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個順理成章的理由與那個人有些交集罷了。

哎 罷了罷了,遲百年認命的蹲下身子雙手托着下巴笑的有些猥瑣,不知道這次玉公子會答應自己什麽條件呢?

想到這個頓時心情就明朗了起來。

她對着一旁的霍問昕說道:

”估計那些家夥也收拾的差不多了,霍大人,我們也該上岸了。”

遲百年的軟骨散無色無味,想來早在剛才就已經生效,那些黑衣人現在怕是已經動彈不得了。

當然,遲百年也不會傻到相信霍問昕對此事一無所知的。

不過,倒是真正有驚無險。

他慢慢站起來,崔莺莺急忙過來攙住他,霍問昕望一眼遲百年,後者心領神會的挑挑眉抓起身邊長長的竹竿就着小船劃了起來。

江邊的濃霧此時倒沒有方才那麽模糊,四周的景色有些若隐若現他清淺的面容。

遲百年突然覺得這樣的美景也是極好的,朦朦胧胧如此的不真切,四周像是被霧籠罩于一片寬闊的天地之間就像身處于一片虛無的幻境之中。

雖然隐隐約約,但也好過什麽都明了的□□裸的戈壁,人生依舊須得要有些不可言說的部分與朦胧。

崔莺莺在一旁看着霍問昕正想開口,頭腦中卻突然一陣眩暈像一陣旋風一般洗過她的腦袋但又瞬間消失不見。

崔莺莺面色一變深入衣袖間摸索卻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待到眩暈消失她擡起頭來但霍問昕卻已經收回眼神望向四周,遲百年突然開口,眼神有些若有所思,心裏大約是有了自己的猜測。

“崔姑娘還是小心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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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莺莺面色一沉。

小船悄無聲息的在江面上行駛着,一刻鐘前的劍雨就像從未發生過一般,眼下竟然是一片肅穆與寧靜。

終于快要靠岸時,遲百年踮起腳尖努力朝着岸邊張望,瞧見岸邊上不知道何時停好的一輛馬車時,終于吐口氣放下心來

“看來玉公子已經準備好了,下船吧。”

岸邊的李秀玉也終于看見了他們,駕着馬車向前停在江邊,小船安靜的停下,遲百年快步走上前去,站在李秀玉面前伸出雙手笑:

“這次又要怎麽報答我呢,玉公子。”

面前的手不耐的搖搖,李秀玉定定瞧她一眼緩緩伸出雙手握住她的手,大步走上船去。

“怎麽樣了”

他擔心的問道船艙內緩緩走出來扶着問昕的崔莺莺,他們走的極慢。

“問昕”

霍子聆急忙上前幫忙,在看到他傷口處大片的血跡時着實吓了一跳

“怎麽又裂開了?你真是不要命了既然身上有傷就好好躺着,要是你再這樣到處亂跑這傷口怕是永遠也愈合不了了!”

他責問道,輕輕扶着霍問昕下船,遲百年踢着小小步子跟上。

馬車裏的盡歡小心翼翼的接過霍問昕,扶他坐好,遲百年拍拍她的肩膀打打招呼,她眨眨眼笑笑

真是一個明亮的女子盡歡想。

船上就只剩下崔莺莺一人了,她卻突然有些反常似得停下忽然跌坐在地下,眼神有些飄忽雙眼有些空洞。

李秀玉神色有些難看正想上船扶她下來,崔莺莺卻突然掙紮着站起來,跌跌撞撞的朝着馬車走去。

盡歡有些驚訝地看着她,這樣的崔莺莺好奇怪,眼神似是沒有焦距一般挂着笑容的樣子看起來十分反常,總有種不太尋常的感覺啊。

“是五石散的毒瘾犯了”

身旁的霍問昕解答了她的疑惑,五石散?禁藥….

相傳吸食五石散的人大多是極易上瘾的。

如是沒有按時服用就會頭腦恍惚神志不清嚴重者甚至可能出現幻象,眼下崔莺莺的症狀可不就是這樣?

