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不懂。”北堂羽微微有些委屈的揚了揚唇,老實承認。

洛洛扁了扁嘴,“算了,看你這麽可愛的份上,你的笨,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她的話剛說完,只聽身後一聲脆響,北堂隐手裏的茶杯翻倒在地,他的手背上有一塊微紅,幾兄弟立刻沖了過去,“大哥,你沒燙着吧?”

北堂隐立刻将手負于身後,“我沒事。”說完,他擡眸盯着洛洛,緊緊的,洛洛也是與他對視,不知道他剛才打翻了茶杯,是因為聽到她無意中說北堂羽可愛,還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的想法過于幼稚,直到洛洛差點在他的注視下窒息而亡時,他才緩緩起身,走到洛洛面前,那股無形的壓力立刻奔了出來,北堂隐沉聲說道,“你想從那條秘道進去試探那個皇後的底細?是嗎?”

洛洛立刻挑眉,果然北堂隐是最懂自己的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見他冷冷一笑,“想都別想。”

慕心的俊眉一直微有些皺着,洛洛與北堂隐之間的暗戰他并非真的懵然不知,見北堂隐的話已經有些惹惱了洛洛,他立刻淡淡一笑,“大哥,其實娘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你要知道,皇帝要另立皇後,後宮如今看似平靜,實則,波瀾詭異,柳如夢曾經因為在柔妃一事上有所牽扯,雖然現在背在了梅心如的身上,但當時她确實承認過的,若不是因為在天牢裏突然被天醫症斷出她懷有龍子,想必一樣會跟梅心如一樣難逃一死。她經歷了這麽多事,好不容易可以靠着肚子裏的龍子登上後位,卻被一個出身低賤的阿紫頂上,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柳如夢?我怎麽看她也不像是一個能夠鬥得過太後的人,這個阿紫,一定是因為太後極力推薦給慕容淩雲,史玉嬛這個女人很不簡單,她但凡知道這個阿紫可以幫助慕容淩雲同時對付我們兩家人,定是喜歡得不得了。如今再加上一個阿紫,那個柳如夢哪裏是她們的對手?”洛洛秀眉緊緊的皺着,并非她不相信柳如夢有這個實力可以吊得住慕容淩雲的心,而是,她太過相信了史玉嬛絕對有這個能力可以将柳如夢制服得妥妥貼貼。

“那倒不見得。”慕心淡淡一笑,“就算她對付不了史玉嬛,也絕對可以讓帝後大婚當日,不得安寧。但是,娘,我并非同意你說進宮去試探皇後底細的說法,不過,我知道,在帝後大婚當天,北冥國、日瑤國與各小國均會派使者前來。”說完,慕心意味深長的看着洛洛。

洛洛不期然的向後退了一步,他的意思是,若是洛洛在當日能夠趁亂進宮,再當衆對外宣布真正的皇帝身份?

她也知道,他們一直都想知道那份遺诏裏的人到裏是誰,北堂家為這個遺诏所背負的确實有些太重了,盡管,就算沒有這份遺诏,皇室的人也不見得會讓他們安寧,但也不至于将他們往死了逼,只是,他……

洛洛暗中看了北堂隐一眼,她的手裏,有一正一反兩封信,兩個人對她都有恩有義,輕一咬粉唇,都是成年人了,之後的路要怎麽走,應該怎麽走,都應該由當事人自己決定,她沒有權利替他決定一切,“你們都先下去,你留下,我有話要單獨跟你說。”她看着北堂隐。

“我沒話要跟你說。”北堂隐像是上了小孩子脾氣,冷冷的掃了洛洛一眼。

“我是你娘,讓你留下就給我留下。”洛洛怒斥一聲,狠掃了一眼其餘衆人,衆人立刻飛快的退了下去。

北堂隐冷冷的看着她,她總是可以很輕易的挑起他心底的那團火,不管是哪方面的,也可以同時燃燒,幾乎可以将他焚燒幹淨,她可以對任何人笑顏如花,卻偏偏總是對他冷言冷語,他恨她的同時,卻是将自己傷得更深。

洛洛輕輕的吞了吞口水,“我們還是坐下說吧。”

北堂隐轉身看着她,沉聲說道,“不用了,你有話就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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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深吸了一口氣,擡頭看着他,“我知道自古以來的男人都很向往帝王之位,因為可以高高在上受萬人敬仰,而且權勢大過天,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說得好像很是廢話,洛洛居然一時不知道要怎麽開頭。玩了玩手指,“但是,高處不勝寒,其實身為皇帝也有許多自己言不由衷的苦。如果,我是說如果的話,這個江山本是你的,現在,是時候把它搶回來,你會要嗎?”

