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伏筆,男主問他時,他隐瞞了被咬的事實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梅閣沒有看出張不悔有嫌疑,而是他看出後,需要有一個判斷和最終确定的過程。

你們不要着急啊,一章一章來。

謝謝英可和大川的雷!

☆、非命【情字顯】

謝冬清沉默不語,臉色發白。

梅閣回過神,問她:“怎麽回事?她昨晚……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謝冬清搖搖頭,低聲道:“我不知道,我昨晚睡得很熟,什麽聲音都沒聽到,今早醒來,發現她不在身邊……推開門就……”

謝冬清深吸口氣,閉上了眼,表情十分痛苦。

張不悔拿着雪白色的長劍,問門下弟子:“你們昨晚,可有聽見什麽動靜?”

幾個弟子面面相觑,一個弟子鼓起勇氣說道:“昨晚……昨晚臨近三更時,我聽到走廊外有動靜,像是、像是……從他那邊傳來的。”

他擡手,指向了梅閣。

梅閣沒有絲毫表情變化,冷冷問道:“所以呢?”

那個弟子正是昨晚在井邊出主意說要把梅閣中途賣掉的那個,他一口咬定梅閣有嫌疑,說道:“一定是你,我們的房間都離得近,如有人走動出入,必會驚醒。只有你,就算殺人釘屍也不會有人知曉。”

梅閣懶得搭理他。

半點邏輯都沒有,還敢如此理直氣壯地說他有嫌疑。

一直沉默的謝冬清突然開口道:“莫要胡說。”

她看了眼梅閣,擡起頭,對那個望山派的弟子說道:“且不說他沒有武功。就算他真的有武功,他為何要去殺那個姑娘?我們大家都知道,我們是在半路遇到無情教劫殺德興镖局的镖車,小姑娘是衛坤拼死救下的,在此之前,他從未見過那個小姑娘,又如何會在大家都睡了之後,去殺這個姑娘呢?他沒有殺人的動機。”

“再者。”謝冬清繼續說道,“練武之人,即便是睡覺,也會留心身邊的動靜,可昨晚我卻睡得很熟,實屬反常。所以,我認為是無情教追到了這家客棧,用了迷香,劫出小姑娘,将她殺害。”

張不悔突然發出一陣很輕微的笑。

謝冬清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他。

張不悔道:“謝門主,在下無別的意思,剛剛想笑,只是因為,謝門主說得話,道理不通。”

“何意?”

張不悔說道:“謝門主可以想想,若真的是外來人,迷暈了謝門主,直接殺了小姑娘就是,何必還要将她擄走,釘在樓梯口?這麽多此一舉……有些不合常理。”

他微笑着,緩緩道:“倒不如說,殺人的那個人,似乎是不願吓到謝門主,憐惜謝門主才對。”

他目光落在梅閣身上,幽幽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倒不是說我有意說誰是兇手,只是謝門主不要忘了,白骨樓的人,晚上除了要□□,還會做些別的生意,只要有人給銀子,什麽活兒都能接。比方說,接了無情教的活兒,殺了他們要殺的人。”

謝冬清冷靜下來,想了一圈,最終開口,送他了四個字:“一派胡言!”

可她不得不承認,張不悔說的這些極有可能是真的。

梅閣之前雖未見過那個小姑娘,但他是白骨樓出身。

樓高鎖紅顏,燈深葬白骨。

紅顏賣笑,白骨殺人。

這是江湖人都知道的事。

只要給錢,什麽人都敢殺。

或許真有可能,昨晚的什麽時候,無情教的人與他搭上了線,讓他殺了那個小姑娘。

但是……

謝冬清內心又否定了這個懷疑。

他不會是那種人。

那種,不論男女老幼,拿錢就殺,之後還将屍體懸挂起來的變态。

梅閣半晌無語。

他其實也在思考,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教主武功盡失,輕易被殺也是可能的。

她昨晚跟他商量好要趁大家睡着,離開客棧返回天鏡湖無情教。

但昨天三更時,他并沒有聽到暗號。

也就是說,小教主在三更前,就已經被殺了。

殺她的人,他目前還無法推斷是誰。

但他可以确定,小教主應該是在迷暈了謝冬清,出門發暗號時,碰上的兇手。

那麽,兇手是誰?

是無情教的內鬼,追殺教主至此。

還是之前劫殺镖師嫁禍無情教的白骨樓的人?

