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惦記起我的牛肉?

你惦記我可以!

但是惦記我的吃的,就不可以。

樹叢有窸窣的聲音傳來,少年的臉色一變,拔腳就跑。

蕭青蘅也跟了上去,惱道上:“你跑什麽呀?”

“有狼。”少年的聲音沉沉的,如斷了的弦。跑得更快了。

“你跑得過狼嗎?”蕭青蘅叫道,跑這麽快幹嘛?好像狼就在身後追過來了,離得挺近。

“跑得過你就行了。”少年斜睨了她一眼,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姐,長得跟玉人兒一般,細皮嫩肉的。

他要是狼,肯定先吃她!

蕭青蘅突然停了下來,喝道:“別跑了!”

少年沒理她。

蕭青蘅沉道:“把狼宰了,不就行了?”

狼是群居動物,怎麽宰?少年覺得有錢人家的小姐就是會玩,這麽多狼,說宰就宰了?說得倒是輕巧。有這點說廢話的時間,還不趕快跑?

少年跑了幾步,一回頭,見蕭青蘅還愣在那裏,一咬牙,回了頭,算了報答她剛剛的那半片肉之恩,惱道:“你怎麽不跑,想死嗎?”

蕭青蘅正盯着腳下一個巨大的腳印發呆,“好像是熊。”

少年一聽,臉色白了幾分,一群狼已經是夠可怕的了,居然還有熊,這麽多猛獸如果一齊出現的話,他們兩還不夠它們打牙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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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拉着她的手,“快走。”城裏的千金小姐真是麻煩。

他的手比她的大,而且掌心粗砺,卻溫暖有力,手背上還有被荊棘劃傷的傷痕,少年一臉的認真和倔強。

蕭青蘅嘴角蔓延起暖萌的笑意。

剛剛這個少年還想利用她逃離狼口,現在居然又回頭來拉她走,說明……她正好有機會報複一下他吃了她的肉,還抓傷她的手之仇!

蕭青蘅明亮的眸底有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笑眯眯的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幫我個忙。”我保證不坑你,也不會報複你剛剛抓破我手的仇。你看我真摯的眼神就知道了。

少年臉色緋紅,一臉的無措,他從小到大,第一次被小女孩親呢,這個感覺,像被閃電劈了一樣,全部的骨頭都在冒着青煙,那酸爽……

“怎麽……幫?”

蕭青蘅眼底有抹輕邪的笑意,“我們沿着這個腳步走,找到狗熊的山洞,你去把熊引出來!”

她眸瞳明亮似明珠,少年呆怔的跟着女孩走,不知道在想什麽?

蕭青蘅拉着他尋找狗熊的洞穴,在一處密叢背後,找到一個洞,洞圍爬滿了藤條兒,腳印延伸入洞裏,“就是這裏了,快進去。”

背後的狼群越來越近,少年淩亂的墨發用一根灰布條束在頭頂,此時正迎風吹起,英氣勃發的臉上帶個幾分倔強,他摸了摸剛剛女孩親過的俊臉,臉上還殘留着女孩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氣。

他覺得,這是個可心的小仙女兒,一見面就親他了,親得他心花怒放,感覺這些日子經歷的所有苦難都成了甜的。

他剛剛怎麽會有抛下她不管的想法?真是太十惡不赦了。

蕭青蘅見少年同意了,心底暗哧了一聲傻哔,張嘴便語氣軟糯,“你小心點,把熊引出來就可以了。”

“嗯。”少年的聲音沉沉的,他活了十一年,第一次感覺,做一件危險至極的事情,也做得這麽心甘情願。

洞內,突然一聲沉吼。震得山洞邊的碎石都滾落了不少。

女孩那軟柔的語氣從洞外傳來:“熊出來了沒有?不出來你就拿石頭丢它。”狼群已經越來越近了,只有百來步的距離。

倏然地面晃了幾晃,少年從洞內沖出重重的摔在地上,額頭已經見血,膝蓋和手肘處磨破了皮。

蕭青蘅趕緊去扶起他,看到一頭黑熊正滿目兇悍的從洞中走出來。

“上樹!”蕭青蘅拉着他跑到了最近的一顆樹上,兩三下便爬到了樹杈上,少年也緊跟着她上了樹,兩個人坐在樹杈上氣喘籲籲的。

黑熊一聲長吼,震得樹幹都顫了幾顫,狼群聽到了吼聲,圍在外圍,不敢冒進。

“現在怎麽辦?”少年問道,又有狼群,又有熊,他怎麽覺得陷入了一個死局呢?

