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京嗎?這裏是開陽縣,蕭大人為官的這十幾年裏,百姓們都被他那與世無争性格感染了,遇到事情從來不會麻煩府衙,因為就算到了衙門,縣令大人那個昏官也不一樣有好的解決方法,所以百姓們漸漸養成了,有什麽事情,自己想辦法解決,實在解決不了,才會去麻煩朝廷。
“蘅兒!”謝綏的聲音很沉,瞠向一臉無辜的蕭青蘅,小丫頭,你惹的事,你給小爺解決了,這些都是手無寸鐵的百姓如果真動起手來,這些百姓哪裏打得過訓練有素的謝府武士?
“大娘,我聽說畫坊發生了命案,我爹爹現在很緊張這件事情,你知道為什麽嗎?”蕭青蘅語氣軟軟。
老板娘心想,就蕭大人昏庸無能的樣子,還有破得了命案?他緊張是理所當然的。老板娘搖頭:“不知道。”
“因為從帝京來的謝大人還有開陽縣,如果我爹爹把這案破了的話,說不過能升官呢,如果沒有破,那肯定會受到懲罰,說不定連官都不能做了。”蕭青蘅若有所思的望向謝氏兄妹,說道:“謝公子和謝姑娘就是帝京謝大人的親屬。”
一個百姓說道:“蕭三姑娘說得有道理,雖然謝姑娘的人品家教有點問題,我們看不慣,但是萬一她回去之後跟謝大人這麽一說,謝大人就會對蕭大人産生芥蒂,到時候蕭大人可不好。我看,為了蕭大人,我看就算了。”
另一個說道:“我看也是,雖然蕭大人平日裏不怎麽管我們,但是他好像清正,廉不廉明不說,每每有災難發生,蕭大人一分都不貪,全部都下發給我們,自己在家裏天天啃蘿蔔鹹菜也不貪污,像這樣的清官,如果因為一個謝姑娘的事情,被罷了官,萬一以後換個新的縣令,是個草菅人命的貪官怎麽辦?”
角落裏坐着的那個說:“其他蕭大人也不錯,那年我媳婦跑了,他派了捕快幫我去找了。後來在隔壁縣找到了,十幾個捕快找了三天,一文錢也沒有收。”
面攤老板娘說道:“蕭大人平日裏是不怎麽靠譜了一點,但是自從他上任之後,他就不允許混混再在街上收保護費,所以我們這些做小生意的才會做得這麽安穩。”
不過老板娘倒是忘記了,那些混混全部都會蕭大山收編到了縣衙當了衙役,平日裏那些衙役巡街,吃個水果,拿個青菜,吃個包子,面條什麽的,那些小販都不收他們的錢,那些混混覺得以前拿小販們的東西時,小販們那個恨啊,現在是小販們主動送東西給他們,還笑臉相迎的。所以誰還願意當混混去收保護啊?況且衙門還抓呢。
百姓們你一言我一語。
蕭青蘅還從來不知道開陽縣的百姓對自家這個昏官老爹的評價這麽高,縣令大人除了不幹實事以外這一點缺點以外,真的全部都是優點。而且縣令夫人長得美,性格又好,又聽說未嫁之前,那可是貴女,加上這一點百姓們對縣令夫婦的評價就更高了。
謝綏咬牙,小蘅兒收買人心的手段高啊,非常的高。現在弄得謝蘭英就成了一個诋毀清官的刁蠻千金了。
謝蘭英氣得都哭了,哭着跑回了馬車裏,朝車夫吼道:“我不要呆在這裏了,帶我上書院去找我阿爹。”
謝綏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走到賣茶葉蛋的攤子,買了幾個茶葉蛋塞蕭青蘅的手裏,見女孩一臉明媚軟柔的笑意,謝綏壓抑在心底的郁悶,頓時就通了,無奈的想道,小丫頭有吃的,就格外的好說話。
三個人來到了畫坊,畫坊已經被縣府圍了,若是普通的人想要進去看,實在是有些困難,當然蕭青蘅不是過來看熱鬧的,她是過來打陸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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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的人看到蕭青蘅,倒也沒有攔,蕭青蘅和衛飒直接朝內廳裏走去,在一處女眷聊天的畫廳裏看到了陸氏,以及幾位夫人。
這幾位夫人都是開陽縣裏有些臉面人家的夫人,而且一個個都有些文采,故而才會約陸氏一起過來賞畫。
陸氏見到蕭青蘅,趕緊過去拉住了她的手,說道:“小寶兒,你怎麽來這裏了?這裏出了命案,大家都想着要離開,你倒好,還想着往裏面湊!”
