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很愛你

距離臨城比較近的另一個城市再次出現了殺害兒童的惡性事件。

兩個城市的警察局為了這先後的兩個大案忙得是焦頭爛額, 忙了十幾天, 終于抓到了五個所謂的兇手。

現場DNA比對,指紋比對, 都是高度吻合。

但關于這五個人的作案動機,卻仍然是一個重大的疑點。

這五個人屬于常年住在精神病院的精神病患者, 關于他們殺害那麽多兒童的原因,一直理不清楚。

但精神病人在作案時未必保持着清醒的頭腦, 所以也很難界定他們的動機。

可這兩個大案怎麽看, 都并不像是不清醒的随機作案。

再說了,這五個人,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裏要殺害那麽多的兒童, 這聽起來還是有些不大可能。

但警方目前掌握的所有證據資料, 根本無法支撐他們再做更多更大膽的推測。

人類警方想不明白的地方,對于南支和北支妖族,甚至是還要星馳而言,卻并不難。

那根本就不是人類所為,那五個精神病患者,本來就是臨時的替罪羊。

這兩件事,分明都是司願做的。

這并不難猜。

司願之前被沈玉致重傷,可他卻能在短期之內恢複如初,修為甚至比以前還要更加精進, 這就已經很不正常了。

對于魔修而言,人類孩童的血,就是他們短期內精進修為的靈藥。

“司願……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星馳坐在陽臺上, 端着一杯茶,像是有些感嘆。

“星馳大人原來,認識司願?”從客廳裏走出來的阿零,正好聽見了他的話。

星馳擡眼看見阿零,他那雙湛藍的眼瞳裏像是有了幾分漫不經心的笑意,“曾經也算是做過一些交易。”

“在他成為魔修之前。”

聽見星馳這麽說,阿零垂下眼簾,“是麽……”

“我和阿零姑娘之前沒有見過,”

星馳看着她,嘴角帶着笑意,“但我在司願那兒,聽過你的名字。”

阿零神色微閃,扯了扯唇角,沒有開口說話,只是轉身往客廳裏去了。

以前的事情,無論是什麽,她都不想再知道了。

陶初和阿零現在都住在星馳海邊的別墅裏,夏易藍每天放學都會過來,給陶初帶一些白天發的卷子之類的。

雖然陶初現在并沒有什麽精力學習,但她精神還算好的時候,也會看一看。

又是一個雨天。

星馳來的時候,神色是阿零從未見過的凝重。

“沈玉致這次,怕是真的着了司願的道。”

星馳說這話時,特意避開了陶初,只說給了阿零聽。

阿零眉心一跳,心裏頓時有些發慌,“大人這是什麽意思?司願他的修為即便短時間提升了那麽多,也不至于真的能夠與殿下抗衡吧?”

身為龍神,沈玉致的修為,絕非是司願可以比拟的。

“如果司願可以把他的力量,轉化成自己的呢?”星馳盯着阿零,目光沉沉。

司願其人,修為當然無法和沈玉致比肩,但他實在太會躲藏了,且詭計多端。

星馳連着放出去了好多批海螢,都沒有搜尋到沈玉致的一點微末氣息。

他擔心的是,沈玉致會不會落入司願的圈套。

魔修所在的地方,熔岩似海,那是當年的魔君司樓一手成就的地獄。

魔君司樓當初死得不明不白,之前的許多傳言都是司樓修煉功法不當,***而死。

但在星馳看來,那絕不簡單。

沈玉致如果真的在那兒,那就危險了。

阿零這個時候也聽明白了星馳話裏的意思。

“難道……他剝奪了司樓的修為?”

阿零接着又搖頭,“不可能,他沒有剝奪的能力。”

星馳垂下眼簾,“那如果,他把司樓煉化了呢?”

