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生的事最多只能算是意外,每次秦謹到這裏來,他都會注意保持距離以免傳染給秦謹,所以今天秦謹的病因不是這個,應該是摘梅花的時候着涼了。

按理說無仇無怨,青巧沒有理由針對他。要說宋嬷嬷才是最了解一些的,她還時常對秦諾表示憐愛和同情,所以致使楚氏不待見他的原因一定不是那麽正當。至少宋嬷嬷和秦轼并不相信。

想了一會,暖烘烘的被子,疲憊的身體的腦子,加上藥物的作用,秦諾終于忍不住合上了眼睛。

☆、君子蘭,換花木

多虧了青璃和吳媽媽及時給秦諾保暖,否則秦諾這回的風寒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

幾天後,秦謹的病差不多就好了,那兩日各種秦謹喜歡的食物,難得的水果,還有一些性溫的藥材如流水一般進入恒磊園。秦諾倒是對秦謹有些過意不去,不管怎麽說秦謹确實是因為他才病了的。只是有楚氏的禁令在先,又有秦諾自己的身體還沒好,只能讓離水樓的小廚房裏的糕點師傅周嬷嬷特地給秦謹做了一些他喜歡的糕點,讓花影代他送去。

花影回來的時候帶來了秦謹回的一株盆栽,是一株葉片肥厚、正冒出小小花苞的君子蘭,這是秦谙送給秦謹的。花影帶回來秦謹的原話是“這是大哥送的君子蘭,我可喜歡了。但是母妃不讓我去離水樓,我只能讓它代我陪你,等到春天來了,你的身體好些了,就把花還我,我陪你玩兒(*^__^*)”

秦諾會心一笑,這一株并不是罕見的品種,是相對比較容易養活的大花君子蘭。秦諾讓人把花擺在大窗外面靠牆的架子上,那裏在冬季并不多風,陽光被附近的樹木遮住了一些,倒是極适合君子蘭。而且放在這個位置正好方便秦諾依靠在榻上欣賞。

秦諾換來專門伺候離水樓的花木的下人,是個年約五十多的老頭,秦諾也不知道他的姓名,只知道姓丁,大家都喚他丁老頭,是秦轼送給他的,因為秦轼覺得秦諾這樣喜靜的孩子應該會比較喜歡修剪種植花卉,所以秦諾現在确實對這方面有比較多的了解。

把君子蘭的養護都交給丁老頭,其實遠一些的那個溫室裏面的珍稀花木其實也是丁老頭在管着,裏面負責主要事物的卻是王妃的人,秦諾有心讓丁老頭在他的離水樓的某一堵牆下也種些紫藤蘿,只是現下是冬季還不适合種植。

楚氏來過之後的第三天,秦諾被一陣嘈雜吵醒。喚了半晌才見青璃臉色不好的進來,摸了摸桌上的茶壺,還是溫的,給秦諾倒了一杯水,待秦諾都喝了才伺候秦諾穿衣梳洗。

“外面怎麽了?”

青璃抿着嘴,緩了緩語氣才道:“說是奉命來給您換了花木的。”

秦諾頓時一陣怔楞,其實他很喜歡這一片的景色,尋常不許丁老頭修理張開了的花木,除了人行的道路,其他如今隐約有些鄉間隐居的野趣。但,如今,想來也是沒有了。

“是誰在管事?”

“是青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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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巧?”秦諾有些疑惑,青巧在楚氏面前算是第一人了,怎麽還領了這樣一件差事?

“是,方才她說要給您請安,但是因為您身子不好,哪裏起的了這麽早,她就說一會您起了再來補上。”

“這麽吵怎麽睡的着啊!”