其他的幾位夫人都是一臉的驚惶,她們之前看到那個畫師明明還好好的在那裏作畫,突然之間就捂着胸口倒在下去,實在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找到大夫過來的時候,那個畫師已經死了,仵作過來檢驗的時候,說死者的身上沒有任何的傷口,像是突發暴斃而亡,但是據死者的家人所說,死者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疾病,根本一直健康得很。
蕭青蘅聽了衙役人描述,倒也說什麽,只是在衙役說到那畫師姓柳,原本是一個窮秀才,秀才的夫人在十幾年前因為難産而死,家裏只有一個女兒,在白馬書院讀書,現在女兒在書院裏,還沒通知她過來認屍。
蕭青蘅想起自己以前所謂的好友柳茹,想着莫不是柳茹的父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柳茹以後的日子怕是難過了。
“小寶兒,你怎麽啦?”陸氏走到門口,看到正在發呆的蕭青蘅,頓時覺得很是疑惑。
蕭青蘅說道:“娘,那個畫師經常來這裏嗎?”
“這個我倒是不太清楚,不過我偶爾也會過來這裏,每次都可以看到他。”陸氏若有所思,将衛飒叫了過來,說道:“你帶小寶兒回去,這裏這麽亂,別沾了不幹淨的東西。”
衛飒點頭,過來拉蕭青蘅的手,蕭青蘅擡頭,望向陸氏,說道:“衙門的人還沒有給各位夫人錄口供嗎?”
陸氏嘆了一口氣,說道:“可不是嗎?這畫坊這麽多人,每個人都要錄口供,只怕到要到天黑才能回家了。”
蕭青蘅的眸子轉了轉,說道:“那我去問問爹爹,什麽時候才弄完。”說完,便拉着衛飒走了。
陸氏雖然有些疑惑,總覺得小寶兒不像那種你說什麽就聽什麽的?畫廳幾個夫人因為不能回家的原因,什麽出現的煩躁的情緒,陸氏覺得她作為縣令夫人,應該好好的安撫一下才是,所以也沒有去多想蕭青蘅的事情。
☆、056縣令大人很可憐呀
要說這開陽縣的縣令大人雖然昏庸,但好歹娶了一個好妻子,又得了一個聰明伶俐的女兒。不過最重要的是,哪怕他不幹實事,一樣的受百姓的擁護,因為什麽?就因為他不貪,肯帶着全家人與百姓同甘共苦,一般有些殷實的百姓家好歹每隔幾天有頓肉吃,可是縣令大人兩袖清風,一個月可能才有一頓肉吃。
當然最近不一樣了,聽說縣令大人與舒家解除婚約了,舒家賠償了縣令大人一大筆精損失費,所以才吃得好一點,但是百姓們又想了,這個縣令大人是不是缺心眼啊,女兒都被人退了婚,明顯對女兒以後的名聲也不怎麽好了,若是他們這幫普通的百姓家,被人退了婚,都要頂着個污點過一輩子呢,所以百姓們一點兒也不妒忌縣令大人突然吃上肉了,反而還有些同情他。
當然這些事情縣令大人是不知道的,縣令夫人和各貴婦人偶爾走動,自然是知道蕭青蘅與舒景樂退婚的事情已經傳得很開了,不過陸氏的表現也讓人覺得意外,她似乎也沒有多大的擔憂,反而每天都一片和善的表情。
