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伏筆,男主問他時,他隐瞞了被咬的事實

☆、喪我【夢境崩塌】

“你們等等!”謝冬清慌張道:“你們都知道我要結婚?”

梅閣被她驚醒,神色迷茫。

空姐笑盈盈道:“是的,您的愛人讓我們來接您,現在這個世界,只有阿鍋島最安全,您下飛機後,将會直接被送去婚禮現場。”

她伸出一只手,溫柔道:“謝小姐,來吧,我們去換婚紗。請把您腳上的鞋子脫掉,我們為您準備了婚禮鞋。”

說完,她身後的空乘遞過來一雙白色的高跟鞋,空姐雙手捧鞋,綻開了燦爛的微笑,半跪下來,捧起她的腳。

“請您穿上。”

梅閣問道:“謝冬清,這是什麽意思?”

謝冬清一張臉吓得發白,她搖着頭,驚恐地睜着眼,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不對,我不能結!”

空姐繼續笑道:“這可由不得您。”說完,伸出手,溫柔地将她腳上的紅色棉拖鞋脫了下來。

謝冬清踢着腳,想要掙脫,空姐依舊笑着,手指勾了勾,身後幾個空乘走過來,按住了謝冬清。

梅閣傻了。

這是……什麽發展?

“梅閣!梅閣救我!”謝冬清發瘋了一般喊着,“我不能結婚!我不能嫁給他,不能!絕對不能!!不要逼我!你們不要逼我!”

梅閣原本有些懵,然而,當看到空乘們拿出電擊棒時,梅閣想都沒想,解開安全帶,撲身而上。

他按住椅背,躍身而起,把拿電擊棒的空乘踹了出去,之後回身,一手拽住一個空乘的頭發,将他們的頭狠狠撞在一起。

謝冬清奮力掙脫了空姐,解開安全帶,光着腳逃開座位,身子貼在駕駛艙門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她身上的裙子還帶着血跡,頭發淩亂,臉色蒼白,兩只眼睛透過頭發,驚恐地看着空姐。

空姐不依不饒,手作爪狀,朝她撲過去:“您逃不了的,他是最愛你的人,嫁給他是你生生世世的宿命。命中注定,命中注定!說好了生生世世永結同心呢?”

梅閣快速跨過去,擋在了謝冬清面前。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逼婚?”

空姐嘻嘻笑道:“怎麽是逼婚呢?”

她慢慢朝謝冬清走去,笑着說:“我們這是……為她好啊!謝冬清謝小姐,試問這世上,還有誰,會能像他一樣愛你?”

梅閣皺眉:“他是誰?”

“他?他是謝小姐的命中注定,是這世界上最愛她的人。”空姐慢慢說道,“謝小姐,您不要想着逃掉,乖乖過來,我給你穿上婚紗,批上頭紗,你将手捧着鮮花,在最安全,無人打擾的地方嫁給他,成為他的新娘。”

她拍拍手,兩個空乘端着一個白色長禮盒走了過來。

空姐打開盒子,拿出了一件潔白的婚紗,她慢慢摩挲着這件婚紗,面容陶醉,轉頭笑道:“冬清,看,漂亮嗎?來,穿上它!”

梅閣不明白這個劇情走向。

一般來說,夢裏不會出現這種情況……這種,有悖于造夢人本意的情況。

謝冬清明顯在抗拒着結婚。

可之前……之前她明明說是要去阿鍋島結婚的,怎麽突然就如此抗拒了?

難道說她的夢……其實是被人控制的?

能控夢的人很少,夢境被人控制的可能性很小。

謝冬清蒼白着臉,連連向後退,嘴裏喃喃着:“不要,不行……我不能,不能結,不能……”

空姐瞬間收了笑意,垂下手,失望道:“謝小姐……既如此,就不要怪我們硬來了。”

她狠狠一甩手:“去!把她身上的衣服換掉!”

頓時,空乘們像是發狂了一般沖上來。

電擊棒滋滋響着,電流在半空中劃出一道藍紫色的光,梅閣頃身迎上,頓時眼前一陣發黑。

梅閣身子一軟,跪在地上,空乘的手中的電擊棒又狠狠朝他後背砸去。梅閣劇烈咳嗽了一陣,心中一團亂。

到底怎麽回事?!

