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礙事的丫鬟和宋嬷嬷,徑直走到王妃娘身前,輕笑道:“身子可還乏?怎麽不多休息一會。”
秦諾聽見王妃娘嬌羞的哼了聲道:“再休息我還要不要見人了”說着臉頰更紅了些,王爺爹靠近了才聽見王妃娘低聲道:“都怪你。”王爺爹頗為自豪的一笑道:“誰敢笑你。”
秦諾只覺得為什麽沒人把他抱走,這兩個仿佛是新婚夫妻一般,讓他這個成親十年後生的孩子覺得自己十分礙眼。秦諾艱難的轉了轉腦袋,悲催的發現丫鬟們早就退下了,就剩下他們一家三口,咳,他的王爺爹此時還沒有分一個眼神給他。
兩人又甜甜蜜蜜膩歪了兩句,王爺爹才把眼神施舍給小電燈泡。笑眯眯的摸摸小電燈泡的小臉,看着小電燈泡癟癟嘴的樣子,不禁笑的更歡了。伸手從王妃娘手裏抱起秦諾,捋了把秦諾短而柔軟的頭發對王妃道:“這孩子張開了倒是越發想你了”卻見王妃娘略微勾了勾嘴角笑道:“王爺盡是在哄我,這孩子不管誰看都知道像極了王爺,瞧瞧這眉眼,這鼻子。”說罷又是一聲嬌哼,王爺昨夜頗為盡興,此時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也湊過去坐在王妃身邊,一手摟着孩子一手摟着妻子的細腰,感覺嬌妻幼子,這一刻是極滿足的了。
忽然聽見外面隐約有些喧鬧聲,王爺喚了人進來沒等下人禀告就看見門簾下面微微掀起一角,一個三頭身的熊孩子一頭鑽了進來,原來是他的三子秦謹來了。只是方才王爺王妃兩個人在內室,宋嬷嬷不好讓三少爺就這樣進去,若是撞見什麽就不好了。宋嬷嬷一心欣喜于王爺王妃感情越發好,卻完全忘記還有秦諾這麽個電燈泡在。
秦謹還小,完全不懂為什麽不讓他進去,他可是計算的非常好,今天父王母妃都在,只要來這裏就可以見着兩位,不用想着什麽時候才能去找父王,磨着他讓他可以不要再聽那個老頭子講些完全聽不懂叽叽歪歪的話。他只想要學武,像叔父一樣做個威武的大将軍。
秦轼收回放在妻子腰上的手,不由得捏了捏眉頭,秦謹已經磨了他許久,就是不願意聽先生的課,一心學武。無論他說什麽先習字,将來才能學兵法,或者是學好識文斷字将來才能寫好當好大将軍都沒有辦法改變他的心意。真的不太明白為什麽他就能生出這樣一根筋的二子。
秦轼現在一見他就有些頭疼,年紀這麽小也學不出什麽高強武藝,倒是将來天下人都知道堂堂鎮北王府果郡王大字不識幾個,豈不讓天下人恥笑。秦轼心中暗暗決定不管怎麽樣也得壓着他至少能夠寫得出一篇語句通順的文章才行。這是身為鎮北王府秦家人最低最低的要求。
好在這個兒子不知道為什麽對幼子頗為喜歡,每日必要過去看看幼子,坐在幼子的小床邊上叽叽咕咕不知道說些什麽,卻好像總有說不完的話。昨日滿月也沒有掃興的又磨他習武的事,秦轼覺得也許正是一個突破口。秦轼勾了勾嘴角看了眼懷裏無聊的玩手指的秦諾。朝秦謹招招手。
秦謹抖着小屁股屁颠屁颠的跑過去,好在王妃教得好,在離王爺王妃三步遠的地方站定,微微彎腰,不是他敷衍,而是一身胖肉想要彎腰行禮真的挺難。之間秦謹晃了晃身體,身邊跟着的奶娘就要上前扶住他的時候他又捏着手指自己站穩了。秦轼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秦謹抖着小胳膊小腿硬是擠進王爺王妃之間,秦轼一手拎着秦謹的衣領微微一用勁就把秦謹放在他和王妃之間坐下。秦謹好像極喜歡這樣挨着坐的,咧着嘴笑得開心,一會拉拉王妃的裙角,一會沖秦轼傻笑,又偶爾看看呆呆的看着他發傻的弟弟。
