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4)
了?活動部部長塩津高志咬着原子筆的筆蓋,在策劃部給的講義上畫了大大的問號。
“哦!好的!”剛上任的策劃部部長,因為被跡部景吾點到名字,顯得有些激動。和跡部景吾見面不過寥寥數次,但他還是記得她的名字。
但如果池田像忍足侑士一般了解跡部景吾的話,她就會知道,跡部所知道的不只是作為學生會策劃部部長的她,更是作為池田集團獨生女的她。
塩津高志是繼副會長忍足侑士之下,在學生會中與跡部景吾接觸最為緊密的人。這禮拜開始整個冰帝學園就有種烏雲密布的感覺,他聽同班同學說,造成這種愁雲慘淡現象是因為跡部有了女朋友。
而且跡部大人的女朋友長得完全就是路人,一點都配不上我們跡部大人的風華絕代啊啊啊。來自同桌的怒吼,到現在他還是記憶猶新。
所以是跡部的小女友來短信了?而且用的還是特殊提示音。塩津高志托着腮想。
池田雖然是第一次做學園祭,也是擔任策劃部部長交出的第一份活動策劃,但顯然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讓她清楚地明白冰帝學園祭的定位,和大部分學生的訴求。她關掉投影儀,看向坐在會議桌最中心位置的跡部景吾。
“這次學園祭,按照池田桑的方案來。”跡部景吾雙手環胸,眼角的淚痣将少年冷靜的模樣點綴出些微性感來,冰帝之王在策劃書上随手畫了個圈,“本大爺要讓這次學園祭,成為冰帝歷史上,最華麗的學園祭。”
結束會議,跡部才有空拿起手機确認短信。來自于柳生紗織的短信,寫着“托跡部君的福,今天終于鼓起勇氣了”。
忍足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我記得小景的手機一直都有靜音的習慣。”
要求別人做到的同時,會以更加嚴苛的标準來約束自己。在忍足看來,跡部景吾之所以可以得到冰帝學生的尊重,所靠的不僅僅是他的外貌和家世背景。
“啊嗯。”雙手托着手機打字的少年,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他的五官不自覺地柔和起來,和剛才在會議上一錘定音的冰帝之王有着截然不同的差別,“是靜音了。不過柳生的電話和短信有特別提醒,本大爺忘記關了。”
“但是為什麽是蠟筆小新?小景你的審美…有什麽問題?”
跡部景吾的臉微微從手機移開:“不是挺可愛的麽?”其實跡部想說的是,柳生紗織所挑選的蠟筆小新主題曲,不是挺可愛的嗎。
素來在家裏只會聽鋼琴曲的跡部景吾,如何從網路上找到這種幼稚歌曲,再下載到手機上。這樣的畫面對于從小與跡部一起長大的忍足侑士來說,堪稱玄幻。藍發少年無奈地撫額:“算了,我不想和你說話。”
紗織在上課的時候收到一條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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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得好。
署名是跡部景吾。
講臺上的化學老師正在黑板上書寫着鹽酸反應的化學方程式,大部分學生都認真地記着筆記,計算着如何進行元素配平。身後的切原赤也大概是睡着了,傳來輕微的鼾聲。
紗織把化學課本稍微往桌後移動一點,裝出記筆記的樣子,左手從課桌中拿出手機想要回複對方。
小心翼翼地低下頭去查看手機,她看到對方緊随而來的又一條短信,寫着“我也是”,愣了愣。
我也是…
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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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跡部大人發過來的...我也是..是什麽意思呢
無獎競猜biubiubiu~~
☆、我也想你
柳生紗織直到化學課結束,都沒有理解跡部景吾這條“我也是”是什麽意思。
從上課開始就陷入睡眠的切原赤也,一聽到下課鈴聲就醒了過來,帶着慵懶睡意的黑發少年,揉着惺忪的睡眼,用鉛筆戳了戳紗織的背:“柳生,你要不要去學校福利社買面包和牛奶?”