“就是,奴婢說了,讓他們晚些等您起了再換,青巧卻說嘉善居那邊還等着添些花木,因為離水樓近些,又是先前說好了的,反倒是嘉善居不過是臨時起意。”青璃見秦諾蹩着眉,有些憂愁,又道:“青巧說這是王妃的意思。”

秦諾輕輕嘆了口氣,過幾日便去給母妃請安,一并道謝吧。

秦諾穿戴總要比其他人慢些,因為這個時候他穿的總是最多的,即使他的衣服都是挑最保暖的布料做的。又過了一會,秦諾才在外間坐下,吳媽媽拎着食盒,端了碗熬得濃香的白粥,并一些餡餅,配菜等等擺了一桌。

青璃淨了手準備伺候秦諾用早膳,就聽見外面一聲柔和的輕笑,那笑聲的主人略微壓低了聲音道:“哥兒可起了?奴婢給哥兒請個安還得回去給王妃複命呢?總不好讓王妃等着吧。”然後又似乎懊惱說錯了話,急急補充道:“王妃也擔憂哥兒的身體,這不命人盡快換好花木,讓哥兒可以早些歇息。”

青璃捏了捏手上的湯匙,秦諾安撫地拍拍她的手:“無妨,讓她進來吧。”

“是”

青巧進來之後倒是中規中矩的行了禮,表達了一番楚氏對秦諾的關心,又描述了一下身為王妃楚氏有多忙,還不忘提醒今後還是少和秦謹等玩耍,以免過了病氣之類的話。秦諾也只當聽不懂裏面的暗話,笑吟吟的還不忘讓青巧給楚氏帶個話,表示身為兒子不能為母親分憂還讓母親擔憂的自責,又為母親的體貼考慮表示感謝等等。

青巧走了以後,青璃倒是一幅有氣沒地撒的樣子,秦諾心裏頭嗤笑,不過是以為他真的是個五歲的孩子,以為說了這些就能讓他漸漸怨恨偏心的母親,妒忌冷淡的大哥,甚至是因為不許往來的原因嫉恨秦謹。因為孩子的心思最簡單,卻也最容易受傷兒時的傷痛一旦形成就是一輩子的傷疤。

可她們不知道,他這個五歲的肉身裏住着的是一個十幾歲的心,加上這五年,也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哪有那麽容易就被埋下怨恨。她們的目的注定是要落空了。

秦諾在心中已經隐隐可以确定青巧這麽做必定不是巧合,也不是捧高踩低的蠢貨的做法,秦諾覺得或許是有人在她身後指使,目的或許就是離間他和楚氏之間的關系,甚至包括離間他們兄弟之間的關系,很明顯他們幾乎就要成功了,因為除了秦謹和他的關系不錯外,其他的兄弟最多只能保持表面友好的程度,就如秦谙已經對他頗為冷淡,而言好像比較排斥和他見面。

秦諾今天起得早,精神自然不如平常,但是換花木不是換些擺件那麽簡單,他們要挖掉原來的植物,再種上梅花,難免有些嘈雜。秦諾心中本來就有事兒想不通,這麽以來更是煩躁,約莫在房裏坐了一個時辰,實在是不想留在這裏了,招了青璃過來準備出去走走。

幸好今天的天氣還是很不錯的,晴天萬裏無雲,風也幾乎沒有。秦諾被青璃包了一層又一層,全副武裝才能出門。也沒有準備去的太遠,畢竟大病初愈身體還沒有恢複。

離水樓往西走不過一刻鐘的路,就可以看見一座亭子建在一座小山包上,但依秦諾看不過就是個小土堆,周圍有一些假山環繞,也算是有些意思了。因為地勢比較高,向來是這附近的主子們喜歡過來賞景的地方之一,只是還是不如離水樓,因為在湖邊,有山有水更是好景。

秦諾等人在亭子裏坐下,青璃讓丫鬟們燃起爐子,又把一個白玉小手爐塞進秦諾手裏。秦諾抱着手爐,賞賞景看看身邊的美人,喝着熱騰騰的清茶,覺得封建社會的貴族階級享受真是容易讓人腐敗啊。

秦諾身邊其實有四個大丫鬟,因為他還年幼,主要是青璃和吳媽媽在照顧,其他的三個大丫鬟也還不夠青璃沉穩,加上青璃是楚氏安排的,所以丫鬟中以青璃為首,其他幾個丫鬟分別是紫英、紫琪、紫瑩不過十三歲左右,只能在房裏管着衣物,擺件等等的小事。

