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疼

秦舒玥已經疼到無暇吐槽了。她虛弱地躺在床上,連呻.吟都發不出。她只知道喉嚨似有火燒,疼得厲害,一口氣也是呼不出吸不進。

她忍不住打滾,想碰喉嚨又疼得不敢伸手,只能攥着林氏的手,愈加用力,撲簌簌地生理性落淚。林氏心疼地緊,求助地看向大夫:“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的玥兒!”

大夫面色凝重,搖頭道:“大小姐這是被人灌了啞藥啊,藥入喉中,便是無解。”

林氏一雙美目通紅:“你說什麽?啞藥?”

她怔了一瞬,随即幾乎在吼:“怎麽可能!她怎麽會吃啞藥!誰,是誰要害我兒,我要他償命!”

“夫人!你冷靜點!”

“我怎麽冷靜!夫君,那是啞藥啊,我心疼啊!”

林氏哭得幾乎要暈過去,秦星闌心中也是痛楚,将林氏圈在懷裏:“夫人,咱們的玥兒吉人天相,定會沒事的!”

“我已派人去請京中最好的大夫,如果不行,我們就請宮裏最好的太醫,太醫不行,我們就去尋大稷最好的大夫,直到治好玥兒!”

林氏連連搖頭,推開他,只顧着床上的秦舒玥。縱然她的手被秦舒玥抓得青紫,也不在意,只不停安撫道:“玥兒莫怕,有娘親在,娘親陪着你!”

大夫看着疼得死去活來的秦舒玥,無奈搖頭,“丞相,夫人,小姐疼得厲害,再由她這麽下去只會加重對嗓子的損傷,請允許小人施針,讓小姐安靜下來。”

秦星闌凝着臉,點了點頭:“好。”

随即,便由水鏡連同幾個丫鬟将秦舒玥按住,再請大夫紮針,秦舒玥才慢慢安靜下來。

她阖上雙眼,沉沉睡去,因為疼痛還緊緊蹙着眉頭,面色煞白,雙唇鮮血淋漓,臉上也盡是汗珠。

大夫見秦舒玥終于安靜,抹了抹額上的虛汗,收了銀針便低聲道:“丞相,夫人,還請借一步說話。”

說着,他便退了來,秦星闌與林氏在其後,等着他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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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先是深深鞠一躬,道:“丞相,夫人,小姐的病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所謂啞藥,便是傷喉毀嗓,以小人這點綿薄醫術,無能為力。”

“小人可開幾副外敷的藥,讓小姐盡量少受些罪,其餘的,還望另請高明。”

秦星闌面色難看,卻也是十分有禮,扶住他,“只求先生能指明一條路,若能救我小女,秦某定當感激不盡!”

“丞相言重,小人也幫不上相爺什麽忙。只是聽聞越地有一處藥谷,其中有不少奇珍草藥,谷主也是個用藥高手,治過不少疑難雜症。相爺不妨試試,或許能行。”

一語點醒秦星闌,他連連點頭:“多謝。”

林氏在一旁,抓住了秦星闌的手,“夫君……”

秦星闌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夫人放心,我與藥谷谷主有過一面之緣,我這就親自去請。”

林氏聞言,放心了不少:“夫君一路當心。我和玥兒……等你回來。”

秦星闌點頭,便去了。

暗處的李抒言聽了這一席話,就仿佛雷擊。

啞藥?

怎的會是啞藥?

對于一個十五歲的少女,如果失去了聲音,她要怎麽辦?一輩子都困在這個陰影裏嗎?他想起那日秦舒玥唱歌的美好模樣,心中更難過地緊。

不要,他不要百靈鳥失去歌喉!

藥谷……楚運,他馬上讓楚運去辦!

李抒言腦子裏亂糟糟的,找到了一個藥谷為目标便緊抓着,回了王府就遣楚運去找藥谷谷主。

不顧一切!把人給本王請回來!