王妃終究最心疼長子,此刻見着父子三人鬧的歡快,卻少了長子,他一個人孤零零待在邵陽院裏不知道多冷清。想着想着又覺得這一副父子天倫的景象竟然有些刺眼,秦謹本來就是一副傻白甜的模樣,這會見了弟弟一時間也忘了來找父親有什麽事,只在那裏裝傻逗樂,逗得秦諾這個無齒小兒也忍不住咧嘴笑。秦轼确實被這傻兒子逗笑了,但更多的是這傻兒子似乎忘了習武的事,覺得能讓他完全忘了這事才好。于是三人都走在一條線上,自然玩的更開心。
大約是待字閨中的時候就在京城世家中長大,家裏長短又是心思細膩的女孩兒難免養成心思較重的性格,因為本性不壞老鎮北王夫婦倒也頗為滿意。但是又因為側妃之事憋屈這麽些年。好不容易側妃被王爺料理了如今軟禁在栖霞院,只怕難有昔日風光。府裏的事物又有嬷嬷管事看着,王妃只管和王爺蜜裏調油,偶爾逗逗孩子,看看賬本竟是清閑了許多。
憐惜長子秦谙的時候難免要想起這個沒有辦法真心疼愛的幼子,每每念及秦谙那番苦難總是不自覺要責怪秦諾。心裏那根刺日漸壯大,所以秦諾出生不久就被王妃以精力不足為由挪到了嘉善居邊上的小院住下,又撥了貼身大丫鬟青璃照顧着。此後只是每隔幾日讓人抱了秦諾過去見見,就連派人過去看看秦諾身邊的丫鬟婆子有沒有盡忠職守都少有。與秦諾兩位親哥的待遇相比真是天壤之別。和那兩位侍妾生的庶子也好不到哪裏。若不是秦轼頗為疼愛這個孩子,時常到小院看看,只怕有青璃在也難免要被下人慢待。
其實以宋嬷嬷這等知曉前因後果的人而言,确實不太理解王妃為何就拔不掉這根刺,為何越發不待見這位小主子。雖說那老道說的話确實好似應驗在秦諾和秦谙身上,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了自那件事之後王妃已經是在鎮北王府一家獨大,王爺又十分寵愛王妃,側妃也被處置了再掀不起風浪。按說這件事之後最大的贏家是王妃才對,想想有孩子的兩個侍妾一個是王妃親自提的,賣身契還在王妃手裏只能一心向着王妃。另一位是側妃提的,如今側妃失勢,她也是個眼明的自然不敢做什麽。
如今只要王爺不自己提起納妾之事,王妃已經有了三個兒子,王爺子嗣頗豐無論秦家還是外人,王妃都沒有可讓人說嘴的地方。宋嬷嬷也沒有辦法,畢竟王妃是主她是仆,即使王妃平日裏再給面子,那也是因為她忠心耿耿才給予的臉面。尤其是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最是難以勸慰。宋嬷嬷只希望将來有一天王妃能夠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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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身邊的嬷嬷尚且這麽想,更何況是外面那些不清楚緣由的下人,短短一個月府裏沒有幾個不知道這位小郡王在王妃眼裏遠不及兩位嫡出少爺,也只是比侍妾生的哥兒好些。雖說因為秦諾的身份畢竟是嫡子,還頗得王爺喜愛,但是內宅當家做主的畢竟是王妃,将來秦諾物質上不缺什麽,但也不能夠像兩位嫡親的兄長那樣受下人尊敬。