但不得不說,依着秦諾的身份,身邊的丫鬟都是頗有姿色的,小小年紀也可以看出将來張開以後的容貌,不過也難怪,鎮北王府這樣的顯貴,丫鬟小厮的最低要求也是清秀。

秦諾想着就這樣也是不錯的,不管怎麽樣,以他的身份,将來身邊也不會缺人,即使丫鬟們一批一批的出府出嫁也還會有下一批頂上來,這樣說也不算是孤單了。

一會胡思亂想,一會和青璃等說笑幾句,秦諾覺得偶爾出來也是很不錯的,只要小心注意些不着涼就好了。又坐了一會,青璃提醒午膳的時間差不多要到了,秦諾的三餐還是從府裏的大廚房領的,但是秦轼有心體貼秦諾住的遠些,就讓人在離水樓開了小廚房,尋常炖些湯湯水水補補補補身體,還把最善做點心的也給了秦諾。

也因為這冬日食物都涼的快,所以秦諾決定回去了。下了亭子,底下有兩條岔道,一條是秦諾來時走的路,另一條并不知道通向哪裏,秦諾有心走走看,青璃擔心他的身體,建議還是下回來再去,其實她知道那是通往栖霞閣和其他幾位姨娘的院子的,只是她覺得秦諾還是不要見到她們比較好,以免她們說些不好的話。

突然,前面有人在呼喊,隐隐約約有些吵鬧。秦諾皺皺眉道:“不如去看看。”見青璃有些反對,又補充道:“不會靠的太近,就遠遠看看發生了什麽。”

青璃憐惜秦諾難得出一次門,更何況他是主子,他願意聽你的意見是給你的體面,這不代表身為奴婢可以忘記自己的本分。而且他們身後也跟了不少的人,若是有什麽也可以搭把手,也不至于保護不了秦諾一個人。

秦諾是自己走着過去的,因為慢走本來也可以是一種鍛煉身體的方式,走了一小會,吵鬧聲越來越大,好像有女人尖銳的怒罵聲,還有四哥秦訊的聲音,仿佛在哭。秦諾加緊步伐,等到秦諾到了事發之地才發現真真是一片混亂。

☆、瘋女人

是在栖霞閣的門外,丫鬟婆子擠成一團,秦諾的四哥秦訊歪倒在地上哭,白生生的胳膊和小腿上有些紅色的血跡,他的母親媚姨娘幾乎披頭撒發和一個同樣披着亂發,衣物淩亂是女人糾纏在一起。

旁邊有丫鬟想要湊過去幫忙拉開,卻不小心被那個女人手裏的金釵劃傷。那女人狀若瘋魔,揮舞着金釵想要畫花媚姨娘的臉,或者甚至是想要殺了她,秦諾直覺她的精神已經不正常了。媚姨娘驚恐的大叫,手腳并用,幸虧是練舞出身的,身體柔軟度非常好才能一次次避開毫不留情劃過來的尖銳。

那邊秦訊還在哭喊,只有一個小丫鬟守在旁邊,卻沒辦法把受了傷一直哭喊的秦訊哄起來。秦諾在那一堆混戰的丫鬟裏看見秦訊的貼身大丫鬟,看她一時掙脫不出的樣子,就知道沒辦法了。他不能看着自己的兄弟有事,自顧自的看熱鬧,秦轼會生氣的好嗎!秦轼最希望的就是他們兄弟能夠其利斷金,一起保衛北川了。

這麽想着,秦諾就讓青璃去把秦訊哄起來,把他帶到安全的地方處理下傷口。畢竟秦訊現在的位置很容易被混戰成一坨的丫鬟婆子踩到。青璃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猶豫的時候,立馬上前想要哄起秦訊,誰知秦訊早被吓破了膽,一見有人靠近只哭的更凄厲,秦諾無奈,只好自己上前。

