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 (5)
想讓好友經歷任何作為紗織本身,可能遭受的其他傷害了。
那個總是笑着說沒事,從不在其他人面前哭泣的孩子,在她面前故作堅強的樣子,井上總想着那麽多未被宣洩出來的眼淚,會将她的心浸泡地多麽柔軟。
“紗織?”
“你繼續說吧。”紗織大概是移動了電腦的位置,屏幕一時之間顫動不已。她做出要進行長談的姿勢,挺直的脊背像極了柳生比呂士的一絲不茍。
她臉上的傷口好得很快,用模糊的攝像頭看來,臉上已經沒有明顯的痕跡。井上春想從瑩白的屏幕上窺探出些許紗織的心情,但得到的不過是對方平靜而淡然的注視。
目睹跡部調戲橘杏應該是上禮拜的事情。結束都大賽的第二天,天氣已經很炎熱了,東京繁忙的街頭卻不會因為高溫會有絲毫的停滞。
她和桃城還有越前龍馬本來要去網球用品店購買物品,偏偏路上遇到了不長眼的小偷,路見不平一聲吼的桃城武,搶了行人的自行車,在東京街頭與小偷展開了炙熱的追擊戰。
省略中間的各種插曲和因緣巧合,井上春和桃城武,還有那個行人——确切的說,是不動峰二年級網球部正選神尾彰,在街頭網球場相遇了。
那時她一眼就看到跡部景吾了。穿着冰帝銀灰色校服,雙手環胸的少年,表情是一如往常的倨傲與自信。他上挑的丹鳳眼,在一片東倒西歪和愁雲慘淡之中,像是由外國的珠寶設計師親手鑲嵌在白玉上的珍貴寶石。
在井上印象裏,一直都是“臭屁自戀”代名詞的冰帝之王,雖然不想承認,但還是俊美非凡。盡管比起手冢國光還要差一點。她補充道。
跡部景吾的身後跟着那個完全不像初中生的桦地崇弘,他們兩個人站在球場外,已經是掃平整個網球場的樣子。可是銀灰色頭發的少年甚至連汗也沒有出,悠然自得地仿佛只是來欣賞一場可有可無的比賽而已。
“如果本大爺贏了所有的人,你就要和本大爺約會。”跡部的聲音充滿了笑意,他的眉眼不知是否那刺眼奪目的驕傲,而愈發妩媚嚣張。
井上春不是沒有見到過跡部,在紗織面前的跡部景吾,大概像是一棵巨大蒼翠的樹木,哪怕是斑駁的樹影也是溫柔的。而現在調戲着不動峰二年級女生的冰帝之王,卻是一朵妖嬈的玫瑰。
“你也太高看的起自己了吧?”看到好友被調戲的神尾彰第一個跳了出來,他怒氣沖沖地注視着身穿冰帝校服的少年,揮舞着網球拍,“和我來打一場吧!”