将他的血肉之軀連同着他的靈魂生生煉化,這樣也能完整地拿走司樓所有的修為。

但要徹底把司樓的東西歸為己有,司願要花很長很長的時間。

星馳估算着,百年的時間,剛好足夠。

“可他……是怎麽殺掉司樓的?”

阿零想起那天,司願的确對她說過,他已經把司樓給殺了。

可是以司願的修為,他怎麽可能殺得了司樓?

星馳卻扯了扯唇角,說話是有些慢悠悠的,“有時候,修為高低并不是最重要的,手段和腦子才是。”

“我猜司願到現在,才真正完全掌握了司樓的修為,而司樓那兒,又有之前的魔尊烏将留下的陣法……看來他,是真的是想剝奪沈玉致的修為。”

一旦司願成功,後果不堪設想。

到時,南支和北支妖族就再也沒有辦法牽制司願。

而這個世界,怕是真的會就此成為魔修的地獄。

星馳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于是他眉目一凜,“必須盡快找到沈玉致。”

連着幾天,他放出了無數海螢,那些夜晚因海上的月光而生的小生靈會随着風,去到許多的地方。

可是卻始終沒有沈玉致的消息。

直到賀景出現。

他受了很嚴重的傷,渾身都是血。

“是殿下,殿下用他的陣法把我傳送回來的……”

賀景一個大男子漢,這會兒竟然泣不成聲,他抓着星馳的衣袖,一直重複着一句話,“大人,大人快去幫幫殿下……”

千裏之外,大雪封山。

這是裏是遠離了人類塵嚣的世外之境,是沈玉致親手封閉起來的地方。

他在這裏困着司願,也困着自己。

司願繼承了司樓的修為,在短時間內,也繼承了司樓的某些記憶,因為沒有時間讓自己更好的适應,融合司樓的修為,司願有時候會忘了自己究竟是司願,還是司樓。

他和沈玉致的這一戰,持續了很長的時間。

被火焰灼燒,消融過的雪水在極寒的氣候下再次凝結,鵝毛般的大雪飄散落下來,又覆上了瑩潤雪白的一層。

小腿被冰刺生生刺穿,殷紅的鮮血早已經斑駁了他的衣衫,司願狼狽地躺在地上,那張俊逸的面龐在此刻顯得更加蒼白如紙,而他黑沉沉的重瞳一瞬不瞬地望着不遠處那一抹衣袖雪白,不染半點髒污塵埃,幾乎就要與漫天雪色融為一體的霜白身影,他狠狠地咳嗽了好幾聲,胸膛劇烈地起伏着,似乎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他忽然笑了一聲,帶着幾分自嘲,“就算我得到了司樓的修為,也還是敵不過殿下你啊……”

站在不遠處的沈玉致此刻漂亮的眉眼壓着顯而易見的戾氣,那張輪廓分明的面龐看起來像是攏着寒霜。

冰霜鑄就的長劍被他握在手裏,劍鋒上有殷紅的鮮血滴下來,落在雪地裏,綻開。

極薄的劍刃,在短短幾日之內,已經結果了數千個魔修的性命。

“殿下難道……要放棄破除九天之境的禁制了嗎?”

司願一直注意着沈玉致的神情,可他卻從這個白衣少年臉上,看不出任何淺顯的情緒表露,一絲也無。

而沈玉致在聽見他的這句話時,眼底積聚的陰郁更甚,他緋薄的唇微不可見地勾了勾,似是冷笑。

一道冰刺打出去,紮在了司願的手背。

如幻影一般,他轉眼間就已經站在了司願的面前。

極寒的劍刃就懸在司願的眼前,他聽見沈玉致清冽的嗓音傳來,“你以為你算個什麽東西?”

“你憑什麽覺得,我會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間?”

