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 (11)
大人也很蘇啊QAQ
嘤嘤嘤QAQ 下一章大概是村上視覺?
差不多要開始反擊啦?
☆、已經輸了
村上涼子是個在大部分人心目中仿若人生贏家般的存在。她不僅是立海大網球部的經理,和幸村精市有着超越普通男女關系的堅定友誼,與柳生比呂士更是親近到見過對方的父母,甚至是有着鐵面閻王之稱的真田弦一郎對她也是溫厚寬和的。
雖然村上的父母遠在國外,但依然給予她充足的物質支持。位于神奈川市中心的一幢豪華別墅,和單獨為她服務的司機,就算被放到冰帝學園也絕不會被比下去的家底,她依然選擇立海大就讀。
這個被立海大網球部的正選們所信賴的村上涼子,擁有着漂亮的臉孔和如墨般的長發,成績優異,頭腦聰慧,偏偏人緣還好。
但是當她看到柳生紗織的時候,忽然意識到有些人出生就享有着讓人嫉妒的優勢。柳生紗織與柳生比呂士有着無法割斷的血緣,這個平淡無奇的女孩,與柳生比呂士眉眼相似,性格也是一般的冷清。
柳生紗織與柳生比呂士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朝夕相處。她是否可以看到垂眸喝着茶,柳生比呂士被茶香渲染成淺淡素描般的如畫眉眼,是否可以看到摘下眼鏡,沒有任何僞裝和假飾的紳士。
光是這樣的想象就足以讓村上涼子嫉妒到發狂。
你問她為什麽嫉妒嗎?
因為,她喜歡柳生比呂士。
在圖書館裏第一次遇到柳生比呂士。和他不小心拿同一本書的時候。少年向後退了一步,低聲說了一句“抱歉,您先拿吧”。他淺淺的笑着,示意她先拿書。校服上繡着的名牌寫着“柳生比呂士”五個字。
在陽光下,少年的臉龐像是一塊無暇的白玉,他戴着一副眼鏡,顯得尤為俊秀。不争不搶,不疾不徐,哪怕年紀幼小,卻已然有了紳士的模樣。
村上嫉妒柳生紗織,因此在柳生比呂士面前總是不經意地說她的壞話,于是他們兄妹的關系逐漸降至冰點;她知道柳生紗織喜歡仁王雅治,因此刻意去接近仁王,最後成為了他的女朋友,同時奪走了柳生紗織的心頭所愛。
一切都向着她所想象的那個方向前進,她與柳生父母的關系越來越好,他們記得自己的生日,會給自己買生日禮物,偶爾也會通過柳生比呂士邀請她到家裏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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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享受着柳生紗織羨慕的眼神,也鄙視着她的怯懦。當她有一天在柳生家不小心聽到柳生父母的談話,覺得之前所做的都付諸東流了——柳生紗織是柳生父親的私生女。她的母親私下稱她為“野種”。原本她就不配成為柳生比呂士的妹妹。
那麽就讓這個關系斷裂地更徹底些吧,讓這個根本不配被稱呼為“柳生妹妹”的女孩子掉進地獄裏去。
等到車禍之後,涼子依然得到正選們的關心,柳生比呂士大概因為愧疚,更常來醫院看她,帶上一大包的保養品,陪她做完一天的複健。少年的眼神之中有憂愁,也有着關懷與歉意,他說過很多次抱歉——代替那個卑微又血緣不純的妹妹。
涼子從車禍之中恢複,等待了漫長的一年才回到學校。時間似乎沒有改變任何的事情,她依然是衆人羨慕的女神,也依然是網球部正選們信賴的經理。
而柳生紗織的名聲一落千丈,受盡了其餘人的冷漠對待與不屑——直到跡部景吾的出現。
…
村上涼子擡頭看了長桌盡頭屬于跡部景吾的空座位。今天早上,跡部少見地沒有來吃早餐,井上春的旁邊只有青學的桃城武,不見柳生紗織的蹤影。
涼子使用着刀叉,将法式吐司切割成方便食用的大小,沾上一點點黃油和草莓果醬放進嘴裏,少女的黑發遮擋住她臉上的笑容。
仁王問她今天心情是不是很好。
很好,當然好。村上這麽想。
“涼子,能和我出來談一談嗎?”