“啊嗯。”從喉間哼出來的淡淡不屑,跡部景吾看到站在桃城武身邊的紅發少女,想起是柳生紗織的好友,便調轉了視線,看向剛才對着帝王發出挑釁的棕發少年,得意地揚起了下巴,“街頭網球場的水平,實在是蝼蟻。”
“喂! 你別太過分了。”跡部景吾永遠不留情面的話,就算是好脾氣的橘杏也忍不住發火了,“你現在也在街頭網球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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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色的短發襯托着少女纖細的身姿,夾在發上的發扣,像是在田園間飛舞的白色蝴蝶。不動峰的校服,和冰帝校服的顏色出奇地有些相似,因此兩人面對面站着的模樣,格外般配。
但井上分不清,到底是那個穿着校服的短發女生漂亮,還是跡部景吾的美色更甚一籌。
她清楚地知道跡部景吾的網球水準,也知道別說是神尾彰,就算是在場的全部人都上,也沒辦法撼動冰帝之王高于一切的地位。
“你別太小看我們!”橘杏朝着跡部揚起的手,帶起一陣風來。她畢竟是不動峰網球部部長的妹妹,當隊員被這麽羞辱的時候還不能站出來,實在不是她的風格。
被跡部景吾握住的手,橘杏的表情一時之間有些驚訝。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将她的手腕輕松地包裹起來,手指尖傳來的溫度,滲入皮膚沿着跳動的脈搏,幾乎使她的心髒感到冰涼。
“本大爺發現你生氣的樣子,更可愛呢。”跡部呼吸之間淩冽的薔薇花香,還有如此近處看都沒有絲毫瑕疵的精致五官。如果說上帝造人有偏愛的話,眼前這個少年大概就是上帝最鐘愛的禮物了。
冰帝之王颀長的身體将怒氣騰騰的少女反襯地更為嬌小可愛,連那張牙舞爪的模樣,都因為跡部的風度翩翩,轉變成了小野貓的任性撒嬌。
井上春看着與橘杏幾乎要貼在一起的跡部景吾,就算沒看到鏡子,也知道現在自己的表情,應該是目瞪口呆。
“所以跡部君,說橘杏很可愛?”
“對……”将事情描述完口幹舌燥井上給自己倒了杯水,她重新回到電腦前,清了清嗓子,“紗織是真的喜歡跡部?”
“恩。”
“那跡部喜歡你嗎?”
“……”紗織愣了愣。少女的紫發披散在肩頭,沒有平時一絲不茍的馬尾,現在的紗織溫柔地像是一朵纏繞在樹梢,柔弱的紫藤花,“跡部君是不是喜歡我,和我喜歡他,有什麽關系嗎?”
“當然……倒也沒什麽特別的關系。”被紗織的問題弄的一頭霧水,井上春納悶地抓了抓頭發,随着動作從肩頭滑下的黑色睡袍,露出胸口隐約起伏的線條。
少女滿不在乎地把領口往上拉了拉,又恨恨地插起沙拉碗裏的生菜:“我就怕跡部這家夥,萬一葷素不忌地和你在一起了怎麽辦?他如果只是想和你玩玩,最後受傷的——”
“小春,我相信跡部君不是那樣的人,但是我也相信你看到的。”紗織的表情很是認真,她認真地對待每一個走進她生命中的每一個角色,也願意相信他們都懷揣着美好的善意。
她無法将那個曾經為她夾肉,曾經特意跑來神奈川問自己電話號碼,曾經說要将勝利獻給她的跡部景吾,是井上春描述中那個人。但她也無法在好友面前,為跡部景吾做出任何莫須有的辯解。
“這周去東京,我會問跡部君的。”
囫囵将生菜連同小番茄一起塞進嘴裏,井上春咽下所有的食物才道:“你要問他什麽?”
“那個叫做橘杏的女孩子是不是真的那麽可愛。”
“???”井上春看着被好友關掉的視頻通訊,再一次地目瞪口呆,“柳生紗織你把握錯重點了吧??”
——————TBC————————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 就算是調戲妹子的跡部大人 也依然是蘇的代名詞QAQ
☆、忽然出現
星期六早上,紗織和往常一樣乘坐了前往東京的大巴。柳生比呂士要和網球部其他人一起乘校車去比賽現場,她不想和母親争搶雙休日司機的使用權,簡單吃完早飯之後,就乘公交去了車站。
上次去東京的心情,和這一次不太一樣。紗織覺得很大一部分,可能要歸功于跡部景吾的出現。
她的書包裏放着包裝好的護腕和按照網路上堪稱成功率百分之百食譜做的蜂蜜檸檬片。柳生比呂士昨晚看到紗織在廚房裏忙活,還問了她是不是在釀造新一級別的乾汁。
得知是補充體力蜂蜜檸檬片,柳生比呂士推了鼻梁上的眼鏡,語重心長地囑咐她,一定要在賽後給跡部。
紗織走上車,一眼就看到坐在大巴車倒數第二排,戴着黑色帽子的少年。他穿着黑色無袖T恤,暴露在空氣中的手臂是健康的麥色。這樣的裝備在神奈川極為常見,但不知為何遠離着人群的少年,卻可以不自主地吸引目光。
少年擡起頭來,帽子下那張精致的面孔,在悶熱昏暗的車廂裏熠熠生輝,他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又見面了,紗織。”
“日安,越前君。”柳生紗織迷迷糊糊地坐到位置上,覺得自己最近和越前龍雅的偶遇實在多得過分,“你也去東京嗎?”