風聲凜冽,吹得他的寬大的衣袖獵獵作響,而他語氣冰冷如刺,令人遍體生寒。

眉眼間的戾氣濃深,他手腕一轉,劍鋒距離司願的脖頸,只有小半寸。

司願似乎先是怔了一下。

然後,他才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再次擡眼将面前的這位九天之境的太子殿下重新審視了一番。

他的心裏已經隐隐有了一些猜測。

“看來我送殿下的大禮,并沒有起到該有的作用……”

司願的臉色變了幾變,最終他吐出一口鮮血來,可他用指腹輕輕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的血痕,手指揉撚了一下,竟又笑出了聲,“倒是我……小看殿下了。”

即便那是崇岚帝君留給南支的神旨,即便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寫着“誅殺太子玉致”這樣的字跡……即便,司願有意地再次提醒沈玉致他是被九天之境抛棄的落魄之神。

即便他已經故意離間南支北支對沈玉致的信任。

明明烏庭山上,這位太子殿下,時隔六千年,再一次嘗到了被背叛,被誤解,甚至被追殺的滋味。

明明被囚禁長極淵下六千年,多年飲恨,卻無可回報的折磨應該已經将這位太子殿下折磨得痛不欲生。

在他看見當初自己敬重的父君親筆寫下的誅殺他的神旨時,當他被南支和北支的包圍,甚至刀劍相向時,他絕不可能保持冷靜。

司願之前……明明如此篤定。

因為他太明白仇恨的滋味了。

可偏偏,這位太子殿下,似乎并沒有如他想象中的那樣,被仇恨徹底吞噬。

現在看來,他竟從來都沒有失掉半分理智。

“所以烏庭山那天,是殿下你和裴素照他們……演給我看的戲?”

司願到現在,終于是理清楚所有的事情了。

“原來殿下……是想引我出來啊。”

司願又笑起來,笑着笑着又開始猛烈地咳嗽。

沈玉致已經沒有耐心再跟他多說些什麽,他握緊了手裏的那把長劍,劍鋒含光微凜,氣流破空,劍刃在朝司願而去的時候,流光微閃,劍氣铮然。

然而此刻,卻忽然有暗紅色的符紋從司願的身體裏湧現,漂浮懸空時,自動排列成圓形的符紋開始旋轉,極強的氣流破開雪花風痕,形成一個大的陣法,散向四周時,樹木摧折,前方的斷崖生生被切斷,掉下去時,引動了雪崩,連着滾石,落下懸崖,牽連着地也跟着震動不斷。

這樣的陣法,沈玉致怎麽會不熟悉?

當年的魔尊烏将留下的陣法,他司願倒是用得順手。

在氣流朝沈玉致壓過來的時候,他手裏的冰劍應聲碎裂,半截劍刃劃過他的側臉,削斷了他的一縷發絲。

冰刺在司願的腿骨裏融化成極寒的氣,裹着他的血液,流向他的四肢百骸,但此刻,他以身作陣法的中心,憑借着陣法的力量,他還是站了起來,那雙重瞳裏黑沉沉一片,帶着幾分詭谲的光影。

“殿下,這陣法,你覺得熟悉嗎?”

司願笑起來,嗓音低沉。

當年的沈玉致有崇岚帝君賜的神物定風幡,替他抵擋了一部分烏将陣法的力量。

但今天,在這裏。

可沒有什麽定風幡。

“殿下的脊骨再硬,今天怕是也得折在這裏。”

沈玉致曲起指節,定定地看着陣眼裏的司願,他下颌繃緊,神情冷冽。

“憑你?”

他掀唇冷笑,手裏流光乍現,又是一把冰霜長劍。

當星馳和阿零趕來的時候,這座雪山,已經失去了大半白雪覆蓋的顏色。

遍地都是被燒焦的痕跡,地上的裂縫似乎已經幾經開合,大半的山林,都已經被焚毀殆盡,到處都是飛鳥或是走獸殘缺的肢體。

周遭實在是太安靜了,那全完是沒有任何一點兒聲音的死寂。

“殿下!”