秦訊倒是認出秦諾來了,大約是因為周圍都是往日溫柔可人的美人姑娘,現下卻是一副瘋婆子的樣子,而且秦諾懷疑他是被那個瘋女人傷到的,難怪見了女子就害怕。秦諾拉着秦訊肉嘟嘟的手道:“四哥,四哥,我是諾哥兒,別害怕,我們到旁邊去,我讓人給你上藥,一會就沒事了。”

秦訊終于稍稍冷靜了些,只是還是害怕,一把就撲倒秦諾身上,死死抱着他。秦諾猛的被抱住險些沒喘過氣,撲騰了一會才把秦訊推開些。青璃有些不渝,秦諾身子弱,這麽一壓壓壞了怎麽辦,還是個哥哥呢!

秦諾擺擺手,示意想要抱起秦諾的青璃把秦訊先抱開,他看到秦訊的胳膊上已經紅了半個袖子了。秦諾讓紫英扶起他,青璃帶着秦訊到來時的小徑上,紫瑩已經回去取藥,總得先給秦訊止血才好。

沒想到這時,突然有個瘋狂凄厲的女聲說道:“那個,那個就是你最恨的女人的兒子,就是他害的你被王爺軟禁。”

秦諾背上一涼,仿佛被野獸頂上的感覺。轉身就看見媚姨娘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原來的芊芊細指如今沾了泥土,混合着一些血跡,食指直直指向他。那個瘋女人果然停了手,緩緩轉過頭看着秦諾,秦諾覺得他看見她眼裏的紅光,一陣寒氣直通頭頂。

秦諾低聲對扶着他的紫英道:“快,快,走!走!”

糾纏在一起的一堆丫鬟婆子裏有一部分突然放開手裏的人,猛的推到一邊,撲過來把秦諾身邊的丫鬟壓倒在地上,甚至還有一個三大五粗的婆子往秦諾這裏撲過來。秦諾急忙避開,那婆子長得高大卻不靈活,一個狗□□趴在地上,仿佛撞到了石板上,一時半會起不來的樣子。秦諾想趁機離開這是非之地卻已經來不及了。

瘋女人一個猛撲,手上的金釵一點沒有收回的勢頭,此時紫英就在瘋女人和秦諾之間,只是須臾之間,紫英努力定住不動,努力抑制住害怕,想要用身體保全身後的小主子。突然身側一陣猛推,紫英側撲倒在地,秦諾徹底暴露在瘋女人面前。

秦諾就着推紫英的反作用力,向另一側倒下,正好避開瘋女人猛紮過來的金釵。他本想就地打個滾盡快遠離瘋女人,沒想到身體還太虛弱,只是這樣一摔就已經摔蒙了,竟是半晌回不了神。秦諾甩了甩腦袋,擡頭就看見青璃驚恐的眼神,她好像在叫着什麽,還有紫英的慘叫。

突然一陣大力拎起他的後領,他不由自主的拉住漸漸勒緊的領口,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但是,這只是個開始,一陣旋轉,秦諾眼前出現了一張消瘦蒼白的臉,額骨高高突起,眼眶下陷,嘴唇開裂慘白,臉上卻有一些不正常的潮紅。

瘋女人咧着嘴笑的很嚣張很暢快:“哈哈哈哈,楚明微,楚明微,你的兒子就在我的手上,你搶了我的男人,害的我生不了孩子,甚至還讓秦轼毀了我的一切!今天我就要你痛徹心扉,要你親眼看看你的兒子慘死的樣子!”