時光飛逝,當初滿月的時候還白白胖胖的秦諾如今也開始抽條了。今日正是秦諾的周歲,王妃建議上回太過招搖這回就低調些。不過作為鎮北王的嫡出幼子,不管怎麽低調也只是排場略小些罷了。說是只邀請相熟的親朋好友過府吃頓飯再在府裏聊聊天賞賞花喝喝酒就好了。但那些北川的沒有收到請柬的富商小官們卻不能當做沒有這回事,依然備了禮派了府裏最體面的管事甚至是親自上門賀喜。
秦諾不知道什麽賓客的事,她今天終于看到出門的大哥了。其實她頗為喜歡這位大哥,長相不僅英俊,而且又聰慧,為人大方,對她也是很和藹的。是的,是和藹,沒有和三個秦謹相處的時候那樣的親密。秦諾知道不能強求,但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當她看到大哥和三哥說話的時候,當三哥耍猴的時候大哥那種寵溺無奈的表情是秦諾多麽想要為她出現的。
☆、周歲
大約是因為王妃娘親本來就不太喜歡她,而她也因為前世的經歷對母親有些心結,而秦轼以為畢竟是母子親情,早晚會和好也不常勸慰。于是種種原因之下,秦諾和王妃娘越走越遠,反倒是對這位大哥有多一些的期待。
但是秦諾不知道為什麽,大哥對他的親近也是若即若離,仿佛想要親近他又在顧忌什麽。秦諾也不是喜歡熱臉貼冷屁股的人,又有前世父親給他的教訓,她明白這不是一個人努力就能夠成功的。
但是今天是秦諾第一次見到親自走出邵陽院院門的大哥,秦諾也十分開心。
今天的秦諾穿的是一件大紅繡百雀圖的嶄新的襖子。奶娘抱着她到嘉善居給王妃娘請安,秦諾也開心,因為今日之後她就要搬到自己的院子裏住了。當然她的大哥和三哥在嘉善居的廂房裏住到了王爺爹親自發話要他們搬出去,理由就是男子不能在內院長大,尤其是秦家的孩子。
而王妃就拿這個做借口,已經禀告過王爺周歲之後就讓秦諾搬離嘉善居。新的居所已經在準備了,秦諾也不願意再待在嘉善居旁邊的小院裏了,因為經過一年的相處,秦諾越發覺得王妃娘就像是前世的爸爸和媽媽的結合體,當然只是在對待他的态度上。秦諾深覺心累,不願意再面對這些。
秦轼有些不放心孩子這麽早就搬出去,但是拗不過妻子嬌言軟語的勸說,又深深明白他們母子之間的隔閡,終究無法只得答應了。
這會秦諾正好到了嘉善居,在正門口遇見大哥,小小的孩子口齒不清的朝着他道了聲:“大哥好~~”
秦谙一怔,點了點頭神色不明道:“五弟好。”說罷率先掀了簾子進去了。秦諾看着眼前被掀起然後秦谙的衣角消失在門簾後面。秦諾的奶娘也抱了秦諾進了屋子,屋子正中的榻上坐着一家四口,三哥癡纏王爺爹要練武,并告訴王爺爹他今日沒有貪睡,早早起來到了王爺爹的練武場轉了一圈才到嘉善居來。王爺爹哼了聲道:“一日有什麽,你要是真的能堅持,就得日日這麽早。”
三哥撇了嘴道:“父王你看着,我明日,明日的明日,很多很多個明日都會早起的。”旁邊請安後已經落座的秦谙已經聽不下去了,給了三哥一個腦镚兒道:“明日的明日?很多個明日是什麽?”三哥繼續嘀嘀咕咕說些什麽,王妃娘在一旁看着他們父子三人淺淺的笑,滿眼滿臉都是幸福。
秦諾心中有些恍惚,好像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家,那種渴望而不可得的難過和委屈瞬間湧上心頭,鼻頭一酸,險些溢出淚水。秦諾借着奶娘抱着他的姿勢,扭着脖子在奶娘的肩上蹭了蹭,就聽見奶娘低聲道:“小郡王該給王爺王妃請安了。”