還是說……兇手是這兩者之外的人?

如果是第三種情況。

梅閣看了眼張不悔。

那兇手很有可能就在他們中間。

接下來就是殺人動機了。

為什麽殺小教主?

如果是無情教的內鬼,那殺人動機就應該同教中事務有關。

如果是之前劫殺镖師,冒充無情教的白骨樓的人……

可能性很小。

首先,白骨樓的人并不知道小教主真實身份。其次,白骨樓之前劫殺镖師只為嫁禍無情教,使無情教再背一鍋,積累江湖仇恨值。

衛坤拼死救下小教主後,白骨樓的人就撤走了。并且一路上,白骨樓的人沒有再來糾纏。所以不可能大晚上摸到彭城,專門守在客棧,只為等小教主落單時,再補殺一次。

如果是第三種可能,兇手就在他們之中的話,那麽動機是……發現了她的教主身份?還是其他原因?

梅閣盯上了張不悔。

張不悔也同樣看着梅閣。

兇手是一個人,還是一夥人?

安葬了小教主後,一行人沉默着,再次踏上去往四方城的道路。

待坐上馬車,謝冬清才開口說話。

“你是……白骨樓的殺手嗎?”

梅閣搖頭,認真道:“我不是。”

謝冬清細眉微微皺着,專注地看着他。

清晨的微光從馬車窗棱的縫隙中漫進來,灑在他身上。

梅閣垂下眼,避開了她的視線。

謝冬清說道:“我知道不是你,我信你。你不會是那種人,而且你……”

她說:“你當時的震驚,不像是僞裝出來的。”

“謝謝你。”梅閣突然說道,“謝謝你,你一直都在相信我。”

他說:“謝冬清,我想知道,你最大的心願是什麽?”

他不願再拖下去了。

他在這個夢中,身份十分複雜,顯然是夢對他的吞噬同化更強了。

相比前幾個夢,他的行動會因為身份和角色安排受到限制。

無情教的教主死了。

無情教的教心在他身上。

現在整個武林欲開除魔大會,商議攻打無情教一事。

太複雜了。

他必須要動作快些,在自己沒被卷入紛争之前,盡快知道謝冬清的心願,迅速完成她的心願結束這個夢境。

“心願?”謝冬清重複了一遍。

“對,你最想做什麽事?”

謝冬清目露苦澀,嘆氣道:“心願啊……早沒有了。現在想的,就是能平平安安到四方城,順順利利參加完聚義會,盡快回來把衛坤的墳遷回謝刀門,然後……”

她眼中有疲倦,也有向往:“謝刀門的孩子們都能快快樂樂,過了重陽之後,再收一些徒弟,不求将謝家刀發揚光大,只求所有人都平安快樂。”

“你呢?你自己呢?”

“我?”謝冬清笑了,“我呀……沒什麽太高的要求,等聚義會結束,就回到家,好好練我的刀,平平靜靜過自己的小日子。”

她似乎想起了什麽,笑了笑,終究是沒說出來。

梅閣認真地思考着她的心願。

這一夢他也看出來了。

謝冬清似乎很了解自己的實力,不求在江湖上出名,只想偏安一隅,守着家業,平平安安地過一世。

不過,奇怪的是,這一夢,竟然沒有逼婚。

梅閣思索着。

進入這一夢之後,意外頻出。

比如他不再是單純的只遵循一些基礎設定的夢境侵入者,而是成為了有複雜背景的角色。

比如,謝冬清說她夢到過他,堅信着與他前世有約。

再比如,沒有逼婚,也沒有新郎,更沒有聽謝冬清提起過跟誰有婚約。

這一夢,變數真的太多了,梅閣心底,隐約感到了不安。

快到中午時,車行至北疆的一座大城。

因來往商客衆多,進城時,車上人員都需下車過檢,呈遞身份牌。

梅閣跟着謝冬清下了車,接受檢查時,謝冬清遞了幾塊小碎銀,說道:“這是我家屬,因出門匆忙,未帶身份牌。”

小官吏也很上道,神情坦然地接過碎銀,說道:“進城到官府登個記,領個臨時的身份牌,下次出遠門記得帶。”

“多謝大人。”

謝冬清順利帶着梅閣進城,同張不悔說了之後,直奔官府而去。

辦事的官吏潤了筆,擡頭看了眼梅閣,問道:“名字,籍貫。與同行者的關系。”

謝冬清脫口而出:“梅閣,家住泸州謝家鎮謝刀門,是我……家屬。”

聽到這個稱呼,梅閣十分震驚地看了眼謝冬清。謝冬清立刻轉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輕咳了一聲。

官吏慢悠悠哦了一聲,工工整整填好單子。

看着官吏取出一塊紅木牌,慢慢寫上他的名字,梅閣有種錯覺,好像再加張照片,就像在領結婚證。

等拿到臨時的身份牌從官府出來後,梅閣才問謝冬清:“你剛剛……為什麽那麽說?”