“我只要你。”他像是随意的說着,完全沒有經過大腦考慮。

洛洛急了,她可是很認真的,立刻站起身沖到他的面前,“這件事很嚴肅的,你一定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北堂隐靜靜的看着她,每一處細致的肌膚,每一個熟悉的細微動作,還有,那淡淡的幽蘭之香,從她第一次硬生生的闖入了他的生活,再将他從‘洛昭蘭’的床上救下,一次又一次的,她已經霸道的占據了自己的心,以前,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在他動心之後,她卻無動于衷,居然會那麽痛。他認真的看着洛洛,向前走近了一步,輕聲說道,“我只要你。”

“我說的可是江山、皇位,一旦坐上了皇帝的位置,可以在天下找無數個美過我,聰明過我,樣樣都超過我數倍的女子,你要想清楚了哦?”

“可沒有一個是洛、昭、蘭。”他眼睛裏含着痛意,她怎麽就這麽看不起他的真心?他說了他會處理好魅影,她不信,他說了縱然給他萬裏江山,他也只要她,她還是不信,可是,不管老二說什麽,她總是能聽得進去。

說完,北堂隐一把将洛洛攬進自己的懷裏,重重的帶着絕望氣息親了下去,洛洛在他的吻裏,幾乎能感覺到一絲血腥的味道,吓得眸子一緊,看着他的嘴角,不知何時,居然隐有一絲血跡,北堂隐眼底的深邃蒙起一層薄霧,洛洛心裏一痛,他哭了……

北堂隐不給她任何退縮的機會,緊緊的環着她的纖腰,最後,一滴溫熱滴在洛洛的睫毛之上,心裏的酸楚如同翻江倒海般升騰,心裏最後那一絲防線也徹底的如同琴弦突然斷了,熱烈的回應着他的吻,似乎下一秒便是世界的末日,這一刻,也要好好的享受他給自己的這份愛。

直到快要透不過氣來,洛洛輕輕的推開了北堂隐,北堂隐将她拉進自己的胸口靠着,“你明明是喜歡我的,為什麽就是不承認?”

“因為……”洛洛緊抿了一下唇,鼓起勇氣擡頭看着北堂隐,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所,一字一句的說道,“因為,那份遺诏裏,先皇所立的新君,他的本名,慕容隐,而其身份,則是北堂家的少主,北堂隐。”

北堂隐只覺得頭腦裏一陣發蒙,緊緊的看着洛洛,沉聲問道,“你在說什麽?”

雖然心有不忍,可是,她不想再瞞下去,“因為,你是先皇與大夫人的親生骨肉。”

“你胡說,你胡說。”北堂隐的身子緊緊的繃着,臉色鐵青,洛洛幾乎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可是,既然話已經出口,她必須要說下去,而他,也必須要做出選擇,不然,他們做這麽多,是不是有些多餘了?

“我沒有胡說,你跟我來。”洛洛上前一把拉着北堂隐,她幾乎能感覺到他是在被自己拖着走,他的雙腳似乎灌了鉛一般。

進了洛洛的房間,她關上房門,将北堂隐推開一邊坐下,“我之前沒有想過要将這份遺诏的內容告訴你們,只是因為小四喜在臨終之前将這份遺诏交給我,是先皇讓他一定要找到你讓你登上帝位,所以,先皇撐着最後一口氣,也要上朝去宣旨廢除太子,也在當日,先皇駕崩,小四喜被殺,而我,也在當晚逃出宮去。當時我失去了八歲之前的記憶,也不知道小四喜給我的東西居然是份遺诏,後來,便被空空師父帶回了無崖洞。我想,若是當時我不是無意中救了寧王,我也不會重新出現在京城,也不會中了梅家人的埋伏,把我送進了皇宮交給史玉嬛。”