阿零的心越來越慌,越來越害怕。

她跟着星馳,一邊走,一邊一聲聲地喊,“殿下!殿下您在哪兒?”

直到她和星馳爬上被生生削去了半塊山體的斷崖邊。

一抹修長的身影手握着一把冰劍,劍鋒深深地抵在被白雪掩埋的塵土裏,而他單膝半跪着,一身白衣被割破,浸出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血痕。

他的側臉像是被刀鋒劃過,有血從傷口裏滲出來,順着他的下颚,滴下來,落在他的衣襟上,或是滴在他緊握着劍柄的手上。

他像是一座冰雕,屹立在那裏,紋絲未動,就連濃密的眼睫都凝了細小的寒霜,薄唇蒼白得幾乎沒有血色,他的脖頸已經開始浮現出冰藍色的鱗片痕跡,蔓延下來,一直到他的手臂上。

“殿下……”阿零站在那裏,喃喃地喚了一聲。

星馳快步走過去,“殿下?”

他一連喚了好幾聲,都不見沈玉致有什麽反應。

“沈玉致!”星馳伸手,去碰他握着劍柄的手。

彼時,原本閉着眼睛,眼睫凝霜的沈玉致忽然睜開了雙眼,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拔劍,手腕一轉,劍鋒劃過星馳的脖頸。

如果不是星馳閃躲得快,怕是就中招了。

“殿下!”阿零連忙跑過來。

沈玉致像是總算看清了星馳的臉,他手裏的力道一卸,僵硬泛白的指節未展,整個人脫了力,就要倒在雪地裏。

星馳及時地扶住了他。

沈玉致半睜着眼,在看見阿零的臉時,他蒼白的唇動了一下,喉間艱難地發出低啞的聲音,“……她呢?”

“夫人,夫人她很好……”

阿零的眼眶泛紅。

沈玉致聞言,唇角微彎了彎,他像是終于放松下來。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的腦海裏,全是那個女孩兒的笑臉。

阿零扶着沈玉致,讓星馳背上他,正當他們要離開的時候,她卻聽到了一抹微弱的聲音。

阿零轉頭時,就見薄雪之下,有一只手顫顫地動了動。

她頓住。

“星馳大人,您先帶殿下離開吧。”

最終,她轉身,對星馳說道。

星馳看了一眼不遠處被薄雪掩埋大半的那一抹身影,他皺了皺眉,“你還是……”

“大人,您先帶殿下走吧。”

星馳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阿零打斷。

确定那是個再也沒有任何威脅力的将死之人後,星馳帶着沈玉致離開了。

有些恩怨,總要她自己來了斷。

旁人不能插手。

漫天大雪,寒風凜冽。

阿零仰頭,遙遙一望。

這多像是那一年,她撿到那個被抛棄的少年時的場景啊。

阿零踏着細雪,一步步走到那個躺在地上,快要被雪徹底掩埋的人身邊,蹲了下來。

她一點點拂開他身上所有的雪,露出他那張蒼白無血的面龐。

而他半睜着眼,在擡眼看見她的那一刻,那雙重瞳裏竟然有了淺淡的水光。

其實他的眼睛并不像別的重瞳那樣,一只眼睛有兩個清楚明晰的瞳仁,他的兩個瞳仁是重疊的。

看起來他的瞳色要比常人更深一些,瞳仁要更大一些,就像是戴了時下流行的美瞳似的。

他的眼睛看起來并不算恐怖,但人們從來沒有給予他一絲寬容。

“阿零……”他艱難地喚她的名字。

阿零的手指輕輕撫過他的臉,嗓音聽起來十分平靜,卻隐隐又有幾分掩飾不了的顫抖,“司願,有一件事,我必須跟你說清楚。”

她把他抱進自己懷裏,讓他靠在自己的肩上,就像曾經,他們僅有彼此時的那樣。

“司願,我這輩子,都沒有使用過窺探人心的能力。”

“我,從來沒有猜忌你,也沒有背叛你。”

阿零的手輕柔地捧着他的臉,低眼看他時,一顆眼淚毫無預兆地掉下來,但她的神情看起來卻仍然平靜,“是你不信我……”

“是你猜忌我,不信我。”

“司願,你的心裏,早就沒有我了,不是嗎?”