“我去看看我家那個臭小子。”越前龍雅将帽子摘下放在膝蓋上,傾瀉而下的墨綠色頭發像是深海中浮動着的海藻,散落在白皙的面孔上,那雙琥珀色貓眼,是含着明亮珍珠的貝殼。
提起越前龍馬時,越前龍雅總是溫柔又寵溺的樣子,盡管嘴上說着臭小子之類的話,但是在眼前這個少年的心中,那個遠在東京的一年級正選,應該是占據很大一塊位置的重要的人吧?
“越前龍馬君的網球很厲害。”紗織想起上次看到他與桃城奇特的雙打隊形,不由得彎起嘴角。
眼前少女清淺的笑靥,像是在一杯溫熱的開水中加了一點點砂糖,半透明的晶體慢慢融化成甜美的糖分。挂在少女嘴角明亮的笑容,還有她亮晶晶的紫色雙眸,像是搖曳的燭火那般,微茫又溫暖。
和第一次見面時那灰敗的樣子全然不同,她是一件被擦拭完開始發光發亮的瓷器。越前龍雅注視着紗織:“過幾天我要去美國了,去美國打網球。”
“越前君也會打網球嗎?”她還是不習慣對着才見過幾次面的人直呼其名,但好在越前龍雅也沒有指出。
“那是當然。”越前龍雅側過身子,手臂不經意間碰到紗織的手,他看到對方不經意間隐約排斥的行為,便輕輕地将身體往走廊方向移動些許,與她微微拉開了點距離。
“龍馬的網球,在我看來只是小孩子水準而已。”
紗織注意到越前龍雅的手腕上套着墨綠色的護腕,是她前幾天送給對方的禮物:“那越前君真的很厲害。”
“我騙你的。”
“嗯?”
柳生紗織的目光從龍雅的手移到對方的臉上,少年勾起嘴角,琥珀色的貓眼此時浮起符合這個年紀的狡黠與清澈。越前龍雅重新躺回座位中,将帽子蓋在自己臉上:“睡吧。”
不知是不是因為昨晚太累,還是因為勻速行駛的車輛太容易讓人入睡,等紗織醒來的時候,身旁的少年早就不見了蹤影,只有一顆圓滾滾的橘子,被安靜地擺放在座位上。
紗織匆匆下了車,乘出租車到了木之森公園。可能是因為關東大賽的緣故,今天前來觀戰的人,明顯比之前都大賽的多了許多。其中不乏有尋找優秀選手的網球經理,與大批初中生的參賽隊伍一起,顯得格格不入。
紗織今天沒有穿校服,她站在公園門前,看到了不少穿着冰帝校服的女孩子,她們手上拿着包裝精美的禮物或者親手做的應援牌,跡部景吾的名字被熒光筆描繪出來,在日光下格外清晰。
她跟着這群冰帝的學生往比賽場地走去,前面這幾個女孩子的語調在提到跡部景吾的時候,會不自覺地揚起。隐約說着“跡部君接了應援會的蛋糕”,“跡部君前幾天和我說話了”之類的話,紗織這才意識到,在冰帝學院中跡部的名字,似乎比藝人更受到學生的歡迎。
一路上她看到許多球隊,有些是都大賽曾經看到過的,但更多的是完全陌生的隊伍。每個隊伍似乎都對比賽抱着絕對的必勝信心,就連向來低調的柳生比呂士,也會說“立海大的三連霸沒有死角”。
冰帝的比賽場地在公園的中心地帶,紗織看到球場內已經有人在開始做熱身運動,但更多的冰帝學生則坐在場外的座椅上,嗡嗡的讨論聲被風吹亂。