秦諾心知發瘋的人最是講不通道理,不得不說媚姨娘這一手仇恨轉移做得好,不管她和舊主是因為什麽起了糾紛,但是很明顯瘋女人對他或者說對楚氏的恨才是最大的,如今身陷險境的是他,但是卻不會有人挺身相救,他知道的。

瘋女人突然轉身猛的一揮,逼退想要沖上來趁她不備救走秦諾的青璃,秦諾用眼角的餘光看見受傷的紫英已經被紫琪帶走,安置在秦訊身邊,媚姨娘和秦訊身邊的人都退避開,遠離這片“戰場”,只有離水樓的一小部分丫鬟婆子還在和瘋女人的人糾纏,青璃一遍一遍尋機想要救回秦諾,又不得不忌憚激怒瘋女人給秦諾一下,一時間竟然絲毫沒有辦法。

而早就去報信的人還沒有回應,秦諾看到瘋女人的眼裏放出激蕩的光芒,仿佛抓到了一生的最重要的東西,但,其實不是,或許她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她本是得寵的王爺之女,即使是庶女,得了王爺父親的寵愛就沒有太大的差別了。加上有了皇帝的支持和封賞,那時她應該是站在人生的最高峰,沒想到一片愛意得來的卻是秦轼毫不在乎的回應。不僅注定低楚氏這個在她眼裏身份不如她的女人,還因為性格的原因漸漸為秦轼所不喜。

入府将近二十年竟然一個孩子都沒有,她當然不會相信是自己的原因,她确信自己的身體是好的,她期待為秦轼生下孩子,但是無論她怎麽努力,在秦轼面前收斂自己的脾氣,終究還是什麽都沒有得到。最終因為這個孩子,她被軟禁整整五年,看見這個孩子,她就會想起那五年暗無天日的日子。秦轼和楚氏當然不敢虐待她,但是她一個嚣張了小半輩子的人怎麽能忍受五年的軟禁。整整五年,她不能踏出栖霞閣一步,這和宮裏的冷宮有什麽區別。

而今天就是她策劃了許久,終于聯系上在鎮北王府安插的暗棋,今日正好助她離開栖霞閣,她要去南邊找她的父兄,她知道她在鎮北王府已經沒有将來了。但是媚兒這個賤人竟然敢背叛她,還抱了秦訊來刺激她。是,當初她待她并不好,每次媚兒侍候秦轼之後,她就不想看到她那張嬌媚的臉,她就是忍不住要折磨她一番。

她并不願意看見媚兒懷上孩子,她還沒有秦轼的孩子,媚兒這樣低賤的人怎麽配。但是媚兒的運氣太好,她還是生下了秦訊。媚兒對她不滿已經很久了,但是她不怕,她是晉南王府的郡主,是媚兒的主子,她要媚兒做什麽她自然照辦。

她覺得今天真的是個好日子,楚氏那個賤人的兒子竟然也出現了,這不是天賜良機嗎?什麽離不離開鎮北王府已經不重要了,只要能讓楚氏痛苦,她不介意耽誤一點時間。

秦諾看到瘋女人利落的換了個姿勢,用右手掐住他的脖子,左手拿着金釵。秦諾的腳早就已經離地,這會更是難受的要翻白眼了。喉嚨的刺痛,呼吸更加艱難,秦諾努力想要扒開禁锢脖子的手,卻只是無用功。他開始感覺到手腳無力,雙手徒勞無力的放在掐住脖子的手上。

青璃看見秦諾已經命懸一線,正着急間,身邊一陣風掠過。瘋女人一陣慘叫,青璃定睛一看,竟然是那個種花的丁老頭,一腳踢開瘋女人的金釵,又抓住掐住秦轼的手腕巧勁一使,秦諾就從瘋女人的手裏掉出來了。丁老頭順勢一撈就接住秦諾了,青璃含淚一聲驚呼,忙上前接過已經昏迷的秦諾。

這時前去報信的人終于帶了護衛過來,三下五除二就拿了瘋女人的幫手。瘋女人也被五花大綁等待楚氏的安排。

這邊青璃抱着秦諾疾步跑回離水樓,花影倒是機靈,早去叫了大夫。

大夫在內室有青璃陪着把了脈,又看秦諾脖子上的勒痕,搖搖頭道:“這回麻煩了,小郡王大病初愈,身體本就虛弱,本來出去放放風是可以的,但是這一回不僅受了驚,受了風氣,就怕邪風如體,這身子撐不住啊。”