是柳生紗織的聲音。
村上看向走到她身後的柳生紗織,就是這樣一個其貌不揚的女孩子占據了柳生比呂士心上不大不小的位置。她的發色和柳生比呂士的幾乎一模一樣,甚至連那冷清的眉眼随着日漸相處愈發相像起來。
“就在這裏說吧?這裏也沒有外人。”村上涼子胸有成竹地揚着下巴,等待着柳生紗織會做出怎麽樣的反擊。
但無論這反擊如何,也無法改變她村上涼子穩贏的勝局。如此想着,她的笑容便更加明媚了。
“請不要用我來威脅跡部君了。”紗織的聲音平平淡淡,卻意外地擲地有聲,“不管你讓跡部君答應你什麽條件,我都要告訴你,你休想。”
竟然是這樣直白的反擊。真是無趣。
柳生比呂士皺起了眉頭。他的目光落在妹妹堅定的面孔上,她站的很直,像是父親書房裏那幅描繪竹子的水墨畫。少女的臉孔在明朗日光下微微發着光,眼睛清澈明亮。
“你在說什麽呢?我什麽時候威脅跡部君了?我和他一點都不熟啊。”村上涼子做出詫異的表情,她一向都擅長扮演弱者的角色,“該不會是你和跡部吵架,故意想要誣賴我吧?”
“我不在乎你到底知道些什麽,也不在乎你的籌碼會對我造成什麽樣的影響。”紗織頓了頓,她注視着村上,目光中的冰冷讓少女看上去像是一只張牙舞爪的小狼。
“有本事你就說出來吧。”
她當然不會說出來。少了這個籌碼,涼子還能有什麽資本與那個不可一世的冰帝之王談判呢?
“你什麽時候看到我威脅跡部了?”
“昨天晚上。”
“我也聽到了!昨天晚上吃完飯之後,你和跡部兩個人。”井上春站了起來,她的紅發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連眼中的亮光也跟着一起燃燒起來,“在那裏說了什麽。”
“井上同學,就算你是紗織的好朋友,也不能因此說謊吧?”村上的黑眸盛着薄暮般的水汽,她蒼白的臉色,含着水光的眼睛,不論何時都能激起保護欲的姿态。
“你他媽放屁!”井上春跳了起來,要不是桃城武攔着她,想必下一刻就要破口大罵了。
涼子等待着騎士的出現。
“我和雅治已經分手了,你沒必要再這樣來诋毀我。”村上垂下眼眸,她修長的脖頸微微彎曲,像是泅水的天鵝,黑發少女孤獨地坐着,“之前你傳出我和跡部君交往的流言,讓我在大家面前出醜,現在又想要大庭廣衆來污蔑我嗎?”
“紗織…你變了。”
在場唯一冷靜地坐着吃飯的大概就只有忍足侑士了。他從小和跡部一樣接受着貴族式的教育,面對着一觸即發的緊張局面,依舊淡然地品味着最愛的黑咖啡。
和村上涼子想象的一樣,柳生紗織在她面前根本就沒有絲毫回擊的能力。她第一次可以将柳生紗織推入地獄裏,也可以做到第二次,第三次。
“我……”紗織握緊了拳頭,“我沒有……”
柳生比呂士走到紗織身邊,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少年的身上滿滿都是平淡的茶香,他紫色的頭發已經有些長了,微微在眉梢處卷着:“沒事,別說了。”
“哥哥……”
柳生紗織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都可以叫他哥哥,柳生比呂士溫柔的模樣,還有語調,村上記得比呂士已經很久沒有正面地和她說過話了。
“紗織,別說了。”
你已經輸了。
☆、終于落敗
柳生紗織終究是比不過村上涼子在立海大正選們心中位置的。無論她再怎麽樣說,也抵不過村上涼子的只言片語,甚至涼子的眼淚足以變成反敗為勝的關鍵。
柳生紗織早該知道的——自己以卵擊石的愚蠢做法。
柳生比呂士站在她面前,替她阻擋了大部分意味不明的視線。但是她依然可以想象的到,立海大網球部的正選們會用怎麽樣的眼神來看待自己。大概就和去年她解釋自己并沒有推涼子的時候,是一樣的罷。
紫發少年低下頭,就看到了紗織發紅的眼眶和她咬得緊緊的嘴唇。她下垂的睫毛遮擋住紫色眸中的水光,跟着眼眶一起變紅的鼻尖,柳生比呂士意識到他的妹妹本來就是這樣柔弱的孩子。
會哭泣,也會難受,和一般的這個年紀的女生沒有太大的區別。
但至少這一次,他可以站在紗織這邊。
柳生比呂士拍了拍紗織的肩膀,他學過歌德的詩歌,也背誦過中國的古詩,面對着倔強仰着頭的妹妹卻只能說一句“沒事的”。他的父親性格是冷清內斂的,大概他和紗織都遺傳了父親的脾氣。
然而比呂士覺得這并不是壞事。
柳生比呂士替紗織擋掉路上掉下來的花盆,受傷的時候,也是這麽說的。用他那幾乎沒有起伏,平平淡淡的聲音說着沒事,表現着屬于兄長的關心。
柳生比呂士也一定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從他問她是否可以和跡部一起走下去開始,她就應該猜測到柳生比呂士到底知道了什麽。
紗織對柳生比呂士是抱歉卻也是感謝的。她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昨天晚上…我也聽到了。”
井上春轉頭看向聲源,她依然被桃城武拉着,少年有力的手抓着她的手臂,這個向來只能被她欺負的刺猬頭少年,事實上可以将她輕松制服。
“那是冰帝的?”