☆、019初遇,醉到刻骨銘心

可是身邊的女孩一臉鎮定,完全沒有将一切放在眼裏。

蕭青蘅撕下一塊肉遞給他:“你吃不吃?”

少年吞了一口口水,不是因為有肉吃,而是因為,底下的這些猛獸會把他們當成肉來吃,太可怕了,他當時怎麽就答應了她?估計就因為被親了一口。

此時女孩正朝他甜甜的笑着,萌甜萌甜的。

“我叫蕭……小寶兒,你呢?”蕭青蘅笑眯眯的說道。心想,萬一你要是被野獸吃了,我也好給你立個衣冠冢刻個碑什麽的。

“衛……衛飒。”少年張嘴接了女孩遞過來的肉,嘴唇觸到女孩那滑軟的指尖,頓時覺得整個世界都飛起來了。

蕭青蘅眸光明媚,像冬天裏的一把火,溫暖灼灼,果然男人都喜歡聖母瑪麗蘇式的女子,她也咬了一口肉,然後撕下一點肉皮打算扔到樹下,因為黑熊開始搖樹了。

想了想,怎麽能浪費糧食?将肉皮塞回了自己的嘴裏,掏出袖袋裏之前撿的石頭遞了一個給衛飒,“砸狼!”

衛飒呆了呆,朝最近一只狼砸去。

頭狼嗷嗚了一聲,向前沖了兩步。

蕭青蘅趁着頭狼沖上前的時機,扔出石頭朝黑熊的眼睛砸了下去,黑熊狂怒起來,本來抱着樹幹想将樹上的蕭青蘅和衛飒搖下來。倏然,聽到旁邊有狼沖過來,頓時改變了目标,沖着最近的頭狼就撲了過去。

衛飒驚呆了,黝黑的瞳子瞠得很大,這招算是借刀殺人嗎?

蕭青蘅撕了一塊肉遞到他的嘴邊,他張嘴去接,差點兒咬到女孩的手指,突然一驚,趕忙含住。

蕭青蘅愣了愣,抽回手指,看了一眼,“口水!”

語氣雖輕,但是目光挺深的,很顯然不太高興,只是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依然是瑪麗蘇式的傻笑,笑得衛飒心生愧疚,低下了頭。

衛飒的舌頭還有殘留着女孩指尖的肉香,很醇很醉,很刻骨銘心。

底下狼嗷聲熊吼聲震天,天邊的太陽已經落下,日暮下沉,蕭青蘅趁着野獸打鬥的混亂之際,從樹上滑下,朝着書院的方向跑去。

衛飒緊跟其後,握住了她的手:“我拉着你,跑得快。”

蕭青蘅瞟了一眼少年那雙幽深如寒潭的眸子,微微一笑,反握住了他的手掌。

少年心底泛起細細的漣漪,纏纏綿綿,像一個黑暗的空間裏,突然擠進來大片的陽光,慢慢的,陽光将那片黑暗的空間全部都填滿。

大概跑了一個多時辰,耳邊聽到了馬蹄聲,蕭青蘅松開衛飒的手,“找我的人過來了,我先走了。”

手心裏還有相互依靠殘留的溫暖,衛飒心底有些小小的失落,點了點頭。

“小寶兒!”蕭縣令那焦急的聲音傳來,然後是仵作,師爺,捕頭,衙役的聲音相繼的傳來。

“小姐!”