百姓們都覺得這縣令大人和夫人都是把苦往肚子裏咽,呈現在百姓們面前的是一副樂觀積級向上的一面,便更加同情縣令大人了。
做個縣令不容易啊,家裏頭出了事情,還不能放在外面來訴苦,還得管理好縣裏的事情,幸好縣裏百姓沒什麽事情要去麻煩縣令大人。
所以當百姓們知道城裏出了命案,縣令大人必須破案找出兇手的時候,百姓們不擔心縣令大人找不找得到兇手,只是覺得縣令大人心裏這麽苦,還要為人民服務,這情操實在是太高尚了。
蕭青蘅趕到兇案地點的時候,屍體上已經蓋上了一層白布,仵作一擡頭,看到蕭青蘅,頓時覺得四周都光亮起來,趕緊走上前去,笑呵呵的說道:“小姐,您怎麽過來了呀,我剛剛檢查過了,屍體身上沒有任何的傷口,看起來像中毒,但我剛剛仔細檢驗過,根本沒有中毒的跡像。”
一旁的衙役驚訝的看着仵作那狗腿子樣,怎麽跟一個小姑娘說這種事情。
不過一個小姑娘,居然跑過來看屍體,可不是一般姑娘家會做的事情。
小雙子似乎也見怪不怪的上前,說道:“姑娘,縣令大人在隔壁,您要不去隔壁先玩一會兒,等會這屍體還得搬走,案發現場也得封了。”
仵作也說道:“驗屍記錄我已經讓師爺交給大爺過目了。”
蕭青蘅眸珠兒轉了轉,掃視了一眼室內,倒也沒有說什麽,轉身朝隔壁的廂房走去。
廂房內,縣令大人正坐在爐前一邊喝茶,一邊翻着手裏的一本記錄,蕭青蘅走過去坐在了蕭大山的身邊,笑眯眯的說道:“你在看什麽?”
蕭大山猛然擡頭,眼底一片驚訝,急道:“小寶兒,你怎麽跑這裏來了?不是叫你在家裏好好呆着嗎?”
蕭青蘅心想,你若是不派人過來說這裏出了命案,我還可能乖乖的好好呆在家裏,不出來,可是你偏偏派人回來跟我說了一聲,我就不得不過來了。
其實蕭大山派人回家知會蕭青蘅一聲,就是想讓蕭青蘅好好的呆在家裏,不要因為父母都沒回家而擔心害怕。
算了,很多事情蕭大山也都想不到。
蕭青蘅将蕭大山手裏的薄子拿了過來,緩緩而道:“這本是畫坊每日的出入記錄嗎?”
“是啊!”蕭大山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也看了許久,裏面來來往往的都是一些很普通的人,根本沒有值得懷疑的對象。”
“原來這位柳大叔每隔一天都會過來啊。”蕭青蘅翻看着記錄,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然後說道:“還有其他可以參考的線索嗎?”
蕭大山無奈的搖了搖頭,一旁的師爺說道:“姑娘,莫非你有什麽辦法找出兇手?”師爺之前見識過蕭青蘅推理的能力,他覺得縣令一家都是奇葩的存在,縣令和縣令夫人那智商看起來也不怎麽樣,好不容易有個聰明點的,師爺覺得老天對每個人都很公平。
蕭青蘅擡了擡頭,“我也沒有辦法,不過如果多給我一些資料就好了。”
“什麽資料?”師爺一臉的疑惑。
蕭青蘅在蕭大山手邊的那堆簿子裏翻了翻,最後翻到一本廚房開支明細,然後問道:“你們有沒有問過廚房裏的人,在這裏做工的是不是管飯?”