“芥川慈郎。”桃城武補充道。
在寬敞餐廳外的客廳沙發裏,有着一頭橘黃色卷發的少年揉着眼睛,他的聲音還摻雜着模模糊糊的睡意,懷裏的抱枕被他揣在懷中:“文太,昨天晚上,我們不是一起聽到了嗎?”
村上涼子的臉一下子變的慘白了。就算她可以解釋柳生紗織的謊言,面對着與柳生紗織完全不相關的芥川慈郎和丸井文太的證言,她又該怎麽樣力挽狂瀾呢?
原本胸有成竹的村上涼子,此時的呼吸有些亂了。仁王雅治看着村上涼子的目光充滿了陌生的打量。他了解涼子,了解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着什麽,因此可以清楚地把握住這個他曾喜歡過的女孩子,在這一刻的慌亂與心虛。
從一開始她就在撒謊。仁王雅治這麽想。
真田弦一郎看向丸井文太,他淩厲的眉眼隐藏在深深的陰影之中,哪怕素來面無表情的網球部副部長不說話,光是那頗有殺伐之氣的眼神就讓敏感的丸井文太打了個哆嗦。
一個是網球部經理,另外一個是正選的妹妹。丸井文太的口袋裏還裝着昨天晚上紗織給他的驅蚊扣,小小一個,現在像是要着起火了。
他的手指摩挲着小小的驅蚊扣,昨晚少女伸出的手像是月光般白皙,她冷淡的表情,和現在被柳生比呂士遮擋住的模樣,會不會一樣呢?
丸井文太低頭避開真田弦一郎的視線:“我…沒有仔細聽……”
村上涼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啊嗯?本大爺不知道你們什麽時候還喜歡偷聽了。”跡部景吾懶洋洋地站在二樓樓梯口,他穿着寬松的深藍色襯衫,露出領口一小片白皙滑膩的皮膚,少年銀紫色的頭發與深藍色襯衫格外合适,清隽的模樣看上去遙不可及。
“跡部君,我想這件事情由你出面解釋更合适吧?”村上涼子站了起來,她的黑發披散在肩膀上,随着起身的動作滑落到胸前,黑發少女揚着小臉,黑眸點綴着明亮的星芒,“我是不是真的有威脅你。”
“真是不華麗啊。”
跡部款款走下樓梯,在柳生紗織面前站定,他伸出手彈了下她的額頭:“這種小事,本大爺會解決的,啊恩?”
“跡部君…”紗織捂着額頭,覺得自己蠢透了。
跡部景吾悠悠地打了個響指,他的笑容得意而充滿自信,身上馥郁的玫瑰香氣将少年的面容烘托地格外好看。眼角那顆淚痣熠熠生輝着,冰帝之王的面容憑添一分性感。
“忘了給各位介紹今天剛來的一位朋友。”
從門口走進來的男人大概已經過了四十,他穿着很是樸素的短袖襯衫和黑色褲子,頭發也是邋遢的。不過只是個普通的男人,不知有什麽原因值得跡部景吾如此隆重介紹。
但是村上涼子不一樣。她不安地捏着衣角,她盡最大可能地将頭埋得低低的,以至于被走進來的男人發現蹤影。
跡部景吾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少年應該是這樣風華絕代,無人敢掠其鋒芒的高傲樣子,而不是與疲憊,與後退等等的負面詞語連接在一起。在跡部景吾的字典裏,從來沒有“認輸”兩個字,當然他也覺得不允許有任何的人出現,将他的尊嚴踩在腳下。
“這位客人其實是村上的老朋友了,不是嗎?”