……

蕭青蘅回頭,發現衛飒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走得太匆匆,仿佛沒有出現過一樣。

蕭大山找到女兒,心底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一把将女兒抱在懷裏,心有餘悸:“小寶兒,沒事吧,沒事吧,沒事吧……”

複讀機似的重複了二十多回,這才松開蕭青蘅,上下左右的檢查了個遍,松了一口氣,除了衣服髒點以外,沒發現任何受傷的地方。

“爹爹,我沒事。”蕭青蘅笑眯眯的看着他,髒兮兮的臉上光芒耀眼。

“小丫頭。”謝流氓急忙從馬上跳了下來,頭冠都歪了,一臉的心有餘悸,上前一把拉住蕭青蘅:“你跑哪兒去了,我追上去的時候,只看到你的馬。”

“你發頭亂了。”蕭青蘅盯着他那張欠扁的臉,笑得天真純潔。

謝流氓趕緊扶頭,哪裏亂了,哪裏亂了?天啊,是不是不美膩了?

蕭縣令看了一眼謝流氓,若有所思道:“小寶兒,這貨是誰?”

謝流氓:“!”

蕭青蘅瞅了一眼女裝的謝流氓,除了胸小一點,其他的都可堪稱紅顏禍水,禍國殃民。

回到書院,天色已黑,蕭青蘅草草的吃了幾口飯,将沒有吃完的饅頭塞入腰間的小布袋裏,轉身出了膳堂。

“阿蘅妹妹,聽說你今天騎馬被驚了,沒事吧。”一聲濕潤如玉的聲音傳過來,舒景樂站在膳堂的門口,一臉擔憂的問道。

原來是未婚夫啊,不知道要做什麽?

無緣無故的找她聊天,他是不是會認為自己魅力大,想從她的眼底看到什麽興喜若狂的光芒?

然并卵……

縱然你舒景樂再怎麽表示的情深意重,她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傻白甜!

“沒事。”遇到了狼群,又入了熊窩而已。現在想想,在林中遇到的那個少年,到底是誰呢?長得倒也不賴,就是穿着打扮像一個乞丐!匆匆的出現,又匆匆的離開!

舒景樂從來沒有感受過蕭青蘅對他的無視,心底十分的不甘,抿了抿唇,又接着說道:“升級考試就要到了,如果阿蘅妹妹有什麽不懂的,可以過來問我,我可以教你。”

蕭青蘅若有所思,上前拉住舒景樂的手臂,說道:“真的嗎?”

若是平日裏蕭青蘅拉他的手,他早就甩開了,只是今天不知道怎麽的,竟然沒有要甩開的想法,而且女孩的聲音軟軟的,很是清柔啊,明媚和暖,“自然是真的。”

“那你跟我來。”蕭青蘅拉着他往竹林的方向而去。

舒景樂疑惑道:“你要去藏書館溫習?”

舒景樂以前找蕭缇幽會,也會去藏書館,只是最近他們倆不敢去了,因為前些日子,他們在書架後面遇到了鬼,想到這裏,舒景樂哆嗦了一下,“阿蘅妹妹,天色不早了,我們明天再去好嗎?”

“為什麽?”

“半夜那裏就鬧鬼。”舒景樂緊張的說道。

“半夜鬧鬼?”那就更要去瞧一瞧了。“不過你為什麽半夜還呆在藏書館?你學習真是刻苦。”

“我……”舒景樂臉色尴尬,他怎麽能說,他和蕭二姑娘蕭缇半夜偷偷的藏書館幽會呢?

“我自己去吧。”蕭青蘅一臉的懵懂,若有所思的說道:“你要是害怕的話,我不勉強。”

居然說他會害怕,舒景樂愣住了,冷哼:“我陪你去!”