青璃聞言捂着嘴哽咽道:“大夫一定要救救他,他還這麽小,受了這麽些罪卻都不是他的錯啊。”在場的人誰沒聽見瘋女人的話,不過是用秦諾報複楚氏罷了。但是殺了秦諾真的可以報複到楚氏讓她遭受喪子之痛嗎?大部分的下人心中不由得生起這樣的疑惑。

大夫嘆口氣道:“這樣下去不行啊,最好這個冬季最好還是不要出門了,難免遇上是非啊。”說着給秦諾拉好被子道:“老夫自然會盡力的,現下性命之憂是沒有的,只是将來…還需要多多養護。”

青璃低身行禮向大夫道謝,請大夫到外間寫了方子,讓紫瑩去熬藥。

青璃和吳媽媽端來熱水,兩人一起小心的給秦諾擦了擦身體,又過了半晌,秦諾還是沒有醒來。

青璃和吳媽媽就在內室守着,青璃卻突然道:“媽媽,為何王妃可以這樣心狠?”

吳媽媽沉默了一會道:“大約是真的沒有當做是自己的孩子吧。”

青璃看着秦諾一個小小的身體靜靜的躺在床上,那樣的安靜,似乎再也醒不過來,而他的親人卻沒有一個在這裏守着他,不由得淚如雨下。

☆、之後

秦諾被青璃抱回離水樓診治之後,楚氏也趕到了栖霞閣,這會已經有人大致整理了一番,看起來不如方才那般混亂。

護衛拿了那些搗亂的婆子丫鬟,一個個五花大綁收押在院子裏,等着楚氏過來發落。大管家比楚氏到的早一些,聽說兩位小主子都受了傷,媚姨娘的臉上也有一道不淺的傷疤,正在花廳裏頭哭天喊地,秦訊呆呆的坐在一旁,似乎被吓傻了。

大管家捏着袖子擦了擦臉上的冷汗,這位側妃可真是個麻煩。還以為這麽些年都安安靜靜,應該是消停了,沒想到計劃着這麽一出。這件事必然是要禀告給王爺的,即使始作俑者是側妃,他們這些管事的也逃不開責任。

王妃自然是無妨了,除了小郡王受了傷,其他并沒有什麽損失,若是王爺大怒,只怕晉南王也救不了側妃了。細細算來,還是王妃得益的多,不知道今日媚姨娘和側妃起沖突是不是和王妃有關。

其實有這樣的想法的人不止是大管家一個,就是宋嬷嬷都不免有些疑惑,怎麽就這麽湊巧,王妃非要在今天給秦諾換花木。秦諾不能好好休息就出門轉轉,這麽一轉就碰見準備出逃的側妃正巧和媚姨娘母子起了沖突。秦諾為了秦訊安排身邊的人照顧他,自己卻被媚姨娘點出身份,因為楚氏和側妃多年的仇恨,秦諾險些喪命。

最後不論如何追究責任,王妃在這件事情裏最多只有個失查之罪,以她的地位和秦轼的寵愛,基本上就沒事了。有事的除了不得不卧床繼續休養的秦諾,還有側妃,這回攤上大事了,只怕不是軟禁這麽簡單了。至于毀容的媚姨娘和吓壞了的秦訊,就不必多說了。楚氏竟然是最後的贏家,這讓鎮北王府曾經一度不看好楚氏的下人們驚呆了!!!

