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回訂親啊,就這麽給黃了,真是可惜了
柔的聲音,如天籁一般,讓人覺得整個世界都在輕唱,蕭青蘅的腦子嗡嗡嗡的響個不停,雙手緊緊的抓住他的衣袖,腦袋埋在他的胸口,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弄髒了他的胸口。
半個多時辰,她才緩緩的擡起頭來,像個溺水掙紮了許久,終于找一顆救命稻草一般,聲音嘶啞,帶着幾分的顫抖:“我一直在想你,我一直在想你……你這些年都在哪兒啊。”
從前她孤身一人投靠陸成,寄人籬下的時候,在陸府被人設計陷害的時候,她從來沒有這麽哭過,從來沒有這麽傷心過。
她是一個理智的人,活了兩輩子了,此時卻真的像一個懵懂的少女一般,想要抓住面前唯一的一份溫暖。
“對不起,我應該早一點來見你的,可是我又怕你不相信我。”他說話的聲音都顯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她會拒絕他,害怕他一樣。
“我怎麽會不相信?”蕭青蘅擡頭,眼前的男子不再是三年前那個倔強的少年,而是如今意氣風發的少年大将軍,個子比她高出很久,胸膛很結實,全身上下都有着鐵血的氣息,她突然仰頭,直視着他:“你怎麽會變成這樣,不會是穿越了吧?”
衛飒明顯的愣了愣,“穿越?這句詞倒是新鮮,從來沒有聽說過,不過要這麽解釋也可以,當時我墜崖之後,撞到了腦袋,之後便什麽都不知道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被關在一個地方,同我一起關起來的還有其他的年紀人,當時我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身上還有傷,後來聽同我一起關着的一個兄弟說,我身上的傷是被人打的。”
“然後呢?”蕭青蘅想着,衛飒難道失憶過,怎麽連墜崖之後的事情都不知道了呢?
“我才知道那是一個販賣人口的團夥。”衛飒一聲苦笑,說道:“當時我真沒想到會第二次遇到人販子,那在那裏呆了大半個月,每天都會有人送飯進來給我們吃,還有人送傷藥過來,漸漸的我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後來我發現這具身體根本就不是我的。”
“借屍還魂?”不會吧,蕭青蘅一臉的驚訝。
“就是這樣,我傷好之後,才知道我們這群人都是送到權貴家裏豢養的,我當初之所以被打,是因為逃跑的原因,不過後來我又策劃了一場逃跑,當時其他的人都是同意的,不過只有我一個人逃了出來,其他人只是我用來分散那些人的注意而已。”衛飒盯着蕭青蘅,一字一句的說道:“雖然有點自私,但是一想到你,我便狠心利用了他們。”
蕭青蘅覺得委屈至極,越想越是覺得委屈,嚷道:“你就是狠心。”
“小寶兒,我現在不是回來找你了嗎?而且是帶着榮耀來找你的。”衛飒說道。
“你說借屍還魂,年紀還比原來的大這麽多。”蕭青蘅踮起腳尖才剛剛夠摸到他的頭,她嘟嚷道:“幸好不是老頭子,不然你回來找我的時候,我可不想認你。我怕丢人。”
“我記得小時候,你說過要我一輩子都和你在一起。就算我變成老頭,你也應該兌現你的諾言。”
“我說過?”不可能啊,她什麽時候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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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沒說過?”男子雙手捏着她的臉蛋,說道:“小寶兒當初說要我跟在你的身邊,永遠不要離開你。”