這樣說來崔莺莺難道一直都有吸食五石散的習慣?

崔莺莺俨然已經失去了清醒依舊搖搖晃晃的走着,李秀玉實在看不下去上前想要攙住她,才走了兩步身子卻突然被身後大力的扯住,遲百年護住他。

“小心!”

他被強大的拉力拉扯跌至地上,在還沒有被頭腦沖擊之下的暈眩中回過神來一只鋒利的箭越過自己直直飛過去,那個方向是!

他用力伸出手勉強微微碰住那只箭幸而打亂了它的軌跡插在木板之上。

只要再差那麽一分一毫那崔莺莺必死無疑了,一群人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亂了陣腳

“我去那邊看看”

遲百年環顧四周,面色有些沉寂,難道有倆群不同的黑衣人?

她急忙跑向一邊,瞧見不遠處淺淺的動靜快速射出一排銀針,霎時間幾個黑影忽的滾入水中。她臉色一緊望向李秀玉道

“快些扶崔莺莺下船!”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緊張。

“盡歡,快帶着問昕離開!”李秀玉叫道。

話音未落第二只箭又從遠處射來,李秀玉勉強避過。

望着崔莺莺,面色越來越難看。

驀然想起那天與霍問昕的談話,頓感世事無奈。

盡歡拉過缰繩正準備離開,一只冰涼的手卻覆上他的手,她擡起頭望見問昕定定瞧着她。

為什麽呢?

李秀玉快步上船拉住崔莺莺,偏偏是這時候,崔莺莺的毒瘾什麽時候不犯偏要在這個時候?

她此時神智都有些不清,一支箭又突然飛來在李秀玉無反應之前直直射中他的手臂。

他吃痛的叫出聲來,崔莺莺眼神突然恢複了許清明睜大眼瞧見目前危及的形勢,慢慢開口嘲諷道:

“我崔莺莺一條賤命怎麽值得上這麽大的陣仗。”

看來想要她的命的可不只是魏青。

她掙紮着想要站起來,李秀玉急忙扶起她,朝着馬車快步前去崔莺莺任由着他。

崔莺莺目光望向馬車,四處尋尋覓覓終于與車內的霍問昕目光遇上。

是問昕!

她忽然有些激動起來李秀玉托着受傷的手臂吃力的抱着她,全身卻酸澀地沒有一點力氣他漸漸有些力不從心,倏地反應過來那箭上是有毒的。

除了魏青之外什麽人竟然如此狠毒想要崔莺莺的性命?

他緩緩站起身來卻看見崔莺莺慢慢站起身子,直直對上霍問昕的眼,突然笑的有些妖冶嘴唇朝着他微微蠕動,聽起來像是一個地名。

霍問昕微微皺眉,下一秒一只箭已經從身後直直刺入崔莺莺的身體。

李秀玉忽的睜大眼睛。

瞧見崔莺莺嘴角慢慢溢出的鮮血,她那絕美而妖冶的臉上此刻挂着意味不明的笑,一雙眼直直瞪着某個方向。

“問昕!”

尖銳的聲音在四周響起。

崔莺莺說完的同時嘴裏吐出一口血,

馬車裏的霍問昕神色不變同崔莺莺對視着。

她卻突然像是再也支撐不住的跪在船上,面色蒼白的要命映的身上的血跡紅的可怕,在那意識漸漸迷迷蒙之間,

她也忍不住的想

或許霍問昕此刻看她的眼神也是帶着憐愛與感恩的呢。

畢竟自己為了他好歹也即将失了性命,她心存期待望過去又低下頭來。

自己不該有所期待的 。

她笑起來,聲音尖銳在這個時刻聽起來分外的駭人,她慢慢張開雙嘴,慢慢開口咬牙切齒般的話語:

“霍問昕!

你記住 ,有生之年你欠我崔莺莺一條命!”