另一個空乘拽住謝冬清的頭發,把她往婚紗這邊拖。

空姐笑盈盈捧着婚紗,咧開嘴,緩緩道:“看,這不就來了……真是乖孩子,來,穿上它。”

“謝冬清!”梅閣仰頭,神色狠厲,“放開你們的手!”

謝冬清聲嘶力竭地尖叫起來。

“不!我不要結婚!快讓我醒來!快讓我醒來!”

梅閣一愣。

她……她知道了這是夢?

随着她的叫喊,夢境開始崩塌。

眼前的畫面一片一片剝落,飛機上的人齊聲尖叫,就像沒有信號不好的電視一樣,畫面跳躍着,出現了雪白色霜花。

梅閣急切喊道:“謝冬清,不要!!”

轟隆一聲!

梅閣眼前一黑,驚坐而起。

刺眼的白光讓他睜不開眼睛。

耳邊響起謝父的聲音:“醒了?這麽快!”

梅閣慢慢放下手,朝病床那邊看去。

他醒來了,他沒能把她的魂魄帶出來。

梅閣愣了會兒神,一言不發地走了過去,伸出手指查探謝冬清的魂魄。

病房裏彌漫着飯香味,謝母正在吃飯,看到梅閣起身,連忙放下碗,湊過來,小心翼翼問道:“我女兒她……怎麽樣了?”

梅閣收回手,臉色陰沉的可怕。

“我失敗了。”

原以為,這個夢馬上就能完美結束,他能順利帶出她的魂魄,可沒想到最後關頭,竟然出現了意外。

婚禮……

阿鍋島……

不知名的新郎……

到底發生了什麽,她最後為何會崩潰?

謝父面色難看,瞪了一眼出主意請大師來的謝母。謝母以為梅閣說謝冬清沒救了,眼圈頓時就紅了。

梅閣思索良久,問道:“你們知道衛坤這個人嗎?”

謝父謝母一驚,詫異的對視一眼。

短暫的沉默後,謝父回道:“知道,是我同事家的兒子。”

“哦?那看來是現實中存在的。”梅閣面容嚴肅,問道:“他跟你女兒的關系如何?”

謝父看向謝母,謝母會意,點頭說道:“因為同事人不錯,一直有來往。他家兒子比清清小兩歲,高中跟大學都是一個學校,那個孩子挺好的,人品性格都不錯,高中時給清清寫過情書,被我們發現了,兩家人都怕耽誤孩子們學習考學,所以就批評了他,清清她說對衛坤沒什麽感覺……之後,之後他跟清清也沒什麽發展,但他們關系不錯,我們兩家偶爾還會一起聚餐。孩子們見面也沒什麽變化,還是好朋友。”

梅閣看着躺在病床上面無精神身體虛弱的謝冬清,沉思了一會兒,問道:“謝冬清有沒有男朋友?”

謝母連忙搖頭:“沒有。清清是屬于什麽話都跟我們說的孩子,要是有不會不告訴我們……小,小道長,你問這些是什麽意思?跟衛坤那孩子有關嗎?”

聽到這個稱呼,梅閣挑了下眉,回答道:“還不能确定,但有嫌疑。到底怎麽樣,我還要再确定。”

說完後,他停頓幾秒,又道:“我不是道長,你可以叫我名字。我叫梅閣。”

謝母哦了一聲,有些尴尬。

原本在梅閣醒來後,懷疑他是騙子的謝父,聽他提到衛坤,心中疑惑道:“難道這人如他所說,真的能進到夢裏去?難道真有什麽法術?”

他和謝母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及衛坤,而這個人睡了一會兒,起來之後,就知道衛坤這個名字……

有可能他真的進到了女兒的夢中。

那他說,女兒的魂沉到了夢中,也是真的?

梅閣看了看時間,現在是下午六點半。

他坐下來,說道:“她的魂魄沉得越來越深,所以,現在首要事情是先把她魂魄拽出來。”

謝父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說:“你……打算再睡?”

“嗯。我想知道到底怎麽回事。”梅閣點頭,“應該很快。等我引出她的魂魄,她就能醒來。至于衛坤到底跟這件事有沒有關系……等我先把謝冬清喊醒再說。”

說罷,他又躺了下去。

“中途不要叫醒我,等我自己醒來。”

這次,謝父跟謝母爽快地齊齊點頭。

梅閣側頭看了眼謝冬清,微微皺眉。

最後的逼婚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她的夢真的被能控夢的人控制了?還是說,這只是她夢中無邏輯的一種表現?

