實還是比較幹淨的,終其原因還是秦轼自己不重女色,否則逢年過節,宴會酒席多得是贈送美婢的下屬,自薦枕席的心大的丫鬟,甚至是甘願送了良家女兒進府做小的。
秦轼成親之前還好些,畢竟秦轼當年年紀還輕,也不好在王妃進門之前現有庶子,所以外面的人也沒敢太過熱情。成親之後雖然有嚣張霸氣的側妃鎮着,難免還是容易讓人尋到空子鬧了不少麻煩出來。那時楚氏也是被鬧的心煩意亂,當時的王爺也就是秦諾的祖父一怒,言明下令道:凡事府裏輕浮勾引主子的不管成沒成事一律扒了衣服打了板子發賣了,無論是否有了身孕一律灌上一碗藥落了胎,若是還有命在就賣了,若是沒了性命就那席子裹了丢亂葬崗。
經過前任鎮北王大刀闊斧,執法如山,一片腥風血雨之後鎮北王府才恢複相對的平靜,就連當初的側妃也不敢觸鎮北王的眉頭,乖乖安生了不少日子。秦諾聽了這段之後倒是頗為崇拜這位祖父,要知道這樣的大家庭裏,一旦放開某個口子,就會是源源不斷的麻煩,有時候只有嚴厲的懲治才能有比較好的效果。想要向上爬的人總不會少,不論是府內還是府外。
說到這位祖父,聽說是和老王妃也就是秦諾的祖母出門訪友去了,這一去已經是兩年多了,看樣子頗有環游全國的意思,段時間內應該是不會回來了。
倒是那位側妃,現在被軟禁在栖霞閣,身邊只留了個半大的丫鬟照顧起居,前後門都安排了兩個力壯的婆子看守,不許人遞東西進去。據說王爺爹已經準備近日就要處置了。雖然當時發現有很多下人投靠側妃,但實際上側妃本性嚣張跋扈,哪裏是個善待下人的主子,不過是看她背靠兩座大山才以為有前途便靠了上去,現在那些人不知道有多後悔。
要說這側妃也是個能人,當初王爺爹早就和王妃訂了親,三媒六聘已經過了一半,王妃楚氏是京城人士,王爺爹受召進京,在京中待了一段時間,聽說就是在那段時間裏,那位晉南王府的庶女一見傾心,非君不嫁。鬧騰了許久,奈何王爺爹不喜這樣的女子,硬是盡力避開。
只可惜王爺爹還不夠懂內宅的彎彎繞繞,有心算無心之下依然中了計。雖然反應及時也還是造成了現下的後果,其實說起來也不算大事,就是王爺爹酒醉之後路經城內的小河,見一女子似乎失足就要落水,王爺爹正好就在身邊,順手扯了一把,沒想到那姑娘順勢就滾進王爺爹的懷裏,趁王爺爹反應不及,拿了王爺爹的手就按在自己的胸上。
王爺爹虎軀一震,登時反應過來,要拿開手已經來不及了。入手是一片凝脂般的肌膚,原來是偎進懷裏的同時,這位姑娘還順手扯散了衣領,這樣總目睽睽之下,怎麽也逃不開責任。又有“恰巧”出來找妹子的晉南王世子看見這一切,鬧到了皇上那裏,皇上本就不樂意鎮北王世子順利的娶個心悅的女子,這會看到有人添堵也熱情的添了把火,給這個王府庶女安了個郡主的稱號。
又差點在晉南王胡攪蠻纏下讓側妃和王妃同時進門,要不是顧及京城楚家只怕這府裏就沒有那麽容易平靜下來了。
京城楚家的祖上同樣是跟随武帝鞍前馬後的文官,雖然沒有鎮北王那樣大的功績卻也比尋常小官不同,不僅僅是武帝身邊的親信,更是審時度勢為後來武帝的妻子登大寶再扶武帝的孫子登上皇位等,在三代帝王面前忠心耿耿,押對了三任皇帝的寶,足以讓這個楚姓小官發展成為如今京城頗有威信的官宦世家。現任掌家人就是鎮北王妃的親生祖父,世襲罔替的靖康候。
王妃姓楚,閨名明微,父親是家中嫡出長子,未出閣前在家也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又于英俊權高的鎮北王世子定親,一時在京中也是風頭無兩。沒想到飛來橫禍,晉南王府橫插一腳,險些讓她稱為京中的笑話。幸而祖父上禦前以退為進,欲解除婚約,痛哭道為免傷了兩個王爺的情分之類的話,才使得皇帝發現事情已經做得太過,不宜得寸進尺,這才免了兩女同時入門的醜事。
為此,秦諾覺得男人太優秀了就不太好了,不過在這個時代,大概是只要有權勢,長得不好也不缺投懷送抱的人。