梅閣很在意這個問題,因為她剛剛說的是家屬。

謝冬清羞赧道:“嗯,我确實挺喜歡你的……不過你不要多想,剛剛那句話是為了登記方便順口一說,不然肯定會問更多的問題。那個,你不介意吧?”

此話一出,梅閣還未回過神,一直站在門口等謝冬清的張不悔厲聲道:“你說什麽?你喜歡誰?”

謝冬清被他吓了一跳,疑惑道:“張公子……怎麽了?”

張不悔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指着梅閣問道:“你剛剛可是說你喜歡他?”

謝冬清不說話了。

她慢慢将胳膊從他手中抽出來,背在身後,冷聲道:“我喜歡誰,要怎麽稱呼一個人,同張公子有關系嗎?”

一次犯神經,她可以忍,三番五次突然跳腳發神經,她實在是忍不了。

謝冬清臉色不快道:“張公子管好自己的事便是,我謝冬清的事,同你沒有任何關系。”

張不悔咬牙笑道:“我算是知道了,不能總由着你性子來!我就是對你太放任了,才會讓你一次次寒我的心……”

他狠狠盯着謝冬清看了一會兒,轉身離開。

梅閣默默看完全程,開口道:“他喜歡你。”

謝冬清苦笑搖頭:“莫名其妙。我從未見過有誰是這樣喜歡一個人的。這種喜歡,但願不要再有。”

她說完,回頭對梅閣溫柔笑道:“這裏的馄饨面很好吃,要去嘗嘗嗎?”

“好。”梅閣點點頭,望着張不悔離開的方向,陷入沉思。

☆、非命【聚義會】

謝冬清和梅閣找了家街邊小鋪,坐下等馄饨面。

馄饨還未下鍋,車夫就尋來了。

“當家的,望山派的人走了。”

謝冬清無聲嘆息,只道:“随他們去吧,我們吃完再出發。阿伯,你也來碗馄饨吧,不趕時間了,坐下吧,暖暖身子。”

車夫高高興興地接過筷子,說道:“其實小老覺得,咱們不跟望山派一起走挺好的,望山派的那一位是少爺脾氣,咱小門小戶的,吃不消。”

謝冬清含笑點頭。

他們吃完才出發。

謝冬清上了車,沒一會兒就在馬車的晃動中睡了過去。

梅閣見她抱着胸歪躺在車上,頭在馬車颠簸中一下一下磕着車壁,睡得很不安穩。于是輕輕把她撥進懷裏,将鬥篷蓋在了她的身上。

他輕輕敲了車門:“老伯,慢點走吧,她睡着了。”

“哎!”車夫拽住缰繩,放慢了速度。回頭說道:“當家的這幾天也不容易,衛少俠是老門主收留的孩子,跟當家的一起長大,就像親弟弟一樣。這下沒了,當家的心裏指不定怎麽難受呢。我真覺得,咱不跟望山派的一道兒走要輕松很多。他們望山派家大業大,養出來的少爺,我們也得罪不起,天天看人臉色。上次在彭城,當家的給衛少俠買棺木,連自己拿主意都不行,一定要順着那位少爺的心思……小老當時就替當家的覺得憋屈。”

梅閣輕輕嗯了一聲。

他也看出來了,這個張不悔的控制欲很強。

張不悔……會是化名嗎?