“這個……倒是沒有問過。”師爺說道,然後轉身朝門外走,打算去将在廚房做事的負責人給叫過來。雖然他不知道叫廚房的人過來有什麽用,但是他感覺蕭三姑娘既然這麽說了,那便有她的道理。
“等等!”蕭大山突然叫住了師爺,不緊不慢的說道:“問什麽問啊,你看看這廚房的每日開支明細,再算算這畫坊裏有多少人,畫坊每隔一天都會從外面請臨時工過來描摹某些名家的畫,那麽那一天廚房菜就會做一些。”
說到菜的話,蕭青蘅便覺得有些奇怪了,說道:“畫坊的廚房裏居然還有羊乳?好像挺貴的呀。”
師爺疑惑道:“這跟兇案有關系嗎?”他們現在是要找兇手,還不是關心什麽廚房裏每日做什麽菜,吃什麽飯好不好?
“把其他的幾個臨時畫師請過來問話。”站在一旁的衛飒突然開口。
衛飒進門的時候,倒是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還以為只是畫坊裏伺候的小厮,當然縣令大人也沒有注意。
“你是誰?”師爺語氣嚴肅得很。
蕭縣令說道:“這孩子是我家的。不過他倒是提醒了我,師爺你去把其他的幾個人叫過來,本官要問話。”
很快,幾名畫師被召了進來,蕭縣令問了一些關于事發當天的一些情況,沒發現有什麽不太正常。
其中一個畫師突然說道:“柳兄平日秀節儉,省下來的錢都給了自己在書院裏讀書的女兒,自己在家裏的時候,也吃得很簡單,就饅頭和鹹菜,每天他還得在街市上擺攤賣字畫,給人寫家書。”
另一個也說道:“他這個人平日裏很老實,也不與人相惡,應該不可能得罪什麽人,是不是他本來就有舊病,舍不得醫治,所以才拖了這麽久,最後就暴斃了。”
“他家住哪兒?”蕭青蘅突然問道,她記得柳茹跟她說過,她家就住在城郊附近,一個普通的農家。
“城郊附近,山後是一片柿子林的那裏。”畫師說道。
蕭青蘅的手指輕輕的敲擊着桌面,半晌沒有說話,讓人覺得很是疑惑,衛飒突然說道:“你确定他家後山有柿子林?”
“是啊,他每年都會摘不少的柿子做得柿餅拿到大街上來賣,這附近的人百姓都知道,不信你可以随便找人去問問。”
☆、057
那位畫師說完,突然低下了頭。
蕭青蘅覺得奇怪,好奇的問道:“你跟柳畫師熟不熟?”
“不是很熟!”
蕭青蘅倒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她擡眸望出一眼衛飒,發現衛飒一雙墨黑的眸子也朝她過來,蕭青蘅愣了愣,說道:“小衛,你有發現什麽嗎?”
衛飒語氣沉沉,說道:“廚房裏有供應羊乳,那個羊乳應該是做乳酪才會用的材料,有時候做乳餅也會用到一些,或者羊乳茶,羊乳菜通常是招待來畫坊的貴賓的,其他的全的羊乳材料不多,所以價值也不會那麽貴。”
“反正就是說柳大叔在家裏吃了柿子,然後又來畫坊裏吃了羊乳制品,所以引發的中毒!”蕭青蘅一拍手掌,笑眯眯的望向衛飒,“你真聰明,光憑着這一點,就知道了柳大叔的死因。”
衛飒卻有些疑惑,說道:“我總覺得這很正常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柿子和乳制品一起吃會中毒。看起來像是一個意外,卻又感覺不像是一個意外。”
蕭青蘅臉色卻突然有些冷,她柔軟的目光望向一旁的蕭大山,說道:“要不要派人去柳秀才家裏去查探查一下?”
蕭大山擡眸目光銳利,然後搖了搖頭:“我看這事就這麽結了吧,柳秀才不過是意外身故,好啦,事情解決了,叫上你娘,我們回家了。”
衛飒還想說些什麽,卻見蕭青蘅一把拉住了他,衛飒愣了愣,閉上了嘴,臉上卻有些不太自然。
離開的畫坊的時候,衛飒甚至一點兒都不高興,覺得這個縣令大人實在是太昏庸了,怎麽能把一件命案就這麽随随便便的結了案呢?