秦諾轉過身,看見王爺爹、王妃娘、大哥和三哥看着他,王爺爹心情頗好,笑吟吟的看着他,大哥神色平淡,三哥就快要坐不住了,好似立馬就要蹦下來拉着他,而王妃娘臉上的笑意已經收起來了,神色淡淡,眼裏也沒有一點笑意。奶娘把他放在地上,因為他很早就可以站立,慢慢開始行走,所以現在他已經可以走穩穩的了。秦諾在地面上站定,微微向前傾了傾身體,奶聲奶氣給爹娘請安,又見過兩位哥哥。
擡頭時正好看見王爺爹點了點頭,好像很滿意,而王妃娘卻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正要說些什麽,被身側的宋嬷嬷扯了扯衣角又咽下了。
秦諾轉身看了一眼,身邊的奶娘早已經退下去了,青璃也被青巧拉下去準備早膳。秦諾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屋子中央,王爺爹正在和王妃娘說些什麽,三哥也被大哥拉着教訓什麽。宋嬷嬷在旁邊看着不由得有些心酸,就在這個時候秦諾卻自己邁開小短腿,徑直走向秦轼,在秦轼腳下的腳踏上坐下,看着鬧騰的三哥沒有說話。
秦轼看似和王妃說話,卻在秦諾坐下後伸手在秦諾的腦袋上摸了摸。秦諾的發質很軟,有些微黃,這是從胎裏帶出來的。這一年裏因為是早産兒,大病小病幾乎沒有斷過,但是王妃也只是過去看看就走,王爺爹時常待在軍營,三哥倒是想過去看看他,但是都被王妃“小心過了病氣”阻止了,而大哥自己還沒有痊愈呢,更別指望。只有秦轼才在深夜回府的時候在他的床邊陪了一會。
所以秦諾才會在第一時間選擇坐在秦轼身邊。這裏是給予她最有安全感的人。秦諾坐在秦謹和秦轼之間的腳踏上,她一坐下秦謹就想要從榻上下來和秦諾坐一起,但是被秦谙拉住教訓着脫不開身,只能拿悲催的表情看着秦諾,好像在說:“對不起我盡力了,但是大哥太強大。”
秦諾心裏暗笑,面上卻是迷惑的看着他。我是剛滿周歲的孩子,三哥你的表情我看不懂。
不一會青巧帶着青璃以及一衆丫鬟婆子端了早膳上來。一小碗清淡的雞湯小粥,一小碟肉餡香脆的煎餅切成小塊,一碟炸的金黃的小饅頭,還有其他一些食物,滿滿擺了一大桌。
秦諾不是第一次在嘉善居吃早膳,但是确實是第一次被允許和大家吃一樣的食物。因為身體的原因,他被限制許多不能吃的食物,但是自從開始吃一些迷糊糊之類的東西之後,他每日不得不看着別人吃那些制作精細,看起來就十分美味的食物,着實是一種折磨。
今天開始至少她可以和大家一起喝同樣的粥,只是她的粥大約是另做的,小粥裏的米粒都被碾成細小的。但是秦諾吃的很開心。
因為還有秦謹這個熊孩子什麽都吃,什麽都好吃的樣子,讓大家也胃口大開。今日上來的早膳幾乎都吃掉了。秦轼笑容滿面,一一拍了拍三哥孩子的腦袋,抱起秦諾問道:“吃飽了嗎?”秦諾點點頭。又問:“好吃嗎?”秦諾用力點點頭。秦轼突然又問:“想不想留在嘉善居和父王母妃一起住。”秦諾怔住了,歪歪腦袋看着秦轼。
正捧了茶給秦轼的王妃也怔住了,良久,秦轼見秦諾沒有回答又問了一遍,秦諾不由得看了一眼王妃娘,見到王妃娘臉上的冷淡和疏離,還有王妃娘身後面露急色的宋嬷嬷。又轉過臉看着眼前眼裏含着鼓勵和期望的王爺爹,慢慢的搖了搖頭。