與之伴随的是身體沉入水底的巨大聲響,四周突然就變得悄無聲息。

☆、愛你成癡

她一邊擰緊手中溫涼的毛巾小心翼翼的覆在躺在馬車上的霍問昕頭上一邊溫柔的拂過他額角的冷汗。

“遲姑娘”

盡歡微微掀開面前的簾子望向馬車外的遲百年。

“問昕這樣時而昏迷時而清醒已經三天,究竟何時他才能真正清醒過來”

明明在船上還意識清醒的人在下船後不久便昏迷至今,期間也只是偶爾斷斷續續的醒過來。

遲百年對上盡歡認真的眼神道:

“這幾日恐怕霍大人會是一直都這樣昏迷着。盡歡,你可要多費些心了,如今魏青黨羽步步緊逼,大家還是要小心點好。”

盡歡點點頭,回過頭看看安靜躺在後座上的問昕,低着頭不發一語。

“玉公子?”

一直手在眼前晃啊晃晃啊晃

“玉公子?”

這下是直接摸上他的臉了,李秀玉瞬間清醒過來啪的打掉那只不懷好意的手。

遲百年幹幹收回手倒也不惱瞧見他似是有心事的樣子整整裙擺問道:

“你可是在想崔莺莺的事?你在想明明我已經用藥迷倒了所有人為什麽小船靠岸後又突然冒出另一批人。”

李秀玉點點頭有些凝滞

“看來是另一群人了,先前那批是魏青的人那後來的又是誰的人,既然清楚知道我們的位置那麽他與魏青又是什麽關系?”

“什麽關系?”

遲百年笑笑:

“玉公子不應該是想到了嗎?”

“你是說陸遙?”

想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他頓頓,有些沉思。

對于這個陸遙李秀玉倒是不太了解,也不知道他與霍問昕和魏青之間有什麽恩怨故事。

只是大約對這個當朝太子爺有些許的傳聞,相傳這人面容長得陰冷,人也輕佻吊兒郎當。

他想若是陸遙真是如聽聞說的一般,又是怎麽會坐上太子寶座,畢竟,相比較起來九王爺陸顯性格穩重沉穩,心系百姓,是個難得之人才。

不過若這後來的人真的是陸遙的人。。

“完全正确.”

遲百年笑笑望向前方的路,夜色中卻也看不真切她又回過頭,目光懶散的望着他

“依我看魏青今晚的人倒不是真正想要殺崔莺莺,倒不如說是想要霍問昕的命多一些。

畢竟對于魏青而言崔莺莺掌握了不少東西況且又是自己的得力助手,就算是想要殺她也不必急于這時。

而陸遙顯然就與之相反了,他這個人生性陰毒崔莺莺在他眼裏恐怕也只是一個礙眼的眼中釘巴不得去除了好,而霍問昕……”

李秀玉靜靜瞧着她一言不發

“而霍問昕嘛,陸遙當然是不會輕易殺了他他可舍不得這麽好的一個對手再者,霍問昕雖然有傷在身但也不至于淪落到輕易被殺的地步。你說呢玉公子”

她眼巴巴的望着他,卻看李秀玉卻沉默了半晌。

看起來像是有什麽悄悄的心事啊。

這樣的玉公子倒是顯得可愛了不少....她伸出手在他眼皮底下晃晃:

“玉公子?”

李秀玉倏地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遲百年吓得一驚拍拍胸脯笑,再而順勢嬌羞的倒在他的懷裏。

可惜下一秒就被李秀玉無情的推開

她撅撅嘴不樂意的望着他

李秀玉緩緩開口:

“你倒是挺了解陸遙的啊?”

她的瞳孔微微張開了一些正想開口,砰的一聲馬車裏卻有了動靜 ,同時傳來霍子聆一聲驚呼,

李秀玉放開她的手急忙掀開簾子,正好瞧見落在地上的水壺和霍子聆一臉的不滿

“怎麽了?!”

“還能怎麽啊?”