梅閣剛閉上眼睛,病房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謝父愣了一下,看向梅閣。

梅閣只好坐起身。

在睡着之前,不能被打擾。

門開了,走進來一位女醫生,高個子,五官端正,頭發一絲不茍地梳成一束。

“露露,你來了。”謝母看到來人,眼睛一亮,“是冬清的化驗結果出來了嗎?”

女醫生點頭:“阿姨好,叔叔好。”

她看到梅閣,沖他禮貌地點了點頭。

聽到她的聲音,梅閣立刻轉頭仔細看向她。

女醫生說道:“化驗結果剛剛出來了,還是老樣子,各項指标一切正常。明天是周一,之前說要來的專家組明晚到,但正式會診安排到了後天。”

“後天也行。”謝母雖然有些失落,但依然表示可以理解,“秋銘也是後天回來,安排在後天他也能趕上。”

她剛說完,手機響了起來,謝母拿起一看,對女醫生笑道:“巧了,是秋銘。”

她接起電話,電話裏傳來謝秋銘的聲音:“媽,我馬上要登機了,清清還好嗎?”

“嗯,還是那樣。”謝母說道,“行了,別惦記了,一路順風,到地方安頓下來跟我們說一聲。”

“知道了。”

謝母看了一眼旁邊的女醫生,又說道:“秋銘啊,于露也在這裏……”

電話已經挂了。

謝母對女醫生尴尬的笑笑,說道:“這孩子,也不等我說完。”

于露露勉強笑了笑,眼中多少有些失望,說道:“沒事,又不是什麽重要的事,他下午剛跟我見過面。”

沉默了一會兒,女醫生轉了轉手上的心性戒指,說道:“那……叔叔阿姨,我先走了,我就是下班前過來看看。”

“行,你回去吧,路上慢點,不用老惦記。”

“知道了。”

女醫生離開了。

梅閣問道:“她是誰?”

謝母回答說:“是這裏的醫生,叫于露,是我家兒子秋銘的女朋友。”

“哦。”梅閣點點頭,“謝冬清也認識她?”

聲音和身形……還有手上的那枚戒指,應該就是出現在謝冬清夢中的那個紅衣女人。

“嗯。冬清生病之前見過她一面。秋銘突然說要訂婚,兩家人就一起見了面,很匆忙。因為于露她工作忙,那段時間清清也在忙論文答辯,所以她倆也就見過那一面。”謝母說道,“不過,雖然如此,于露這孩子卻很好,清清生病之後,她也是各家醫院到處找人看,跑前跑後,幫了我們不少忙。”

梅閣明白了。

謝冬清只見過于露一面,對她的印象大概不深,但因為生病後經常聽到她的聲音,因此,夢裏的紅衣女人聲音很清楚,但面容模糊不清。

梅閣慢慢躺在了床上,突然又起身,走到謝冬清床邊。

謝父警惕地問:“什麽事?”

梅閣深吸口氣,俯身在謝冬清耳邊說道:“不許再想喪屍!也不許想恐怖片!你想點別的東西!!”

梅閣腕上的紅瑪瑙閃着溫柔的光。

謝父謝母愣在原地。

說完,梅閣心滿意足地躺回床上,閉眼之前再次叮囑道:“中途不要叫醒我,謝謝。”

不一會兒,他再次陷入了熟睡。

謝父謝母看他的眼神,變得敬畏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真的好心累。

好不容易折騰完了……

沒想到最後關頭,女主竟然崩潰了……

這其實不怪梅閣,梅閣沒看過我的大綱,所以現在還不知道謝冬清在夢中一直都有逼婚環節的。就算他現在有所懷疑,但也不能确定。

所以,還要辛苦梅閣,咱們下個夢接着折騰。

☆、無己【公主侍衛】

梅閣有意識後,發現自己蹲在一棵樹上。

視線前方是樹的枯枝,黑壓壓一片。視線的下方琉璃瓦鋪頂,再一看,左側還有一處回廊。

……這次,是古代?

他身旁一個穿黑色短打,臉上戴着黑色面具的人扭過頭,哈了哈手,跟他說:“十八,來接崗了啊!等你半天了。”

梅閣摸了摸自己的臉,果然也戴着面具,再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顯然是個暗衛的打扮。

他擡頭問道:“……什麽情況?”