他的臉頰上還殘留着入睡時被壓出的痕跡,化學課本形狀紅紅的一條褶皺,從少年的眼角蔓延到下颔。
“切原同學,我吃過早飯了。”紗織側着身子和切原講話,正好露出對于白淨皮膚來說過分猙獰的傷口,她依然是一副清淺又冷淡的模樣,紫色的眼睛像是葡萄味的甜美糖果,“而且下節課是英語課。”
“英語課有什麽關系?”和英語永遠都不對盤的切原滿不在乎地伸着懶腰,他碧綠的眼睛像是夏季蒼翠的樹葉,連眼中明亮的光都充滿了清新的草木香,“我們可以在上課之前回來的。”
在化學課上睡了一覺的二年級王牌顯然心情不錯,他扯了扯有些發皺的襯衫,站起來道:“走吧,我請你喝草莓牛奶。”
“……”
和切原一起去超市,可能只是她一時之間的神經錯亂,或者是因為對方提到的草莓牛奶太過誘人。清甜的草莓味道,冰冰涼涼地順着喉嚨滾進食道,後味又是香醇濃郁的牛奶香。立海大福利社的明星産品,草莓牛奶是其中之一。
福利社裏有不少的學生忙忙碌碌地趕在上課前吃着早餐。原本放在收銀臺旁的關東煮變成了售賣冰激淩的冰櫃,在體育課結束後,這裏的大部分食物都會被掃蕩一空。
紗織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等着切原,白色的塑料椅和撐開的巨大陽傘,圓弧形的陰影下,她托着腮,熾熱的陽光将地面照得反射出白光。
她聽到周圍的輕聲細語,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她就是柳生前輩的妹妹。”
“诶?就是她和仁王前輩在一起了?根本就比不上村上吧?”
“還不是因為她是柳生前輩的妹妹,出于隊友情的考量,仁王前輩才不好拒絕的。”
“而且我還聽說,之前村上休學一年出了車禍,是她推的。”
人們只願意選擇相信自己主觀判斷的真相。這個事實,柳生紗織在一年前就已經知道了。那些與她根本毫無關系的人,還有這些與他們毫無關系的判斷,被當成茶餘飯後談資的所謂事實,這些事不關己的人在讨論的時候,永遠都不會想到,這對當事人的傷害會有多麽巨大。
沒有設身處地,也沒有換位思考。唯一可以讓那些人體會到這種痛苦的情況,就是當他們變成閑言碎語的當事人。
電話震動着,将紗織的思緒打斷。她看到來電顯示上的名字,有些緊張地抿了下嘴唇,接通後将電話放在耳邊,低聲問候了一句“跡部君,日安”。
“啊嗯。你下課了?”
“嗯,正在福利社買吃的。”
“你發短信給本大爺,本大爺很開心。”跡部的聲音就算在電磁波的傳遞下,也沒有絲毫的失真。少年面對紗織特有的溫柔語氣,像是泡了一宿的茶包混入醇香的冰牛奶。盛放在梅森瓶裏溢出茶香的液體,剛才的不安與憤怒則像是放入其中的冰塊,被溫和的甜膩包裹着,慢慢地融化了。
他低沉的語調和标準的發音,分明是普通的一句話,但因為是跡部景吾說來,異常華麗:“而且你做的很好。”
清晨的露水在樹葉上滾動着,最後掉落在柔嫩的花瓣上。啪嗒一聲,濺起的小小水滴,在灼熱陽光下折射出微小的彩虹。紗織想,自己的心情摻雜着微妙的幸福。
“對了,跡部君剛才發的‘我也是’是什麽意思?”
可能只是訊息發錯了短信,也可能是失手将未編輯完的短信發給了自己。在井上村的敘述中日理萬機的冰帝之王,大概也會犯這種小失誤吧?
“本大爺也很想你。”跡部的聲音摻雜上些許的笑意,紗織幾乎可以描繪出對方拿着手機時的漂亮笑容,像是滿園的玫瑰花漸次綻放般的華麗景致。
紗織回憶起冰帝之王身上的玫瑰香氣,是凜冽而迷人的。
“嗯?”
跡部景吾曾經告訴過柳生紗織,想他的時候可以聯系他。那麽這條可有可無的信息,剝除掉字面上的意義,大概就被對方當成了“我想你”的暗語了吧?