霍子聆彎下身子撿起地上的水壺一邊咬牙切齒哼哼

“我正在給小狐貍擦臉他突然醒過來吓得我.....”

李秀玉望向那邊,果然瞧見盡歡扶着霍問昕正坐起來,他把手裏的缰繩遞給遲百年鑽進馬車裏。

“你醒了。”

霍問昕點點頭

“何其還沒有回來?”

“方才梢了封信,應該是已經在路上了。”

霍問昕坐直身體沉思片刻道

“秀玉,立即寫信讓他不要回來了直接回長安,人多了反而不好。我們在這裏也還可以拖住對方,好讓何其一路暗中護着賬簿回京。”

說罷口裏突然湧出一股腥甜,他突然嘔出一口鮮血,一旁的盡歡急忙捂住扶他躺下 。

“問昕!”

霍問昕面色蒼白氣若游絲撐着最後一口氣說道:

“約莫再行三十裏路前面有一個客棧,客棧後面前行數十米有一條江,九王爺會在哪裏接應改走水路,切記,一路小心。”

小狐貍又暈過去了,霍子聆哀怨的目光看着盡歡小心翼翼的往暈倒的小狐貍身上蓋上一層一層又一層的厚厚衣物。

她又繼續守在問昕身邊,昏迷的人看起來真是安靜而祥和。

這樣漂亮的一張臉怪不得會這麽招人喜歡了,她不可避免的想到崔莺莺,有些若有所思。

“真是生的好看啊”

盡歡小聲的說話,她輕輕點上他的眉角微微撫摸着,感受他臉上柔和的菱角,然後又小心翼翼的伸回手定定瞧着他一會。

看見他好像是沒有要蘇醒過來的跡象,又重新點上他的鼻尖,低下頭笑笑自己偷偷摸摸的行為。

身下的人沒有一點反應,盡歡的內心就像被一頭矛盾的小獸占領了一般。

一邊想要他醒來,因為自己好像有很多很多問題不能明白,趕不上他心思的靈巧。

但又不想要他醒來,她收回手雙手托住下巴定定瞧着他。

漫漫長夜倒也顯得彌足珍貴了,她想,然後又默默地笑了。

依照霍問昕的話,他們不偏不倚剛剛好趕了兩天的路終于看到了挂着‘齊福客棧’的旗子。

期間昏迷不醒的人醒過來一次差點被自己身上層層疊疊的衣物給再弄暈過去,迫不得已的盡歡在灼人的目光下同意撤下一條兔毛毯子。

而就像霍問昕說的一樣在客棧之後步行數十米之後果然看見了一條小溪四周是長得茂密的水草和蘆葦。

李秀玉默默地停馬下車,步行至蘆葦深處,前方黑影之中隐藏着一抹身影,他走過去朝那人深深作揖:

“李秀玉見過九王爺。”

那人轉過身來,果然是陸顯

“先上船吧,事情的經過我也大致了解了。”

李秀玉點頭,身後傳來動靜,盡歡和霍子聆扶着問昕正朝着他們走來,陸顯走過去接過。

“盡歡見過九王爺。”

陸顯望她一眼,不言語扶着霍問昕上了船,李秀玉沉默着跟了上去,就着朦胧的晨光打量着面前的龐然大物。

這是一艘還算大的客船,設計也算是精良,船上人員也不少大多應有盡有。

看來陸顯早已提前準備好了,想來也是和霍問昕一早就安排好的事情。

這一路上到底有多少是他預料到的事情,即使深陷昏迷但也總有辦法為他們鋪好對策?

“你也不要擔心了,問昕一向身體硬朗,想來這次也是必然逢兇化吉的。”

替問昕仔細掖好被窩後,她轉過身來,朝着陸顯低低跪下一條腿,道:

“多謝九王爺的幫忙。”

不管怎麽樣一路上若是有了陸顯的幫忙總是要多些好處的。

陸顯急忙扶她起來,瞧她低着頭的樣子嘆嘆氣。

一番話滾到喉嚨思思念念許久出來的也只有一句“你還是一點也沒有變。”

她不解的擡起頭。

“九王爺?”