楚氏已經到了栖霞閣,端坐在花廳的主位上,大紅金紋的衣裙刺痛地上狼狽的被綁起來的側妃梁燕語。楚氏其實很開心,這一場混亂,傷的全是她不喜歡的人,罪魁禍首是地上這個二十年的眼中刺,肉中釘。這種坐享其成,,一網打盡的感覺真的非常好,這比五年前聽到秦轼親自下令軟禁梁燕語還愉悅。

這兩次當然不一樣,那時梁燕語不過是軟禁,不管是五年還是十年,終會有出來的一天,不管她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難對付,那都是個□□煩。晉南王也不會允許自己的女兒被軟禁一輩子。但是今天發生的事就不同了,原本梁燕語就是因為謀害鎮北王府小王爺被軟禁的,如今她不僅僅傷了秦訊,更是險些殺了秦諾。

這是明知故犯,一錯再錯!這會就算是晉南王親至秦轼也不會再放過梁燕語。這是一網打盡梁燕語的最佳時機,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竟然暴露了暗藏在府裏的人,經過五年楚氏認為梁燕語的人應該已經陸陸續續處理完了,沒想到還有這麽多,不過這次是她蠢,自己暴露了。

楚氏微笑的看着地上惡狠狠的看着她的女人,從前讓她最讨厭的高高在上的氣勢已經不見了,也沒有了年輕女人應該有的青春和美麗。身形消瘦,蒼白的素顏還帶着些許郁青,眉眼暗淡卻帶着刻骨的恨意。纖細枯瘦的手腕戴不住赤金的镯子,晃晃悠悠搭在手上随時會掉下來。

楚氏端起一杯茶,悠閑的刮了刮浮上來的茶末,抿了一口道:“已經五年沒有來過栖霞閣了呢!不知道這五年側妃可還好?”

梁燕語沒有回答,只是死死的盯着楚氏,仿佛想要用眼神殺了她。

楚氏也不介意,她如今已經徹底翻不了身了。這樣低微的趴在地上,等着她的決斷,這種感覺,楚氏真的覺得很棒。楚氏輕笑:“側妃還不知道吧,聽說晉南王有了新寵,聽說也是好人家的女兒,長的極美,據說連付側妃的院子都沒再踏進一步。哦,那位新寵好像已經給晉南王生了個同樣美貌的女兒,據說晉南王寵她遠超你呢。”付側妃就是梁燕語的生母,原來是樂妓,因為梁燕語封了郡主,也一并封了側妃。

梁燕語的眼裏閃過驚慌,這些她都不知道。她可以這麽嚣張,仗的不就是晉南王的寵嗎,若是失了寵愛,又沒有完成父王的交代,灰溜溜的回去,晉南王府還會有她的位置嗎?楚氏這一番話果然戳到了梁燕語的心窩。

但是梁燕語也不是吃素的,雖然亂了心卻也不至于讓她忘記這個她最恨的女人。她想到那個軟綿綿的被她拎着的孩子,她看着得意的楚氏以為她還不知道秦諾的情況不由得大笑出聲:“楚明微!你還不知道吧,你的好兒子這會只怕快要不行了。”

楚氏心中突然一陣慌亂,但是她很快就鎮定下來了,她認為這是五年前秦谙之事留下的後遺症,面對這個瘋狂的女人,她總是有些擔心自己的孩子的,當然是擔心秦谙和秦謹。楚氏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那個孤零零躺在離水樓的孩子。淡淡的看着梁燕語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若是他有事,你以為你能讨的了好嗎?誰不知道如今王爺最疼諾哥兒,你險些致他于死地,不說我們的舊怨,就是王爺也不會放過你。”

梁燕語不可置信的看着向來以溫柔善良示人的楚氏這般輕描淡寫的說着自己可能有性命之憂的幼子。難道自己拼了延誤離開的時機奮力想要掐死的孩子竟然不是楚氏的親生孩子嗎?

梁燕語覺得不可能,她努力從楚氏的眼裏看出點什麽,要說真是仇人才是最了解你的人。

楚氏都沒有發現自己藏在袖子裏掐着手心的手,冒起淺淺的青筋,眼裏有自己都不知道不确定的擔憂。但是梁燕語看見了,她有些恍惚的坐在地上,突然又哭又笑,喃喃自語:“你就是喜歡這樣的女人嗎?僞善,假仁假義,就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可以舍棄的女人,你怎麽能喜歡?”