“沒有吧。”應該沒有!不過看在你長得還不錯的份上,就估且當我說過這句話吧。
“其實我覺得比你大很多好,至少我如今長大了,可以更好的保護你。”他揉着她那張精致的小臉蛋,語氣溫柔得可以膩死人,“小寶兒,我都死過一會了,你上輩跟我說過的話,沒有實現,這輩子應該給我兌現了吧。”
蕭青蘅瞬間覺得臉蛋有些燙,心想着,你再怎麽重生,也不會比我大到哪裏去啊?而且我活兩輩子,你也活兩輩子,我活得時間肯定比你長。你重生一回,還撥苗助長了,本來應該最多是十五歲,如今硬生生的就大了五歲。
“謝小十知道你的名字的,為什麽他沒有認出你?”蕭青蘅疑惑的問道。
“連你都不敢認我,他怎麽敢認,而且他還巴不得我三年多前就死了呢。當時西北戰亂征兵的時候我說是我商州衛氏,那征兵的官員還特許我加入了,不然哪裏有今天的成就,小寶兒,我告訴你,我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用血換來的,可比那個富家公子謝小十要厲害多了。”衛飒笑眯眯的在她的額上親了一口。
蕭青蘅瞬間覺得被電了,惱怒的看着他,心想着,你再怎麽長得成熟,心理年齡也不過十四五歲而已,真是太輕薄了。
“西北衛家軍的大将軍不是叫衛飒吧。”蕭青蘅一把推開他,雙手有些緊張搓着袖擺。這個衛飒跟以前的性格不太像啊,以前哪裏會這麽直接,以前就是一個悶貨啊,從來不敢做任何輕薄的舉動。
“叫衛遲。”衛飒上前再次将蕭青蘅抱在懷裏,說道:“叫衛遲,我叫衛遲,而且我本來就叫衛遲。”
蕭青蘅掙紮着想從他的懷裏出來,虧我因為三年前的事情,一直傷心難過了這麽久,你居然連個真名都沒有告訴我。
“小寶兒,你別動。讓我多抱你一會兒。”他極近貪婪的将她緊緊的抱在懷裏,“當初你沒告訴我,你的名字。而且我也沒有跟你說謊,飒是我的字。”
“小寶兒,我真的很開心,我終于長大了,有能力保護你。”
☆、恐喝
門外傳來了吵鬧的聲音,一個侍衛推門而入。低頭,語氣冷肅:“主子,樓下城防營和布政司的起了沖突,你看……”
侍衛一進來一直低着頭,似乎看到衛飒抱着蕭青蘅也并沒有特別的驚訝之色,有着鎮定冷肅,反而讓蕭青蘅有些不太自在,想着要從衛飒的懷裏鑽出來,推了半天,衛飒硬是沒有松開,反而輕輕的吻着她的臉,語氣溫柔,帶着幾分讓人不能拒絕的寵溺,“小寶兒,我再抱一會兒。”
這麽多年,在他的腦海裏,無數次的排練與她再次見面的場景,很多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都到了要瘋狂的地步,那種是刻骨銘心的思念,每每在他生死邊緣的時候,将他給拉了回來。
“小衛。”蕭青蘅的心底有着很多想說的話,想告訴他,她的父母是怎麽死的,她這些年裏是怎麽過來的,可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應該怎麽來說,想着,現在她就是死了,也覺得是快樂的。
她從來沒這矯情過,更沒有這麽瓊瑤過,只是此時,似乎讓她感覺到,三年多前丢失的那一半靈魂,突然又回來了。
“嗯。小笨蛋。”衛飒又吻了吻她的額頭,這才極不情願的将她放開。目光望向站在門口的侍衛,說道:“長英,保護好本将軍的夫人。”
長英聽到這裏,突然擡頭,目光呆呆的望向蕭青蘅,然後垂下了眸,心想:這姑娘配将軍倒是讓她占了大便宜了。
衛飒轉身出了門,蕭青蘅呆在那裏好幾秒,這才跟了上去。