陸顯擺擺手招呼她就着桌椅坐下,看她臉色不易察覺的倦意和眼下的青圈,猜想這幾日間為了照顧霍問昕一定鮮少合眼。

随手倒一杯安神的茶水遞給她,她雙手鎮重其事的接過表示感謝,陸顯溫柔的開口:

“說到感謝倒是我要感謝問昕才對,他冒着這麽大的危險為我找賬簿,眼下的一些微薄幫助根本就不足挂齒,倒是你,看你的樣子定是多日未曾合眼了。。”

盡歡喝一杯茶,不好意思的低頭

“眼下一時半會黑衣人也是追不到這裏的,暫時也不用擔心,你也好好休息一下比較好。”

語音未落,待到他轉過身時,她已經乖乖的趴在桌子上神色平靜的合上了眼。

陸顯起身看,見她呼吸平穩恬淡

這就睡着了嗎?

她不是個這麽疏忽的人若不是已經筋疲力盡的話。

這幾日可真是苦了她了,陸顯小心翼翼的搭張毯子在她肩上。

剛剛碰上她的身體,手腕就突然被抓住,陸顯猝不及防被她拉倒在眼前。

無奈的是她卻好像是并沒有完全清醒的模樣,近在眼前的盡歡先是慢慢的睜開眼,那絕對不是完全清醒了的眼神。

他極有耐心的等她醒來,感嘆她就連睡覺時的小心翼翼,看來自己方才又猜錯了,即使是筋疲力盡,盡歡也依然這樣懷有戒心。

沒想到盡歡比起意識,身體竟已經早些做出了防抗,她忽的睜大眼睛,同近在咫尺的陸顯對上眼。

陸顯頓住,瞧着她不甚清明的雙眼有些呼吸停滞她眨眨眼。

陸顯直直望着她,安靜的等她的下文,然後盡歡又眨眨眼,下一秒松開他的手。急忙起身,看她的樣子好像是要....

“哎!”

陸顯搶先一步開口,及時阻止她的生疏的道歉。

“時間也不早了,你就先去休息吧。”

然後自己揚長而去。

轉眼間天色已經變亮東方魚肚色的天空開始緩緩蔓延擴散,平滑的江面上大船靜靜地行駛着。

一只竹筏遠遠地朝着船的方向劃來,漸漸的竹筏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待到足夠距離時隐約可以看見竹筏上是一為頭發花白一身漁夫裝扮的老人。

船上的人呼口氣,大聲呼喊着那竹筏上的人,竹筏終于停在自己面前,那人開口問道:

“請問老先生,可知道這到達江陵最近的路?”

那老人倒也爽快,指了指一邊馬上開口道:

“到江陵啊,大約沿着這個方向再行個數裏路就到了,這位公子,到江陵是所為何事啊?”

那人笑笑:

“家兄近日染上惡疾,鄉下大夫一個個也摸不準這到底是個什麽病,所以我打算帶着家兄到長安去瞧瞧,長安的大夫總要比這窮鄉僻囊的強些,您說是嗎?”

“是是是是是是!一看姑娘你啊,定是那有錢家人的千金,哪像我們山野村夫喲,一輩子只有靠打漁為生了!”

那老人急忙附和,盡歡笑笑。

目光輕輕望向那人身後的魚簍低下頭有些沉默。

待回到船艙內的時候,她大致把剛才老人說的話敘述一遍。

看來到江陵還得要約莫一天的時間,這段時間內他們只能呆在這船上,等到了江陵再換為陸路趕往長安。

遲百年打打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懶懶的開口:

“我看我還是再去補一覺好了……”

李秀玉看着她一搖一擺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難得的沒有意見。

而霍子聆 ,一到了船上腦子就暈,恹恹的搭在桌子上一副無欲無望的模樣,一張俊臉瞧着毫無生機。

☆、滄海桑田

陸顯走進來的時候就正好瞧見這樣一番光景。

他咳咳嗽清清嗓子:

“你們看這是什麽?”