紗織第一眼便看到坐在教練席把玩着手機的跡部景吾,他懶洋洋地托着腮,丹鳳眼帶着牡丹般馥郁妩媚的睡意。
忍足侑士上前,不知和跡部說了什麽。少年一下子擡起頭來,對上遠處紗織的視線。他鴉翅般的睫毛在明亮的眼睛中烙下錯落的陰影,和往常一般倨傲難以接近的面容有一瞬間的錯愕與僵硬。
紗織不明白跡部的表情是什麽含義,也不知道他對于自己忽然的出現是喜是憂。她只能抿了下嘴唇,尴尬地揮了揮手。
在那次挂完電話就沒有再聯系對方,她的腦海中不斷幻想着井上描繪的場景,想着那個叫做橘杏的女孩會是多麽可愛的一個人,想着他們兩個人面對面站在一起的樣子,內心被逐漸滋生的不安所占據。
跡部表情淡淡地側過臉和忍足說了幾句話,便大步走了過來。少年的冰帝校服在空中蕩漾開弧度,銀紫色的頭發在陽光下像是柔順的綢緞。紗織印象中跡部景吾的美色,與親眼所見的比較,總顯得單薄而無法觸及冰帝之王真實美貌的萬分之一。
原本走在前面的女生們停下腳步,她們屏住呼吸,像等待捧着水晶鞋王子的灰姑娘,雀躍着冰帝之王是否會在她們的面前有絲毫駐足。
他的确是停下了,單手插在口袋裏。少年揚起下巴,聲線一如往常的低沉悅耳。在微微的夏風與灼熱的日光中,跡部景吾俊美的五官,散發着倨傲的凜冽:“你們擋着本大爺的路了。”
她們三三兩兩地退了開去,小心翼翼的看着跡部經過她們身邊,最後在那個紫發少女面前站定。
“跡部君,日安。”少女的聲音輕輕的,像是一杯還未化開的清茶。
“本大爺不是告訴過你到了之後發短信麽?”跡部景吾的肩膀寬闊,幾乎将眼前少女徹徹底底地隔絕在他人的視線之外。他的語氣分明和剛才的有所區別,但在場大部分的女性無法承認,混入其中的,是跡部景吾從來不曾展現過的溫柔。
跡部身上依然有着淡淡卻極有辨識度的薔薇香氣,他想看自己的目光也不曾産生任何的變化,仿佛眼前這個少年依然是幾個禮拜前替她的頭發纏上發帶的人,仿佛那小小的調戲插曲沒有存在過。
“我正好看到有冰帝的學生就直接跟過來了。”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冰帝之王眼角的淚痣像是昂貴的璀璨鑽石,折射出讓人無法直視的耀眼,少年上挑的丹鳳眼像是被雨水浸濕的花朵,有着柔軟而清冽的氣息,“以為你…生氣了。”
“什麽?”
跡部景吾伸開手臂,将柳生擁進懷裏。她聽到不遠處爆發出來的尖叫聲,被驚起的鴿子撲扇着翅膀,鴿尾劃過天空所形成的陰影掉落在身上。
少年輕輕地吻了吻她散發着香氣的頭發,悶悶地回答:“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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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诶嘿嘿 男主跡部大人即将上線 biubiu!