長英也愣了好幾秒,這才想起衛将軍跟他說過,保護好将軍夫人,雖然他不太情願,将軍這麽些裏從來不近女色,身邊只有他長英一個人伺候,讓長英一度認為,将軍不會碰那些軍中的姬人,會不會對他有意思。長英剛開始是不接受這種的,慢慢的,長英突然覺得自家将軍真正的長得美若天仙,天天和将軍呆在一起,每次和将軍單獨呆在一起,都讓他有種暗暗的欣喜感,若是好些天不見将軍,他心底又失落得很。
蕭青蘅當然不知道身邊這個叫長英的侍衛的想法。
當然衛飒也不知道。
樓下已經亂成了一片,衛飒一出現,原本打架的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旁邊是一個穿着黃裳的少女,少女被一個丫環扶着,少女身邊還有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男孩手中拿着一根粗粗的木棍,站在少女的面前,作着保護的姿勢。
“怎麽回事?”衛飒語氣清冷,那張黑色的面具泛着冷冷的寒光,幽深的眸子掃視了一眼兩方的人馬。
其中一個穿着華麗的公子,站了起來,指着城防營的人說道:“他們打死我們的一個兄弟。”
“打死了人應該去報官,什麽時候允許你們私鬥解決的,朝廷的法度,你們就這麽不當一回事,皇上在嚴罰叛逆餘黨,官府和刑部天天的查嚴,你們是不是覺得他們沒有空管你們,你們就可以無視朝廷法度了?”衛飒冷冷一笑,在一旁的桌上坐了下來。
他這話說得很明顯,自從叛逆事件出來之後,皇帝對任何藐視皇威,藐視朝廷法度的人,都很不喜歡,非常的不喜歡。
“是你們先對我家姑娘不敬的。”防城營的一個将領指着那個公子。
那公子哈哈一笑,一臉的不屑,說道:“我說趙四,你不過是剛剛從外面調進京的一個小領将而已,別以為跟着李尚書來的,你就能耐了。什麽姑娘,我都打聽清楚了,她不過是李府一個遠房的孤女罷了。大爺我不過是想請她喝杯酒而已。你卻打死了我的侍衛,這件事情可不能就這麽算了,我們張家在帝京城好歹也是有名有望的。”
蕭青蘅剛剛下樓,便聽到一聲清鈴般的聲音,“阿蘅。”
那少女揮着繡粉色的絹子朝她招着手。
蕭青蘅驀然一愣,想起她和李知秋約好見面的,可是見到衛飒之後,她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知秋。”蕭青蘅快去的朝李知秋走過去。
長英有些擔憂的望向衛飒,見衛飒沒有阻止的意思,他只好站在衛飒的身邊,目光凜凜的盯着眼前的兩方人。
蕭青蘅的手被李知秋給握住,李知秋手背上有一道青紫,是剛剛弄的,她一眼就能看出來,于是有些擔憂的看着她的手背,說道:“這是怎麽弄的?”
李知秋倒是全然不介意手背上的傷痕,激動的抓着蕭青蘅的手,說道:“阿蘅,我好想你,這次大伯父調入京,當時我一說起,他便同意了。我和雲羲給你帶了開陽城的特産,你看……”說着,便讓丫環遞過來一個藍子,籃子裏全是紙包的零食。
蕭青蘅眉宇頓時一彎,笑得明媚動人,說道:“知秋,我就知道只有你最了解我。”
身後的衛飒輕咳了一聲,蕭青蘅回頭看了他一眼。
衛飒這次見面,也給小寶兒準備了不少好吃的,而且還是他行軍打仗這麽多年來,從各地收集過來的各地特産,還有從各地收集而來的各種做小糕點的大廚。就連他手下的士兵都知道他有個奇怪的愛好,喜歡收集好吃的,能做好吃的,士兵們以為他們那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常勝将軍是個貪嘴的吃貨。
衛飒每到一個地方,都會親自品嘗一下那個地方的小吃,每每都在想,如果小寶兒也能吃到的話,她會不會很高興?蕭青蘅這邊在跟李知秋敘舊,當然兩邊對峙的人不可能就這麽完了,如今不是衛飒在這裏壓着,只怕又在打起來。
此時沒有動手,可是兩方人,每個人的眼底都有着不甘心,有些濃濃的憤怒。
衛飒突然開口,緩緩而道:“死的人是張公子的侍衛,他是怎麽死的?”
