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謝自己的Omega性別。黃少天被護送到一間專為發.情O準備的封閉房間，一同而來的還有一大包輔助用品。
肖時欽看他的眼神甚至有些同情：“沒想到長效抑制劑也有失效的一天。”
黃少天意味深長道：“肖先生，可千萬不要重蹈我的覆轍啊。”
由于是為發.情而造，處于對隐私權的尊重，這個房間沒有任何監控設備。黃少天在等到外面聲響消失之後，掏出衣服下的吊墜，湊在嘴邊小聲說：“白鹇……白先生，您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備用通訊器亮起。
“您好，黃先生，請問需要什麽幫助？”
“太好了。我想離開軍部，在不驚動別人的前提下，您有什麽辦法嗎？”
對一個智能管家來說，這個問題太過苛刻，只是，這是黃少天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顯然，他并不知道白鹇不是個普通的智能管家，而是特情處的前·資深員工。
“請稍等。”白鹇說，“正在為您規劃路線……”
黃少天握着通訊器，不得不分出一只手托住下巴。連智能管家都這麽牛，喻文州也太厲害了……
五分鐘後，新信息彈出。
“請根據以下路線前行，請注意，當前目的地為‘喻宅’，請在抵達後更改新目的地。”
黃少天看着傳輸過來的路線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現在，您可以開門離開。”
黃少天腦子裏只剩一句“牛逼”，受信息素濃度控制的門鎖自動解開，兩側走廊空空蕩蕩。他深吸一口氣，嚴格按照圖示繼續前進，在靠近一個彎角時，通訊器振動一下，人聲從另一邊傳來。
及時的提醒讓他順利躲過被抓的命運，完全沒有想到，“越獄”竟然是如此的輕而易舉。從一個偏僻的角門溜出後，再沒了下一步指示。就在黃少天以為要即興發揮時，白鹇發來第二份路線圖。
一擡頭，好家夥，預定的無人軌道車已經在路邊等着了。
從軍部到喻文州的別墅，黃少天總共換成了八輛車，繞出一個不知有多大的圈子，最後才算是翻山越嶺來到洋樓面前。
隔着栅欄，小五在向他招手：“黃先生，好久不見。”
院門應聲而開，他也很想念小五，小跑過去與他擁抱。小五的提示燈閃爍兩下，變為紅色：“黃先生，你需要立刻休息。”
黃少天：“不行，我還有事要做。”
“通過檢測，您的身體已經不能接受更劇烈的運動了。”小五拉着他往裏面走，“您需要更詳細的身體檢查。”
“可是……”
“黃先生，你好，我是白鹇。”
空曠的客廳突然想起一道男聲，黃少天來不及為這熟悉的陳設傷感，下意識尋找說話人的位置。
白鹇說：“很抱歉，我并沒有實體。”
“我之前在這裏住時……你也在？”
“是的。”
黃少天立刻明白，是喻文州不讓他出現在自己面前。
“您需要立刻進行全身檢測，根據檢查結果配合治療。否則，我将通知軍部來人将您帶回。”
電子音一板一眼地對他進行威脅，黃少天還真沒什麽好辦法。一個随随便便就能把人從密不透風的軍部偷出來的智能體，對上他，還不如對喻文州勝算大。至少後者還能使用情感攻擊。
一路被小五挾持着塞進家庭醫療系統，檢測結果如何無人告知，反正他被紮了一針後，倒頭就睡。
就在黃少天被迫昏睡的期間，喻文州已經突破重重阻礙，搭上了前往“自由者”控制下一個人造星球的星艦。
用來走.私的星艦并沒有專門劃給乘客的空間，他只能蜷縮在一個狹長的金屬盒子裏。長時間平躺的身體有些發僵，而此時離到達目的地，還有相當漫長的時間。身上已經沒有任何與“喻文州”這個身份相關聯的東西，除了思考接下來的計劃，便私心分出那麽百分之一的思緒，想一想身處聯邦星的黃少天。
這兩日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對黃少天來說，大概是世界觀一遍遍打碎重組的過程。他的震驚、動搖與猶豫，藏不住的歡喜與擔憂，全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在眼裏。這顆為聯邦而生的心髒，終于開始因為另一個人或喜悅或痛苦。封閉多年的腺體有了想要追求的氣味，他甚至走神到慣例的信息素抵抗訓練，如果換一種味道，大概多年保持的記錄要當場破碎。