蕭大山走到蕭青蘅和衛飒的面前,語重心長的說道:“小寶兒,你明日便回書院接着上課吧,再兩日就是入級京城學院的選拔考核了,你二姐最近都在家裏認真複習了,你怎麽還天天到處跑啊。”
蕭青蘅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說道:“你就這麽樣把案子結了?”
蕭大山一聲冷哼,說道:“小寶兒,有些事情沒必要弄得太過于清楚,糊塗一點,日子才會過得開心。”
蕭青蘅還從來沒有聽蕭大山講過這麽有哲理的話,不過她總覺得今天的蕭大山有些奇怪,見蕭大山已經出了門,女孩撇了撇嘴,跟了上去。
謝氏兄妹趕至畫坊的時候,縣令大人已經将案子給結了,而且當天下午就将結案書遞了上去。
謝綏倒是沒有說什麽,只是看不慣蕭青蘅和衛飒這麽親近。
此時已到四月底,路邊的桃花已經開敗,長出了青蔥的葉片兒,楊柳兒也随着風兒飄蕩,城內的百姓依然做着各自的事情,完全沒有因為死了一個人而有任何驚恐的感覺。這就是蕭縣令治理的開陽縣,縣令大人一向和稀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中午吃午飯的時候,陸氏嘆了一口氣說道:“柳秀才就這麽死了,以後柳秀才家的姑娘無父無母,可怎麽辦啊!”
蕭青蘅見母親這般傷感,心底一陣心慌,趕緊說道:“你不會想着要把柳家姑娘收養過來吧?”
雖說舒家退婚是賠了一些銀子給他們,但是照陸氏這般下去,也不能坐吃山空呀。
陸氏一怔,瞠向蕭青蘅,搖了搖頭,說道:“小寶兒怎麽會有這種想法,那些錢,娘還得留着給你當嫁妝的,沒見娘這些日子經常去跟和那些有些家底的貴婦人去附庸風雅嗎?”
蕭大山捏了捏蕭青蘅的臉,笑呵呵的說道:“我家小寶兒以後可得找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就像你爹這樣。”
衛飒喝湯的時候,被嗆到了,他疑惑的望了一眼蕭大山,然後低頭,擡袖擦着嘴,頂天立地?這個詞好像跟蕭縣令搭不上邊。
蕭青蘅點了點頭:“像爹這樣也未嘗不好,至少疼娘子。”不過就是太糊塗了一點,本來有好幾次被提名提升的機會,都被知府,刺史他們家的親戚給頂走了。
“我家小寶兒以後自然會有最好的歸宿,爹娘也不奢求小寶兒嫁個什麽高門府第,只要你平平安安,無憂無慮的過一輩子便好。”陸氏說到這句話的時候,眼底明顯有抹異樣的光芒。
晚飯後,蕭大山并沒有抱着陸氏回房滾床單,才是把蕭青蘅叫到了書房,然後将今天發生的命案所以的材料全部都遞到了蕭青蘅的面前,說道:“小寶兒,你之前告訴我,這件命案有問題,有什麽問題,你倒是說說看。”
衛飒也站在旁邊,蕭青蘅皺眉,疑惑的看了一眼蕭大山,又看了一眼衛飒,然後才坐在書桌前,開始一頁一頁的翻看畫坊裏所有的人口供。
“所有的口供都差不多,都說柳秀才在搬畫卷出去曬的時候,突然就倒在地上,全部抽搐,然後就莫名其妙的死了。”蕭青蘅不緊不慢的說道。
蕭大山點了點頭:“表面上看到的就是這樣,實際上這裏有一份口供是有問題。”說着從那堆口供裏拿出一張口供紙來。
蕭青蘅看到這張口供上所按的手印,帶着一圈油跡,有些疑惑,一臉迷惑的看着蕭大山。