洛洛慢慢的取下脖子上的那個香包,“回來這麽久,我從來沒有想過會當着你的面打開這個香包,因為,我們家這樣很幸福,我不想影響夫人在你心中的神聖,也不想讓你背負那些本不該有的東西。”這裏面,其實受傷最重的,除了他,沒有別人。

這麽多年,他為了北堂家盡心盡力,一直想要在夫人面前表現自己,可是,卻似乎從來沒有得到過她一聲贊賞,不是他做得不夠好,而是,只要看着他,夫人就會想到自己當時的那段痛,想起自己對不起老爺。

她從香包裏取出那份遺诏,又轉身走進內室拿出夫人走後,寧王交給她的那封信,那封信很長,有好幾頁紙,語氣看似平淡,洛洛卻能感受到夫人在下筆時那泣血之痛,“其實,夫人之前一直都不知道先皇是将皇位傳位給你,直到後來見到寧王,而先皇與夫人之間的那段情很多朝臣都知道,因為,夫人差一點就成了皇後。可是,知道夫人離開先皇時,懷有身孕的事,除了老爺跟夫人和先皇之外,根本就沒有第四個人知道。夫人從寧王口中得知,先皇欲将皇位傳給他的親生骨肉時,才知道這些。但是,夫人很聰明,她在給我信上只字未提有關皇位、新君的事,她希望,我能助你保住北堂家,夫人的意思是,不希望你染指皇位的事,不想我們卷入那奪位的風波之中。”

洛洛說了這麽多,北堂隐始終都低着頭,一句話也不說,洛洛看不清他的表情,語氣說得甚為緩慢,“既然如此,你為何忍心告訴我?為什麽?”他低着頭,輕聲說道,語氣聽起來如此無助,讓洛洛痛得雙手緊握成拳,痛不欲生。

慢慢的走到北堂隐的身邊蹲下,看着他眼底的痛幾乎已經凝結成霜,“隐,你聽我說,其實在我恢複了記憶之後,我确實有想過在第一時間告訴你們真相的,可是,我舍不得,舍不得我們這麽溫馨的家就這麽散了。可是,史玉嬛與慕容淩雲他們步步緊逼,雖然他們根本就不敢肯定我手裏到底有沒有先皇的遺诏,但是,他們也一定會将我們北堂家斬草除根方能安枕。”

“史玉嬛針對我們,一來,是不想留有任何的後患,二來,是不想一次又一次的輸給夫人,我們不為争奪,只為自保,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我什麽也不明白。”北堂隐憤然起身,“娘跟爹明明是青梅竹馬,明明恩愛有加,你為什麽就是要說些污蔑娘她清白的話?我不是那什麽破遺诏上說的人,我是北堂隐,我是北堂家的人,我是我爹的親生子,這一切,不會改變,也不可能會改變。”他背對着洛洛,緊繃的身子讓洛洛心疼的快要流下眼淚。

上前,緊緊的從身後抱着他,将臉貼上他的後背,感覺着他的體溫,聽着他的心跳,輕聲說道,“你剛剛還說你懂愛的,為什麽這麽快就不懂了?”先皇于夫人,是愛,是愧疚,是珍惜,所以,他才會暗中下了一道聖旨,不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你們,其實,這道聖旨雖然是密旨,下給了衆朝臣,其實,卻是下給史玉嬛一人,這也就說明,他早就已經不再相信史玉嬛。

你還記得我逃生的那條秘道嗎?那個秘道,本是先皇為了能夠等到心愛的女人再進宮去見他一次的,可是,她始終沒有再去,直到他死的那一天為止。可是,那條秘道卻無意中救了我一命,一切的事,冥冥之中本就早已經注定。

而夫人于先皇,是恨,是愛,恨他當年背叛了他們之間的誓約,恨他辜負了她的感情,她的一切。當年,夫人與當時還是太子的先皇與當時已經身為北堂家少主的老爺三人青梅竹馬,而先皇和老爺都深愛着夫人,夫人最後選擇了先皇。