霍子聆哀怨的轉過去,還以為會是什麽新奇的玩意,但陸顯手上的,也不過是一條活蹦亂跳的魚而已嘛。

他興致闌珊,但礙于對方是皇帝老子的九王爺也不敢拂了他的面子,打起精神拍拍手掌:

“哇,真是一條好魚啊好魚。。。九王爺不愧是九王爺!”

陸顯不以為然,慢吞吞的開口:

“你可不要以為這只是條普通的魚”

“可這就是一條普通的魚啊”

霍子聆膽大包天的頂嘴。

“子聆你就孤陋寡聞了吧,這是一條江豚,相傳江豚肉質鮮嫩滑膩,實屬魚中極品世間美味,但數量極少今日我好不容易得了這一條,你可知這是多幸運之事?”

霍子聆來了興趣湊近了看看他手裏的魚,也沒有什麽多特別的嘛。

李秀玉在一旁不言語,這兩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吃的下魚?

這邊的陸顯和霍子聆正認真考慮着要怎麽處理這條魚,角落裏卻傳來盡歡低低的聲音:

“這條魚吃不得”

然後終于替霍問昕梳完頭發的人微微抿唇笑笑,心滿意足的站起身來。

“這種魚內髒有劇毒,雖然美味但也致命每年因為想要一嘗美味而丢掉性命的人可不少。”

盡歡轉過頭望着霍子聆。

她又轉過身來望向陸顯,卻看見陸顯用一副意味深長的模樣凝視着自己,那是什麽表情?

她眼珠微微轉動也想不出是什麽意思,還想再鑽研一下,可眼前的陸顯已經沒有任何異常,換上了慣有的謙和模樣。

江面上的月色或濃或淡的灑在四周,濺起銀色的光亮。

一條黑影悄無聲息的鑽進船艙內,對準房間吹進一管迷煙。

他等了約莫一會兒待到迷藥已經發揮作用時,輕輕撬開房門,從隆起的棉被中可以看出房間的主人此刻正酣睡着。

他冷笑一聲,主公給的效果極佳的迷藥可不是白給的,他慢慢地接近。

手中的匕首慢慢舉起待到來到那人面前,舉起來狠狠刺下,沒有聞到預料之中的血腥味。

而就在這一瞬間他的手就被大力的握住,床上的人突然一躍而起飛腿踢掉了黑衣人的匕首。

黑衣人面色一沉反身跑出房間,盡歡乘勝追擊,待走到房間外原本寂靜的船艙外已經是一片混戰。

原來來的人可真不少,眼下他們一行人都陷入了包圍之中,夜晚的江面上籠起綿延的殺機。

“盡歡!”

李秀玉目光朝着她,下一秒又已經被重重包圍着,盡歡默不作聲。

李秀玉的意思是昏迷的問昕?

她這邊情況也不好過,不斷從水裏躍起更多的黑衣人,不多一會兒船的四周已經被黑衣人重重包圍。

李秀玉有些吃力,一邊應付着不斷沖上來的刺客,一邊照料着霍問昕所在的方向。

面前一把劍突然向自己刺來,他面色一滞,遲百年大力拉他一把,反手灑出一把藥粉,四周的黑衣人立馬痛苦的□□起來,她稍微撐住李秀玉開口:

“玉公子還是先顧好自己吧。”

她又悄悄靠近他的耳鬓

“九王爺和霍子聆早就安頓好霍大人了。”

李秀玉詫異的回頭,為何這種事情就連他都未曾知曉?

