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防盜(可買)
下午外面太陽大,雖然是冬天,照在身上也不是很舒服,晃得人眼暈。幾人一商議,就去了內場。那周大公子正和自己的女伴調笑,看到他們,揚手打招呼:“哈羅。”
只有江玦象征性地和他“嗨”了一聲。
嘉言壓低了聲音問他:“這到底是何許人也?怎麽你們一個個都不待見他。”
江玦也小聲和她念叨:“就一個自以為是的神經病,幾年前看上的一女的瞧上庭君了,硬要和他掰,就這麽記恨上了,別放心上,今天沒吃藥給放出來了,一會兒我給打120,争取盡早遣送回去。”
嘉言對俞庭君說:“您魅力還真不小呢。”
俞庭君說:“你聽他胡謅?是因為部隊分配的事,他的名額被我和東子搶了,心裏不舒服呢。”
江玦不幹了:“你敢說這和瞿步青沒關系?”
俞庭君不搭理他了,轉身把一根球杆遞給嘉言:“會嗎?”
嘉言往球桌看一眼,伸手比了個“k”的手勢,繞到球桌另一邊去了。俞庭君露出微笑:“真會啊?那我可不客氣了。”
“您擔心自個兒吧。”她伏低了身子,單手按在桌上,五指曲張,固定了球杆,對了對準頭,擡起眼睛瞟了他一眼,“準備好了?”
俞庭君說:“得咧,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嘉言微微一笑,手裏微微一聳,那球“啪”地一下閃電般擊出。
江玦在旁邊叫好:“好球!”
俞庭君冷掃他一眼:“這才開場呢。”
江玦說:“我有預感,嘉言會贏。”周眠過來,把他拖走了。遠遠的,嘉言看見他似乎還想和她說話,周眠把一塊小蛋糕塞進了他的嘴巴。
嘉言“噗嗤”一聲笑出來。打了兩場,室內暖氣足,兩人身上都有些汗,放了球杆到一邊休息。
這個點人都在睡午覺,內場只有寥寥幾人,顯得特別安靜。嘉言對他說:“下周我回老家去。你和我一起嗎?”
“去啊,我之前不說了要和你一起去嗎?”他接過侍者送來的水,說“謝謝”,擰開蓋子仰頭灌了一口,唇角漏出來不少,把毛衣都打濕了。
嘉言拿出手帕幫他擦。
俞庭君笑了笑:“不礙事,這麽點水,一會兒就蒸幹了。”
嘉言說:“你們男人怎麽都這樣啊?不修邊幅。我還以為大少爺你這麽講究,不興這套呢,鬧了半天都半斤八兩啊。”
“什麽叫‘你們男人’啊。”俞庭君看着她的眼睛,哂笑道,“東子?”
嘉言自知失言,心裏遲滞了一下,不過見他這副表情,也有些不耐:“沒事你老提他幹嘛?都說了我們只是朋友,純粹友情。”
“純粹友情?他對你可不純粹是友情吧。”
“你說什麽呢?你什麽意思啊!”嘉言把手帕扔他身上,負氣起身。俞庭君豁然站起,擡手把她拉回來。
嘉言猝不及防,一個踉跄跌入他懷裏。
他低下頭,摟住她就封住她的嘴唇,另一只手狠狠按住她的後腦勺。嘉言受驚,又氣又急,劇烈掙紮起來,也不管大庭廣衆的,一腳就踱向他的腳。俞庭君吃痛,悶哼一聲,不過沒有放開,狠狠地攫取她的柔軟,一口咬住她的下唇。
嘉言痛地“嗚嗚”叫了兩聲,唇齒間都是鐵鏽味。後來還是江玦和周眠過來拉開了他們。
這短短一瞬間的功夫,周圍圍觀的人就有十幾個了,那周大公子和他那女伴也在一旁看着。這架勢一看就是男女鬧別扭。不過能來這兒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千八百年也鬧不出這麽一出啊,不由啧啧稱奇。而且,一般來這邊他們都帶的臨時女伴,要麽就是情兒,不會正兒八經帶正主。有哪個女的能鬧這麽一出啊?
嘉言瞪着他,把攔在前面的江玦推開:“俞庭君,你幹什麽?”
“幹什麽?”俞庭君伸手擦拭了一下唇角的血,“你看不出來啊。”
“你混蛋!”