蕭大山說道:“這是城裏何屠戶按的手印。”
“這個有什麽關系嗎?”蕭青蘅一臉的不理解,一個屠戶若是要殺人的話,根本不用弄得這麽複雜,這個線索的也表示得太明顯了。
“我本來覺得沒什麽關系,不過我總覺得真正的殺人兇手是故意提示我們往那方面去想,就有些聯系了,而且牢裏關着的那個人販子也交代過,他被人追殺過,而且追殺他們的人不是普通人。”說着,蕭大山嘆了一口氣,伸手撫摸着蕭青蘅的頭頂:“小寶兒,明日你還是回書院吧。”
蕭大山欲言又止,讓蕭青蘅總覺得怪怪的,而且這兩天蕭氏夫婦對她格外的好,有空就會陪着她。
☆、058
第二天清晨,蕭縣令便叫陳伯準備好了馬車,陸氏給蕭青蘅帶了不少吃食,不有幾件新做好的夏裳。
蕭縣令寫了一封推薦信交給蕭青蘅,說是讓她交給謝二爺,然後讓衛飒也跟着一齊上了書院。
蕭青蘅突然覺得事情越來越奇怪,但也沒有說什麽,走出城門口,正好碰上了舒家的大隊馬車隊伍也急着出城。
已近初夏,清晨的空氣已經不那麽冷了,陽光也暖暖的,衛飒坐在蕭青蘅的身邊,一句話也沒有說,偶爾會翻看一下陸氏給他準備的包袱,包袱裏幾件新做的衣裳,雖不是錦緞,但布料卻很柔軟。
蕭青蘅掀簾,看到舒家馬車長長的隊伍正緩緩的通過城門,舒家這回遷至帝京,只留下了一部分的庶系留在這裏,到了帝京,便到了天子腳下,想要升官發財,便容易得多,當然也風光許多,不然既然在書院裏,也會這麽多的學生想要考入京城書院。
舒家後面的幾輛馬車坐着的一些丫環,蕭青蘅看到蕭缇的身影,蕭缇坐在那裏,默默的沒有吱聲,頭低得很低。
蕭青蘅将車簾放了下來,見衛飒從包袱裏掏出一顆青棗塞她嘴裏,女孩含着青棗,眉宇彎彎,笑起來十分的妩媚動人。
她想,任何都有選擇自己命運的權力,蕭缇也不例外。
出了城門,突然一聲清潤的聲音傳入耳朵。
“蘅妹妹!”
蕭青蘅怔了怔,剛剛掀開車簾,卻見舒景樂已經站在了她的馬車前面,一身綻青色的錦服,眉目清秀如玉,端的是世家貴族的翩翩公子氣質。
舒景樂走上前來,将腰上一塊玉取下,遞了過來,說道:“蘅妹妹如此以後遇到麻煩,可拿此玉到帝京來找我,我絕不會袖手旁觀。”
蕭青蘅一臉的淺笑,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是好,還是不好,她就這麽淺淺的笑着,清澈的水眸盯着舒景樂手中的那塊白玉,紅色穗子随着晨風,緩緩的飄逸着。
到底曾經有過婚約,舒景樂以前一直想着要與蕭青蘅退了這婚約,可是真正退了之後,他發現,他并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麽欣喜,反而覺得有什麽東西永遠的離他而去了。
舒景樂見蕭青蘅久久沒有過來接,面色頓時有些尴尬,他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感覺這玉握在手裏有些燙手,收回去,沒面子,不收回去,可是蕭青蘅确實沒有想要接受的打算。
突然蕭青蘅下了車,接下了那塊玉佩,語氣謙敬,說道:“多謝舒三公子。”
然後轉身回了馬車,吩咐陳伯趕路。
衛飒盯着那墜着紅色穗子的白玉,心底有些莫名的不悅,沉沉的問道:“你為什麽收他的東西?”