張公子說道:“就是被他打死的。”指着趙四。
趙四急了,說道:“你胡說,明明是他自己不小心從二樓的樓道摔下來,正好摔在桌角上,就死了。”
“那你是你們推的。”張公子也是一臉的不甘。
“趙校尉打人的原因是什麽?”蕭青蘅突然開口。
趙四說道:“屬下護送姑娘過來,就在門口等着,聽到姑娘在叫屬下,屬下進來的時候,卻見這混蛋抓着我家姑娘的手,灌姑娘的酒。雲羲小公子也被人制住。”
蕭青蘅走到那名摔死的侍衛面前,檢查了一下屍體,半晌擡頭,說道:“頭骨碎裂,肋骨斷了兩根,刺穿了脾髒,造成致命的傷。他胸口有個腳印是有人踹了一腳,才從樓道上摔下來的。”
“我沒踹他!”趙四急急的說道,“當時我拉開張公子,就護秋姑娘的身邊,我身邊的幾個兄弟還在樓梯那裏趕上來,不可能踹他。”
“看腳印的大小,是個成年男人,雲羲肯定不可能,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越校尉和張公子了。”蕭青蘅望了一眼衛飒。
衛飒淡淡的開口,說道:“長英,去把他們兩人的鞋脫下來給夫人檢查。”
長英心底不好受,因為他一直覺得将軍夫人以後會是一個男人。
衛飒開口,趙四和張公子不得不從,誰叫當初皇帝被囚的時候,是衛飒帶着援軍沖入城,闖入皇宮救的駕,現在衛飒可是皇帝身邊最紅的人。
蕭青蘅檢查了一下兩人鞋底,說道:“死者胸口上的腳印明顯是右腳的腳印,我剛剛看過了,趙校尉因為身份和職校的關系,路肯定走得比較多,鞋底磨破了一個洞,在他看來,也沒什麽事還能穿,而張公子是貴族公子,破的東西,根本不可能再留着,而死者胸口上這個腳印是完全的。”她拿起張公子的鞋子往死者的胸口上一比對,完全相符。
張公子的臉色瞬間一變,指着蕭青蘅說道:“你這死丫頭說什麽?別在這裏胡說八道。”
衛飒皺眉,語氣瞬間冷了好幾分,說道:“長英派人去京兆府,将此事的來龍去脈全部都說清楚,再告訴府尹大人,就是張公子在行兇之後,試圖恐喝本将軍的夫人,讓本将軍的夫人受到了極大的驚吓。縱然張家再怎麽權大,本将軍也要他們給本将軍一個說法。”
張公子這麽一聽,瞬間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了,這根本不是殺了人的事情,自己身邊的一個奴才死了就死了,都是賣了死契的,府尹也管不着,但是這恐喝将軍夫人的罪名,實在是太恐怖了。
李知秋一臉疑惑的說道:“阿蘅,你什麽時候成了衛将軍的夫人。而且你還小,他不會是逼你的吧。”
衛飒的眸色一寒,李和秋吓得退了一步,有些緊張的說道:“阿蘅,如果你是被逼的,你一定跟我說,我告訴大伯父,讓大伯父上奏皇上。把他強迫你的事情說出來。”在李知秋看來,這個衛飒也有二十多歲了,而蕭青蘅都還沒她大,她都沒到成親的年齡,更別說蕭青蘅了。
“小寶兒,你過來!”衛飒有些惱了,這些年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歲月沉澱的原因,歲月硬硬的縱容他養成了霸道自我的性子。所以他是容不得別人在小寶兒的面前中傷他,讓小寶兒對自己的印象不好。