可是,最後,先皇在皇位與情愛之間,最後唯有選擇皇位,代價則是,必須要立史玉嬛為後,因為史家手握兵權,而且史家幾代都出良将,也更加加深了史玉嬛的後位不可動搖。夫人也決然的離開了先皇。可是,在她離開後不久,就發現自己懷有身孕,夫人身于大戶之家,若是被人發現,她肯定無顏再活在世上,這時,老爺知道了,便立刻向霍家提親。

夫人于老爺,是感激,是恩情,可是,這一切,都不是愛情。

“你憑什麽這麽說?我娘跟我爹,根本就是很恩愛,而我爹,對我……對我……”北堂隐的唇色已經有些發白,洛洛捂住了他的嘴,不讓他說出那讓他揪心痛的四個字‘視若己出。’

“因為,夫人之所以會讓你買下那塊荒地以做陵墓之用,完全是因為那裏,正對着先皇的皇陵,雖然隔得尚遠,遠得甚至看不見,但是,她就想在那裏靜靜的陪着他,用自己的餘生,去完成兩人之間未完成的愛。”洛洛轉到北堂隐的面前,看着他,“你現在明白了嗎?”

洛洛在見到北堂隐的時候微微一征,眸子狠狠的一緊,北堂隐之前被他咬破的唇已經不斷的往下流着血,她眸子裏積聚的怒氣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你做出這麽痛苦的樣子做什麽?北堂隐向來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什麽時候這麽矯情過?天塌下來,都有我們一家人跟你一起扛着,你怕什麽?”

“我怕。”北堂隐突然看着洛洛的眼睛,輕聲說道,“在你告訴我這些事之前,你就應該想到,我會害怕。是不是,就因為我是北堂隐,就因為你覺得北堂隐應該頂天立地,萬事不怕,所以,你才會這麽狠心告訴我?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也會害怕,在知道自己的家人難逃一死的時候,我怕,在知道老二被人打進天牢時,我怕,在法場看到老八氣息全無時我怕,在上次看到你昏迷的時候我怕,可是,就因為我是北堂隐,我不能怕。從小,不管我做什麽事,娘都不會對我笑一下,也從不會贊我一句,她認為,這些事,我就應該能做得好。我一直以為自己不是她親生的,可是,原來,她恨的,是那個負了她的男人,所以,才無法對我好。事隔這麽多年之後,你卻突然來告訴我,我是娘與另一個男人的私生子,為什麽,為什麽你就不一直騙下去?”

洛洛一頭紮進他的懷裏,緊緊的抱着他一直緊繃着的身子,“不要怕,有我,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我會陪你一起走下去,不管你怎麽選擇,我都會一直陪你走下去。不止我,還有很多人,他們雖然跟你沒有血緣關系,但是,他們是你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我相信,他們都會對你不離不棄,一起陪你走下去。”

北堂隐反抱着她,身子微微的輕顫。

他在哭!

洛洛的心跟着**,任由他抱着自己,發洩自己的傷痛。

直到他的輕顫漸停,洛洛微微的松開了些,看着北堂隐微紅的眼睛,“不管你做任何的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北堂隐後退了兩步,轉身便跑了出去。

洛洛立刻跟了出去,哪裏還有北堂隐的影子。她低低的嘆了口氣,知道他肯定一時之間接受不了,不過,她能做的,已經全都做了。

洛洛慢慢的踱到祠堂,看着夫人與老爺的靈位,跪了下去,“老爺,夫人,昭蘭也不知道今天這樣做,是對還是錯,昭蘭不想讓我們家的人再不停的逃,而那個跟我們玩貓抓老鼠游戲的人,就憑我們家,根本就對付不了。昭蘭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不過,不論隐他最後做出什麽樣的決定,要不要當皇帝都好,昭蘭仍然會盡全力保護北堂家,保護我的親人。”

‘啪’的一聲,吓得洛洛差點魂飛魄散,身形一晃沖了過去,卻見北堂羽正一臉無辜驚悚的看着她,那水嫩的模樣讓人的心立刻就柔化了下來,洛洛收起充滿殺意的眼神,柔聲問道,“你在這裏做什麽?”