秦轼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秦諾有些不知所措,正好看見地面上揪着秦轼的衣角眼巴巴看着他的秦謹。秦諾心中一動,從秦轼身上掙紮下來,拉着秦謹的手道:“喜歡,三哥,花,漂亮、房子。”說罷擡頭眼巴巴看着秦轼一副十分期待的樣子。秦轼心中暗笑,真是個傻孩子,大約是做弟弟的都喜歡向哥哥靠攏,哥哥喜歡的也都覺得很好慢慢的也就喜歡起來。秦謹卻是非常開心,一把抱住秦諾道:“那我的園子分你一半,哥哥天天帶你玩,咱們一起練武吧。”
秦諾也伸出兩只短手抱住秦謹,卻只能抓住秦謹身體兩側的衣裳。默默鄙視一番自己的小短手,再感嘆一下秦謹果然還是個健康的小胖子。
秦轼見兩個小兒子一齊擡頭眼巴巴的看着他,心中暗笑,果然都是小子,就是喜歡一起混。但是秦轼知道秦諾和秦謹是不一樣的,他的身體不允許他像秦謹一樣練武,而且自己還是個熊孩子怎麽可能照顧好弟弟。秦轼道:“謹哥兒,你若是将來好好聽先生講課,父王可以允許你和諾哥兒偶爾一起住,但是長久的一起住是不行的,你還小照顧不了弟弟。”
秦謹有些難過,因為不能和弟弟一起住一起玩,也因為父王又提他一看到就頭疼的事。見秦轼神色堅定,知道父王做的決定很難再改,秦謹撅着嘴道:“是,父王。”
秦諾傻傻的看一眼秦轼,又看一眼秦謹。咧着嘴不知道在笑什麽,大約是在笑秦謹這只瘊子永遠逃不出父王的手掌心。秦谙在一旁見兩個弟弟和父王的對話,看到秦諾的笑容,心中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出來了,酸酸的,仿佛在心疼,在自責,在為一些好像已經過去的事而難過。
秦谙捏了捏眉頭,最近身體好了很多,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夜裏總是做夢,夢裏他憎恨,得意,憤怒,悔恨。但是每當清晨醒來,就好像一夜無夢般了無痕跡。若不是小厮告訴他夜裏他睡得不□□穩,他還不知道那是真的做了夢。
王妃神色自若把茶遞給秦轼,道:“哥兒都是這樣在母親的內宅待不住,就喜歡父親的英偉既是這樣不如随了他的院,給他個院子,妾身時時派人過去看看就是。況且那院子就在西側,從嘉善居過去也近的很。”說罷又轉身對秦諾道:“除了和謹哥兒的園子一樣有花木,前邊就是後花園,有假山有小湖,諾哥兒一定會喜歡的。”
秦轼見王妃心意已決,知道多權無用,況且母子之間的感情的事也不能強求。只能暗中嘆息。
☆、請安,抓周
青巧掀了門簾進來,身後跟着青璃。秦諾聽見青巧道:“王爺,王妃,三位姨娘帶着兩位哥兒過來請安了。”秦轼擺擺手,青巧見王妃點頭,在茶水間裏請了三位姨娘和兩位哥兒。
秦諾有些好奇,因為早就從唠嗑的小丫頭婆子嘴裏聽說這五位了。但是因為各種原因還沒有見過。秦轼早拎着他和謹哥兒一起坐在榻上,秦諾人小坐一會就覺得有點坐不住,幹脆倚在秦轼身上,秦轼沒有看他卻用手扶了扶讓他靠的舒服些。
不一會就見三個姿色上佳,風格不同的美人進了屋子,身後帶着兩個奶娘拉着兩個孩子,秦諾想這就是另兩位哥哥了。果然就見兩個奶娘扶着孩子上前給王爺王妃行禮請安。若說秦謹請安的時候除了腰沒有彎到應有的角度,但是還是站的很穩,動作上也沒有錯。但是秦諾見到兩位庶兄行禮才知道什麽是差別,嫡庶之差從出生就開始了,即使王妃娘算是個大度大方的主母。