蕭青蘅嘴浮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藏書館離主書院有很長的一段距離,是一棟單獨的閣樓,四周是湖,要過一座石橋,此時,除了幾盞風燈在夜色下搖曳以外,再無其他的聲音。

上了二層閣樓,推開門,迎面而來的是濃墨的書香之氣,書架上擺滿了各種典籍。

蕭青蘅摸了摸前面幾排書架,都比較幹淨,後面幾排書架上的書籍不太有人閱讀,所以沾了些灰。

風吹着窗棂咯咯的作響,氣氛實在是詭谲。

“阿蘅妹妹,我們快走吧。”這裏有什麽好看的?舒景樂催促道。

突然一陣怪風,将原本敞開的大門給關上了。

舒景樂吓得臉色一白,頓時沖向門口,拉了半天的門,沒有拉開。

蕭青蘅看了一眼,淡淡的說道:“門被人從外面反鎖了。”

------題外話------

謝十:這貨是誰?

某風:這是男主。

謝十滿地打滾: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某風:你聽我解釋。

謝十滿地打滾: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小寶兒:……

衛:……

☆、020爬得比猴快

“我說了有鬼吧,真有鬼!”舒景樂急道。

“好像有什麽味道,你聞到了嗎?”蕭青蘅蹙眉,看到門縫裏流進來的液體,是菜油。

“快走。”蕭青蘅推了推舒景樂。

舒景樂也是呆住了,呆呆看着門縫裏流進來的菜油,“從哪裏走。”

傻子都能想到,有人想滅口。

蕭青蘅盯着天窗的方向,看了一眼書架,三兩步便爬了上去,低頭看到還站在下面發愣的舒景樂。

舒景樂也是呆了,他活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到爬架子爬得比猴兒快的妹子,這妹子是他指腹為婚的未婚妻。

蕭青蘅朝他伸手,“快上來。”還愣着幹什麽,傻逼!

一股熱浪從門縫裏擠入,舒景樂倒吸了一口涼氣,退到書架後面,手腳并用,開始往架子上爬。爬到一半,又摔了下去,看看到火勢已經蔓延到腳下了,也不知道哪裏來擠出來的吃奶力氣,氣喘籲籲的爬上了架子。

等到蕭青蘅和舒景樂逃出書館,大火已經将半個書館得給燃了起來。

蕭青蘅臉色沉靜,眼底有着細碎的寒芒。

舒景樂已經吓得臉色慘白,想到,剛剛那一幕,如果沒有逃出來的話,只怕他已經被燒死在裏面了。

“阿蘅妹妹,你沒事吧?”舒景樂心有餘悸,一回頭,看到火光照耀下,女孩的臉,豔豔生輝,明明柔軟,卻又堅硬。

舒景樂今天想跟蕭青蘅說說兩人退婚的事情,自從上次在縣令家出了醜,他就決定這婚非退不可,只是家裏人說了,這退婚的事情,必須由蕭家先提出來,否則會落人口實的,說他舒家一發達了,就不仁義了。

所以他今天才會找到蕭青蘅,然後跟蕭青蘅說說,讓縣令大人主動将這婚給毀了。

“我沒什麽事兒。”蕭青蘅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帶着幾分淩厲,一度讓舒景樂認為,剛剛在藏書館的時候,她被鬼護體了。

舒景樂剛想說什麽,突然一陣急促的呼喊聲傳來,很多學院裏的學生和先生提着水桶匆匆跑入火場。

舒景樂剛想大叫,只覺得腦後一痛,眼皮一翻,暈倒在了地上。

蕭青蘅踢了踢倒在地上的舒景樂,扔掉手中的石頭,将人拖到了假山的背後,找了些雜草和樹枝給蓋上,然後拍了拍衣裙上的草屑。

藏書館突然失火,謝圭和蕭縣令帶人在火場勘查,沒發現什麽異常,但是蕭青蘅和舒景樂失蹤,也算是一件大事,書院的少爺和小姐們都說看到蕭青蘅和舒景樂晚膳後去了竹舍的藏書閣樓。

小滿淡淡的說道:“少爺,書院的藏書館昨夜失火,縣令千金和您姑父的小姨子家的老表在藏書館幽會,似乎沒看到人出來。”

謝綏瞟了他一眼,“沒看到屍體。”

他不相信蕭青蘅就這麽被燒死了,那麽個精明的小丫頭,怎麽可能呢?