江玦忙打圓場:“別這樣,這麽多人看着呢,有什麽事回去解決。”
嘉言推開他,轉身朝洗手間走去。洗手間離這裏有點遠,她繞了兩條道才到,對着鏡子撲了一個冷水臉,又擦了擦唇角的血,清醒了會兒,才往回走。
到了拐角的地方,有個男人在那裏等她。嘉言認出來,是那個周大公子,抱着肩膀,看好戲似的打量她。嘉言冷着臉就要繞過去,他忽然往左邊一站,擋住了她的路。
這麽明顯的找茬,嘉言倒也看出來了,幹脆停下腳步:“有什麽事?”
這男的長得還算體面,衣冠楚楚、一副社會精英的樣子,但是,眉宇間那種輕浮的神色讓人看了很不舒服。
男人笑了笑:“相逢就是有緣,一起玩玩怎麽樣?”
“沒興趣。”嘉言朝另一邊走。不料這人一把拉住她,把她拖到角落裏,嬉笑道:“我說,你跟着俞四有什麽好啊?他這人脾氣大,是個人都受不了了啊。今天這一出,你不膈應啊?雖然是出來賣的,也得找個好買家啊。”
“放開!你不放開信不信我喊人?”
“好啊,你喊啊,看誰更丢人?”說着就向她吻來,手還往她衣服裏伸。嘉言劇烈掙紮,空出一只手就掴到他臉上。耳邊傳來一聲大罵,更猛的一巴掌帶着風聲甩到她臉上。嘉言被這結結實實的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腦袋發蒙。下一秒,伸進她衣服裏的手冰冷徹骨,瞬間驚醒了她,她比剛才更大地掙紮起來,好像抓破了男人的頭。
“操!”這男的被激怒了,抓起她的頭就摔到牆上。
有血流下來。
嘉言頭暈目眩,靠着牆角滑下來。耳邊傳來紛亂的腳步聲,然後,她聽到一聲怒喝,緊接着,鉗制她的力道就消失了,一陣接着一陣的拳打腳踢聲。
一雙手把她扶到一邊,用濕毛巾給她擦臉:“嘉言,沒事吧?操,該死的王八蛋,畜生!”
她認出是江玦的聲音,搖搖頭,又點點頭。待用毛巾擦幹淨了臉上的血,才勉強睜開了眼睛。
俞庭君提着那周大公子的衣領,從走廊這邊打到了花園,一拳一腳結結實實地往對方身上招呼,動作又快又狠,拳頭上都是血,打得那人根本沒有還手之力,狠狠一腳踩那人臉上,一直往泥裏踏。
那周大公子的女伴在旁邊看着,靠着牆根發抖,拎包掉在地上也不去撿,眼睛都直了。
嘉言也有些發蒙。雖然也見過俞庭君發火的樣子,但是這副瘋狂的樣子,她真沒見過,像要殺人似的。
“會不會出事啊?”
江玦安慰她:“沒事,這姓周的命大,挺耐揍的,打幾下死不了的。”
不一會兒就來了幾個保安,連大堂經理都驚動了,好不容易才拉開俞庭君。那周大公子被幾個人擡着走了,經理一邊嚷着快叫“120”,不知怎麽,嘉言居然笑了出來,臉也不覺得痛了。
“你居然還笑?”江玦一臉看外星人的表情。
嘉言說:“惡人惡報,我開心呢。”然後,她就收住了笑——因為俞庭君面無表情地朝她走過來。
他的外套早不知扔哪裏去了,袖子撸到手肘上,白毛衣上都是血,臉上也有血,不過是被濺到的,不是他自個兒的。
嘉言有點兒心虛,低下頭。
他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發。
江玦忙擋在兩人中間:“有話好好說,千萬別發火啊。”
“讓開!”俞庭君說。
江玦伸手要去拉他,被他一個拉推隔到了一邊,他徑直就走到了嘉言面前。嘉言看他一臉兇神惡煞的樣子,本能就吓住了,後退了兩步,直到後背抵住牆根,下意識就閉上了眼睛。
臉上忽然涼涼的。
她驚疑不定地睜開了眼睛。
俞庭君用一塊濕毛巾正給她擦臉,見她睜開眼睛,把毛巾遞給了她:“擦擦臉。”轉身走了。
人走了,江玦才過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還以為他要揍你一頓呢。”
嘉言瞪他:“我看着就這麽欠揍啊?”