“阿蘅!”李知秋見蕭青蘅沒有反抗的意思,就更加确實了她剛剛的說法,阿蘅真是被這個禽獸給逼的,城裏的人都在傳衛将軍長得又老又醜,所以才會整天都戴着面具。
☆、女屍
當然這天底下所有的謠言都是謠傳出來的。因為大家覺得衛大将軍是醜哔,所以哪怕朝中的官員說衛大将軍怎麽如天神般俊美無俦,可那些沒見過他真面目的人就是不相信,而且還覺得朝中的官員們是為了拍衛大将軍的馬屁,所以才會這麽說的,畢竟衛大将軍可是救駕有功之人,而且現在還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
衛飒渾身上下都有種不悅的寒氣,他語氣冷冷:“小寶兒,你過來。”
蕭青蘅愣了愣,然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對李知秋說道:“知秋,你等我一會兒,我去跟小衛說一聲,然後我們去雪地裏玩。”
她真是害怕衛飒生氣了,這麽多年裏,在她的心底,衛飒就是她心底遺失的那一部分,如果終于找回來了,所以才要小心翼翼。
“小衛,知秋剛剛來帝京,你就別在這裏鬧了。”蕭青蘅瞠了衛飒一臉,小時候不會這麽傲嬌的,真是越長大,脾氣越怪了。
衛飒撫着她的手掌,說道:“我讓長英跟着你,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府,否則我可不管那個李知秋是不是你的朋友。”
“我知道,我知道啦!就算我能夠回得晚,李府也不會讓知秋這麽晚回去。”蕭青蘅覺得有些尴尬,畢竟這麽多人,哪怕她有着現代人的想法,可是她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有這麽尴尬,心底既尴尬,又眷戀,她抿着唇,說道:“我發現,我真是好中意你啊。”
衛飒聽了這句話,不經意的笑出了聲,心情很愉快,說道:“晚上我來找你。”說着便放開了蕭青蘅的手,眼底的光芒漸漸的濃烈起來,他的小寶兒不矜持,不做作,一直是這樣。
她既然說中意他,肯定就是中意了。衛飒捂着心口,覺得那裏滿滿的,覺得自重生以來,老天讓他經歷了很多的苦難,最後的賞賜是把她送回到他的身邊。
李知秋拉着蕭青蘅去湖面上去滑冰,李府的幾個奴才将滑冰用的滑冰板放在冰面上,李知秋拉着蕭青蘅坐了上去,一回頭看到李雲羲已經穿着冰刀的鞋子滑到對面去了。她大叫着讓李雲羲小心一點,又吩咐着身邊的幾個小厮趕緊過去。
蕭青蘅伸手拂掉衣服上的碎冰,看到身邊長英的目光有些奇怪,她皺了皺眉,眸瞳轉了轉,語氣溫婉,緩緩而道:“長英公子也來玩嗎?”
長英趕緊搖頭,然後默默的垂下了眸,仔細看看這個蕭三姑娘長得還是挺漂亮的,配他家将軍,他家将軍倒也沒倒貼太多,想想便覺得舒服了點。
李知秋拉着蕭青蘅的手說道:“阿蘅,那個衛将軍好奇怪,一直戴着個面具,還不讓人看到他的真面目,就算長得醜又如何?”