其實蕭青蘅和舒景樂去藏書閣的時候,一路有很多人看見,如果是幽會的話,沒必要如此的張揚。

副山長江一海臉色沉沉的站在那裏,眼底有抹讓人意味不明的寒意。

蕭縣令一聽說蕭青蘅沒能從為火場出來,這說話的聲音都帶着幾分顫抖:“我一定要查出兇手,不會讓我家小寶兒不明不白的被燒死。”

仵作在一旁提醒:“大人,廢墟裏沒有看到任何屍體,說明小姐沒有被殺死。”

蕭縣令愣了愣,眼底閃過一絲尴尬,看來真是給吓傻了,不過他的小寶兒去哪裏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找不到人影。

突然捕頭小雙子走了過來,在蕭縣令的耳邊嘀咕了幾句,縣令臉色沉了沉,“真的。”

小雙子沉道:“千真萬确。”

蕭大山走到謝圭面前,微微一作揖,恭敬的說道:“謝大人,下官已經知道殺害山長以及女學生季紅娘的兇手是誰了。”

謝圭微微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一旁的季老爺本想今天将女兒的屍體送回去安葬,突然聽縣令大人這麽一說,便覺得現在走不了了。

“請謝大人移步文錦閣。”蕭大山說道。

文錦閣是副山長江一海居住的地方,江一海頓時一愣,臉色有些不太自然。蕭大山回頭看了一眼副山長,說道:“請江夫子也跟着一起去看看吧。”

一行人來到文錦閣,小雙子在前面領路,帶着衆人一路過院到達大廳,衆人剛剛一走入大廳,大廳的門倏然被關了起來,然後是咔答一聲,大門自動從裏面反鎖了。

“有鬼!”小滿吓得躲在了謝綏的身後,然後拔出了劍,蓄勢待發。

小雙子走過去将鐵栓拉開,蕭青蘅推門而入,迎着門外的暖陽,在女孩的全身如鍍上一層金光。

蕭大山大喜:“小寶兒,你沒事啊,昨天晚上去哪兒了,吓死爹了。”

蕭青蘅微微一笑,朝廳裏的衆人微微一揖禮,說道:“哪裏來的鬼?剛剛這鐵栓落下将門從內反鎖,純粹是人為。”

蕭青蘅從門栓上拿起一條透明的蠶絲魚線,将剛剛的事情又重新演練了一遍。衆人目瞪口呆。

“怎麽會這樣?”謝圭疑惑。

蕭青蘅語氣軟糯溫和:“其實是很簡單的密室殺人手法,仵作檢驗過山長的屍體,發現山長是在屋子着火之前,就已經斷氣,若是被活活燒死的話,死者的胸腔,鼻子喉嚨處會有殘留火灰,兇手在殺了山長之後,出門之時利用一根蠶絲線将拉住門栓的鐵勾,将栓子送入栓槽裏,這樣就形成了一個門栓是從內反鎖的假像。但是兇手在匆忙之餘,來不及将蠶絲線拔下來,所以我經過山長所居住的懷繡閣時,在廢墟裏發現了沒有燒盡的一節絲線。”

說着,女孩将一小段蠶絲段擺在了桌上。

“原來是這樣。”謝綏在一旁的椅上下,接過下人遞過來的茶,慢慢的喝着。

謝圭一臉好奇的盯着蕭青蘅,此時女孩不過十歲左右的模樣,居然會看出這麽缜密的推理,難道是縣令教的?

“那殺手到底是誰?”小滿好奇的問道。

蕭青蘅擡起手,手指在大廳的每一個人身上滑過,最近落在了一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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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那爬梯子爬得比猴快的女紙,那是我未婚妻?

衛:我的小仙女,她爬樹更快!

謝:小蘅兒,他倆侮辱你,說你是猴!