“他就是之前撞了你們這位網球部經理的司機。啊…不是…”跡部停頓了一下,他的聲音在餐廳裏有着振聾發聩般的效果。
“是之前和村上涼子合謀這場車禍的人才對。”
柳生紗織擡起頭:“什麽?”
“你…你在說什麽?”村上涼子臉色慘白,她指着那個中年男人,顯得有些驚慌,“随便找一個人過來就——”
“村上小姐,對不起…”男人走的更近了,他身上難聞的酒氣讓村上涼子的面色更差,幾乎變得歇斯底裏。
“我不認識你!你走開!”
“這是之前您給我轉賬的記錄,您說讓我開車撞您的短信我也還保存着。”這個男人舉起的手機上有着截圖保存下來的通訊記錄和彙款單,他的眼睛布滿了血絲,講話時還有一股難聞的氣味。
他想要去拉村上涼子,像是拉住最後的救命稻草:“您不能因為我把您撞得太嚴重就不将最後的錢打給我啊!”
這場車禍是村上一手操作的。目的卻是為了污蔑柳生紗織。
仁王雅治不知道自己應該擺出怎麽樣的表情。他注視着村上單薄的背影,盡管他再要想怎麽樣為她去辯解,也無法欺騙自己內心已經得出真實結論的想法。
“桃城你別攔着我!”井上春再一次掙紮起來,她的臉頰因為氣憤染上一層紅暈,“老娘一定要揍死她不可!”
柳生紗織張了張嘴,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村上涼子求救地環顧着周圍的人,她想要逃,卻不知道應該要逃到哪裏去,她回頭去看昔日的同伴,“精市,雅治…這不是真的…真的!”
因為這個消息太過驚悚,以至于在場所有人都保持沉默,沒有一個人在此時開口說話。幸村精市面無表情地坐在位置上,向來挂在臉上淺淡如薄霧般的笑意終究是消失了。
“本大爺說過給你三次機會。”
——“這是第二次了。”跡部仍舊摟着紗織,他的下巴正好可以擱在紗織的頭頂。可以将少女徹徹底底擁抱的姿勢,少年寬闊的肩膀像是守護者。但他不是騎士,他是公主真正的王子。
“但是你已經…踩到本大爺的底線了。”
所以昨天晚上的示弱,只是跡部給予她最後知難而退的機會嗎?他分明已經知道了一切,卻依然裝出被她威脅的樣子。村上涼子驚惶之間看到跡部景吾的笑容。
她一下子跪坐在地上。村上涼子知道自己完了。徹徹底底的。
忍足侑士終于吃完了早餐。他拿起膝蓋上的白色餐巾掖了掖嘴角,平光鏡片後深藍色的瞳孔漾出淡淡的笑。
真不愧是跡部啊。
讓村上涼子從最高的喜悅,摔進最深的黑暗裏。
跡部居高臨下地望着村上涼子,他的眼中是譏诮的寒意,少年櫻花般的薄唇像是鋒利而無情的刀片。
“愚蠢的母貓。”
——————TBC——————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 村上終于狗帶了 感恩
☆、結局結局
這次的夏日合宿結束得很是倉促。跡部景吾将一切地攪得一團亂之後便施施然宣布本次合宿結束,午飯之後就會有大巴車在山腳下等待他們,将他們送回各自的學校。
村上涼子自然是沒有出現在午餐餐桌上,長桌上尴尬的氣氛和正選們互相看着眼色,井上春多吃了一份咖喱飯,并且由衷地向跡部景吾表達了對他家餐點的無比喜愛。
結束中餐,別墅中的執事們便開始收拾行李,整理房間。為了防止柳生紗織的腳傷惡化,跡部和她一起乘直升機到了山下。這座巨大巍峨的高山,攀爬上去分明需要這麽漫長的時間,走下來卻不過短短五分鐘而已。
從直升飛機上下來,紗織的腳步有些虛浮,殘留着耳膜的嗡鳴聲,她的頭發被螺旋槳轉動産生的風吹得亂七八糟。
跡部從直升機門邊一躍而下,手掌壓着紗織的額頭,以半摟半抱的姿勢将她帶離到了風圈之外。
跡部景吾湊在她耳邊溫聲說着“低頭”。紗織閉上眼睛,倚靠在跡部景吾的身上。在這茫茫一片黑暗之中,唯一能夠相信的就只有跡部景吾。就像在冰帝學園祭的那個夜晚,她也是這樣依賴着跡部,走在對她來說等同于泥沼的小徑中。
一睜開眼,便是絢爛的煙花。紗織想。
她和跡部景吾走到山腳下的公交車站,遇見幾個穿着專業登山服的中年人,他們打量着在荒山野嶺出現的年輕男女,竊竊私語着走向山間。
“本大爺和你一起回家。”跡部景吾靠在公交車站的站牌上,他穿着合身的高定襯衫,衣服整潔面容俊美,與生鏽破舊的公交車站尤其地格格不入。
“回家?”