阿零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可以十分平靜地說出這樣一個事實了。

百年的時間,足夠她慢慢放下曾經被他一劍穿心的刻骨的恨。

然而曾經那個被她深愛過的少年,在她的記憶裏,仍然能令她萬分動心。

因為那個人,也曾為她抛卻生死,也曾陪她踏遍山川,尋找她的故鄉。

他是她撿來的落魄少年。

也是她無處安放的鄉心背後,唯一的安慰。

但那個人,在司願成為魔修的那一刻,就已經不見了。

阿零曾經不信。

她不相信即便他成了魔修,也不會割舍掉自己生而為人時的愛與善。

但她錯了。

魔修是貪欲惡念的化身,司願憑什麽可以例外?

他選擇了這條路,就注定他會成為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的人。

“阿零,阿零……”

司願用盡全力去握她的手,他看起來是那麽無助又驚慌,“我,我沒有……”

他急于證明自己。

像是夕陽隕滅前的最後一抹餘晖照在他的臉上,此刻的司願褪去了所有的陰狠戾色,比起魔修,他此刻,更像是一個人了。

“阿零,用窺心術。”

他把她的手放到他的胸口,固執重複,“窺心術……”

阿零閉了閉眼,抽回了自己的手,深吸了一口氣,“司願,我早就……失去窺心的能力了。”

從她被他一劍穿心的那一刻起。

她就永遠的失去窺心的能力了。

司願嘴唇顫抖,那雙眼睛裏有眼淚一顆一顆地砸下來。

“怎麽會……”

“怎麽會……阿零,怎麽會……”

他像是忽然崩潰了。

“沒有意義了,司願。”阿零輕聲說。

他還愛不愛她,早已經不重要了。

她也不想知道了。

司願卻用力搖頭。

他的眼淚一顆顆砸在阿零的手背。

像是一個迷途多年,忽然找回曾經來時的那條路的旅人。

他失聲痛哭。

像一個孩子。

忽然,他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胸口。

他殘存的最後的一點點靈力,竟被他用來剖開自己的胸口。

“司願!”阿零在看見他捧出一顆血淋淋的心髒時,她瞪大雙眼,“你做什麽!”

“阿零……”

“你無法窺心,我就剖開給你看。”

司願望着她,那雙黑漆漆的重瞳裏,滿是貪戀,“我很愛你……”

他的聲音漸漸攏上幾分迷茫,“可我……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我明明……很愛你啊。”

他的眼眶紅透,“我這輩子活着,就是為了你。”

“但是,但是我為什麽……我為什麽會殺你?”

他像是陷入了自我厭棄,自我懷疑,一時間又哭又笑,“阿零,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阿零好像,又看見了曾經的那個少年。

“對不起,阿零……”

他手裏的那顆心髒滾落在雪地裏,他擡着血淋淋的手,似乎是想去摸她的臉,但他終究還是沒有。

他怕他的血,弄髒她的臉。

“阿零……你是這世上,最好看的姑娘。”

他忽而笑起來,像是回到了多年以前的某個雪天。

那個時候的他,還只是一個渺小,又可憐的凡人。

眼看着,就要凍死在雪地裏。

可是他多幸運啊。

遇上了那麽好的一個姑娘。

從此阿願和阿零,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一雙人。

曾經司願以為,本該是那樣的。

“阿願!”

當司願合上眼,徹底失去所有氣息的時候,阿零終于痛哭。

一切,都結束了。

阿零和阿願,到底不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對8起!!更晚了!!寫了六千!!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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