☆、黑暗料理
冰帝的比賽結束得很快,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歡呼聲,被學生搖晃地獵獵作響的冰帝校旗,銀灰色的陰影成為了對方球員心上揮之不去的陰雲。
跡部景吾的對局作為單打一,被放在了最後一場。原本就足夠炙熱的呼聲,因為冰帝之王的出現而沸騰起來。
他舉起手,修長的手指在日光下合攏在一起,像是某種神秘而虔誠的儀式。
“沉浸在本大爺的華麗下吧。”和響指聲一同爆發的呼喊,紗織看着場地中央準備發球的少年,覺得身體中的血液因為音浪的沖擊而震蕩起來。
這大概就是網球的魅力吧?
仁王雅治也好,柳生比呂士也罷。無論是跡部景吾,還是在車上偶遇過幾次的越前龍雅,他們來自不同的地域,擁有着不同的家庭背景和故事,卻抱着對網球相似的熱愛。
那樣一往無前的喜愛,紗織并沒有體驗過,但她可以想象得到,單純地在球場上追逐着網球的心情,會有多麽愉快。
柳生紗織被跡部景吾安排在離教練席不遠的位置,因此可以将冰帝之王的一舉一動都看得清楚。從發梢滑落的汗水在陽光下是璀璨的,跡部景吾在球場上跑動的模樣像是一頭敏捷充滿殺傷力的豹子。
他的每一次回球似乎都經過精密的計算,亦或者只是深深存在于反射神經中,揚起拍的動作,變化的腳步,還有用力時手臂上漂亮的肌肉線條,紗織雖不是第一次看到網球比賽,但覺得跡部的網球,就和他本人一樣,是賞心悅目又華麗非常的。
冰帝之王的比賽可以被稱為勢如破竹,當跡部中場休息的時候,立海大全員卻已經結束了所有的比賽。
大概是就在隔壁場的緣故,他們結束比賽之後,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觀看冰帝的比賽。一字排開的立海大網球部正選,有着屬于強者的微妙氣場。哪怕他們已經站在了最角落的位置,但仍舊吸引了不少冰帝學生的視線。
柳生比呂士站在仁王雅治的身邊,當他看到坐在場地內的柳生紗織,淡淡地抿了下嘴唇。
幸村精市占據着最中央的位置,像往常一樣披着立海大的校服,鳶紫色的頭發将白淨少年的容貌襯托的豔麗無雙。
如果說跡部是妖嬈而凜冽的玫瑰,那麽幸村便是挺拔秀麗的松柏。
“紗織什麽時候到冰帝那裏去了?”涼子清脆又悅耳的嗓音尤帶着大勝對手的愉悅,“比呂士沒有告訴紗織,今天立海大也有比賽嗎?”
柳生比呂士看向村上涼子,這個黑發黑眸的少女是網球部信賴的經理,也曾經是他好友的戀人。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覺得自己所看到的村上,和真正的事實,是不一樣的。
“因為立海大的輸贏沒有懸念。”年輕紳士額前紫色的碎發被風吹開,露出光潔的額頭,盡管他的眼眸被鏡片所遮蓋,但村上依然感覺得到對方帶着幾分不悅的目光。
村上涼子扯起嘴角,淡淡地說了句“是嗎”。
跡部的比賽是一場漫長的享受。紗織看到對方挫敗的模樣,跡部景吾回過頭來,視線準确地落在紗織身上。少年身上的汗,順着臉側和脖頸流入運動服遮蓋的部分,他的皮膚被汗水洗滌過似乎散發出隐約的光芒。
跡部景吾眼角的淚痣,一如往常般的熠熠生輝,他微微揚起的下巴是得意而可愛的。紗織對着跡部笑,跡部的手指撥弄着汗濕的頭發,也笑了起來。
雙方球員問候之後,網球部的部長們和裁判握完手。跡部和網球部其他成員說好之後的行程安排,叮囑星期一早上按時參加部活。紗織擡起頭,發現原本站着立海大球員的位置早就空無一人。
忍足侑士似乎看穿跡部心裏在想什麽,催促着部員們快點回去洗澡,順便還讓桦地把睡着的芥川慈郎搖醒,以便參加晚上的聚餐。
藍發少年回頭去看跡部景吾,那個在他印象中總帶着高人一等的倨傲模樣的少年,站在柳生紗織的面前,哪怕只看個側臉,都能發現到他嘴角溫柔的笑。
紗織仰着頭,在聽跡部說話。她的眼睛清澈而明亮,想必此時她的眼中應該只有跡部俊美的面孔了。
忍足不知道自己在可惜些什麽,向日岳人蹦蹦跳跳地撞了撞搭檔的肩膀:“那個人就是跡部的女朋友?好像也太普通了吧?”