遲百年狡黠的眨眨眼,随後又沒入了人群中。

既然問昕暫時是安全的,那就自然是好的。

這邊的盡歡好不容易擺脫掉外面的黑衣人,悄悄潛入霍問昕的房間,在黑夜中靜靜摸索着,冷冰冰的床板沒有一絲生氣,她心裏一涼,問昕不見了。

難道是陸顯?這麽說來方才在外面倒是沒有見到,她又靈光一閃,通常這個時候比誰都咋咋呼呼的霍子聆也詭異的消失了。

盡歡小心的溜出房間,朝着盡頭處的陸顯的房間走去,走了幾步路之後,她又停下來,微微嘆口氣轉過身來。

悄悄尾随着她的刺客還來不及躲藏就已經暴露了身份,盡歡慢慢開口

“看來你是盯準我了啊。”

面前的人不正是方才在自己房間內偷襲她的人。

那人即使是帶着面罩但依舊可以看出的是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提起匕首向她沖過來。

盡歡身子一閃躲開,伸出手想要拔劍,卻突然想起自己方才把劍遺在外面了。

又一次閃過,眼見自己一次次兇狠的進攻都被她輕輕破解,黑衣人面色一沉,自袖間摸出一把銀針對準她射過去。

盡歡躲閃不及,手臂上刺入了一根銀針,她低低□□一聲,用力将針拔了出來。

“方才讓你好運逃脫,現在可沒有那麽容易!”

又來了又來了,面前全是匕首在揮動的模樣,同時一股異樣的感覺從手臂上傳來,盡歡瞧那黑衣人一眼,瞧見他眼神中的兇狠。

“你們主子就這麽想要我們的命不成。”

那人有些急躁:

“這種問題你還是下地獄問閻王爺吧!”

盡歡笑笑

“那就沒有法子了。”

那人嗤笑一聲,似是嘲笑她的無奈。

“勸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否則現在看你如何活命”

如何?

手臂上傳來麻麻的感覺,她微微嘆口氣,帶着寒光的利刃直直刺過來,盡歡面無表情的伸手握住迎面刺來的匕首。

對方顯然沒有想到她在這種情況之下還能接住這一刀,面上是掩不住的詫異。

她一用力便将之抛在地上,目光如炬的盯着地上的人,慢慢開口;

“自然是逃了。”

說罷揚起腳踢過去,看那人又倒在地下。

在事情發生的一日前,出于未雨綢缪以防萬一的考慮,陸顯曾經暗中向他們展示過小船別間裏一個隐秘的小房間。

那間房間位于陸顯房間後的小暗格,當初設計的目的也不過是在混亂中有所遮蔽。

畢竟他們這一行既危險又隐秘,必要的打算難免太多,而如今霍問昕重傷昏迷。

陸顯身份特殊,就連孟何其都不在身邊,事情就這樣鬼使神差的變成能夠依靠的也不過是她而已。

盡歡挺直身體腳步匆匆的走着。

身後沒有被追蹤的痕跡,看來李秀玉和遲百年目前還尚算可以抵抗,多方人多勢衆,想來他們二人也支撐不了多久。

她微微皺眉加快步伐,越接近那黑暗中的小屋子面色越是緊繃,甚至聽見自己胸腔內重重的聲響。

手指有些微微的顫抖,她緩緩推開門,四周靜悄悄的。

入眼的一瞬間她看見躺在小小竹筏上的身影,頓時緊繃了許久的弦開始放松起來。

一路上的擔憂一下子放松下來,她還不能抵抗這種落差,身子一軟差點坐下,身邊的霍子聆及時接住她。

“振作點啊小傻子!”

盡歡穩穩心神,朝霍問昕走去。

一旁的陸顯正在将竹筏緩緩推入暗道之中,直到霍問昕的身子就要這樣消失,盡歡傻傻站在旁邊,陸顯推她一把落在竹筏上。

“這暗道之下便是江水,此處比較隐蔽黑衣人估計不能發現,你帶着問昕逆江而上,找個地方避避風頭,我不久便來接應。”

盡歡瞧着他,眼神有些飄飄忽忽。

他懷疑她到底有沒有聽到自己的話,正想伸手。

一旁的霍子聆默默攔下他,他默默走近她,伸手握住她冰涼的手,盡歡擡頭看他。

“盡歡,你聽好。現在問昕就交給你,這一段時間一定要護他周全好好照顧好他。”