但紗織卻找不出否認的理由。
“你上課吧,晚上本大爺再聯絡你。”
“好。”
挂了電話,紗織回頭看了一眼讨論着自己的兩個女孩子。似乎是同年級的學生,之前在年級運動大會上還打過照面。她們仍在小聲讨論着什麽,雖然聽不清楚,但柳生也可以從她們帶着幾分敵視的目光中猜測到談話的內容。
“你們兩個不要太過分了。” 從福利社中出來的切原赤也揚起語調,少年的表情冷峻,原本就頗有殺氣的五官此時顯得有些可怕,“仁王前輩和柳生根本沒在一起好不好。”
小惡魔的稱號對于同年級的學生,有着堪比真田副部長的威懾力:“要是再讓我聽到你們說一句柳生的壞話……”
“對不起,切原同學。”她們紅着臉,急急忙忙地向教學樓跑去。
切原赤也氣哼哼地把飲料和面包往桌上一放,從其中挑出一瓶草莓牛奶放到紗織面前,順手還插上了吸管:“喝吧。”
“謝謝。”
“我說你以後要是聽到別人這麽說你,就站起來解釋好了。”切原大喇喇地撕開面包包裝紙,咬了一口面包。奶油豆沙面包,同樣是與草莓牛奶銷量并肩的明星産品。
白底藍色碎花的包裝紙被少年亂七八糟地揉成了一團。他的嘴角沾了點白色奶油,看上去和剛才那個讓人恐懼的小惡魔不太一樣:“你就是一直不坑聲,才會被當成好欺負的人。”
紗織雙手捧着牛奶:“我知道了。”
切原又從口袋裏拿出個創口貼來,漫不經心地扔到紗織面前。少年垂着眼眸,不知在看什麽,他臉頰上的紅痕已經少了大半,只有隐約在眼角的一點印記,像是剛剛哭過鼻子的小孩:“給你的。”
“我的傷口快好了……”
“讓你貼就貼着。”切原一把奪過創口貼,撕開包裝,他皺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臉伸過來。”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
“說的好像你可以看到傷口在哪裏一樣。”少年站起來的身體遮擋住了大部分的日光,切原赤也的手輕輕扣住紗織的下巴。他襯衫領口上的紐扣閃閃發光,從紗織角度看到他白皙皮膚下的喉結,上下滑動着。
“我來吧。”少女因為不安而晃動的瞳孔,切原赤也看得一清二楚。她的皮膚涼涼的,滑滑的,一如他想象的,一如他在那個夜晚将少女擁抱時的一般。手指尖隔着創口貼觸碰到她的臉頰,切原赤也放輕了呼吸。
柳生紗織是沉默的,但也是柔弱的。切原心想。他的手指有些顫抖,小心翼翼地将創口貼貼上對方的臉頰。
“謝謝。”紗織碰了碰創口貼。
切原赤也拎起面包和牛奶,手指拂過紗織的額頭,他的嘴角翹起,像是慵懶的大黑貓:“柳生,上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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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關于我也是的解答.就是這樣
依然被跡部大人蘇到無以複加 但是我們小海帶也迎頭趕上,簡直就是甜過初戀啊啊啊啊啊 QAQ
☆、再次見面
可能真的是切原的叱責起了作用,也可能是仁王雅治自此之後再沒有與柳生紗織産生過交集。無法續寫的故事,對于總是三分鐘熱度的初中生來說,很快就在繁忙的日程之中銷聲匿跡了。
直到立海大網球部開始參加關東大賽,紗織再也沒有聽到過關于自己和仁王的傳言,也再沒有人不長眼地讨論起村上去年的車禍原因。
青學是都大賽殺出重圍的一匹黑馬,紗織不下十次地聽到井上春誇起那個個子不高的一年級正選,說他藝高人膽大,說他将會是青學未來的支柱。
電腦畫面中講話眉飛色舞的井上春,卧室牆壁上挂着青學網球部的合照。大概是某年合宿時的照片,她穿着白色的無袖T恤,臉被曬得黑黑的,對着鏡頭比出漂亮的V字。