只見年長那位還好些,只是好像太膽小,唯唯諾諾的小聲行禮請安之後眼睛只看着地面,不管他的母親青巧姨娘在旁邊用眼神怎麽樣示意他多和王爺王妃多說些好話,決不多看一眼多說一句話,退回奶娘身邊低着頭就不說話了。
年幼些的就是四哥了,生母是媚姨娘,只見他搖搖晃晃的行了禮,在奶娘的幫助下站直了身體,擡頭看着王爺道:“兒子好久沒見到父王了,父王什麽時候來看看香木院?”奶聲奶氣加上慕孺的眼神,秦諾覺得自己弱爆了,三哥也弱爆了。
秦諾擡頭只能看見秦轼的下巴,看不到他的臉色,但是他知道王妃娘的臉色一定好不到哪裏去。這是□□裸的勾搭,只是用孩子委婉的請求來做幌子,外人不知道只會以為是孩子想父親了,想的多些的就會想到這一年來王爺都歇在王妃的正院,只是偶爾去姨娘的院子裏坐坐看看孩子。難免覺得王妃太霸道,連庶子想要見一見父親都那麽難。
王妃一聽這童言,立馬擡眼看媚姨娘,只見她微微低垂着頭,挽着精美而低調的發髻,臉頰兩側的碎發嬌柔的貼在白皙的肌膚上,一身桃紅衫子,顯得瑩白的脖頸更加纖細美麗。精致的鎖骨下面的高聳包裹在深色桃紅的抹胸上,白色繡落英的披風取下露出盈盈一握的細腰,□□。姿色上佳,神色謙恭,難怪會被側妃帶來送到秦轼的床上。王妃心中惱恨這媚姨娘膽子真夠大,竟然敢在她的嘉善居就指使兒子勾搭王爺。
王妃收回視線,轉向秦轼,果然見到秦轼也在看着媚姨娘。是了,已經一年了,難怪她們忍不住了,即使是青姨娘也是精心打扮過的,王妃心中有些無力,即使是青青也覺得王爺已經在正院太久了,也起了心思,不管是為了兒子還是為了自己。
一時間場上無人說話,就剩下被奶娘抱回的秦訊,就是秦諾的四哥,沒有等到秦轼的回答,固執的看着秦轼。王妃突然覺得有些累,正要說話,就聽見秦轼道:“好,好,父王明日就去。”秦訊果然喜笑顏開。
哥兒們請完了安,就是姨娘們了,三位姨娘一同上前,福身行禮。秦諾就在秦轼身邊,看的最清楚,在那媚姨娘起身時才發現抹胸似乎有點松,露出深深的事業線,秦諾不得不感慨秦轼很幸福。擡頭的一瞬間,秦諾發誓她看到媚姨娘朝着秦轼送了一大波秋天的菠菜。但是秦轼連手指都沒有動一下,只是淡淡的點點頭。媚姨娘面上不見沮喪,隐約有些欣喜。大約是覺得王爺進了她的院子,她就有把握留下他吧。
媚姨娘确實有自信的資本,論身段論容貌,她是這府裏王爺的女人當中的佼佼者,只可惜舉止太過輕浮。王爺最開始的時候也只是頗為喜歡她伺候人的本事,但是因為她是側妃提的姨娘,又是個不夠端莊的,在秦轼這個有品位的王爺眼裏就只是這樣了,身段和容貌并不能給她帶來多一些恩寵。
行了禮,三位姨娘和兩個哥兒分別在兩側坐下,只有丫鬟端了茶上來。
梅姨娘磨蹭了下手裏的帕子,醞釀了許久道:“王爺最近可安好,奴婢依稀看到王爺眼中似乎有些血絲,是不是公務太過繁忙。”頓了頓又低頭道:“奴婢只是擔憂王爺,還請王妃恕罪。”
秦轼淡淡道:“本王很好,不必擔憂。”可梅姨娘滿臉憂色道:“王爺還是要多多休息才好”秦轼皺皺眉道:“谙哥兒已經可以為本王分憂了,本王沒有什麽可勞累的。”梅姨娘看了瘦弱的秦谙一眼道:“這,谙哥兒不是還在休養,怎麽能勞累。”又說:“奴婢聽說自諾哥兒出生後,王妃內務交由宋嬷嬷和大管家了,王爺還親自過問,奴婢覺得王妃既是身體不适,不如讓奴婢給王妃分分憂,免得王爺忙着外面的事物還要過問內宅。太過辛苦了些。”