霍子聆平日裏是一副不着邊際的江南纨绔公子模樣,但身上畢竟流的是霍家人的血,嚴謹起來,也是有着讓人信服的力量的。

盡歡努力平複自己止不住的顫動,再回身已經是平常模樣,看在陸顯眼裏真是喜憂參半,然心裏卻是細細又綿長的波濤。

身後的問昕蒼白的臉印在心間,明明暗自告訴自己要振作起來,但卻止不住心思的飄飄忽忽。

以往多少次他也曾或多或少的受過傷,那時候就是這樣,而現在又是這樣,他了無生氣的躺在那裏。

可時候又與現在不一樣,那時候有那麽多的人在他身邊,有那麽多的人在保護他,霍長奕,霍子聆孟何其孟臨廣有那麽多的人在他身邊。

她只要遠遠看他就好,即使再怎麽擔憂,那卻是一個自己怎麽也插不進去的世界。

可現在不一樣,現在只有她一個人,是生是死都全權交托在她身上,在未來的那一段時間之內,這麽一條生命都全要靠自己來支撐。

對方是問昕,是問昕,自己怎麽可以保護好。

心髒頓時一陣絞痛,細細柔柔似被一點點剝皮嗜肉一般。

盡歡微微握緊拳頭,霍子聆果斷将手裏包袱交給她

“小狐貍就交給你了。”

說罷,用力一推竹筏,盡歡下意識護好霍問昕。

她還在暗自恍惚中,在竹筏即将接觸到江面的時候,一雙手突然向自己伸來。

她看見陸顯朝自己傾身,溫暖的手掌慢慢緊緊包住自己的。

那是一雙散發着令人安心的溫度的手,同時她手裏有不一樣的觸感,她擡起不甚清明的雙眼看着陸顯,陸顯朝她笑笑:

“這一路上一定要保重。到時候若是有人尋你們,到時候便把這玉佩給他們看,自然會有人來接應。”

竹筏終于沉穩落下,輕輕的飄在水面之上,盡歡攤開手掌,手掌上端正的躺好一枚青玉玉佩。

她慢吞吞的眨眨眼,似是覺得這墜子有些許眼熟,突然目光一閃,擡眼與陸顯的目光對上。

那人的目光如此溫柔,她怔怔的望着他,忽的收回目光定定瞧着手裏的玉佩。嗓子幹啞的說不出話來。

不過短短一瞬,許多事情卻已經在那剎那間改變。

待到那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在江面之上,霍子聆才得以松口氣。

想起盡歡臨行前的狀态,又開始有點擔心,那個小傻子,怕是對自己一點信心也沒有吧。

一陣柔軟自心底傳來,霍子聆急忙打住。

這邊的情況也不太樂觀啊,他轉身走出去,行到一半又突然回身。

“九王爺,我們也快出去吧。”

對方卻沒有給出半點回應,陸顯像是沒有聽到一般,怔怔望着那個小通道不動。

霍子聆又叫了幾聲,陸顯這才回過神來抱歉的笑笑。

今天的陸顯,有些奇怪啊。

霍子聆狐疑的湊近他想要捕捉一點貓膩,卻被陸顯輕松擋回。

謙謙有禮的當朝九王爺已經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如今也算是了卻了最大的憂慮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微微小虐,下一章 終于癡漢小盡歡可以和霍仙人過過二人世界了.....

☆、心之所向

盡歡坐在竹筏之上,四周是一片霧茫茫。

冰冷的江面上浸着四周變得冰涼,她花了好一會兒功夫才把剛才霍子聆交給她的包袱打開。

拿出所有的東西蓋在霍問昕身上,可即使這樣,他的面色還是蒼白的可怕。

她心跳如雷似鼓在胸腔之內劇烈的跳動着,在那一片白茫茫之中仿佛身處一個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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