床上淩亂地攤着校服和各種衣服,幾只亂七八糟的玩偶随意地扔在床上,從不甚清晰的鏡頭裏,紗織還看得到床頭一包撕開的海苔味薯片。井上春穿着黑色睡袍,捧着大大的西瓜,提起那個一年級正選的時候,感嘆一句“濃縮就是精華”。
柳生紗織不太确定這算不算是誇獎,但覺得要是越前龍馬聽到自家網球部經理說的這句話,應該不會高興。
紗織在和跡部景吾的通話中,得知了冰帝同樣進入關東大賽的消息。跡部說的話不多,紗織也還是不習慣将自己的日常事無巨細分享給跡部聽。除了必要的寒暄,占據着通話時長大部分的,是沉默的空白。
但紗織對此,并不覺得尴尬或者生疏。
跡部有時會給紗織聽他最近在聽的歌曲,隔着聽筒悠揚傳出來的音樂聲,摻雜着電話那頭少年起身落座,或者講話的聲音。偶爾是保姆敲門問他是不是需要紅酒或者咖啡,偶爾是父母從國外發來的視頻請求。
跡部和父母的關系,紗織無法斷定是好是壞。那個一直都仰着頭仿佛無所不能的冰帝之王,面對父母的時候,收斂了以往的嚣張倨傲,也同樣不再使用“本大爺”的自稱。
紗織會把手機放在桌上,一邊聽着跡部播放出來的音樂一邊溫書。書桌前明亮的臺燈照亮桌面上小小的角落,左上角堆疊着無數的資料與練習冊。
她不怎麽擅長理科,尤其是需要背誦深奧公式的物理。因此柳生比呂士給她的物理筆記本被放在最上面。深紫色的封皮,還有比呂士清秀的字跡,署名旁一只可愛的狐貍,比呂士解釋說是仁王的手筆。
天氣已經很是炎熱了,開啓的空調呼呼吹出涼爽的冷風,跡部今天選擇的音樂是久石讓的《天空之城》。手上的鉛筆在卷面上滑動,紗織抓了抓頭發,下意識地讀着這道對于她來說,有些困難的物理題。
“這道題,可以用計算加速度的公式。”
“什麽?”
聽筒那頭的音樂聲逐漸降低,最後停了下來。跡部大概是拿起手機,輕微的碰撞聲和衣服摩挲的聲音悶悶地傳了過來。
少年的嗓音無論何時聽來,都低沉好聽地可以被當成晚間電臺的問候語來使用。他的語氣溫和,語調是不疾不徐的:“剛才你念的這道題,套進加速度的公式,就可以解答出來了。”
幾乎無所不能的冰帝之王,對着手機講解着題目類型和如何使用公式,如果有人出現在他面前的話,便會看到他的眉眼被冰冷的手機屏幕光線染成冰雪的色澤,少年講話時情不自禁牽起的嘴角,是掩蓋在皚皚白雪下的溫柔火苗。
跡部末了還問了一句“聽懂了嗎”。
“聽懂了,跡部君真的很厲害”。
可能是因為紗織的誇獎,也可能是覺得這樣的題目太過小兒科。跡部景吾輕輕地笑了聲,像是柔軟的,散發着太陽味道的羽毛軟軟掃過耳廓。
紗織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心跳加快了一點,她不自覺地摩挲着微微翹起邊角的書頁:“跡部君這周末有比賽吧,我可以來看嗎?”
“…”
“跡部君?”
“啊恩。周六早上到比賽場地之後,本大爺來接你。”
定下要去看球賽的約定,紗織就開始思考要買什麽禮物送給跡部。她沒有太多挑選禮物的經驗,為數不多的幾次也是柳生比呂士的生日。紳士的喜好很是單一,網球,高爾夫還有與父親一脈相承的茶道與圍棋。
紗織和比呂士生活一起這麽久,總可以找到合對方胃口的東西。但是跡部不一樣,她不了解跡部,不清楚他的喜好和他的習慣。
紗織思考了一會,便發短信問井上一般的男生會喜歡什麽禮物,沒過多久井上春就直接打了電話過來,沒有多餘的寒暄和問候,她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是不是要送給跡部景吾?”
“恩。之前他幫了我很多忙,想要謝謝他。”
“是嗎?你可以送護腕。其餘的東西,我估計跡部景吾那個猴子山…咳咳咳…跡部景吾都不會缺。”
正如井上春所說的那樣,像跡部景吾這樣一出生就已經站在終點線的天子驕子,大概絕對不會有其他不曾滿足的需求:“護腕,應該不會出什麽錯吧?”