“可能他有苦衷吧。”蕭青蘅微微一笑,心想,這個衛飒不知道在玩什麽把戲,不過他若是以真實面目展現在人前的話,只怕一出門,都被人帝京城的女人們圍堵,然後被砸瓜果,到時候會被瓜果給砸死的。
“能有什麽苦衷啊,我看他就是自卑,我聽說他本是一介寒門,後來才一步一步當上大将軍的,戰場一直都是很兇險的,就算他的臉上有幾道疤痕又如何,男人臉上有疤才性感呢。”李知秋笑眯眯的說道,一張清秀可人的臉上露出一片明和的笑意。
“我記得我們傳書信的時候,也說了不少事情,可是你偏偏記得這些不好的。”蕭青蘅無奈的搖了搖頭,李知秋是她在這裏認識的第一個真正的好朋友,後來一直都是有書信來往的,也算是這裏人所說的手帕之交,當然也是閨蜜。
作為一個閨蜜,李知秋擔心她,也是說得過去的。
“其實我也認識他不太久。”蕭青蘅從來沒有想到衛飒會是這樣的回到自己的身邊。
“那他還占你便宜,說你是他夫人。我看就是無恥,既無媒,又無諾,哪裏能随随便便的就毀壞了一個女子的名聲?”李府一向家教森嚴,所以李知秋當初心儀司馬其的時候,也只是心底偷偷的喜歡,并不敢有太多的暗示,當然連多看司馬其一眼,她都害怕被人發現。
“知秋,我自己知道得,現在這個亂世,能活命已經不錯了,哪裏顧得了這麽多呢。”內亂剛剛平複,聽說外患又起,蕭青蘅覺得還是現代的社會好,至少是和平的。
“就算亂世,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應該有的風骨也應該有。世家除了財勢和權力之外,唯一可以向人炫耀的只有家風了。不過當權勢飄搖,那就只有老祖宗傳下來的家風了。”李知秋嘆了一口氣,李府的族長之所以把她帶到帝京來,還不是想利用她,在帝京尋找一個合适的權貴連姻,好鞏固他在帝京的地位。
“這些在我的眼裏,我認為可以為我所有,我便覺得重要,如若是害人的,我便不屑,知秋,你是知道我的。”蕭青蘅伸手摘了柳樹下垂下來的一塊冰錐,放在眼前,透過冰錐望向四周的景色,帶着幾分晶亮的扭曲,她似乎覺得挺有意思,還輕輕一的笑,将冰錐塞到了李知秋的手裏。
李知秋突然呀的一聲,“好冷,阿蘅,你別鬧。”她甩掉手上的冰錐,突然一愣,想起來,扯到一旁的柳枝兒搖了搖,大片的冰雪落下來,将兩人的身上全部都弄濕了。
蕭青蘅哈哈的大笑起來:“知秋,你有必要為了報複,做出這麽殺敵一千,自損兩千的事情來嗎?”
李知秋急急的拍掉上的冰水,說道:“誰叫你先動手,我也是急了,沒想到自己還在樹下呢。”
“所以說你笨呗。這麽多年了,連多看寧王世子一眼都不敢。”蕭青蘅笑道。
“你別胡說……我……”李知秋急得臉都紅了,甩了甩身上的冰水,尴尬的別過臉。
“你臉紅啊,要不我下回見到其世子,我替你去說說?”蕭青蘅去位她擋着臉的手。
李知秋被她拉開,臉色紅得誘人,說道:“你還說我,那你跟那個衛大将軍。”
“我沒否認啊。”蕭青蘅笑得幾分得意。
“你……蘅兒,你怎麽這麽不矜持?羞死人了。”李知秋說完,轉過身去,背對着蕭青蘅,不敢再看她。
“知秋,知秋,你也應該替自己好好想想,雲羲今年十三了,我看他天賦也不錯,不如請其世子幫個忙?”蕭青蘅扯了扯她的裳擺。
李知秋垂頭,都快将頭埋到冰面上了。
“啊!”一聲驚呼。
李知秋突然擡頭,說道:“羲兒,那裏。”說完,她急急的站了起來,朝李雲羲所在的方向跑去。
李雲羲臉色蒼白,指着被雪覆蓋處露出一節手臂說道:“死人!”