“啊嗯。”跡部伸出手去摸紗織的頭發,她的頭發一直都是又滑又柔軟的,不知從哪裏聽來過,頭發軟的人心也很軟。
“你家。”
紗織握住跡部的手掌,少年的手溫暖幹燥,像是冬天裏在火爐邊熱乎乎的羊絨毯子。他手指的骨節分明又突出,手指修長幹淨,紗織不記得自己有沒有當面說過,她很喜歡跡部的手。
“你不在乎我是…”
“在乎。”跡部景吾低下頭看着紗織握住自己的手,她總是有些膽小又小心翼翼的,哪怕是握着手,也只是抓住他手掌的一小部分,一根根細細的手指,像是甜美的牛軋糖。
“但本大爺只在乎你會不會難受。”
她…會不會難受?
大概是不會的吧?
因為她已經習慣了。從小到大所遭受的冰冷對待,并不會因為她知道自己私生女的身份而變本加厲或者一下子消失。她知道得很清楚。
“在你心中,本大爺很重要。”跡部笑了起來,他的眼睛彎彎的,眼角的淚痣将少年純然的笑容點綴出幾分性感,他的聲音一向悅耳,抑揚頓挫地像是詠唱最動人的情詩,“本大爺也很高興知道這一點。”
在柳生紗織的心中,跡部所受到的威脅,要比她身世被曝光來得更為重要。她寧願讓村上涼子把她私生女的身份公之于衆,也不願意讓跡部受到他人一絲一毫的威脅。
盡管這些揭露村上涼子的行為笨拙又毫無計劃性,像是一只蒙着眼睛的小兔子狠狠地撞在牆壁上。幸好掌控全局的獵人是跡部景吾。
少女一下子撲進他的懷中。她的臉貼着跡部的胸口,夢境中的心跳聲現在真切地盤旋在她的耳邊。
“景吾是大笨蛋。”
“啊嗯。”
“為什麽不告訴我?”
“什麽?”
這一切。紗織想。但這一切現在又不重要了。
…
跡部和柳生兩兄妹到柳生宅的時候,車庫裏停着兩輛車,看起來柳生父親也從醫院下班回了家,柳生比呂士率先上前将門打開,身後的司機将行李從車上拎了下來。
“父親,母親,我回來了。”柳生比呂士朝家中問候了一聲。
“是比呂士回來了?”穿着藕粉色真絲長裙的柳生母親是第一個來迎接的人,她的目光總是那般愛憐地注視着自己引以為豪的兒子,看到紗織之後便裝作沒看到似的忽略了過去。
紗織低低的叫了聲母親,早就被柳生母親對柳生比呂士的噓寒問暖掩蓋過去。紗織臉上的笑容一瞬間僵硬着,又重新用力地将嘴角揚起。
跡部景吾上前一步,搭上紗織的肩膀。他想讓她知道,從今天開始,她不會再是一個人了。少女的肩膀很是瘦弱,手掌處所感受到她突起的肩胛骨和內衣肩帶痕跡,跡部稍微擡起點手,不至于太過貼近對方。
“跡部君也來了?”柳生母親的笑容幾乎要崩潰了。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跡部景吾,和明顯地被他所保護的柳生紗織,手掌握成拳頭,新做的手指甲似乎快要用力過度被弄斷了,“紗織你怎麽不提前說一聲。”
“因為是倉促的決定,沒來得及先行通知您。”跡部款款打了聲招呼,他的語氣中仍帶着習慣性的倨傲,徹底地忽略了柳生母親有些難看的臉色,跡部景吾和柳生紗織一起在玄關換了客人用拖鞋走了進去。
柳生父親正坐在客廳裏看報紙,電視機播放着晚間新聞,西裝革履的主播面露喜悅地報告着政府財政收入的增長和出口貿易量增加。保姆阿姨在廚房料理臺前忙碌着,抽油煙機的聲音嗚嗚作響,隐約的飯菜香味和電視機清揚的新聞語調,這是柳生家基本的晚間日常。
柳生比呂士站在父親面前,清了清嗓子才介紹道:“父親,這是跡部君。跡部景吾。”
他的父親放下報紙,露出那張與柳生比呂士相似的面孔。柳生父親戴着略顯高冷的金絲邊眼鏡,文質彬彬的樣子因為保養很好,分辨不出具體的年齡,倒有一股說不出的溫潤與獨特感。男人看向與女兒站在一起的少年,念出他的名字:“跡部景吾?”