那個人以為他問別的事,低聲說:“唉,不太好。公主差不多要回府來了,許是已經定下啓程日子了。這等公主嫁到陳國之後,上頭也不知道會怎麽安排我們。咱們上個月的銀饷還沒給發,估計是要等公主出嫁時,合着賞銀一起發給我們呢。”

果然,等他說完,遠處便傳來一聲長長地吆喝:“酉時三刻,公主回府!”

“公主回府!”

庭院內幾個守在殿前的小侍從聽到了吆喝,匆忙道:“燃燈!燃燈!公主回府!”

梅閣透過面具,隐約看到回廊盡頭,一排人提着燈,簇擁一個墨藍色身影緩緩朝這裏行來。

不會是……謝冬清吧?

公主?

“會玩……”梅閣簡短的評價道。

“十八,別愣了,醒醒神。”他前面的那個隊友拍了拍他的肩,“我走了啊,這天氣,太冷了!”

他身形敏捷地跳下樹,縮着腦袋搓着手打開了庭院邊角處的側門,離開了這裏。

梅閣倚在樹上,觀察着遠處慢慢行近的隊伍。待隊伍走近,梅閣看清了中間那個穿着墨藍色宮裝,神色帶着幾分威嚴的公主。

呵!還真是謝冬清。

墨藍色廣袖宮裝,精致的妝容。在燈火的閃爍中,她的眉眼明媚又朦胧。

認出了她之後,梅閣無奈道:“這怎麽辦?”

暗衛。既然他是暗衛,意味着只能在暗處藏着。可他不能藏一輩子,所以得想個法子跟謝冬清搭上話。

梅閣開始研究着要如何找機會出現在她面前。

隊伍走到樹下,謝冬清揮了揮手:“都散了吧。”

兩旁的侍從默不作聲的退下,謝冬清幽幽嘆了一聲,朝內殿走去。

至門口時,她仰頭看了眼兩旁燃着的燈,揚聲叫道:“今夜誰當值?來人!”

梅閣眼前一亮,輕盈地躍下樹,搶在趕來的侍從之前,單膝跪在她面前,沉穩道:“是屬下當值。”

謝冬清聽到動靜,轉身看了一眼。

“你是誰?面生。”

梅閣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面具,猶豫了好久,還是忍不住說道:“殿下……能看到屬下的臉?”

聽他這麽回答,謝冬清輕輕笑出聲。她揚起眉,聲音清越,帶着些倨傲:“說得對,把面具摘了我看看。”

梅閣心裏咯噔一聲,祈禱着,千萬不要有擡起頭來讓本宮瞧瞧的片段,要是她敢擡他下巴,他立刻自殺出夢重來!

梅閣擡手摘了面具。

謝冬清借着燈火,打量着他。

自上而下的視線,讓梅閣十分別扭,他的臉在謝冬清的打量下發燙起來。

梅閣臉上表情一向很少,不笑時,面上冷冷的,帶着些不好相與的嚴肅。

謝冬清嘴角不由自主地揚了起來,她道:“本宮欠你錢嗎?怎麽是這種表情。”

“……”梅閣摸了摸自己的臉,他表情怎麽了?

沉默許久,梅閣只得答道:“欠……屬下上個月的饷銀還沒拿到。”

這個回答顯然把謝冬清噎得不輕。她哦了一聲,笑道:“你還有理了。你起來說話,本宮看你要低着頭,脖子疼。”

梅閣站起身,忍不住嘴賤道:“屬下已經沒話要說了……”

他站起身,臉完全暴露在了燈光中。

謝冬清驚訝地看着他,不由自主地圍着他轉了一圈,稱贊道:“怪不得我府上的侍衛都戴着面具,若是不戴,恐怕這夜色再暗,也能引人注目。”

又被誇了,梅閣垂首,嘴角一撇,低聲道:“……屬下是暗衛,不是侍衛。”

謝冬清愣了片刻,哈哈大笑,挑眉道:“怎麽,你是說我說錯了?”

她嘴角帶着笑意,湊近梅閣,仰着臉看着他,輕聲道:“我從不會出錯。”

說罷,她衣袖一揮,揚聲道:“來人!這個人,本宮升他為……一等侍衛。”

聞言,梅閣拼命忍笑。

現實中的梅閣在檢察院工作,是刑檢部的檢察官,平時要提審,還要出庭,工作強度很大,然而升職卻很慢。檢察院那種地方,熬到三四十歲,熬成老資歷估計才能升半個職位。

而在謝冬清的夢中,他就說了幾句話,短短幾分鐘時間,就從無品的小暗衛變成了五品的侍衛。

梅閣內心感慨,怪不得都說升職加薪是做夢,果然做夢來得快!