控制自己收回放飛的思緒，專注于眼下。當務之急，是盡快喚醒藏匿多年的“一葉之秋”，打通進入“自由者”高層的通道，從而順利見到被劫持的星艦。按照目前掌握的的信息，“自由者”仍在與聯邦打嘴皮子官司，既不像當初立威時直接虐.殺人質，也沒有完全關閉談判通道，他和老師一致認為，他們恐怕是想對星艦做手腳。
喻文州将自己代入“自由者”高層的思維——他曾在裏面卧底将近兩年，對于這個組織的日常運作還算熟悉。被殺掉的将軍是個既有能力的人，失去這一大戰力，“自由者”不會想與聯邦正面對上。
如果聯邦政.府在一次次談判中占據主動，成功換回人質，那麽被虜獲的星艦會先由“自由者”方面護送到兩方之間的灰色地帶，再由聯邦接手，檢查完畢後随軍隊返回聯邦星。如果只是在人質中混入間諜，那麽并不會造成太大的後果。可如果在進入星球大氣層後艦船失控，按照預設軌道墜入人口最稠密的地區，若還有更進一步的爆炸，加上滲透多年的勢力，這樣的後果，絕不是簡單的撫恤家屬就能平民憤的。
喻文州默默盤算着，來之前已經和庫克上将通過氣，一旦星艦返航，着陸點不能選擇聯邦星，最好放置到一顆廢棄星球上，再由軍方的星艦将人送回。考慮到“自由者”很可能因為改變着陸點而提前出手，也可選擇聯邦星的荒漠地帶，将損失降到最低。
有庫克上将在，聯邦內部的事情便不用他過多操心。只要能順利潛入星艦，弄清楚“自由者”想玩的把戲，他的任務就算完成大半。唯一要擔心的是，“自由者”是怎麽确定對星艦所動的手腳是聯邦專業人士檢查不出的？
直到抵達目的地，喻文州仍舊沒能想通這一點。
這可人造星球相當破亂，比懷舊電影中的布景更加落後，時不時會有不省人事的醉鬼橫躺在街頭巷尾，被人摸走所有能換錢的東西。喻文州維持着畏縮膽怯的模樣，埋頭趕路，在晃掉三四個意圖打劫的尾巴之後，終于來到特情處設立在此地的聯絡站——一家破舊的旅店。
店門搖搖欲墜，老板歪在吧臺後聽小曲兒，嘴裏咿咿呀呀地跟唱，歌聲能吓走方圓一百米內的任何有基本審美的生物。他頂着令人窒息的聲音上前，從口袋裏摸出一枚星幣。
“我要一間房……”
老板颠了颠星幣的重量，低頭在抽屜的一堆鑰匙裏翻出一把，隔空扔給他：“食物另算。”
“那我要一個面包，一瓶羊奶。”喻文州趕緊說。
老板攤開手掌。
喻文州只好又放了一枚星幣上去。
這下老板滿意了，挪動他肥碩的身軀，罵罵咧咧往後廚走去。喻文州對照着鑰匙上的标簽，找到了那間位于走廊盡頭的房間。
沒多會，來送面包的老板敲開房門。門一關，他肅然敬禮，眼中含淚：“喻副處。”
“剛收到人事調動，沒想到您居然來了。當初那件事，我們都以為您已經……”
喻文州示意他坐下，說：“我需要盡快進入‘自由者’的基地星。”
沒有詢問為什麽，老板收起感性，不加停頓地說：“每周這裏臨時政.府會有一艘小型星艦前往基地星做彙報，按日期算，正好是明天。我來為您安排。”
“辛苦。”
老板笑了，滿是肥肉的臉上仍能看出一絲溫情：“是我們職責所在。”
一代代特情成員用血肉鑄就的通道讓喻文州順利搭上進入基地星的星艦，他看了眼時間，此時正是聯邦星的深夜，願聯邦星的所有人能夠一夜好夢。
好夢？不存在的。
一陣安定劑讓黃少天睡了快二十個小時，醒來時軀體的舒适與大腦仿佛混淆時空的錯亂形成鮮明對比。一口氣喝光小五送來的營養劑，又拿冰袋敷過額頭，勉強緩解不适的人準備找智能管家白先生談判。
不過，還沒開口，白鹇主動說：“黃先生，請問您打算去哪裏？”
準備好的話術沒了用場，黃少天說：“我能借一輛車麽？”
“當然可以。”白鹇回答。
黃少天問：“不需要向喻哥彙報？”
“先生已經更改了您在這裏的權限，只是使用軌道車的話，并不需要征得他的同意。”
黃少天心裏又酸又甜：“我好奇一下，什麽樣的才需要？”
白鹇想了想列表上那些不能說的秘密，選擇了一個相對權限較低的：“如果您想要更改房屋産權的話，就需要。”
“……”
真是不知道該說高興還是別的什麽。
—TBC—
白鹇：如果您想與先生締結婚姻關系的話，同樣需要。
喻文州：是的^_^
黃少天：剛剛這個……算求婚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