忍足好笑地戳了戳向日的額頭:“你知道個什麽。”
“啧……”向日摸着額頭,看了眼遠遠站在一起的跡部和紗織,催促道,“走吧走吧。”
等到場內的球員和圍觀的學生走得差不多,跡部便坐了下來。他的脖子上還挂着毛巾,他低頭坐在教練席上整理着網球拍和運動水壺,從頭梢滴下來的汗水在腳邊彙聚成點點的深綠。
“跡部君,這個…”紗織從書包裏拿出昨晚做的蜂蜜腌檸檬片,被裝在透明玻璃盒中的檸檬經過一整晚蜂蜜的浸泡,色澤變的格外誘人。
跡部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紗織坐下。和剛才在球場上把對手打成6-0 的狠厲樣子完全不同,少年的棱角溫柔地不可思議,他銀紫色的頭發被夕陽染成漂亮的橘色,紗織捧着盒子坐到跡部身旁:“我在網上查過,這個是補充體力的。”
“啊嗯。”跡部看了紗織手中的食物一眼,又側過頭看着她的臉,不管看多少次,跡部的丹鳳眼都格外充滿殺傷力,紗織無法分辨是那顆淚痣讓跡部看上去妩媚非常,還是他那上挑的眼眸天生便是如此。
“你的傷口好了很多。”
“嗯。”紗織摸了摸臉上的傷口,結痂後慢慢複原的傷口,現在幾乎看不出來。只不過比周圍皮膚顏色略略深了一點,像是不小心被炭筆劃上的線條。她其實并不在意自己的長相和穿着。但是她在意自己在跡部心目中的形象。
更何況就在不久前,跡部還誇過另外一個女生可愛。
“不給本大爺嗎?”跡部伸出手在紗織面前晃了晃,“在想什麽?”
紗織回過神來,從包裏拿出便攜式餐具,拿出叉子,把食盒蓋子打開:“沒什麽……”
跡部叉了一片檸檬放進嘴裏,爆發在口腔中的味道,他雖然分辨不出确切的口味,但也知道這絕不會是只有蜂蜜與檸檬的單純組合。
跡部的表情不是很好,确切的說,可以用不好來形容。紗織雖然不像柳生比呂士一般的洞察力過人,但依然擁有看人眼色的能力。手指不自覺地将盒子抓緊,她抿了下幹燥的嘴唇:“不好吃嗎?”
跡部景吾深深地看了一眼紗織。
“哥哥說讓我在賽後給你。”
“這是個好決定。”跡部笑了起來,可能是因為紗織此時有些委屈的表情,也可能是因為柳生比呂士衷心又帶着幾分搞笑的警告。
他的呼吸中多了幾分檸檬的清甜,少年的臉頰上依然帶着薄薄一層汗水,笑起來時的模樣,像是在晨霧中積聚起水珠的花朵,在太陽上升的那個瞬間,變得五彩斑斓。
“不好吃的話吐出來吧,吃壞肚子就不好了。”
跡部垂下眸子,咀嚼着将檸檬咽了下去。少年長長的睫毛在眼睑處形成瑰色的陰影,紗織将他眼底明滅的光芒看的分明。
這是柳生紗織的心意。跡部想。不管這食物的本身是好是壞。
“那這個…”紗織拿出包裝好的護腕,瞥見跡部微微變色的臉,連忙出聲解釋,“這個不是吃的。”
紗織的反應像極了被踩到尾巴的小奶狗,跡部的眼睛被笑意渲染成新月的形狀,無奈道:“這是什麽?”