王妃不渝道:“內宅之事由宋嬷嬷看着,大管事管着不勞姨娘關心。”
不知道為什麽這梅姨娘卻似乎突然看不懂臉色,跟着道:“宋嬷嬷畢竟是奴,大管事也不好管內院的事。奴婢當年也跟在老王妃身後學了些許,後來跟着王爺主持院子裏的事物也不曾有錯,王妃盡可放心。”
放心,怎麽可能放心,內宅的事是王爺要她放下些的,她也樂得多些時間照看兒子,和王爺甜甜蜜蜜。怎麽分不到王爺的寵愛就要插手府裏的內務,還擡出自己的資歷和老王妃。王妃一時心中怒起,正要斥責。卻聽見王爺道:“梅香,你管的太多了,宋嬷嬷的事是本王安排的,你有什麽意見?”
梅姨娘惶恐的站起來道:“奴婢只是擔憂王爺的身體…”
“不必,本王自有王妃照顧,你們”說着環視三位姨娘道:“安分些就好。”
三位姨娘連忙站起來福身道:“是。”
秦轼又道:“若是無事就多給訊哥兒和議哥兒做些衣物,訊哥兒也該啓蒙了。”想了想,又看見媚姨娘妩媚的面容,轉臉對王妃道:“既然諾哥兒已經搬出正院了,不如擇日不如撞日,讓議哥兒和訊哥兒都搬出來吧。”
王妃心中一喜道:“是,本來兩位哥兒早該搬出來了,只是兩位姨娘不放心,妾身也不好強求,又有側…額,所以竟是拖到了今日。”秦轼點點頭,示意今日就快些把院子整理好,盡快搬了。
秦轼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秦訊說的想他多半是真的,但是這話卻有可能是媚姨娘教的,況且媚姨娘舉止輕浮,只怕也教不好孩子,不管怎麽說都是他秦轼的孩子,即使是庶子也不能不管就這樣胡亂長大。還有秦議也是太過怯弱了些,說話唯唯諾諾,支支吾吾。
秦轼搖搖頭,作為父親,他希望每個孩子都能有出息的,雖然像他們這樣的地位,即使沒有什麽出息也不擔心過不下去。但是每個父親都有望子成龍的心情的。
就這樣三位姨娘賠了夫人又折兵,沒能伺候王爺,連孩子也不得不送出去。而且這事是王爺親自安排的,除了王妃誰還敢多言,但是王妃只怕正是順了她的意思呢。
秦轼親自挑了兩個院子比鄰秦谙的邵陽院和秦謹的勤謹園,院名分別是青楓院和長柏居分別是議哥兒和迅哥兒的院子。倒是秦諾,秦轼有心給他換一個地方,比較離水樓還是略偏了些,離秦谙他們的院子遠得很。但是王妃卻道:“諾哥兒體弱,不比幾位哥兒,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最是需要休養,若是幾位哥兒住一塊兒了,難免湊一起玩耍,又或者拘着他,看着哥哥們玩耍也未免太過可憐了些。”
秦轼一想也是,就是秦謹那個臭小子就是個折騰的,還是先養好身子吧,将來身體好些再搬出來也是可以的。這麽一想秦轼也就放下了。
姨娘和兩位哥兒已經回去了,不知道芝蘭院和香木院又是怎麽樣一番折騰。就說秦轼在王妃這裏坐了一會,就聽見下人回禀有前來恭賀的賓客到了,雖說是王爺,但是來的畢竟除了達官貴族就是親近的族人,秦轼也得出去見一見。
王妃也帶着幾個丫鬟準備見見一些女眷。
而秦諾又被秦轼抱走了,因為今天他是主角。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他去完成——抓周。
秦諾早知道有這麽件事,早就想好到時候抱只筆就好,她不想再當學霸,她只是想要練一手好字就夠了,到時候也算是有個拿得出手的能力,不至于讓王爺爹丢人。至于練武,呵呵,他只期望自己沒有先天性的疾病,做個健康的正常人就好了。