“謝殿下!”梅閣很爽快地接受了這次升職。

只要能跟她有交集,能經常在她身邊,那麽夢進行也會順利一些。

而且,這個夢應該會很有意思。

反正總不會是喪屍。

梅閣臉上露出了明顯的笑容。

小跑過來的侍從小心問道:“殿下,這人的名字……”

“哦,問你呢,你名字。”

“梅閣。”

“……”謝冬清目露疑惑,“這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

“在夢裏。”

這種大膽的回答讓謝冬清了震驚了片刻。她一拍手,笑道:“好!你這個人很合本宮脾氣!以後就跟在我身邊吧。”

“謝殿下賞識。”

夜風習習,殿前的燈在風中搖曳。

謝冬清擡頭看了一眼殿前的燈,這才記起叫人的原因:“哦,對了,你去把這燈換了。”

說完她衣袖一甩,優雅轉身,款步進殿。

侍從過來,先向他道喜,之後說道:“那就勞煩梅侍衛了。”

梅閣擡頭看了眼燈的高度,半晌才道:“……不客氣。”

梅閣迷路了。

這是必然的。

他無從知曉謝冬清這個夢的構架,等下一個換崗的暗衛來了之後,他默不作聲地根據前一個暗衛回去的路線,打開庭院角落裏的小門走了出去。

接替他的暗衛看着他打開角門走出去後一臉懵,特別想追上去問梅閣,你這家夥不是已經被提升為侍衛了嗎?剛剛都有人把你住處的東西都搬走了,你怎麽還要回去?

等梅閣出了內庭,才發現這個公主府很大。

他摸索着走了幾處地方,默默回想着自己前世居住的地方,之後他感慨道:“這應該是個攝政公主吧?”

不然……這規格怎麽能有這麽高?

不過,若是攝政公主,大概不會遠嫁他國。

梅閣回想起之前換崗的暗衛同他說的話,謝冬清似乎要嫁到陳國去。

一個看起來很受寵,公主府規格和随行隊伍堪比親王的公主,要嫁到另一個國家去?

這不合邏輯也不合政治啊!

梅閣想不通,只得吐槽道:“她腦洞怎麽總跟別人不一樣?”

這時,通向會客廳的主路上出現了一隊人。旁邊幾個随從打着燈,燈上寫着一個繆字。他們腳步飛速,對公主府的人招呼道:“快,快,叫公主殿下出來,繆王殿下來了!”

梅閣聽到這個稱呼,不僅好奇起來,這個字……做封號?

不過,聽他們這麽喊,梅閣可以确定的一點是,他跟着這個隊伍,肯定能見到謝冬清,到時候問她怎麽安排自己住處就是了。

于是,梅閣默默跟在了繆王的隊伍後面。

繆王端坐在步辇,看背影應該很年輕,梅閣猜測到,這個繆王大概會是謝冬清的兄弟。

會客廳點燃了燈火。

梅閣遠遠看到謝冬清換了身衣裳,面色不悅的走了出來,站在門口。

她仰着下巴直直站在那裏,眯起眼睛,似笑非笑。

“這麽晚了,繆王到此,可是有急事?”

步辇停了下來,繆王踩着侍從的背緩步走了下來。

他長着一張國字臉,皮膚暗沉,眼睛細長,五官很不協調。

梅閣心道:“……這跟謝冬清的長相也差太遠了,不是一個娘生的就這麽大差別?”

繆王一開口,梅閣就皺起眉頭。

他聲音尖細刺耳,跟長相完全不相符。

繆王笑道:“急,如何不急!後日公主殿下就要啓程去陳國了,我這個做義兄的,怎麽也要送個大禮。”

謝冬清絲毫沒給他面子,冷冷道:“禮單明日送來便是。”

“诶!這怎麽能呢。”繆王一副你不懂的表情,說道:“我這個禮啊,還必須得晚上親自送。”

他拍了拍手,後面走來了一個俊秀少年,向謝冬清行了個禮。

謝冬清面無表情。

梅閣臉上的表情很豐富。

“公主殿下,收下吧。”繆王伸手在少年臉上摸了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張開嘴。

那少年的舌頭竟然被拔了。

謝冬清皺眉。

繆王笑道:“公主殿下此去陳國,路途遙遠。有了他陪伴公主左右,便不會感到寂寞了。為了不讓公主疑心,本王已經為公主做了萬全打算。”