“這剛出來,就發生了這麽多事……”車夫嘆道,“看來這次出門,不太吉利啊。”

不與望山派同行後,他們一路上走走停停,時間安排寬裕了很多。謝冬清還在一座小城待了兩日,讓裁縫店趕制了一套衣裳給梅閣換上。

“往北去,會越來越冷。”謝冬清送衣服時,這麽說道,“這個布料厚實,抗風,你換上吧。”

她紅着臉道:“一直都辛苦你了……每天都幫我燒洗澡水,我都知道……”

梅閣道:“應該的,不用不好意思。打水燒水都麻煩,不能看着你一個人做。”

謝冬清的臉更紅了,呆站了一會兒,她輕聲道:“謝謝。你對我真好……”

“應該的。”梅閣低頭看着手裏的衣服,眉梢眼角浸滿了溫柔的笑意。

又過了幾日,他們終于到了四方城。

“謝刀門?”

門口迎接來客的人上下打量了謝冬清。

他并未聽說過這個門派。

“哪裏的?”

“泸州謝家鎮的謝刀門。”謝冬清不卑不亢的報上家門,說道,“我們有收到請柬。”

她從懷中掏出燙金請柬,遞給那人。

那個人狐疑地看了眼請柬,看到落款印章,大吃一驚,連忙掬起笑容,道:“小可見識淺薄,多有得罪,還望謝門主海涵。”

他微微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恭敬道:“謝門主請随我來。”

他引着謝冬清進去,大喊道:“平陽侯的貴客,安排到東廂房,不得怠慢。”

下人們連忙跑來,又是幫忙趕馬車,又是幫謝冬清提行李。

謝冬清微微有些詫異,回頭拉着梅閣,由下人引着,朝東廂房走去。

旁邊引路的人問謝冬清:“謝門主,這位少俠是和謝門主安排至一個房間還是兩間房分開?”

謝冬清猶豫了一下,說道:“貴地有沒有帶隔間的?”

“有。”那人說道,“那我就給謝門主安排一間大隔間了,裏外兩間屋。”

“有勞。”

走了幾步,那人又問:“謝門主,這位少俠是跟謝門主一起出席晚上的接風宴,還是單獨把飯送到廂房去?”

謝冬清覺得他的問題有些多,但仔細想想,或許是跟食宿安排有關。

謝冬清問梅閣:“晚上的接風宴你想去嗎?”

還未等梅閣回答,那位引路人說道:“是這樣的謝門主。這位少俠有沒有邀請函?是謝門主的随從還是謝門主帶來一起赴宴的弟子?”

聽他這麽說,梅閣大概明白了,接風宴不是他想去就有資格取去的。

梅閣表态:“晚上我一個人在廂房吃吧。”

“成。”引路人笑道,“保證給您準時送去。”

下午的時候,謝冬清收拾完行李,換了衣服,坐在外間發呆。

梅閣見了,遠遠站着,不願上前打擾。

一路走來,車夫趁謝冬清睡着跟他講了許多謝刀門的往事。

謝冬清在這一夢中,喜怒不行于色,遇到什麽事,即便是大喜大悲,平日裏也不會過多的顯露出來。

車夫說,當初謝刀門的老門主去世時,弟子們跪在床邊院子裏嚎啕大哭,而謝冬清只是紅了眼圈,很冷靜的操持老門主的後事。

車夫總結道:“當家的是個能抗事兒的人,即便是天塌下來,別的人都吓哭了,當家的也會跟平常一樣,替他們扛着天。再重都不說。當家的心思重,感情全都埋在心裏,梅公子,我看當家的是真挺喜歡你的,以後可要好好對我們當家的啊!”

梅閣回道:“我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放心,她值得好好對待。”

夢境能反應人最真實的性格。好的一面,不好的一面,全都會剝離掉現實中的僞裝成分,真實的呈現出來。

他不知道謝冬清在現實中是個什麽樣性格的人。

但在她夢裏,梅閣覺得,這姑娘的性格簡直是好到不能再好。

正如他所說,她值得被人好好對待。

梅閣站在一旁,靜靜看着謝冬清放空自己,對着空氣發呆。

她臉上的迷茫疲倦和淺淺的悲傷,讓他沒來由的跟着難過。

要快一點……快一點讓她醒來,讓她脫離這樣無休無止的夢境輪回。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小厮前來請謝冬清入席。

謝冬清這才回過神,揉了揉臉,笑道:“多謝,這就來。”

她轉身找梅閣,恰巧對上了梅閣一直看向她的目光。

“你……一直在這裏站着?”她有些驚異,“怎麽也不說話?缺什麽嗎?餓了嗎?”