又說縱觀鎮北王府五位哥兒,只有長子秦谙最受王爺王妃疼愛,庶子就不說了,王妃能夠善待不缺吃不缺穿,習武讀書一應俱全就不錯了,這些年府裏的除去被老鎮北王處置了的,其他但凡懷孕的都平平安安生了,也就是王妃生産時總難免遇上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王爺爹也是忍無可忍。就三個嫡出的哥兒來看,就是這些婆子丫鬟也看出來王妃并不是那麽疼愛幼子,秦谙和秦謹都是在王妃身邊養到三歲才搬出嘉善居,搬出以後王妃總是放不下心,一天要打發幾次人過來看看有沒有不妥。而秦諾這一個多月來,竟是少有王妃親自打發人過來看看的。
又因為宋嬷嬷忙着準備滿月宴,如果不是有青璃照看着,只怕總有一些蠢笨的要作妖了,苛待倒是不敢,只是多少不夠精心,秦諾不在意這些也免不了府裏下人心中嘀咕,王妃竟是莫名不喜幼子,即使是有說是王妃此番生産傷了身精力難免不足,難以親自照顧幼子也改不了下人們慢慢認定的事實。
秦諾也早有察覺,大約是因為有前世那個爸爸給的經驗,秦諾直覺王妃娘并不那麽喜歡他,很多時候都是表面的親密,秦諾總能很容易的從她的眼裏看見和看到哥哥們的時候不同的神色,好像在探究,有懷疑,仿佛她抱着的不是懷胎九月生下的親骨肉,而是疑似別人換過來的孩子。
不得不說秦諾心裏還是有些難過的,總覺得自己就像是人生的失敗者,無論哪一世都是這樣難以得到親人的喜愛。重活一世他才明白不是他自己的原因,因為作為一個不知事的嬰孩哪裏就能夠讓親身母親不喜呢?他還不明白他在滿月宴上出的風頭已經讓他的母親越發不喜。
當然知道他不是男孩的丫鬟青璃就認為是王妃不喜歡生個女兒,才瞞天過海說自己生的是男孩。但是秦諾分明從王爺爹的嘴裏聽到他還很遺憾沒能有個女兒,作為妻子的她怎麽會不明白丈夫的想法。所以這個也不是要點,秦諾想要想明白這裏面的道道,到如今他還是相信沒有無憂無故的不喜歡和厭惡。
但是現在他想不了那麽多了,因為他感覺到三急了,不得不中斷思考,哼哼唧唧幾聲,沒人進來。大點聲音,又是幾聲哼哼唧唧,簾子一掀,房裏突然亮了些,秦諾認真看了看是青璃。果然只有青璃最真心照顧她了,秦諾暗暗嘆了口氣,難怪是她來照顧他,分明是相對其他幾個青,青璃不夠讨王妃娘喜歡些。
放了回水,青璃給他整了整衣服,戴上一頂內襯的柔軟棉布做的外面的錦緞的大紅繡花鑲着玉石的帽子。秦諾動了動脖子,覺得換個姿勢舒服些。青璃抱着他出了門,外面天氣正好,陽光明媚,差不多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了,現在才過去請安,秦諾不得不感嘆爹娘感情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中午十二點二更,(づ ̄ 3 ̄)づ
☆、秦謹
出了這個才一進的小院,沿着牆角走到嘉善居的後面的小門,進了門,繞過一道牆就看到嘉善居的正院。又走了一小會兒,秦諾覺得青璃有點點喘氣的時候終于進了正房。房裏王妃娘親斜斜依靠在榻上的大迎枕上,青巧笑吟吟的掀了簾子道:“正說着三少爺呢,可不就來了”說着往旁邊偏了偏,青璃抱着秦諾進了屋,給王妃行了禮,便聽王妃伸手道:“來,到母妃這裏來。”
青璃把秦諾送到王妃懷裏才退下,就在青巧旁邊站定。王妃問起秦諾,青璃一一答了、秦諾窩在王妃懷裏,只覺得鼻子聞到一陣陣香味,來源正是這個神色嬌柔的王妃娘。秦諾就着王妃抱着他的姿勢微微仰頭就看見王妃的臉,此時正是秦諾難得見到的溫柔親切的笑臉,眉間似乎還有些妩媚,唇紅齒白,臉頰微紅,烏黑的秀發高高挽起。身着白底桃花抹胸,裏面是一件錦緞鑲邊的薄衫,外面罩了件粉紅小襖。
秦諾默默感嘆,果然是個大美人,一舉一動皆是落落大方又有女子的嬌柔,看起來也是十分賞心悅目,難怪王爺爹本可以左擁右抱卻還是願意為王妃娘幾乎是守身如玉了。正想着王爺爹一定最喜歡王妃娘這樣的姿态神色,就見外面有人道:“見過王爺”,随後果見王爺爹進了屋,見着的可不是他這個小電燈泡,也沒注意旁邊幾個自覺頗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