只是她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在擺滿抓周物件的大圓桌上面放了一盤秦諾垂涎已久的棗泥山藥糕,這是前幾天秦諾在王妃房裏舔過幾口的,只是幾口,但是那種香甜軟糯的味道早就已經讓她忘不了了。
于是抓周開始的時候秦轼發現他的幼子以平常沒有的速度在桌上爬行,直直沖向那盤棗泥山藥糕,旁邊站着的都是頗有分量的親眷和官夫人等等,見着秦諾爬的飛快,以為從王府傳出的鎮北王幼子身體羸弱的事是謠傳,沒想到秦諾捏了一塊山藥糕起來,就坐在那裏爬不動了。
小胸脯還在一起一伏的喘氣,手上卻拿着那塊山藥糕穩穩的不放。小心擡頭看了秦轼一眼,咧嘴嘻嘻笑,秦轼無奈的搖搖頭,每回一起用膳的時候他似乎都能從秦諾的眼裏看見他的內心正對着滿桌他吃不了的美食流口水。秦轼也不知道這孩子這點随了誰,明明他和王妃都不是嘴饞的。
秦諾歇息了一會,大家都以為這就是這次抓周的結果的時候,秦諾又動了。只見他一手撐地,挪了挪小屁股終于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站起來了。一手依然捏着山藥糕,卻穩穩的朝一只純玉雕刻的的毛筆,筆筒上還淺淺的雕刻着金榜題名的圖案,俨然是一個藝術品并不是真的用來寫字的。但是秦諾自覺任務已經完成,一手抓筆一手捏山藥糕一屁股坐下去就不準備起來了。
也不管身邊一堆賀喜的聲音,說什麽“王爺家的哥兒果然聰慧,将來必有大出息”這是正常的;“這是文曲星下凡啊”這是滿臉谄媚的;“是個心裏明白的,目不斜視只管拿了糕點和筆。”這是中肯的;還有透過現象看到本質的“我就說鎮北王府的糕點比別處都好,你看小郡王不就是直奔糕點去的。”
秦諾已經自動屏蔽身邊的噪音,專心致志磨着嘴裏的山藥糕。一點一點竟然磨了一個小角,要不是秦轼擔心他吃多了克化不了,以秦諾的心思必然是要吃完的。當然要花多少時間就不好說了。
抓周已成,王妃帶着衆仆安排宴席。秦轼抱起秦諾,拿走了秦諾捏的死緊的糕點,看見秦諾泫然欲泣的表情安撫道:“可不能多吃了,小心肚子難受”又悄悄在秦諾耳邊道:“明日到父王書房去,父王讓人給你做。”秦諾這才轉陰為晴。
☆、離水樓,山藥糕(補)
第二日秦轼果然命人送了一盤棗泥山藥糕到書房,準備親自到離水樓抱了秦諾去書房實現諾言。
沒有親自走過還不知道,秦諾的離水樓确實離的太遠了些,倒真是前朝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內宅。秦轼對離水樓的位置有些不滿,又拿妻子和兒子的問題實在是不知道怎麽辦,他其實只擅長行軍打仗,哪裏會處理這些心腸裏頭歪歪扭扭的事。
上回料理的側妃現在還簡單粗暴的軟禁着,因為他确實不知道怎麽處理比較好,因為她的背景即使晉南王表示不參與也不代表秦轼就可以重重處罰側妃。更不能放她出來,否則這府裏的下人們不知道還以為鎮北王真的就怕了這位側妃身後的晉南王。于是只能這樣半軟不硬的繼續軟禁,不許身邊的人探視,更不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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