梅閣輕輕笑出聲,搖頭道:“什麽都不缺,你快去吧。”

“那你早點休息,在路上颠簸了那麽久,肯定累了。好好休息,不用等我,我可能不會太早。”

“好。”

待主院那邊開席,梅閣這頭的晚飯也送來了。

是之前的那個領路小厮。

那人端着飯進來,嘻嘻一笑,說道:“大祭司,你怎麽也來了?下午見到你時,我吓了一跳!”

梅閣盯着他,半晌無語。

“教主讓我在四方城探聽聚義會消息,可我這邊的消息發出去多日了,還是沒收到回音。可是咱的聯絡線在哪一處斷了?”

梅閣問道:“你是誰?”

那人笑容一滞,心累道:“大祭司……咱以後能別練返璞歸真功了嗎?你說說,你練這個功,隔三差五的就忘事……所以大祭司是自己離開天鏡湖摸到這裏來的嗎?反正肯定不是教主派你來的,就你這種記性,剛出天鏡湖估計就能被人拐賣掉。”

“……”梅閣道:“所以你是誰?”

“我是千,左護法麾下的。”他朝梅閣擠了擠眼,“我出來前,還給大祭司搓過澡,你記起來了嗎?”

“教主她……是不是看起來像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說起話來語速快,聲音蒼老。”

“對啊!”千猛點頭,“還總罵人!”

梅閣看向他,認真道:“她被人殺了,我不知道兇手是誰。她的屍骨埋在彭城南山,碑上有刻字,小妹無名。挨着謝刀門衛坤的墓,挺好找的。”

謝冬清對謝刀門在江湖的地位很有自知之明。她當初被邀請來聚義會,就已經做好了安安分分吃飯睡覺開會回家的準備。

小門派就這點好處,雖然大佬們的邀請無法拒絕,并且必須追随。但也只用附和兩聲,不必出什麽力。

畢竟她功夫平平,出力也輪不到她。

謝冬清坐上席,因平陽侯還沒到,所以眼前的菜就算上齊了,她也只能陪着幹坐。

四大派五大門的幾個代表坐在宴席上首。

張不悔作為望山派的代表,被安排到了左手邊第二個位置,謝冬清坐在他對面的席末,正在托腮發呆。

張不悔臉上帶笑,與旁邊連海派的掌門交談甚歡。

他餘光瞥了一眼坐在席末的謝冬清,瞧見她發呆的樣子,微微笑了笑。

平陽侯來了。

是個面色發青,留着兩縷長胡須的中年男人。

衆人連忙起身行禮。

平陽侯道:“多謝各位英雄好漢給姜某這個面子,今日我們只喝酒,不談其他!”

在座的人端起酒杯,齊道一聲:“幹!”紛紛仰頭喝幹了第一碗酒。

落座後,宴席才正式開始。

謝冬清秉着只吃飯不說話的原則,認真地往嘴裏扒飯。

她坐在最末,按理說,她應該主動端起酒杯一個個給旁邊的人敬酒。但她并不想認識人,只想吃完飯,參加完聚義會就回謝刀門。

明面上看,聚義會是聚集江湖各個門派,各方好漢,然而,實際上,聚義會只是四派五門的聚義會。

因而,聚義會不過就是四派五門的人,聚在一起商量要不要打無情教,怎麽打,出多少人多少錢,要不要結盟,誰來做盟主指揮大家這些問題。

像謝刀門這種要錢沒錢,要人沒人的小門派,其實來聚義會就是給四派五門捧個場叫個好而已。

謝冬清吃得很慢。

她一直在觀察着月亮的位置,計算着時間,不能太早離席,顯得沒禮數,但太晚了也不行,顯得她貪吃。

等月亮懸在樹冠上方時,謝冬清起身離席。

正在與平陽侯交談的張不悔看到她離席,停了下來,目光追随着她,等她身影完全消失在路盡頭,他才收回視線。

平陽侯問道:“那就是謝刀門的謝冬清?”

“正是。”

“夜中梅在她身上?”

“是。”

“那個預言……可信嗎?”