蕭青蘅走過去,命人将屍體刨出來。
“是個女子!”長英将死者拖到了平地上,語氣沉沉。
“說不定是哪怕逃荒的窮人凍死在這裏。”李知秋緊張的說道。
“我覺得不像,窮人不可能穿得這麽華麗,而且你看她脖子上圍的是貂毛。”長英說道,畢竟見多識廣,又加上行軍仗這麽多年,窮人見過不少,應該看得出來。
蕭青蘅一邊檢查屍體,一邊說道:“你快去通知官府。”
長英愣了愣,“姑娘是在叫我?”
蕭青蘅頭也沒擡,“你搭話,就叫你吧,快去。”
李知秋緊張的看着蕭青蘅,說道:“阿蘅,要不等官府過來再看吧,你別亂動,晦氣得很。”
蕭青蘅突然咦了一聲,手指碰到死者的心口,居然是陷下去的。她的眸色驟然一變,輕輕的解開了死者的外袍,倒吸了一口涼氣。
李知秋一聲尖叫,說道:“誰會這麽殘忍!”
☆、巫術
李雲羲趕緊過來扶住姐姐,說道:“姐姐,我們去那邊岸上,等會官府的人就會過來了。”然後他又望了一眼正在檢查着屍體的蕭青蘅,見蕭青蘅神色平靜的掀起死者的衣襟,少年別過臉,扶着李知秋往岸上的小堤處走,他真是不相信蕭青蘅一個姑娘家家的,敢做這樣的事情,一點也不像一個姑娘。
長英雖說見死人的場面見得多,但大多都是戰場,戰場上死的有男人有女人,死相各異,倒也從來沒有見過會被挖掉心髒的,看到這裏,他也不由得驚訝起來,有些擔憂的說道:“姑娘,我們還是先回去了,官府馬上就過來了。”
蕭青蘅沒有說話,也仿佛沒有聽到他所說的話,只是點了點頭,檢查完之後,這才說道:“死者的心髒是死後才被挖出來的。”
蕭青蘅想了想,又接着說道:“我覺得這挖心之人與兇手不是同一個人。”
長英心想,大将軍叫我跟着你,就是為了保護你,如今你卻做這樣的事情,你讓我回去怎麽跟大将軍交代呢。
“長英大哥,你去查一查這附近有沒有什麽新墳被挖開的,或者有什麽新入棺的入土。”雖然有些事情她已經想到了,但是她不希望這是真的。
叛軍進城來的時候,殺了不少的人,不過這個死者與那些被叛軍錯殺的人肯定是不一樣的。這些年來,她對這個時代各個國家的歷史都有了解,亂世裏死的人不少,但這種死法的,确實不可能有。
長英好不容易才勸得蕭青蘅回了府,天色漸暗,蕭青蘅與李知秋分別,回到了竹園,陸隽和陸夫人已經站在竹園門口等了許久了,見蕭青蘅回來,陸夫人急忙的上前握住蕭青蘅的手,說道:“蘅兒,沒事吧,怎麽這麽晚才回來,我和你舅舅都擔心死了。外面又下雪了吧,你看你的臉都凍紅了。”
陸隽見到蕭青蘅平安回來,也松了一口氣,匆忙叫管家去準備熱湯熱菜。
飯桌上,陸隽突然開口,語氣裏帶着幾分嚴肅,說道:“蘅兒,以後出門多帶幾個人。”
蕭青蘅也是個聰明的人,聽到陸隽的語氣有些怪怪的,疑惑道:“是跟今天在護城河堤發現的女屍有關嗎?”
陸隽看了一眼坐在旁邊吃飯吃得毫無形象的四老,趕緊拿了一個盤子夾了一些菜出來放到蕭青蘅的面前,生怕等會菜全被四老給吃光了,她沒得吃。
“最近城外也出了好幾起這樣的事情,城外富戶一個小妾突然之間死了,第二天就下葬了,下葬之後,好幾天才發現墳被刨了,屍體還在,就是心被挖了。”陸隽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們今天看到的那一具是宸國公府的一個姑娘,那姑娘原本定謝府定了親,可是不知為何,有一日染了風寒,病得很嚴重,治了許久都沒有治好,宸國公府的人聽說襄陽有個神醫,能夠治百病,所以帶着那姑娘出城看病,結果三個月都沒有消息傳回來。”
“死者是宸國公府上的女兒?”還與謝府有連姻關系,蕭青蘅淡淡的說道:“不會是跟謝小十有婚姻吧?”