“當然不會。我之前給手冢買禮物也送的護腕。他嘴上說說不喜歡,還不是戴了大半年。”井上春的聲音有幾分促狹,“但是你和跡部好像在談戀愛的樣子,啧啧啧,一股戀愛的酸臭味。”
“小春…”紗織注視着散發出明亮光線的深藍色臺燈。她忽然就想起第一次見面的夜晚,站在路燈下對她講話的跡部景吾,他上挑的丹鳳眼充滿了難以讀懂的情緒,紗織仍然記得倒映在對方眼眸之中,卑微又渺小的自己。
那些偶然出現的心動,還有偶然出現在腦海的回憶,紗織合上作業:“我想,我可能喜歡跡部景吾。”
…
第二天詢問了柳生比呂士哪裏有專業的運動器材店,她放學之後就匆匆去給跡部挑選護腕。琳琅滿目的網球拍,還有不同彈性和顏色的網球線,占據一大面牆壁的護腕護膝,紗織站在巨大的牆壁面前,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果然門外漢來這裏挑選東西,太莽撞了吧?紗織心想、
“選擇綠色的這款比較好。”身後傳來的聲音清晰明了。柳生紗織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有手繞過她的肩膀,拿下挂在中間的深綠色護腕。少年的呼吸掃過她的頭頂,出現在眼前的手臂,是健康的小麥色,“這個牌子是護腕界的勞斯萊斯呢。”
“嗯?”紗織一臉警戒地回過頭,看到戴着黑色鴨舌帽的少年,差點脫口而出一句“真田前輩”。
少年的手将帽檐擡起一點,鑲嵌在白淨面孔上那雙流光溢彩的琥珀色貓眼,某種清晨在前往東京大巴上的回憶,伴随着清新酸甜的柑橘味道,逐漸複蘇起來。
“啊…橘子…”
“喲,又見面了。”少年把玩着綠色的護腕,語氣依然是輕佻又漫不經心。他的發音還是沒有任何的改善,像是久居國外回歸故土的旅人,仿佛話語之中都包含着漫長旅途的滄桑與疲憊。
“上次謝謝你。”第一次見面時不曾察覺對方的身高,現在面對面地站着,紗織才發現他似乎比跡部景吾更高一些。
少年将穿着立海大球服的柳生紗織打量一通:“這次臉色好多了,我就說多吃橘子對身體好吧。”
“橘子很好吃…”
“那是。”少年把護腕丢回紗織懷裏,伸出手将帽檐壓下一點,遮住那雙漂亮的眼睛之後,暴露在視野之中,削瘦的下颔和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笑,依然引人矚目,“先走了。”
紗織看着陌生少年推開大門,這才回過神來,從架子上又拿了白色護腕,一起付了賬。她匆匆忙忙跑出去,發現戴黑色帽子的少年還未走遠,又趕緊加快腳步趕上前去。
她跑到少年面前,氣喘籲籲地說完“等一下…”,又撐着腰喘了幾口氣。和柳生比呂士完全不一樣的運動細胞,紗織顯然因為這短途的加速跑累的夠嗆。
大概是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麽體力低下的人,少年笑的有些無奈。他雙手環胸,等待着紗織平複呼吸,才慢慢悠悠地問:“怎麽了?”
“這個是送給你的。”柳生雙手捧着深綠色的護腕。她的頭發在剛才的跑動下有些散開了,墨綠色的發帶纏繞着她紫色的長發,立海大夏季的白色襯衫校服,襯托着少女的身體格外單薄。
“給我的?”少年的眼中一閃而過微微的詫異。這個戴着黑色帽子,穿着黑色T恤的少年,幾乎要融進神奈川充滿腥鹹海風的夜色中。
“謝謝你之前的橘子和芬達。嗯…請收下吧。”
“越前龍雅。”
“嗯?”
少年的手輕輕地落在紗織的手心:“我的名字是越前龍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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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異地戀也依然可以虐狗...
默默抓個蟲QAQ 真不好意思
☆、挂了電話
越前龍雅。
這個名字很難不聯想到那個來自青學,被井上春冠名為“濃縮就是精華”的一年級正選,喜歡葡萄味芬達也好,那雙與越前龍雅相似的琥珀色貓眼也罷,紗織将耳邊的碎發攬到耳後:“越前君之前要找的弟弟,難道是越前龍馬?”
“你怎麽知道那個臭小鬼的名字?”