張不悔緩緩露出笑容,湊到平陽侯耳邊,悄聲說道:“我們白骨樓的預言,從未出過差錯。”

謝冬清腳步匆匆,到廂房門口時,又放輕了腳步。

她一點點推開門,側身進來後,又輕手輕腳地關了門。

然而還未等她轉身,就聽梅閣說道:“怕吵醒我嗎?我沒睡。”

謝冬清蹦了一下。

梅閣手上端着一方小燭臺,身上披着外衣,站在裏間的門口。謝冬清捂着心口道:“我在外頭沒看到燭火,以為你睡下了。”

“沒有。”梅閣說道,“睡不着,在等你回來。”

這句話說完,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過了好久,謝冬清道:“……睡吧,我回來了。”

“謝冬清,聚義會過後,我們快些回去。”

聞言,謝冬清擡起頭,緊張地問道:“怎麽了?可是我不在的時候遇到了什麽事?有人刁難你嗎?”

梅閣搖頭:“不是。”

“不是,我只是……不想考慮其他的事情,只想讓你平平安安的回家。”

她這一夢的心願,是平平淡淡地過完這一世。

可這個心願太大,之前讓他很是頭疼。

可剛剛,他卻突然有了種沖動。

他想在這裏陪她過完這一世。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小劇場,寫點小設定。

梅閣的人設。

梅閣小時候是個話唠。

在幼兒園聽故事,回家後會嘚吧嘚吧跟他媽講一天,語言表達能力很強。

梅閣的媽媽非常頭疼。

快要煩死他了。

心裏想的都是:蒼天啊,能不能讓他別這麽多話啊!

後來蒼天很給力的滿足了她的心願。

梅閣開始夢到自己的前世。

這之後,長達五年的時間,每晚都在前世中掙紮的梅閣幾乎抑郁。

仿佛看透了人生,人也沉默了下來。

看着突然變得沉默寡言的梅閣,媽媽欣慰地想:我兒子終于長大了,成熟了,沉澱了!

直到有一天。

梅閣結婚了。

兒媳婦是個一看就開朗活潑愛笑的姑娘。

梅閣媽媽想:不錯,這種一動一靜的性格搭配很完美。

試想,一個在鬧,一個安靜坐在旁邊看着她鬧,這畫面多麽美啊!

然而,當看到兒子跟兒媳天天叨叨叨唠個不停,坐在沙發上笑成一團時,梅閣媽媽有一瞬間是懵的。

哦。

對。

是的,這是我兒子。

嗯,沒錯。

仿佛,回到了以前。

☆、非命【正義盟】

抱着準備在這裏陪她一世的想法,梅閣每天都在盼着謝冬清回來跟他說:“好了,聚義會結束了,我們這就回去吧。”

然而三天過去了,聚義會還沒有結束。

四派五門的人在平陽侯的授意下,成立了除魔正義盟。

于是這幾天的聚義會,每日争論的話題都是誰來做盟主,誰來做主力,誰來當除魔先鋒。

大多數人都有意讓連海派的掌門來做盟主,然而平陽侯一直未表态。

如此又過了兩天,梅閣問她:“我們能提前走嗎?”

謝冬清搖頭:“我來這裏本來也就沒什麽用,既不出財又不出人,還是老老實實等聚義會結束吧。看樣子,明日平陽侯就要宣布盟主了。”

送晚飯的人來了,謝冬清接過食盒,突然問道:“對了,前幾天一直來這裏送飯的那個小哥,最近怎麽見不到人了?”

送飯人說:“他前日說自己家中的老母去世了,回去奔喪了。謝門主放心,以後要是有什麽事,吩咐我就是。”

謝冬清道:“……是啊,親人去世了,是該放下其他事,回家去給親人好好料理後事。”

她想起被她匆匆安葬在彭城的衛坤,沒有了胃口。

她放下筷子,盯着桌子上的幾個菜發呆了好久,最終嘆道:“明日盟主定下後,我去跟侯爺請辭,咱們回謝刀門,江湖上的事……我已決定不再随波逐流了。”

夜深了。

四方城內的一間廂房內還燃着燈。

平陽侯摸着唇上的兩縷胡須,對來人說道:“不知閣下現在是以什麽身份來找本侯商談盟主一事。是望山派張不悔,侯府的門客,還是說,你是替白骨樓來的?現在四派五門多數屬意連海派掌門出任正義盟盟主,本侯依人心所向,明日就宣布盟主人選,此事,差不多已經定下了,還請你轉告你們樓主,莫要做無用功。”

那人慢慢取下面具,露出了左眼處金粉勾邊的白骨花刺青。

“轉告?姜昇,你可認識這是什麽?”

