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後面當綠谷和爆豪收到同一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後,綠谷有過一段很黑暗的時期,兩個人的關系惡化到幾乎決斷,中間發生了一件綠谷決定延緩一年再進入大學的事情,這件事情誰都不知道,綠谷甚至覺得爆豪都已經不記得了,因為再見面的時候這個開學不久之後就跳級的天之驕子已經又是一副冷靜又不耐煩的熟悉樣子了。

也可能是這個天性厭惡他的人覺得對他做出那樣的事情,也不值得過多在意停留在記憶裏吧。

爆豪就穿着校隊的籃球套裝,單手抱着籃球和呆滞的綠谷擦肩而過,表情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目中無人到理所當然的地步,似乎綠谷和他之間并沒有那些過于荒唐的往事,而是一對普通尋常的學長學弟,吻和暧昧都在重逢的一瞬間被強效紫外燈消毒殺菌過回憶,只留下一片荒蕪單調還略顯冷淡的同學情誼。

綠谷現在是比較冷門的管理系,本來他和爆豪都是報讀的建築系,但是回來之後綠谷遞交了申請自願調配到更加清閑和偏遠的管理系,大學裏的院系都是從排名高轉排名低更簡單,綠谷這種從數一數二專業轉到末流學科的申請,通常只要通過基礎考試就可以轉。

轟焦凍就是他轉專業考試時候的監考員。

這個人第一次出現在考場的時候,全場的女生還有部分男生都發出了短暫的倒吸冷氣的聲音,綠谷迷茫地從一堆亂七八糟的考試準備資料裏擡頭,就看見畫風和他前十九年都截然不同的監考老師。

他穿着板正熨燙整潔的白色襯衫,一直扣到領口上面最後一顆,喉結在吞咽間從襯衫領口若隐若現地露出肉色的光影,綠谷聽到旁邊的女生興奮又小聲地和周圍的人讨論這件看起來普通的襯衫不菲的價格,下面是垂墜又質感高級的黑色西裝褲,帶着金絲方框眼鏡,瞳色不同的眼睛從透明剔透的鏡片裏冷淡穿出,有種無機質的漠然,綠谷無意中和這個老師的眼神對上,莫名脊背底部竄上一股寒氣。

綠谷的呼吸窒了一下,他有一瞬間真的被面前這個老師過于優異的面容擾亂到心跳加快。

綠谷下意識拿他之前十幾年人生中在顏值這一方面最有說服力的幼馴染和眼前這個驚鴻一瞥又他就慌亂地不敢直視地偏過頭的老師比較——

——最後也只得出了一個平分秋色的結論。

這個老師随意取下了自己的眼鏡,轉頭在黑板上寫到“轟焦凍”三個字,平靜地轉身看向一群看呆的學生:

“各位好,我是你們的監考員,現在考試開始。”

綠谷很快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力專心應付分發下來的試卷,轟焦凍把試卷發到他手上的時候綠谷聞到了一點很淺的消毒藥水的味道,他下意識地抽了一下鼻子,這個看起來很冷清的老師卻停在了遞給他試卷的位置,綠谷一愣轉頭看向這個伏下身體半傾靠近他的監考老師,他距離綠谷有些過于近了,綠谷覺得自己的發絲能夠碰到轟焦凍的下颌,他下意識後仰無措地出聲:

“轟焦凍老師?”

轟焦凍淡淡看他一眼,右手從背後環過他,貼在他背後拿起黑色的記號筆在一片空白的答題卡上頓了一下,手幾乎搭在綠谷的手背上,轟焦凍的色澤淺淡的唇瓣就貼在綠谷通紅的耳廓上低語,耳朵上細軟的絨毛柔順地被他的吐息吹得七歪八倒:

“名字?”

綠谷大腦一片空白,隔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結結巴巴地回答:

“報,報告老師,我叫綠谷出久。”

轟焦凍流暢地接着那個他點了一下的黑點往下寫出「綠谷出久」,他收回了自己的手漠然地轉身走了,只留下綠谷看着那個自己清晰漂亮的他的名字發呆,還有那句似乎是批評的話:

“希望綠谷同學下次對着監考員少發一會兒呆。”

轟焦凍側過頭地看着臉突然漲紅的綠谷,面無表情地說道:

“請把這個時間花在答題卡上填寫自己的姓名和考生號上,綠谷出久同學。”

綠谷交完卷子後還非常不好意思地紅着臉追着轟焦凍老師道歉,轟焦凍老師戴上眼鏡冷凍的氣場翻倍的不近人群,站在離綠谷三米開外的地方糾正他的說法:

“不是老師,我是醫學系的學生,這次是一次工作而已。”

綠谷一呆:“轟,轟焦凍學長?”

轟焦凍掃了一眼這個看起來馬上要跪地哭出來的小學弟,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麽,上下打量了對方一下,穿着整齊,看起來對他很尊重地停在他的安全距離外,眼神幹淨透明,沒有故意貼着他身上,最重要的是看起來很乖很聽話,不像是要對着他胡攪蠻纏的癡男樣子——像個聽話又溫順的小兔子,可以任由他擺布。

轟焦凍有點意味不明地挑了一下眉毛,道:

“綠谷同學,請問你是gay嗎?”

綠谷一臉懵,他看向這個面無表情好像開心起來的學長周圍突然快活起來的空氣,迷茫地回複到:

“哈?!”