“是護腕。前幾天經過一家運動器材店,順便買的。”
“所以你現在一看到網球,就會想到本大爺麽?”少年忽然前傾的身體,他身上的熱度幾乎要熏熱紗織泛紅的臉龐。那馥郁的玫瑰花香,因為太過貼近的距離,變得尤為清晰凜冽。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要與跡部對視,還是避開他的刻意靠近,擋在胸前的手慢慢地握成小小的拳頭:“倒也……不是。”
“說謊。”
少年淡淡的鼻音融化在相觸的嘴唇上。他含着少女帶着顫抖的下唇,輕輕地将她擁抱住。
夕陽下,網球場。早前的歡呼與尖叫似乎還沒有褪去。這片揮灑過汗水的場地,此時卻被棉花糖般柔軟的甜蜜所充滿。
銀紫色頭發的英俊少年,和清淡如茶的少女,像是世界上無數普通的情侶,跡部景吾溫柔地親吻着紗織,親吻着這個将他從黑暗夢境中帶出來的少女。
“我們交往吧,紗織。”
跡部的手指捋過紗織鬓邊的碎發,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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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高甜之後有個不好的消息..就是我這周末要去當狗...去上海看公演
所以...下一次在周日的更新就沒有辦法更咯..大家請等待下周二吧
感恩【鞠躬
☆、正式交往
所謂的喜歡,是什麽樣子的?
像是最古老的諾基亞手機通訊錄上,唯一一個有頭像的號碼是自己的愛人。這種被特殊對待而成為獨一無二的感情,大概就是喜歡最直觀的表現。
柳生的父母,她不能簡單地判斷他們是否恩愛。餐桌上經常的沉默也好,兩人出席宴會時并肩而立的恩愛也罷,紗織記得很小時候他們激烈的吵架。
柳生母親從名流慈善拍賣會上高價拍得的彩釉瓷器,被她狠狠地摔到丈夫面前。在紗織印象中那樣一個優雅而知性的女人,她從來不做家務,也不喜歡沾水損壞到她精心保養的手指,那時卻歇斯底裏的像個瘋子。
她咒罵着,尖叫着,而柳生父親坐在沙發上,面色冷靜而凝重,看着妻子的表情,仿佛一個與此無關的局外人。
柳生比呂士悄悄地捂住了紗織的耳朵,他紫色的眸子溢滿擔憂和惶恐,卻還是将更小的妹妹保護進懷裏,僵硬又不自然地拍着紗織單薄的背。
如果嫉妒是喜歡,心跳是喜歡,想念也是喜歡的話。
那麽,紗織是喜歡跡部的——順理成章又自然而然。
柳生紗織看着跡部景吾的臉,少年的眉眼被籠罩在一層夕陽的美好光暈裏,比起普通人更為突起的眉骨,将他的丹鳳眼略略蓋上淡淡陰影,只有眼中那金黃色的璀璨光芒,像是夕陽西下時的神奈川大海。
如果這樣的喜歡中包括了未來的争吵與冷戰,包括了上流社會的虛與委蛇。
那麽她無法斷定自己會不會一直都像現在,像此時此刻那麽地喜歡着跡部。
她喜歡過仁王雅治,那個在冬天裏幾乎與白雪融為一團的白發少年。她喜歡過仁王的笑,喜歡過他在球場上奔跑的樣子,甚至喜歡過他的面無表情。
這樣的喜歡,對于跡部景吾來說,是不是太廉價了?面對着跡部景吾的提問,柳生紗織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應該回答好,或者不好。