平陽侯看到那個标志着白骨樓樓主的金粉白骨花刺青,大驚失色,輕呼道:“你竟然是白骨樓樓主!”

“盟主一事,久争不定,雖連海派掌門深得人心,然為了大事考慮,你必須讓我來做正義盟盟主。”

平陽侯驚愣過後,甩袖哼道:“本侯倒不是不願将盟主之位給望山派,可你張不悔在武林中只是個後起之輩。我若突然宣布盟主之位是你,連海派必然不服,到時候,若是連海派帶着追随者退出正義盟,那正義盟還能成什麽氣候?還談何大事?!”

張不悔眯着眼,眼角的白骨花在燈下幽幽閃着金光。他嘴角微勾,說道:“侯爺眼裏可不要只看到連海派,畢竟一直幫你的,是我白骨樓。”

平陽侯沉默了下來。

之前張不悔是他侯府中的一個謀士,聚義會的主意就是張不悔提出的。正在他猶豫要不要借助江湖勢力來穩固太子的東宮之位時,張不悔又表明了自己的另一層身份,他是白骨樓的人。

“若侯爺擔憂的是無情教偏安東南隅,沒有做大惡之事,除魔理由牽強的話,那白骨樓可為侯爺解憂。”

那時,點頭同意的人是他。

因此,按照之前的約定,正義盟的盟主人選要聽從白骨樓的安排。

平陽侯仍是有些猶豫:“連海派那邊……”

“侯爺不必擔憂連海派。”張不悔道,“你明日只需宣布正義盟盟主是我,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做就行。”

他說:“我會讓連海派的人……閉嘴的。”

平陽侯想起白骨樓的手段,心中一寒。

張不悔戴上面具,正要推門離開,平陽侯突然想到一事,問道:“那個謝刀門的小姑娘……”

“侯爺信我們白骨樓的預言嗎?”張不悔輕輕笑道,“血染夜中梅之時,便是無情教覆滅之時。”

“火光之後,天下太平。”他緩緩道,“而這太平天下,從此以後,就是你姜昇的。”

平陽侯問道:“你是白骨樓樓主,将來也會是望山派的掌門人,既如此,我實在不知道,本侯這裏還有什麽是你需要的,你為何要幫我?”

張不悔冷聲道:“各取所需。”

他披上鬥篷,轉身離去。

月亮高高挂在夜空中,月光照射在張不悔的銀色面具上,面具泛出冷冷的幽光。

他擡起頭,望着那輪明月,輕聲說道:“幫你,是因為你和我……很像。”

第二日天還未亮,連海派下榻的西院就傳出了尖叫聲。

“掌門!!”

連海派的掌門大睜着眼倒在地上,七竅流血,嘴唇烏青,已是氣絕多時。

人陸陸續續都來齊了。

平陽侯一進門,見此情景,臉色煞白。

“怎麽回事?!”

他萬萬沒想到,張不悔所說的,讓連海派閉嘴,竟是這種意思。

張不悔匆匆趕來,亦是一臉震驚。

“這是……毒殺?是誰幹的!”

連海派的弟子嗚嗚哭着,将手中的一張紙遞給平陽侯。

“這是在師父身上發現的。”

平陽侯接過那張紙,匆匆一掃,臉色大變。

“寫的什麽?”張不悔湊上來,念道,“今為我無情教除掉一魔,日後若再有借除魔之名犯我教者,必殺之。”。

連海派的弟子擦了眼淚,恨聲道:“這張紙是今早在師父身上發現的,一定是魔教的人做的!”

“定是魔教的人昨日探知我師父要做正義盟的盟主,這才下此毒手。”

“我們之中,有無情教的人。”張不悔慢聲道,“不然,無情教不會這麽快就下手。”

他慢慢掃了一圈圍觀的人,發現沒有謝冬清,微微皺眉。

收回目光,他對平陽侯說:“侯爺,接下來,該怎麽辦?”

一個背大刀的散客說道:“什麽怎麽辦!難道剛成立的正義盟還要解散不成?!怕什麽,不就是區區一個魔教,真以為殺個掌門就能吓到我們了?!”

“對啊!”一人附和他,“越是這樣,我們越要抓緊定下除魔大計才是!”

平陽侯收起驚訝之色,沉聲道:“大家的意思,本侯都明白了。那就先将楊掌門安葬了,午後我們在聚義廳商議除魔一事。只是不知,可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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