“伯父,您好。”
柳生父親合上報紙,蓋上正好是跡部財團財政情況分析的那一頁,擡起頭問道:“是比呂士的朋友嗎?”
“沒錯——”
“不是——”
幾乎同時響起的話,柳生父親皺起眉,掃過垂眸的兒子和看上去格外焦躁的妻子。一定有什麽自己不知道,但是妻子迫切想要隐藏的事情。他推着鼻梁上的眼鏡:“比呂士,你說。”
柳生母親站在遠處很是焦急。她沒有料想到紗織會不聽她的話,也沒有想到她會直接将跡部景吾帶到家裏來。她可以私下處理掉這段關系,但是當柳生紗織的父親知道後,她無法确保這個與自己同床共枕了幾十年的男人,會有怎麽樣的反應。
“跡部君是紗織的…朋友。”柳生比呂士回答。
柳生紗織透過眼角的餘光觀察着父親的表情。是反感亦或是淡然呢?垂在身側冰冷的手被跡部悄悄地握緊了。少年修長的手指與她的手指摩擦,交換成貼近而又安心的十指交扣。
不管會有怎麽樣的反應,她都想要和跡部在一起。紗織用力地握着跡部的手,聽到少年淡淡的笑聲,也跟着笑了起來。
“紗織的?”在柳生父親淺薄的對于女兒的印象中,她唯一的朋友似乎只有小時候的鄰居井上春而已。這個女兒,繼承了他的性格,總是沉默又隐忍的,但同樣擁有與她母親相似的柔軟內心。
“是的,第一次來拜訪您,有些冒昧。”跡部景吾淺笑着颔首。
“是紗織的朋友啊。”素來拿着冰冷手術刀,浸泡在醫院消毒水味道中的柳生父親,淩厲的目光打量着跡部景吾。少年坦然地迎着他的視線,眉眼如畫。
他從跡部一進門就注意到了他與紗織過分親密的交流,當然也看到了他們背在身後交握在一起的手。大概是交往的關系,沉默寡言的女兒,和這個連他都聽說過鼎鼎大名的跡部景吾。
柳生父親不确定這段在青蔥歲月的感情是好是壞,是否能夠長遠。但每個人大概都有一段為愛情蒙住眼睛,不顧一切向前走的時候。那時候的他,和紗織的母親,卻沒有能夠走下去。
男人沉吟了一會,才說:“那就留下來吃晚飯吧。”
“老公!”柳生母親揚起了聲調,她的語調太過激動而變得過分尖利,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婦人又捂着嘴,強撐起笑臉,“紗織還小呢!”
“只是正常交往的朋友,我并不覺得有什麽問題。”柳生父親站了起來,他看着跡部景吾,嘴角少見地帶上了一點笑意,“吃飯吧。”
柳生父親經過紗織的身邊,淡淡地說了句“紗織也是,一起吃飯吧”。
“好的,父親。”
——————————————END——————————
作者有話要說: 一切終于大結局了..
可能有些倉促 但是真的一弄完村上 就算是大團圓結局了朋友們!!
接下去 大概會有一篇番外?