綠谷一個轉系的新生就莫名其妙被無數少女少男的夢中情人醫學系男神抓了壯丁,成為了轟焦凍實驗室禦用的一個配備人手,被上鳴知道之後嘲笑了好幾天,給他狠狠科普了一下這個讓綠谷一頭霧水的本大學神級人物——轟焦凍。

——著名A大校草,顏值吊打排名前十內所有大學的校草,是很多女孩子學醫的罪魁禍首,財閥安德瓦集團的董事長的獨子,從入學以來每年能夠帶領整個醫學系拿下全國高校臨床操作的冠軍,是一個還沒有畢業就登上A大榮耀校友榜的傳奇人物,醫學系現在放在實驗大樓玻璃櫥窗裏的獎杯百分之30以上和這個家夥有關。

上鳴喝了一口水,語氣十分複雜又羨慕嫉妒恨:

“這些都不是這個家夥最廣為流傳的事情。”

上鳴一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惋惜表情:

“這家夥之前有個未婚妻,也是財閥的千金大小姐,我記得是叫鈴木來着,據說是他爸爸轟炎司給他訂下的,這家夥去參加訂婚宴的時候,直接撐着邊上跳上了記者發布臺,旁邊就是他未婚妻和他爸爸,他就一副不奉陪的那種很冷的表情,特別狂地對着都被他搞懵逼的主持人——”

上鳴唏噓不已:

“當時那場訂婚聲勢浩大,全國轉播,結果這家夥直接就當着所有人說——”

“「我不喜歡女人」。”

“我靠,當時轟炎司都怒了,想去抓他,轟焦凍把新郎的外套一脫,睥睨地看了他爸爸一眼——「轟炎司,你還不配支配我」”

綠谷越聽越茫然:“這和他找我做他實驗室的輔助人員有什麽關系啊?”

上鳴無語地看了一眼真情實感摸不着頭腦的綠谷,對自己室友的遲鈍翻了個白眼:

“綠谷,你覺得一個轟焦凍這種頂級配置的人生贏家說出自己不喜歡女人後,會發生什麽事情?”

八百萬皺着眉頭看着一臉平靜地穿着白大褂記錄數據的轟焦凍,躊躇了一下,還是擔憂地開口了:

“轟,你這次找的這個孩子,不會——”

蛙吹在背後一手蓋上高速離心機的蓋子,轉頭淡定地接口道:

“不會和上一個偷你的白大褂自慰,上上一個偷了你宿舍的鑰匙全身脫光躺在你床上,上上上一個給你下可樂加味精這種智障又低級的春藥一樣吧?”

八百萬無奈地扶住了額頭:

“轟,算我求你,下次不要随便拉人進來好嗎,至少不要找gay可以嗎?”

蛙吹看透一切地聳了聳肩,安撫性地拍了拍八百萬的肩膀:“他們每個人來得時候都說自己暗戀你好久了,還記得嗎,八百萬?”

八百萬痛不欲生地捂住了自己的臉:“可以了,小梅雨,我不想再聽了。”

被自己家世背景門當戶對小時候差點還談過娃娃親的家夥每天撬走薛定谔的暗戀對象,

——八百萬覺得自己不恨轟焦凍真的就是心太好了!!!!!!

轟焦凍面不改色地對着顯微鏡調焦距,他語氣平淡地抛出平地一個驚天大瓜:

“這次不會的,我去調查了他,他看起來應該有男朋友了,叫爆豪勝己。”

八百萬覺得自己遲早被這個冷感遲鈍還叛逆的同組成員搞出三度心肌梗塞,她恨不得掐住轟焦凍的脖子反複搖晃讓他說清楚這個驚世赅俗的瓜的內幕,聲音簡直憑空拔高了八個度:

“你說是誰!!!!他是誰的男朋友!!!!!!”

蛙吹吓得離心機都要碰掉了,她“哇哦”了一聲興味十足地追問道:

“爆豪??是哪個和你去年被并列選成A大雙top的爆豪嗎?”

轟焦凍地移開了自己似乎黏附在顯微鏡目鏡上的目光,語氣裏面微微帶出一點疑惑:

“雙top?”

蛙吹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就是大家都最喜歡的男朋友的意思。”

轟焦凍面無表情地移回了自己不感興趣的目光:

“監考員是本來是相澤老師交給我的,但是中途爆豪也過來遞交了申請想要當監考員。”

八百萬無法置信地搖了搖頭:“你和我說的是同一個爆豪?!想當監考員,他去幹嘛,毆打考生嗎???”

轟焦凍從顯微鏡上取下玻片,雲淡風輕地繼續說道:

“我調查到的是,他準備阻止一個叫綠谷出久的延遲入學新生的轉系考試,但是失敗了,因為申請被卡死在我這裏了。”

轟焦凍冷淡地戴上了眼睛,被鏡片掩蓋的異色眼眸裏面黯黯地沉着光芒,他玩弄着手上被取下來被顯色過後粉紅的心機纖維細胞的玻片,形狀完美得指尖貼着玻片危險鋒利的邊緣冷靜地下滑,語氣微妙而張狂:

“我需要一個穩定的,對我沒有什麽奇怪想法實驗對象。”

他維持着清冷的面部表情地随手把玻片卡進了玻片盒發出一聲脆響,像是強有力的槍支子彈上膛的攻擊聲,轟焦凍微微揚了一下眉毛,平鋪直敘地說出自己的原因:

“我覺得爆豪勝己的男朋友是個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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