江玦認真地點點頭。
“滾!”嘉言笑罵。
吃了點心,嘉言才回到頂樓。因為房卡在俞庭君那兒,她在門口徘徊了會兒,最後只能按響門鈴。
俞庭君冷着張臉來開門。
嘉言閃進門內,把一個盒子遞給他:“你吃了沒啊?這裏還有一點兒點心。”
俞庭君掃了那盒子一眼,目光又落在她臉上。嘉言被他看得心裏發毛,忍不住往旁邊退了退。俞庭君說:“怕我吃了你啊?”
嘉言有些讪讪的,又坐過去,把盒子打開,撚了塊榴蓮酥塞進他嘴裏:“嘗嘗看,這個還不錯。”
他張口吃了。
嘉言松了一口氣。
吃完一個,他又擡手撚了一塊,放嘴裏咀嚼。一直吃完三塊,才抽了紙巾來擦手。白日的事情,她不說,他也不提,就這麽過去了。
晚上一堆人湊在一起露天燒烤。江玦把醬料給嘉言,又對周眠說:“坐遠點,湊我身邊幹什麽呢?兩個大老爺們擠在一起好玩啊?”
周眠說:“有病。”
“叫你罵我!”江玦提了燒烤的家夥要抽他。
周眠忙躲到一邊,躲遠了又罵:“你他媽有病吧?更年期提前了啊?”
江玦站起來,跑過去作勢要和他幹架。
嘉言看得發笑,說:“你們在一起都這麽鬧啊?”
俞庭君說:“你看我和他們瘋了嗎?”
嘉言回頭,對他做鬼臉:“就你逼格高。”
俞庭君伸手就撈住她的脖子,把她挾在臂彎裏,低頭時唇貼在她的耳邊:“再說一遍?”語氣聽不出喜怒,但是嘉言眼角的餘光分明看到他的眉梢是上揚的,也就有恃無恐。這個人的表情,她已經熟地不能再熟了。這個動作表明,他心情尚可。
嘉言說:“不鬧了,這麽多人。”
俞庭君放開她,走過去撈了兩串烤熟的雞心,遞給她一串。
嘉言說謝謝。
他吃了兩口,回頭對她說:“給我嘗嘗你那串。”
“為什麽啊?”
“你那串加了辣椒,我想嘗嘗。”
嘉言訝異地望着他:“你們北方人也吃辣?”
俞庭君說:“你南方人不也吃辣?”
嘉言不說話了。她這人也是個奇葩,本來他們這一帶的人口味就是偏清淡的,偏偏她吃什麽都要放很多的辣椒和醋,有時還要加胡椒米分。她媽每次都搖頭,家裏裹餃子的時候就使勁盯着她,勸着她吃清淡點,說姑娘家的,吃那麽重口不好,對身體不好,皮膚更不好。可是這麽多年了,她頓頓重口,皮膚卻比那些個喝着清湯吃着蔬菜的同學好得不止一點。
嘉言這麽想着,把咬了一口的串串放到他唇邊,哄小孩的語氣:“啊——”
俞庭君看着她,忽然一口咬住,連杆子都咬下來了。
“靠!你屬狗的啊!”嘉言氣得拿剩下的杆子戳他。俞庭君站起來,躲到遠處去。嘉言不依不饒的,沖過去要戳他。兩人鬧着鬧着就滾到草地裏,她一個翻身壓他身上,捏他的臉。他任着她鬧了會兒,猛地翻身把她反壓在身下,按住她不安分的雙手:“你服不服?”
“不服!”
他低頭一口咬在她的唇上。不過,這一次不是“咬”的,慢慢地舔舐、吮吸,弄得嘉言臉色緋紅,猛地推開他,站起來,整理亂糟糟的頭發。
江玦幾人在遠處吹口哨。
嘉言一一瞪過去,大有你們再起哄宰了你們的架勢,笑了笑往回走。這一轉身,她就楞在那裏。
一個青年站在走廊的屋檐下看着她,就那麽看着她,眼中帶着難以置信,拳頭在身側捏地很緊。嘉言怔怔的,臉上的表情也漸漸收起來。
江玦幾人也看到了這邊的動靜,紛紛站起來。
氣氛有點兒凝滞。
“東子……”江玦看看庭君,又看看嘉言,欲言又止。
賀東堯臉色緊繃,咬着牙,過了很久才緩緩地說道:“誰他媽告訴我,這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