蕭青蘅正玩弄着那塊玉佩,頭也沒有擡,淡淡的說道:“好歹也值兩個錢,人家送的,不要白不要。”
“可是……”
蕭青蘅突然打斷了他的話,“回頭去當鋪問問,這個值多少錢,到時候給我娘買個金步搖。”然後她将玉佩随手就塞入了包袱了。
衛飒怔了怔,閉上了嘴,心想着小寶兒的思想像正常人,經常會冒出些奇怪的想法和舉動。
回到書院,蕭青蘅已經落下了好些天的功課,她這個人也不是個勤奮的人,也沒有表現的特別的積極的學習。
她将蕭縣令給她的那封信交給了謝二爺,謝二爺便允許衛飒在書院裏做些打雜的事情。
蕭青蘅每每經過課室大院的時候,偶爾會看到衛飒抱着一筐筆在洗墨池裏洗。日子過得很平常,沒什麽太特別的事情發生。
李知秋時常會找她過來一起學習,但大多數都是李知秋在那裏拼命複習,蕭青蘅坐在那裏翻看着幾本野史小說雜本,反正除了學習,她什麽都比較有興趣。
平日裏上課,蕭青蘅坐的位置比較偏後,授課夫子知道她成績不好,便也沒怎麽管過她,她在各夫子的心底,也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那些夫子對蕭青蘅參加京城入級考核根本都不抱什麽希望。
當然除了騎射場的教練金凱,金凱長得高高壯壯的,一派正真硬氣的形象,他那騎射課,蕭青蘅是唯一一個願意來上課的,其他的女學員都是以各種借口脫拖。
衛飒正在馬棚裏刷馬,側眸看到坐在馬背上英姿爽飒的少女,突然有些怔神,半晌,臉色又紅了,低頭接着洗馬。
衛飒沒事的時候,就會在膳堂後面的一個小亭子裏等蕭青蘅過來,兩個人分析一下柳秀才的案情,柳茹因為父親身故,也離開了書院,蕭青蘅一直沒有見過,聽人說去了大戶人家賣身做了丫環。
事事無常,很多東西,都循着它應有的軌道運行着。
蕭青蘅将一卷案宗拿了出來,鋪在石桌上,說道:“小衛,有件事情,我覺得很奇怪。”
“什麽?”衛飒的聲音沉沉,啞啞的,他每天要做很多的事情,閑下來的時候,疲憊不已,但是不知怎麽的,每次看到蕭青蘅,他便覺得使不完的力氣。
“這卷案宗,我們在爹爹的書院裏并沒有看到,可是我回書院的時候,卻在我的包袱裏的放着,我覺得它應該不會長了腳故意飛到我的包袱裏的吧。”蕭青蘅無奈的淺笑。
“這個?”衛飒細細的看着卷宗裏的每一個字,頓時一驚,說道:“小寶兒,這個……”他趕緊将卷宗收了起來,塞到蕭青蘅的手裏,眸色冷寒,一字一句,緩緩而道:“這個以及跟這個有關的,一定要好好的收好。別讓任何人發現了。”
“你卻知道還有其他的?”蕭青蘅一臉的疑惑,眸色裏有一絲寒意,盯着衛飒,說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衛飒抿了抿唇,沉沉的說道:“總之,你好好收着便好,不要去查,不要去想。”
蕭青蘅這個人有個毛病,遇到問題,你不讓她去問,她便覺得難受得緊。但是她此時卻有些心底不安,讷讷的說道:“我爹這十五年來,似乎一直在暗中查探這件事情,而且他查到的最近的線索就是半月前的,可是我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要把查到一半的東西放我這裏,我心裏總覺得有些心慌。”
衛飒從身上掏出一個玉镯。
蕭青蘅怔住,這個玉镯與之前在破廟女屍身上的地個一模一樣,難怪當初衛飒見到這個玉镯的時候,臉色明顯詫異了一下,她當時也沒有想這麽多。
“當時我們在土地廟看到的那玉镯出自同一塊石頭。”衛飒清沉的說道。
------題外話------
感謝送花花和票票的親們。
☆、059
蕭青蘅從來沒有如此的吃驚過,她咬了咬牙,再次認真的問道:“你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嗎?”