“我……我……”北堂羽吞了吞口水,努力的找回自己的聲音,“我看你們都在忙,便抽空在這裏譜曲。結果……結果……”

“剛才你聽到什麽了?”洛洛略帶威脅的問道,在北堂隐沒做出決定之前,她不想這件事讓其他的人知道,畢竟,這件事事關老爺、夫人、北堂隐三人的名譽,而且,若是北堂隐選擇繼續當北堂少主,這個遺诏也就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希望可以用這份遺诏,換回一家人的平安。那樣的話,則更沒有讓其他兄弟知道的必要。

“我什麽都聽到了?”北堂羽認真的說着。

洛洛嘴角輕輕一抽,這還真是個誠實的孩子,不過,有時候太過誠實了也不太好,洛洛向着北堂羽走近一步,“你真的什麽都聽到了?”

北堂羽有些害怕的吞了吞口水,洛洛現在的樣子好吓人,但,仍是誠實的點了點頭。洛洛覺得有些頭痛,“你記住,若是這件事你再告訴另一個人的話,我敢保證,你一定會死得很慘。”

北堂羽立刻點了點頭,“嗯,不說不說。”

飯桌上,一家人面面相觑,北堂隐已經連着兩天沒有出現了,聽下人說他這兩天都喝得爛醉如泥,所有人除了洛洛與北堂羽之外,都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慕心看着洛洛,欲言又止,細心的他能感覺到大哥與洛洛之間那些微妙的變化,于是,選擇不問。

而吟風剛很擔心,輕聲問道,“洛洛,大哥一向很沉穩的,就連上次被梅心如當衆退婚,大哥也沒有這麽難過,你說,我們要不要去問問看啊?”

洛洛略一沉思,輕聲說道,“不用了,我相信,以你大哥的能力,他一定可以很快就好的。你們都收拾好了沒有?我們也差不多是時候走了。”

慕心這才問道,“我們要躲到哪去?”

洛洛神秘莫測的一笑,“有人說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我們自然是舉家躲進皇宮去。”

“你瘋啦?我們自己送上門去給別人當賀禮呢?”吟風睜大着黑如寶石的眸子。

“莫非,你的意思是……”慕心俊眉微微一皺,疑惑的看着洛洛。

“是,既然我們已經與梅家達成協議,自然要在同一天之內進行才是。”洛洛輕聲笑道,慕心也淡淡一笑,“其實這個辦法很好,相信可以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再加上若是柳如夢趁機做亂,一定會有一場好戲看的。”

洛洛點了點頭,轉頭看着吟風,“對了,怎麽不見泠玥?”

“腳在他身上長着,我哪知道啊?”

“咦,你們兩人的感情不是有很大的進展麽?前幾天你們一直都是稱不離坨的?”

吟風笑了笑,“嘿嘿,其實我覺得泠玥那人還是不錯的,沒有一點王爺的架子。”

“呵呵,這口風轉得還挺快的。這段時間是非常時期,你也要提醒他不要到處走動,說起來我還覺得挺不好意思的,說了當他的師父,可是至今為止沒有教過他一招半式,而且,泠玥真正的武功根本就不弱,這裏能與他勉強打成平手的,應該是傾允和慕心。他肯屈就當我的徒弟,确實有些虧待他了。”若是不真心教泠玥的武功,但像是她只是在利用他度過難關似的,她可不是那種人。

“哦,對了,我昨日好像聽他說他要去給帝後大婚準賀禮來着。”吟風突然想到昨日泠玥給他那麽随口一說,當時他還沒注意。

“不對,泠玥向來不過問官場之事,這次怎麽又這麽醒目,知道他的身份應該給帝後大婚送賀禮?除非,他是受了端木驚華的指示。”洛洛略一沉思,“吟風,最近你有沒有見到泠玥跟什麽人聯系過?”

“沒有,昨日我與他一起出去,他見到皇榜,就突然說道,按理說他也應該要出席的,因為這次他來瑭玉國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不過,我總覺得他當時的表情怪怪的,好像很猥瑣。”吟風咧嘴大笑。

“泠玥在你的心裏一直都是那麽猥瑣的。”洛洛白了吟風一眼,不行,她等會要去見見泠玥才是,至少要知道他的心裏有什麽打算,不能被他破壞了她的計劃。

洛洛敲了敲門,半天沒有反應,但她明明又聽到裏面有動靜,擔心泠玥出什麽狀況,立刻推門進去,繞過外間,走入裏面的寝室,見到屏風後面有個人影一閃,心中生疑,一個閃身沖了過去,洛洛眼睛突然發亮,哇,好一幅美男出浴圖啊。

而泠玥一時也征住,眨了眨眼睛,眸子越放越大,“師父,你進來怎麽不敲門?”