“這樣,他不說,陳國的長皇子也不會知道……再者說,陳國的長皇子就算知道,也奈何不了公主。畢竟世人皆知,這陳國的長皇子從來沒從床上爬起來過。本王思來想去,不忍公主的将來如此凄慘,所以專門挑了個可心的人,來獻給公主。”

他将那個少年推了過去。

“長夜漫漫……不必謝我。”他轉身登上步辇,慢悠悠道,“我們走。”

謝冬清站在臺階上,面色為難的看着那個少年。旁邊的侍從們大氣不敢出,戰戰兢兢地站在旁邊。

繆王的人撤了出去,梅閣淡定地走了過來。

謝冬清移開目光,望着他。

“你有什麽事?”

“……我今晚睡哪兒?”

謝冬清萬萬沒想到他會問這種問題,呆愣了好久,她突然笑道:“奇怪,怎麽你一張嘴說話,我就想笑……”

“……謝公主誇獎。”

“你……就歇在內殿吧。”

梅閣驚訝道:“當真?”

謝冬清點點頭,一旁侍從趕忙過來給梅閣引路。

夜色中,謝冬清微微笑道:“今日好好休息,明早随我進宮面聖。”

說罷,她一甩衣袖,大步離開。

梅閣看到那個少年還在,便問道:“他怎麽處置?”

“公主未交待,暫且安置在府中。不過,公主後日就要遠嫁陳國了……想來确實要問問公主如何安排這人。”

“哦。”梅閣點了點頭。

幾個侍從上前把少年帶了下去,梅閣想到繆王說的那番話,更加不解。

這謝冬清,到底構架了個什麽夢?

奇奇怪怪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第二夢。主标題出自《莊子·人間世》

當年做這個夢……我是旁觀視角。

一個将軍的冤魂乘着黑紫色蝴蝶從陰間回來殺忘恩負義的皇帝複仇,懷孕的皇後擋在皇帝床前,将軍的冤魂最終放棄了複仇,并對皇後說:你肚子裏的孩子,将是個千古名君。

皇後生下了個女兒。

後來忘了,再之後有印象的,就是老皇帝死了,公主登基稱帝,查收金庫,召集群臣,還讓困在家裏有才華的女人都出來,一起發展國家。

【這是這個夢的故事核來源,第二夢劇情和我這個夢不同,嗯……男主最後對這個夢的親口評價是:很扯,但很燃】

哦,最後一句,那個繆字不太好,我是在翻谥號的時候,看見這個字,然後随手拿來按在這個繆王身上了。

☆、無己【盡職盡責】

第二天清晨,梅閣作為謝冬清的随行人員之一,一同進宮。路上,謝冬清撩開簾子,朝他招了招手。

梅閣小跑過去,十分配合的演戲:“殿下有何吩咐?”

“無事,來跟我說說話,醒醒神。”

梅閣繼續配合:“殿下說吧。”

“……”謝冬清無話可說,沉默了下來。

梅閣為了做一個盡職的侍衛,只好暖場道:“屬下不是很懂,殿下為何要嫁去陳國?”

“你不懂?”謝冬清似乎很驚訝,“你……平時在我府上都在做什麽?連涼陳盟約都沒聽過嗎?”

梅閣平靜地回答:“屬下是暗衛,每日下值就回去睡覺,睡醒再去當值,恪盡職守,從不過問政事。”

謝冬清的表情很是微妙,“你倒是過得自在……”

“當年我大涼同陳訂立盟誓,合力擊敗魏國。柯澤一戰後,魏國投降,我與陳國長皇子同在那日降生,消息傳至柯澤,兩軍同慶。父皇便與那陳國國君定下我二人的婚約。待到我十八後,就要依照約定出嫁。那時皇兄還在,父皇也沒考慮那麽多……”

梅閣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現在她的皇兄應該已經不在人世了。

“那繆王他……為何敢對殿下如此不敬?”

謝冬清以手撐頭,涼涼一笑:“他怎會不猖狂?自我皇兄去世後,王族宗室裏能繼承皇位的只剩他一個男丁,即便他父王是個傻子,他本人再不成大器,他也會是大涼将來的國主……”

梅閣輕語道:“昨夜屬下聽繆王說起陳國的長皇子……似是身體有疾?”