梁燕語不能相信在秦轼心中,就是楚氏這樣的女人竟然可以贏得他的寵愛。她以為今天這一切都是楚氏安排的,包括在她離開的時候卻遇上前來刺激她并以此向楚氏表态的媚兒,被媚兒的言語刺激的她忍不住抽出藏在袖子裏的金釵,劃傷那個低賤的女人給秦轼生的孩子,還想要毀掉媚兒那張嬌媚的臉。

然後又有楚氏的親子突然出現,被媚兒指出,以她對楚氏的恨,她怎麽可能放過秦諾。這會冷靜了些,梁燕語也發現自己的情緒真的是太過瘋狂激動了些,但是她不能理解那個為了秦谙可以和她旗鼓相當的鬥了數年的楚氏怎麽就忍心把自己的幼子推出來給她傷害他的機會呢?

她明明看到楚氏眼裏的擔憂,即使她努力掩飾。梁燕語覺得似乎有什麽超出她的預計,超出她所知道的一切。

楚氏看着底下又哭又鬧,一會喃喃自語,一會哭天喊地的女人。心中突然升起一陣疲憊,又覺得無趣,不自然的動了動手賞,太過緊張以至于險些抽筋的手心有幾條彎月形的紅痕。宋嬷嬷在一旁擔憂的看着她,楚氏是她親自照顧長大的就像自己的女兒一般。她不明白為什麽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楚氏沒有繼續看梁燕語的笑話,擺擺手,自有仆婦拖了梁燕語到她原來的屋子裏看管起來。若是普通的側妃,楚氏處置了也就處置了,但是梁燕語還是郡主,是有品級有诰封的。交代大管家看管好梁燕語的人,盡快審問,她準備寫信給秦轼,問問他要怎麽處置這些人。

因為還不能确定這些人究竟是梁燕語安插的,還是晉南王府安插的。這是兩種情況,一個是內宅的恩怨,一個卻是兩個王府之間的較量。

出了栖霞閣,楚氏看到那條岔道,恍惚間好像看到一個瘦弱的孩子被一只手高高的掐住脖子拎起來。孩子無力的踢腿,雙手想要掰開遏住喉嚨的手,卻沒有成功,然後慢慢垂下手腳,一動不動。

楚氏突然發出一聲驚叫,宋嬷嬷忙上前扶住楚氏,問道:“王妃,您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楚氏神色慌亂,茫然四顧,半晌才道:“青巧呢?怎麽還沒回來?”

正說着就看見岔道上迎面走來一個人,定睛一看正是青巧,青巧上前給楚氏行了禮,楚氏胡亂擺擺手,急忙問道:“如何了?”

只見青巧笑吟吟道:“王妃放心,小郡王無事,只是瘦了些驚吓,這會已經睡了。”

王妃這才放松了些,擡腳想要往離水樓去,卻聽見青巧狀似為難的樣子,好像有話要說,王妃擺擺手讓身邊的人都退下些,包括扶住她的宋嬷嬷也都讓她退下了。青巧這才上前低聲道:“奴婢剛到離水樓時,正好聽見受了驚吓的小郡王似乎在胡言亂語,喊着什麽‘我不要這個母妃,不要,都是她害的’之類的話。奴婢一時沒敢進去,在外面等了一會,看小郡王似乎已經安靜下來了才進去傳了您的話。但是青璃卻神色淡淡,奴婢擔心是不是有人胡亂說了什麽,讓您和小郡王有什麽誤會。”

楚氏聽了這話,一時心中又是惱怒,又是驚痛。怔楞了半晌,讓青巧扶了她,轉了個方向卻是往嘉善居去了。宋嬷嬷憂慮的看着楚氏的背影,又看看隐藏在重重花木山石之後的離水樓,深深嘆了口氣。

☆、青巧

那日之後秦諾整整在床上休養了近一個月才能下床,原本瘦弱的身體顯得更單薄,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走。因為太瘦,腦袋不可避免的顯得特別的大,乍一看去頗為吓人。

青璃一直貼身照顧秦諾,每每給秦諾擦拭身體的時候看到他條條分明的肋骨都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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