洛洛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我敲了,可是你沒聽到。”

泠玥這才後知後覺的捂住自己,一臉的委屈,“師父,你怎麽能看人家。”

“反正我都看到了,多看兩眼也沒什麽差別。”沒想到,泠玥的身材居然這麽好。

身邊一直有很多絕色極品男圍着,一直以為她已經對美男免疫了,可沒想到,仍然會催發她的春心大動。

泠玥轉身,“師父,你是不是應該轉過身去讓我先穿上衣服再說。”

洛洛撇了撇嘴,轉過身去,這時,泠玥快速的跳出木桶,哪知,腳下一滑,重重的朝着洛洛撲了過去,洛洛聽到身後動靜,立刻轉身雙手自然的在胸前比劃着一個動作,泠玥則重重的撲倒在洛洛的身上,兩人雙唇雙接,大眼對大眼,場面一時之間很是安靜。

一陣淡淡一幽香若有似無的散發了出來,而洛洛雖然被泠玥撲倒,但她也絕不吃虧,她剛才為了自保擺出動作的雙手,剛好被泠玥壓在那個很關鍵的地方,兩人又一時之間都忘了反應,她的雙手則一起捧着,眼睛裏放出邪惡的狼光。

泠玥眼神有些迷惑,洛洛也輕輕的回應着,試探的伸出粉舌與他的輕輕相吻,兩人就像是在玩游戲的孩子,泠玥的身體老實則正常的立馬給出了強烈的回應,她忍不住輕輕一笑,泠玥像是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臉的羞澀。

泠玥緊緊的盯着洛洛,她精致的小臉上泛上一絲羞澀,長長的睫毛正如蝶翅般輕輕的撲閃着,眼睛裏有絲期待。

在這關鍵時刻,又一個不識相的人突然跑了來,人未到聲先至,“兄弟,洛洛剛才已經對你起疑了,還好我替你兜了過去。”

泠玥的手快速的從洛洛的胸前縮回,洛洛只覺得胸前一陣失落,而泠玥帶着血絲的眼睛裏也有着深深的失落,吟風出現在門口,一見到裏面的情景,立刻沖上前來,怒喝道,“你們在做什麽?”

洛洛在心裏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這麽美好的時刻就被他給破壞了,不過,想起他剛才說的那句話,這兩人,似乎有什麽事情在瞞着她呢。

挑眉輕輕一笑,“我們沒做什麽,剛才泠玥不小心踩滑了,還連累我也摔了一跤,還不快幫我把他扶起來?”

泠玥一聽,立刻擺手說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起來就好。”現在他下面的反應若是再被吟風看了去,一定會把他想成那種趁人之危的人。

洛洛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只見泠玥躬背駝腰的起來,摸索了一件衣服披上,動作快速的穿好,洛洛惋惜的低嘆口氣,這老五若是再晚來兩分鐘,該多好,泠玥連正眼也不敢多看洛洛一眼,“師父,你來找我有事嗎?”

洛洛理了理衣服,“我來本來是想問你一些事的,不過,剛才老五的話似乎是另有玄機呢?你們兩個又想背着我做什麽事麽?”

只見吟風臉色脖子粗的看着泠玥,“你先別岔開話題,我把你當成兄弟,你居然這樣對我的洛洛,你明知道我……你還這樣?”說完,一拳就朝着泠玥揮了過去,泠玥自知理虧,哪敢還手,立刻邊退邊讓,“老五,你聽我解釋。”

“這還有什麽好解釋的,我都親眼看到了。”吟風拳拳使力,可憐的泠玥只能不停的躲着。吟風火更大了,“是男人的就好好跟我打一場,今天不分出個勝負,我絕不饒你。”

洛洛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沖上前去,幾招就化解了吟風的拳風,“住手啊,剛才與其說是泠玥怎麽我了,倒不如說他吃虧給我了。你沒瞧見我穿得好好的,但是泠玥卻是身無寸縷?”