“因緣巧合就認識了。”紗織解釋道。她仰起頭,看着少年隐藏在帽檐下的面孔,如果說越前龍馬是一只傲嬌的小貓,那麽越前龍雅應該就是優雅而危險的豹,“這麽一看,越前君和越前龍馬真的很像呢。”
“越前君越前君,聽着真尴尬。”越前龍雅滿不在乎地伸了個懶腰,被向上拉去的T恤,露出運動褲褲腰上亂七八糟的死結,紗織有些尴尬地偏過頭去,又聽到對方說“你叫我龍雅吧。”
“龍雅?”
“對了,你的名字呢?”
“我是柳生紗織。”是立海大網球部正選柳生比呂士的妹妹。她在心裏這麽默默補充着。
“既然你都叫我龍雅,那麽我也就不見外了。”越前龍雅笑了起來。小麥色的皮膚,襯托着潔白的牙齒像是沙灘上的貝殼。
“紗織。”
街邊的燈火通明,讓少年琥珀色的貓眼看上去仿佛流動着的蜂蜜,他的頭發是漂亮的墨綠色,隐隐從帽子邊緣滑出一小點來。吹來的夜風,紗織無法分清這大海般清爽又帶着點鹹味的氣息,到底是來自于神奈川的海,亦或是少年的笑容。
越前龍雅的手在紗織眼前晃了晃,他的手心和柳生比呂士一樣,有一層厚厚的繭。他微微向前傾身:“那謝謝你的護腕了,下次再見。”
柳生紗織忽然有種“糟糕,中計”的感覺,看着少年晃着深綠色的護腕,慢慢地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
回家的路上,紗織就發短信告訴井上春,今天買了護腕,還有見到越前龍馬哥哥的事情,對方回複了一句“晚上我們聊”,就再沒有多的回答。
紗織回到家洗完澡,正要打開電腦,就接到了跡部景吾的電話。與跡部的通話,一開始是緊張而生疏的,随着時間流逝變得更為自然的溝通,紗織不知道是否有一天,這種手心出汗,連聲音都在發抖的感覺,會歸于平淡。
“跡部君?”
“啊嗯。”跡部那頭隐約的風聲傳來,他的聲音清淡地如同一杯玫瑰花茶,“下個月冰帝有學園祭。”
“我聽哥哥說起過。”桌上的電腦傳來開機的啓動聲,紗織将電腦推得遠了些,“冰帝發過來的邀請函,立海大網球部和學生會都有收到。”
“本大爺是在邀請你,不是冰帝邀請立海大。”
“是我跡部景吾,在邀請柳生紗織。”
夏夜的風卷起馥郁茶香,像是被氤氲的水汽包裹着的感覺,紗織拿着手機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可以嗎?”
“因為你是柳生紗織,所以可以。”
她幾乎想要立刻就看到跡部景吾,看看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是怎麽樣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倨傲,亦或是溫柔垂眸的模樣。
漸漸降溫,會歸于平淡的感情,總是因為跡部景吾偶爾仿若無意的話,而重新蕩漾起巨大的波濤。
“跡部君,麻煩稍等一下,小春發影像通話過來了。”紗織把手機放在一邊,連忙擺好電腦。
“小春。”
“紗織,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井上春穿着黑色睡袍,只不過今天手上抱着的是一碗綠油油的沙拉。她身後牆壁上的青學合照仍是放在原處,床上的混亂減少了許多,至少玩偶都規規矩矩地放在床頭,沒有出現東倒西歪的狀态。
“什麽事?”
少女的紅發像是燃燒的漂亮火焰,她有些為難的表情,紗織都快要忘記井上上一次露出這幅樣子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
“關于跡部的…”
與跡部的通話仍然是正在進行中,紗織揚起語調:“小春,你先等——”
“其實上次我看到跡部在室外網球場調戲了不動峰的女生,還說人家生氣的時候更可愛什麽的。”閉上眼睛大聲說了一通,沒有得到紗織任何的反應,井上這才睜開眼睛,“紗織?”
好友不算好的臉色,電腦屏幕上盡管不怎麽清晰,但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卻也能分辨地出來。井上春把沙拉碗放在一邊:“我不怎麽了解跡部,不能這麽輕率的判斷一個人是好還是壞,但是我希望你別太輕易的……”
跡部景吾皺着眉,看着被挂斷的電話。
“喲,小景是被挂電話了嗎。”從浴室裏洗完澡出來的忍足侑士雙手環胸,有些幸災樂禍地笑,“被那個立海大的柳生紗織?”