小寶兒:好想吃……

021誰是兇手

“胡說!”那人氣憤不已,這幫人斷案太草率,僅憑一個小女孩說的話,就随便指證他是兇手,放誰都不會甘心。

蕭青蘅淡淡的說道:“江夫子,就是你!你就是兇手!”

“你憑什麽說我是兇手!?”江一海冷道,指着縣令蕭大山:“你們就相信一個十歲小兒所說的話?”

蕭大山一聽有人說蕭青蘅的壞話,心情便不爽了,在蕭大山的眼裏,他的小寶兒可是最聰明的,他眸色銳利:“你若坦蕩,又何必這麽激動?”

謝圭搖了搖頭,就是縣令教導有方,但是眼前只是一個小女孩而已,縱然她剛剛所說的很在道理,但是讓人信服卻很難,不過他倒是很想聽聽小女孩為什麽會說副山長是殺人兇手?

副山長惱道:“你堂堂一縣縣令,居然如此的兒戲,聽信一個小丫頭的滿嘴胡言。”

“我不是胡言!”女孩眸色銳利,臉上有着讓人敬畏的自信和驕傲,她語氣雖然軟糯,卻重了幾分,說道:“廚房的菜油被人偷了,這件事情想必書院裏的各位都聽說了,但是都沒有太在意,因為廚房也經常會丢一些東西,菜油丢了,或許是在廚房做事的哪個下人私藏帶回家了也說不一定,因為這樣的事情在廚房裏做事的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所以并沒有将事情弄大。再說書院有朝廷的拔款,又有當地富商的資助,丢兩桶菜油并不打緊。菜油點燃的時候沒有這麽重的味道,就算有味道,也只會以為是廚房做菜的油煙味。”

“所以說偷菜油的就是兇手?”謝綏覺得眼前這小丫頭,簡直光芒四射啊。他忍不住的想要去抱一抱。

縣令千金當他的娘子真的是最好不過了,就是這門第低了一點。家裏人會反對,不過不打緊,給小丫頭留個貴妾的位置,家裏人應該不會說什麽。

女孩居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謝綏撫了撫額,莫非這小丫頭看出了他的想法?不科學啊。

“山長的懷秀閣着火的時候,正是廚房做晚膳的時候,那時候書院的學生正在上課,當時着火的時候,火勢已經很大了,大家才提水去滅火,結果潑水進去的時候,火勢不僅沒有減小,而是越燒越大。昨天藏書閣失火,也是這樣的。因為油着火的時候,不能用水潑,否則便會越燒越大,我說得對嗎?副山長。”女孩擡眸淺笑,梨渦深深。

副山長冷哼,“這個我怎麽知道?”

“那這件衣服呢?”女孩将門外的一個包袱拿出,包袱裏抖出一件藍色的錦袍。

副山長臉色一變。

女孩接說道:“昨天我去藏書館,結果被人反鎖在裏面。藏書館起火的時候,若不是我從天窗爬出,只怕此時也跟山長一樣成了一具燒焦的屍體了吧?不過更湊巧的是,我在假山後面發現了這個,就是這件衣服,想必是縱火者匆忙之間脫下來的。大家可以檢查一下,這上面有油漬。”

謝圭一臉疑惑的看着副山長,昨天晚上藏書館着火的時候,副山長趕過來的時候一身中衣,當時副山長說他一早就睡下了,聽到救火的聲音才急急忙忙的從床上爬起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謝圭當時也沒有在意。

“這件衣服應該是副山長的吧,上面的繡紋跟錦娘的手藝很像。”蕭青蘅将衣服扔到了江一海的面前,“副山長,說說你的作案動機吧?”

女孩的聲音軟糯,像溫和的春風拂過,可是卻帶着幾分與生俱來的威嚴,讓人情不自禁的有種欽佩感。

蕭大山突然愣住了,這是他的小寶兒?這軟刀子使得,跟武功蓋世的武林盟主打小混混似的,一個字,狠!