陸隽點頭,“就是他,至今為止這謝府的十少爺都死了十來個未婚妻了,我看以後權貴裏,估計沒有姑娘敢嫁給他了。”
陸隽表示很同情。
“那舅舅為何要擔心我出門,那變态挖心的,也只是挖死人的心。”蕭青蘅剛夾起一聲肉,連盤都被北師父端走了。
陸隽道:“不止屍體,年紀在十三到十六歲之間的少女,都是被挖心的對象!”
“難道還有幾個人是活生生的被挖掉心的嗎?”蕭青蘅這些日子确實極少去關注案宗之類的事情,只是知道陸隽這些日子很忙,她以為是剛剛朝廷重整的關系,陸隽剛剛入刑部尚書,很多的事情要處理交接才會如此,原來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是死後才被挖了的心,殺手是先将人殺了,再挖心。”陸隽說到這裏,眼底閃過一絲無奈。
南師父咽下嘴裏的紅燒肉,一抹嘴唇上的油水,說道:“有一種巫術,專門用未成年少女的心髒做藥引,引魂入體。”
“什麽意思?”陸隽一臉的疑惑。
南師父喝了一口酒,搖頭晃惱,“聽說過人快要死之後,可以用千年老山參搶回一條命吧,雖然如此,但就算是搶回一條命,那也是活不了多長的時候,甚至于還要受着病痛的痛苦短暫的活着,所以就必須在人的靈魂離體的時候,讓身體再重新長出一副新的靈魂出來,這樣的話,人就不會死了,而且身體也會恢複得很健康。”
“還有這樣的好事?”蕭青蘅白了南師父一眼,說道:“南師父,你喝你的酒就是了,就別在這裏說酒話了。什麽亂七八糟的。”
南師父一拍桌子,一臉的認真,語重心長的說道:“丫頭啊,我可沒有說酒話,這可是真的,正因為這件事情太過于殘忍,很少有人會用,就算救回來了,萬一這新的靈魂沒長好,也是很有可能的,有些人就算好了,也變成傻子,有些就成了半植物人,有些呢就會變成異物,比如會在夜間突然多長出一只手來,或者多長出一張嘴滿口獠牙出來咬起來,嘶自己,爪子也會變得很尖利,很長。”
陸夫人一聽,臉色瞬間一白,趕緊說道:“你這死老頭,別再胡說八道了,怪吓人的。”
南師父嘆了一口氣,接着吃飯。
蕭青蘅也覺得這南師父說得太過于離譜了,不過這世界上離譜的事情有很多,就比如她跟衛飒的事情,說出去的話,只怕也沒有人會相信。
夜晚,蕭青蘅讓顯珠和顯嬌兩人回去睡了,自己則披着厚厚的氈子扒在窗臺處,看着外面的夜色,徐風吹過,樹梢有冰棱落地的聲音,然後眼前黑影一閃,一雙溫暖的手掌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微微一笑,将捂着她眼睛的手拿了起來,無奈的瞠了他一眼。
他伸手将她抱在懷裏,低頭吻了吻,聲音清洌,帶着幾分冰寒的雪氣,說道:“小寶兒,你想我了沒有。”
“這麽冷的天,你怎麽真過來了?”蕭青蘅皺眉,眸色裏卻沒有任何的擔心。
衛飒見她這般,無奈的苦笑,說道:“我就知道你一早就發現是我的,知道我每晚過來,所以一點也沒表現得有多驚愕。可是今晚比起其他晚上都要冷些,你看我在外面吹了這麽久的風,去你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