☆、立海大
番外一 立海大
立海大的秋季開學日注定是不太平的一天。立海大的學生們所獲得的第一個重大消息就是幸村精市宣布了村上涼子不再是立海大網球部的經理人。
只不過是村上涼子自覺讓出了網球部經理這個職位,還是正選們拒絕繼續讓村上擔任經理則成為了只有當事人才知道的秘密。
然而少了村上涼子,這不僅意味着這個校園女神結束了獨霸正選們的漫長歲月,更意味着有更多的人擁有了成為萬綠叢中一點紅的機會。
但很快,幸村精市又在課間遭到第十次詢問的時候,表示了以後立海大網球部将不再招收任何的經理人。顯然軍事柳蓮二的存在已經可以徹底代替村上涼子。
最後一件事情則是…出現在立海大校園板塊上關于村上涼子車禍的事實。由查不到IP地址的神秘ID建立的帖子,自稱為“肇事司機”,詳細記錄了村上涼子來找他幫忙,在結束任務之後他因為失誤,沒有收到大部分的尾款。
內容詳細地像是一部懸疑小說,配上生動的圖片和各種各樣的證據截圖。不管是誰看到這個占領校園網主頁的帖子,都是從一開始的懷疑不信到最後的深信不疑。
村上涼子為了将仁王雅治身邊的女孩子趕盡殺絕,不惜用這樣下作的手法。而柳生紗織卻因此遭受了那麽多的白眼。
沒有任何一個人站出來為村上涼子辯駁,包括立海大的網球部正選們。當初他們有多麽激烈地厭惡着柳生紗織,現在這糟透了的現實甩在他們臉上的耳光就有多麽用力。
他們曾經那樣地相信并肩作戰的經理,甚至不顧當事人的解釋,單方面地宣布了柳生紗織的罪行。
村上涼子這漫長一年的複健不過是罪有應得,而柳生紗織這一年所遭受的,似乎用語言來描繪顯得太過單薄。
而秋季開學的第一天,村上涼子沒有來上課。聽說,她已經向校長遞交了退學申請,準備去國外完成高中以及之後的學業——只是她能否成功地被其他學校錄取,便不得而知了。
連自己班級的學生都開始讨論起村上涼子。幸村精市站起來,環顧着四周。遠遠坐在中間一排靠後位置的真田弦一郎雙手環在胸前,似乎在閉目養神。
“弦一郎。”幸村叫了聲他的名字。戴着黑色鴨舌帽的少年睜開眼睛,目光灼灼地回望着幸村精市。
似乎是從對方眼中讀懂了相同的信息,幸村精市攏起肩膀上披着的校服外套,這個看上去很是柔弱的少年,事實上是帶領立海大網球部走向巅峰的人。
他不懼怕失敗,當然也不會無法面對挫折與錯誤。
“我去找她。”幸村說。
真田弦一郎點了點頭,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那場鬧劇之中被跡部景吾牢牢保護在身後的柳生紗織,她皺着眉像是置身事外的局外人一般,看着村上涼子歇斯裏底地反駁,最後哭泣着承認了一切。
“我不會原諒你的。”柳生紗織是這麽回答的。她的确有着憎恨的原因,也有着不接受道歉的資格,真田想,如果是自己的話,大概會抽出劍來惡狠狠地揍村上一頓吧?
幸村精市走出教室。經過走廊,遇到幾個年輕的國一學妹,她們興沖沖地跑過來,揚着可愛青春的笑臉,整齊劃一地喊了一句“幸村前輩早上好”。
當初的村上涼子也是這樣朝氣蓬勃的,站在他面前,說“幸村精市,我要成為網球部的經理”,“我要你們得到全國大賽的冠軍”。
但是這個女孩子變了。變得陌生,又可怕。
幸村走下樓梯。國三的教室位于教學樓的最高層,大概是為了避免學弟學妹們影響到他們的複習,也可能是為了不讓他們經常去便利店買吃的。
幸村記得切原赤也的教室,這家夥每次被英語老師留堂,大部分情況下都是他把這個不省心的二年級王牌拎出教室的。
他經常看到坐在切原赤也前面的柳生紗織,她總是低着頭寫作業,看到他也只是簡單打招呼,只有在看到仁王雅治的時候,少女才會露出發自真心的愉悅笑容,鏡片後那雙紫色的眼睛也定是流光溢彩的。
柳生紗織喜歡仁王雅治。他把這個發現默默地放在心底,假裝對少女暗生的情愫查無所覺。
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