“你是女子,怎麽說都是你吃虧了。”吟風不依,火氣不減。

“那如果剛才壓在我身上的那個人是你,你又會不會覺得是我吃虧了呢?”洛洛挑眉輕笑。

“不會。”吟風想也沒想便沖口而出。

洛洛白了他一眼,“好了,私人恩怨暫時放在一旁吧,關于這個吃不吃虧的問題,容後再考慮,現在我要知道,你們兩個倒底想要背着我做什麽?”

“師父……”

“是這樣的。”吟風白了一眼泠玥,岔開他的話,一屁股将他撞到一邊去,“這個小子說想為你出口氣,趁進宮去送禮的時候,殺了慕容淩雲那個昏君。”

洛洛一聽這話,吓出了一身冷汗,身形一晃,在兩人的腦門上狠狠的拍了一下,“你們兩個這裏是不是有毛病啊?大可去讓流陌給你們檢查檢查。若說殺了那個昏君殺了那個太後就有用的話,我早就出手了。那個皇位,眼紅的人本就很多了,你們現在若是把慕容淩雲殺了,史家的人必定會出來奪位,若是沒有史家,還有很多別的人,甚至是泠玥你的皇兄。我們想要的結果,除了要自保之外,還有,就是……如果新君想要即位的話,我們也一定要扶持他上位,這是先皇的遺願。可如果新君不想登基的話,我們也要立求自保。殺人有什麽用?只會讓天下大亂,到時候,死的人可能更多。”

“娘,那個新君到底是誰啊?”

“到時候,該你知道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的。”洛洛輕聲說道,轉頭看着泠玥,“你身為日瑤國的九王爺,一舉一動都牽連着你的國家,萬不可給你的皇兄惹來麻煩。”

“是,我知道了。”泠玥仍是不敢看洛洛的眼睛,但是臉上已經不由自主的浮起一抹紅暈。

吟風被他們兩人之間的眼神交會氣極,拉着洛洛就往外走,“我北堂吟風真是瞎了眼睛,居然交了你這麽個朋友,娘,你看吧,我就說你這是引狼入室,你還偏不相信。”

在兩人離開之後,泠玥摸了摸自己的右手,剛才,那馨香的感覺,真好。這剛剛一想,立刻又開始猛起抗議,泠玥可憐的上前關了房門,脫了衣服,再次泡進了木桶的冷水當中。

“夫人,這是二公子命人送過來的千年人參,奴婢便送去廚房着人做了人參雞湯,你前些日子經常暈倒,可沒吓壞了奴婢,快來喝些吧。”環兒端着一個托盤走進來時,洛洛正在研究她畫的那個鬼畫符。

洛洛頭都沒擡,“行了,你先放下吧,涼了我再喝。”

“夫人,湯就是要趁熱才好喝,況且,這已經放過一會的,能入口了奴婢才敢給你端過來,夫人,若是你不聽話不喝的話,二公子肯定會責罰奴婢的。”環兒不依的說道。

洛洛一聽,笑了,“你這丫頭,行了,我立刻喝還不成麽?”自從上次環兒為了救她,差點連命也丢了之後,洛洛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般看待,她倒反而立刻變身為管家婆,随時都在她的耳朵邊念叨。

環兒将湯乘了過來端給洛洛,邊替洛洛收拾那張畫,“夫人,你最近怎麽喜歡上做畫了?不過,奴婢實在看不出來夫人畫得是什麽?”

洛洛挑眉一笑,“本大師正在研究中,你們看不懂也屬正常,因為環兒你還沒達到本大師的境界,佛曰不可說不可說。總有一天我能畫出一幅驚世之作,到時候,讓你崇拜我到看見我就要飛撲過來。”

環兒嘴角抽了抽,再三看了看那畫,最後,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等到洛洛把湯喝完,她才收拾好那些東西,走了出去。

洛洛看着環兒的背影,她并非不相信環兒,而是,因為這件事事關整個北堂府,她也沒有那麽大的能力可以保護更多的人,所以,除了慕心和北堂隐之外,所有人至今也不知道她的打算,這件事,越少人知道,才會越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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