“我……”衛飒臉色一白,突然一個暗影從亭後一掠而過,衛飒警惕,冷聲道:“誰?!”
說着,人已經跑出了亭子,四處張望。
蕭青蘅也走了亭子,然後她看到一處草叢有被踩過的痕跡,頓時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她突然很想回家去問問蕭縣令,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而且她開始懷疑起陸氏的身世了,陸氏明明是貴族嫡女,怎麽可能下嫁寒門呢?
衛飒握住蕭青蘅的手,神色冷肅,說道:“小寶兒,太晚了,你先回去吧。”
蕭青蘅總覺得衛飒有秘密,衛飒曾經與蕭縣令有過一次談話,當時她不在身邊,更況且當時她也沒有多想,這麽想來,蕭大山和衛飒肯定有着共同的目的。
自從江錦娘離開之後,蕭青蘅是獨自一個人住在一間寝室,寝室裏,江錦娘的那張床還有,中間照樣隔着屏風,她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剛剛坐下,蕭青蘅猛然站起,伸手摸到包袱,皺眉,包袱有被人翻過的痕跡,裏面的東西一件也沒有少,包括舒景樂送給他的玉佩,如果是偷竊,不可能不拿值錢的東西,唯一的可能性便是,這個翻她包袱的人,另有目的。
蕭縣令之前給她的那些卷宗,她藏在了窗棂下面的一個空洞裏,那是一個被老鼠打通過的空洞,不過她看過,很久沒有老鼠經過了,屬于一個舊洞。
因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蕭青蘅倒只是一笑而過,并沒有表現得太緊張,因為她總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盯着自己,讓她很不舒服。
今天去書畫課的時候,蕭青蘅路過西廂房,似乎聽到了寧王世子的名字,謝圭就是住在西廂房,寧王世子在開陽縣只呆了三天,便去了陵州刺史所在處,這個時候聽到寧王世子的名字,蕭青蘅也沒有多大的在意。
“阿蘅?你在想什麽?”李知秋看到愣在廊道處發呆的蕭青蘅一臉的疑惑。
李知秋最近不怎麽出頭,而且做事似乎也沉穩了許多,面對李煙雲的時候,也還是跟以前一樣,盡量讓李煙雲把風頭出夠了,她也不去争不去搶,考試的時候李知秋會故意留一下。
再過五日便是京城學院入級考核了,李知秋突然對上課不怎麽上心了,蕭青蘅發現,她的眼底隐隐的黯然。
“咦,守山門的大伯今天怎麽上山來了?”李知秋突然說道。
蕭青蘅看到匆匆走在小道上的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男人一身粗布短打,步履生風,她皺眉。
她最近發現體內的那股氣流越發的流動的飛快,而且她發現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東西,那便是她能分清習武者與普通人,通過走路以及說話的語氣,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很明顯,這個守山門的大伯是一個懂武的,而且功夫還不算太低。蕭青蘅正準備去騎射課,穿着一身騎馬裝,手裏還拿着一把短弓,她指着白玉蘭樹上的那朵玉蘭花,說道:“知秋,你把那朵花射下來送給你。”
李知秋一臉的疑惑,卻見蕭青蘅已經搭弓上了箭,咻!的一聲,箭矢脫手,沒有朝樹上的玉蘭花飛去,而是朝着轉角就要走出院子的大伯。
大伯突然一個側身,箭矢從他的臉側飛了過去,釘入了不遠處的一顆樟樹上。
李知秋吓得臉色都白了,趕緊跑過去跟守山門的大伯陪禮道歉。
蕭青蘅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