立海大的柳生紗織。
跡部景吾不太确定好友對于紗織加的前綴是褒義還是貶義,當然他也不在乎別人對于柳生紗織的看法是好是壞。此刻表情顯得尤為冷硬的冰帝之王垂下眸子,看着眼前的香槟,淡淡飄散出來的酒香,在月色下更為誘人。
少年的手指摩挲着高腳杯。他的眼前浮現出那個在烤肉店裏,問他“初中生也能喝酒麽”的柳生紗織,說完話之後懊悔的表情也好,無意識替他夾肉的樣子也罷,跡部景吾印象中,不帶着任何目的接近自己的人,柳生紗織是少數的其中之一。
他并不因為紗織挂了電話而生氣,只是因為…因為井上要說的話,而感到….不安。
是的。不安。
卧室前的陽臺前,便是跡部景吾最為喜歡,也是最符合他美學的玫瑰花園。在寂靜深夜中,浮動着的暗香,被清麗月色照亮,像是一條悠長輕柔的銀河。
跡部景吾将酒杯中的金黃色液體一飲而盡,順着喉嚨滾入胃裏的液體,澆滅了些許煩躁,但同樣讓空蕩蕩的胃中也着起火來。
“我以為你已經不喝酒了。”忍足用挂在肩上的毛巾擦着濕噠噠的頭發,他蜜色的皮膚還沒完全地幹透,零星的幾顆水珠貼在少年精瘦的肌肉上,看上去像是一塊塊帶着點涼意的北海道生巧。
“侑士,橘吉平的妹妹,這件事你給我好好地解決。”
“你是說那個不動峰的二年級?”忍足眯起眼睛,沒有戴眼鏡而顯得惑人的眸子望着跡部,,“我說你該不會調戲她,被立海大柳生知道了吧?”
“确切地說,本大爺是在替你調戲她。”
“哈哈哈無所不能的跡部大人還有吃這種悶虧的時候,不行不行我要拍照留念。”忍足到處亂找着手機,想起手機還放在浴室裏,不無可惜地倚在門邊,“立海大的柳生也是蠻厲害的嘛,還沒開始談戀愛就想着要管你了?”
跡部看了忍足一眼,眼神中的警告不言而喻。他的确不在意別人對于柳生紗織的看法,但也絕對不容許有任何人,在他面前诋毀或者調侃她。
“是誰告訴她的?”忍足的手指将額的劉海撥向一邊,“當時在場的不是只有青學的刺猬頭和不動峰的人麽?”
“青學網球部的經理。”跡部又倒了一杯酒,低頭淺淺地抿着。盡管少年還未完全長成男人的模樣,但舉手投足之間的性感,介于兩者之間,說不出的妩媚惑人。
“那個紅發長腿?”忍足的手摩挲着下巴,腦海中出現那個站在手冢國光身邊,仿佛一朵玫瑰的高挑少女,“我記得她叫井上春。”
比起那個存在感不強的柳生紗織,忍足倒是覺得跡部景吾需要和那樣熱烈的人相配。
“本大爺懶得和你廢話。”跡部瞥了忍足一眼:“你給本大爺睡客房去。”
“可是你家就你的床最舒服了。”
跡部将最後一口酒一飲而盡,便站了起來。冰涼的月光流淌在少年柔軟的銀紫色發梢上,他的眉眼被渲染上清冷月色,那雙潋滟的鳳眼,還有眼角下的淚痣,讓俊美少年妖媚地看上去仿若精怪。
“你不去睡客房,就去和皮特睡。”面色冷冷地推開好友,任何角度都看得出冰帝之王此時不快的心情。
“小景,你怎麽能讓我睡狗窩!”
“…”
“好吧好吧,那我去睡客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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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戀愛中的跡部君即将上線...
但是...龍雅為何..也這麽...蘇【捧大臉
☆、調戲橘杏
井上春并不覺得自己将跡部調戲橘杏的行為告訴紗織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她和跡部景吾,不過是在比賽場上的幾次擦肩而過,但柳生紗織卻是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寧可将跡部用所謂的“眼見為實”抹黑,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跡部的接近,井上春也不能讓紗織承擔一點點被跡部景吾欺騙的風險。
她看到過太多次紗織作為柳生家一員時所遭受的不平等待遇,因此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