“這憑這個?”副山長一副死不承認的表情。

“當然不止。”蕭青蘅擡眸望向江一海,說道:“江夫子的手背關節處有厚厚的繭子,大家都知道江夫子是秀才,平日應該是握筆的,這繭子長錯了地方吧?”

江一海臉色一白,握緊了拳頭。

謝綏踢了離江一海最近的季老爺一腳,季老爺肥胖的身體向前一傾,想伸手抓到個什麽物體穩定身形,結果正好抓着副山長的褲子,嘩啦,把副山長的褲子能扒了。

“噗哧!”謝流氓一臉欠揍地笑,“季老爺,沒想到你還有這嗜好?”

副山長下身一陣涼風。他的臉色一黑,低頭拉自己的褲子,同時一拳頭将季老爺能打飛。

季老爺圓滾滾的身體被他那一拳,打到了牆角。

“副山長腳力不錯。”謝流氓鳳眸輕眯,笑得花容月貌般蠱惑。

一個文弱的書生,居然有這等拳力?還真是沒有看出來。

謝圭的臉色漸漸的變了,盯着副山長,似乎要盯出一個洞來。

蕭青蘅語氣不卑不亢,溫柔得能滴出水:“謝大人此次來書院是為了下季度升學考試的事宜,山長不在,這件事情自然落在了副山長的身上,季家是開陽縣最大的富商,季小姐想通過副山長得到去京城學院的名額,于是在昨天晚上私自找到了副山長,但是季小姐卻看到了她不應該看到的東西,于是被滅了口。”

蕭青蘅從身上掏出一個布條出來,遞到謝大人的面前,說道:“這是從季小姐的胃裏發現的布條。”

旁邊的謝綏盯着那發黃的布條,臉色不好了,胃中開始有翻滾,他想吐了。

布條因為胃酸浸蝕的關系,已經變得泛白,不過勉強得看清上面繡的是菊,看布條的材質,應該是做香囊或者荷花之類的。

“布條的邊緣有燒過的痕跡。”蕭青蘅接着說道。

此時副山長已經被捕快給制住,正滿腔憤怒的瞠着蕭青蘅,他想不通,這個毫不起身的縣令千金,居然此時會如一把柔軟的利刃,狠狠的将他的面目給剖開,拆穿!

“你怎麽知道季小姐找過副山長。”謝大人疑惑的問道,覺得眼前這女孩不簡單,到底是縣令的千金,雖說門第低一點,但這份聰慧淡定,他很欣賞。

“季小姐所穿的繡鞋上沾了紅泥,這紅泥是從副山長的文錦閣裏沾來的,文錦閣的院子靠近後山的杉林,後山大部分都是這種紅泥,而且我還從季小姐的裙子上發現這個。”蕭青蘅攤開掌心,是一顆黑褐色的植物種子,種子上有倒勾,所以容易勾住裙子。她走到謝圭的面前,指着謝圭的袍擺說道:“謝大人進來的時候,也沾了。”

謝圭皺眉,目光冷冷的盯着副山長江一海。

江一海咬了咬牙,說道:“這也不能證明什麽,蕭大人,你就這麽縱容你的女兒在這裏胡說八道?季氏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麽可能一個人跑到我的院子裏來,分明就是蕭三姑娘胡說!”

☆、022比兇手更加變态

蕭青蘅語氣軟柔,緩緩而道:“季小姐想要通過升級考核進入京城學院,必定是要付出一點代價的。在你的眼裏,她不過是一個無知的少女罷了,想着也不過是你情我願,不過季小姐不知道的是,就算她付出代價了,你也不一定會替她辦事,誰料到她無意之間發現了你的秘密,而且用這個秘密來威脅你,所以你殺了她!”

小滿好奇地問道:“季小姐付出什麽代價。”

謝綏玩着手中的玉筆,擡眸瞠了一眼小滿,當然是少兒不宜的那種代價。

“可是季小姐身上并沒有任何的致命傷口!”仵作心想,小姐,你怎麽說得跟你親眼見過一樣啊?