在井上春的眼中,跡部景吾是自戀又追求華麗的冰帝網球部部長,在幸村精市眼中,跡部景吾可能又是一個與自己旗鼓相當的對手。
在柳生比呂士眼中的跡部景吾,可能只是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對于冰帝一般的普通學生來說,跡部這個名字所代表的,不僅是最上流社會那1%的跡部財團,更是他們的目标或者偶像。
但是柳生紗織所認識的跡部,是全然不同于第三者們判斷的一個人,當然她無法确定她印象中的跡部景吾,是否是真實的。
少女泛紅的臉頰,還有帶着水光的嘴唇,她緊緊握住的手,都是跡部所喜愛的細枝末節,只是她對自己告白的猶豫,是冰帝之王始料未及的反應。
跡部景吾低頭再一次親了親紗織。他的鼻頭蹭過對方的,少女總在接吻的時候停住呼吸。柳生紗織笨拙的接吻方式,跡部對此感覺到些微的愉悅。
他們分享着相同的檸檬與蜂蜜交織而成的香氣,體溫不知道是誰的更高,誰的更低一點。
吹過耳旁的風沒有帶來絲毫的涼意,對方隔着單薄衣料貼在身體上的手,力度和手指的形狀被并不清醒的意識描繪地格外清晰。
“你不回答的話,本大爺就當你默認了。”少年的聲音變得更為低沉,像是埋藏在雪山之下洶湧滾燙的岩漿,熱的紗織都滲出一層薄汗來。
跡部這短暫的一生,收到過很多禮物,從一般的手表,鞋子開始,到跑車豪宅。他的十六歲禮物是父親簽署的股份轉讓書,跡部財團10%的股份在他生日那天成為了他個人的所有物。
他吃過日本最有名的料理,去過國外的米其林餐廳,每天擺放在學生會會議室裏的各種食物,是全日本數一數二的名牌,哪怕是應援會送來的手工蛋糕,也是由甜品師教授用最好的材料做成的。
第一次吃到的蜂蜜檸檬的口味,第一次感受到對方小心翼翼的心情。送來護腕的包裝紙是文具店買來的,包裝的手法是小孩子包書的程度,連邊角的毛邊都沒有清理整齊。
他很久沒有用過這個牌子的護腕,在美國定制的球衣還有球拍護腕,擺滿了冰帝網球部的更衣室。
向日岳人說,跡部不愧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富二代。
忍足搖了搖頭,他獨特的關西腔帶着點少年間少有的誘惑,深藍色的頭發在眉間隐綽着,遮蓋掉些許他溫和的笑容:“我們小景是含着鑽石出生的才對。”
這些可以被挑出很多錯誤,在平時被不屑一顧的禮物,偏偏跡部覺得這些都與他的美學相符合——因為是柳生紗織親自準備的禮物。
跡部沒有想過與柳生紗織的交往會是他的自作多情,也沒有意識到他太相信自己優越的觀察力和眼見為實。
是他……看錯了嗎?冰帝之王第一次對自己的觀察力産生了一點點的懷疑。
跡部的手從少女的肩頭滑下,慢慢地放在長椅上。他仍然穿着未換掉的冰帝運動服,身上淩冽的香氣更加馥郁濕潤。少年的美色沒有因為過度運動而有絲毫減少,眼角的淚痣像是一顆微小卻璀璨的珍珠,讓人聯想到遙遠海面上對着月光落淚的鲛人。
那樣一個完美到高不可攀的人,竟然會向她提出交往的請求。柳生紗織感受到跡部稍微後退的動作:“等等…”
紗織拉住跡部的手腕,就像很早以前,那個在柳生家門口,她貿貿然拉住跡部的情形。跡部的手腕關節也是精致又漂亮的,精瘦的肌肉還有白皙皮膚下蔓延的青色血管,少女的手指被襯托地尤為嬌小可愛。
跡部挑了下眉,表情變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