謝冬清閉了閉眼,幽幽嘆道:“陳國長皇子自出生以來就沒在衆人前露過面,父皇曾派人打探消息,說他常年卧病在床,是個活死人……”

梅閣蹙眉道:“那你還嫁?”

有病吧,換一個不行嗎?

“盟誓既立,我又怎能違背。”她坐起身,憂愁道:“父皇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我在時,還能替他分擔些許政務,現在我要嫁了,繆王暴戾恣睢,大涼今後會如何,我連想都不敢想……”

梅閣突然道:“一定要嫁嗎?公主若留在大涼,讓今上封你為皇太女,将來繼承皇位,不是更好?”

謝冬清神色驟變,厲聲道:“梅閣你好大的膽子!”

梅閣立刻認錯。其實那句話說完後,他就後悔了。

自從他進了謝冬清的這個夢,總有種回到前世的錯覺。梅閣的前世,無論皇子公主,皆有繼承皇位的可能,因此他下意識的說出立皇太女的事。

然而,在謝冬清的夢裏,依然還是傳統設定,生為女兒身,并不享有繼承權。

“屬下知錯。”

謝冬清沉聲道:“嫁去陳國,是我自願。”

她眼神迷茫又缥缈,低聲喃喃道:“命中注定,怎能違背?生生世世,永結同心,不畏風雨,白頭偕老……”

梅閣心中起疑,問道:“公主殿下最想做的事,難道就是嫁到陳國去?”

謝冬清斜他一眼,堅定道:“對,本宮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順順利利嫁到陳國,途中不出什麽岔子。”

梅閣若有所思。

那這次的任務就是送親了……可是,如果她跟上次一樣,到了陳國後,突然堅決不嫁,那就……

她的夢,有蹊跷。

為何都與結婚嫁人有關?

步辇停了下來。

大殿前候着的小太監飛奔而來,拂塵一甩,跪地行禮:“公主殿下金安,聖上等了許久了。”

“父皇可還好?”

“好!今日的早膳進了不少呢。”

梅閣上前接過謝冬清解下的披風,退了幾步站了回去。

謝冬清側頭,思索片刻,對他說道:“你跟我一起來。”

不知為何,她很信任梅閣,看到這個人,就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梅閣緊随她進入大殿。

涼國的皇帝面容蒼老,面色蠟黃,灰白的頭發稀稀疏疏,有一些沒辦法梳攏束起,散落下來,飄在額頭兩側。

仔細一看,這個皇帝确實是謝冬清父親的長相,只不過稍顯老态,更滄桑了些。

“阿清,你來了。”

“爹爹……”謝冬清連跪禮都沒有行,直奔皇帝身邊,“爹……女兒,今日來向爹爹辭別。”

老皇帝目露不舍:“……也好,都準備妥了嗎?”

謝冬清點點頭:“該辦的都辦好了,該交代的也都交代了,府上的事物也交待妥了,爹爹放心吧。”

“唉,這一天……終歸是要來,朕的女兒,也要離朕而去,剩朕一個孤家寡人……罷了,女兒總是要出嫁的。”老皇帝慢悠悠嘆氣。

謝冬清低下頭,眼含淚光:“女兒還是放心不下爹爹,一想到這次就要長久地離爹爹而去……女兒心裏就不好受。”

老皇帝捧着謝冬清的手,亦是一臉憂傷,哽咽道:“你母後……你母後若還在,一定不舍得你遠嫁他國。”

他似乎想起了什麽,出了一會兒神,哀嘆道:“阿清啊,你要是個皇子,該多好啊……”

她要是個皇子……老皇帝側過頭,發出長長的嘆息。

謝冬清忽然跪地,流出兩行清淚,顫聲道:“我也恨自己不是男兒身,雖有替父分憂之心,奈何卻無能為力。只得看我大涼,看着我謝家的皇位白白拱手給他人,女兒,女兒不甘心啊!”

梅閣在旁邊靜靜看着,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

老皇帝将她扶起,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朕的好孩子……朕的好孩子,你自小好強,文治武功不比男兒差,朕只恨蒼天無眼,造化弄人……”

此時,殿外突然傳來繆王尖細的聲音:“聖上!侄兒有要事求見!”

謝冬清輕輕拭去眼淚,站在皇帝身側。

大門推開,繆王疾行而來:“聖上!荷州州牧發來急報,禮河荷州段決口,荷州的姚南,思川北地皆遭澇害,千畝耕田被淹,災情嚴重。”

老皇帝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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