“有傷口!”蕭青蘅擡頭看了一眼仵作:“你們也看到了江夫子并非文弱書生,所以一根冰錐從後廳拍入體內,況且一般仵作檢查屍體,也不會去檢查那個地方。”

“咳!”謝綏又覺得惡心。

菊花?小丫頭居然連那麽惡心的地方也檢查?!

“啊!”仵作驚愕不已:“居然這麽殘忍變态?”

不過,小姐,你連那個地方都能檢查得到,比兇手更加變态。

“江夫子所處的文錦閣處于書院的北邊,後山許多雪冰并沒有全部都消融,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季小姐第一死亡現象并非騎射場,也不是文錦閣,而是文錦閣的後廊,我說得對嗎?江夫子。”蕭青蘅擡眸,一臉平靜優雅的看着江一海。

江一海已經被捕快綁了起來,目光兇狠如嗜血,濃濃的怒火似乎要将蕭青蘅燒成灰燼。

捕快很快在文錦閣的後廊發現了腳步,後廊比較地處比較陰暗,陽光極下照進來,所以書院別處的春雪都融化了,只有那裏的短樹枝上還垂着冰。

“爹!”院外一少女沖了院子,居然沒有人攔。

捕快小雙子随後也跟了進來,走到縣令大人的面前,恭敬的說道:“大人,您讓小的去請江小姐,小的已經請過來了。”

縣令一臉的疑惑,我什麽時候叫你請了?還嫌這裏不夠亂嗎?請個小姑娘過來哭哭啼啼的。

江一海一見到自己的女兒,眼底兇光一斂,“錦兒。”

江錦娘見父親被人綁人,這一路上捕頭小雙子還跟她說了,副山長殺了季小姐,還殺了山長,于是她一下子就急了,跪在謝圭和縣令面前,說道:“兩位大人,我爹是被冤枉的。求求你們明查。”

蕭青蘅走上前,語氣軟糯,眼底有着清澈無寒的光芒,“錦娘,剛剛副山長都承認了。”

副山長承認了嗎?在場的人面面相觑。

“你胡……唔……”江一海剛一開口,謝綏不知從哪裏拿出來的一塊布塞入他的嘴裏。

少年也懶懶說道:“确實如此。”

謝圭一愣,意味深長的盯着自己的侄兒,蕭家小姐明明是在诓人,這小子居然會幫着她?謝二老爺語重心長的對謝流氓道:“阿綏,你祖母給你訂了一門親事,楚國公的長女。”

謝流氓嘴角抽了抽,輕咳了一聲,笑眯眯的望向蕭青蘅。

蕭青蘅明顯沒有注意到謝圭剛剛的話,她一直用很單純美好的目光看着江錦娘。

江錦娘撲到江一海的身上去,被小雙子一把拉開。

江錦娘的眼淚一下子便出來了,跪在江一海的面前,哭泣道:“爹爹,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

江一海突然沖了過來,将江錦娘撞倒,眼底有明顯的警告,朝江錦娘搖了搖頭,江錦娘臉色微微一笑,咬了咬牙,忍住了接下來要說的話。

江一海示意江錦娘把他嘴裏的布條拿了下來。

江錦娘愣愣的扯掉了塞在江一海嘴裏的布條,江一海深呼了幾口氣,沉沉的說道:“我可以認罪,但是請兩位大人不要将我的事情連累到錦兒。她是無辜的,她什麽都不知道。”

蕭青蘅細眉微擰,剛剛還死不承認的副山長,突然就承認了?

她本來只是想讓捕頭去将江錦娘叫過來,好瓦解一下江一海的心理防線,每個人都有弱點,江一海的弱點是江錦娘,這些從他平日的行為中能看得出來。

而且剛剛她故意說江一海将所有的事情都承認了,也只是讓江錦娘失态,好刺激一下江一海。

江一海承認所有的事情,讓江錦娘一驚,感覺上當了,她疑惑的盯着蕭青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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