楚運領命而去,書房便空留了一個李抒言。他突然力竭,軟軟地癱坐下來,緊鎖眉頭,一股深深的無力湧上心頭。他想到了那場大火,将母親活活燒死的裕華宮大火。

他自小成長在深宮,母親是先皇晚年最愛的寵妃,特別是有了他之後,先皇聖意愈濃。由此,宮中總有皇子與妃嫔眼紅,他和母親小心地過每一日,躲過一次次下毒、暗殺。

可裕華宮的一場大火來勢洶洶,母親身邊的宮女将他救出來,待回去救主,便被橫梁砸中。

死了。滿目大火,還有凄慘的嚎叫……

只逃了一個他。

先皇年邁,越來越倦怠,改由太子監國。他為了活下去,站在了太子一邊,為太子出謀劃策,清除了一個個障礙,助他登基。

他第一次陷害的,是自己的四哥。至今想來,他都不知道當時年僅九歲的他,是如何那般心狠手辣,冷酷寡情。

習慣了十餘載冷漠的自己,竟會有如此失分寸、不知所措的一天?而這一切,皆因一個秦舒玥而起。

李抒言從書案上抽出一支錦盒,打開,裏面便是一只巧致的簪子。其上一彎點翠勾月,綴上一圈袖珍的珍珠,再配幾筆雲紋,有“露似真珠月似弓”之意。

那是初見她的時候偷偷從她發間取下的。

他想見秦舒玥。他喜歡見她!

李抒言思念如潮。便再是坐不住,去了丞相府。

縱然已是深夜,她房裏卻還掌着燈,微弱地折射出來,頗有幾分寂寥的味道。水鏡水月兩個丫鬟留下來守夜,林氏也才歇在隔壁。

李抒言從檐上躍下,輕聲進了屋。還未見到人影,便被兩個小丫鬟攔住。

水鏡縱然吃驚十七王爺此時在此,但還是上前,“王爺,小姐尚且睡下,還請王爺不要打擾。”

李抒言眸色深沉,聲音帶了幾分嘶啞:“本王只看看她。”

水鏡執着,畢竟自家小姐受着罪,她不允許有任何外人接近小姐。況且,小姐和十七王爺早有隔閡。可她沒想到的是,李抒言比她還拗。

他就站着,水鏡也不敢推他。李抒言目光動了動,“你攔着我,我也還是要進去看她。”

二人僵了片刻,水鏡終于敗下陣來。她妥協道:“那奴婢同王爺一齊進去。王爺看了小姐,便走罷。”

李抒言點了頭。

水鏡吩咐了水月守門,便将李抒言領進去了。一掀了簾子,便是撲鼻來的血腥味和藥味混雜在一起。屋裏燒了火爐,熏了安眠香,更悶得厲害。

李抒言微微蹙眉,看向了床上那個不複平日紅潤的少女,心狠狠地揪了起來。她眉緊鎖,臉上是病态的紅,即使睡着覺也艱難地呼吸着,長長的睫毛被淚沾濕,貼下來,喉間也紅腫得厲害,宛如易碎的瓷福娃娃。

他下意識便想要上前,水鏡眼疾手快,将他給攔住,低聲道:“王爺。”

李抒言的眸黯了下來,站了許久,才不情願地出來。

“她……現下如何?”

“小姐被人下了啞藥,燒壞了嗓子,已經吐了一日的血。太醫已來看過,不過無甚法子。”

“……她面色還有幾分潮紅,怕是有溫病之症。你們去打來冷水,給她敷敷額罷。”

水鏡聽罷,吃了一驚,連忙回去探秦舒玥的額頭,果然有幾分燙手。兩個小丫鬟打來冷水,又忙了一夜,連李抒言什麽時候離開的都未知。

翌日一早,李抒言便遣人送來了上好的冷容玉凝膏,附了紙信叮囑如何敷用。這玉凝膏乃難得消腫清涼之物,給秦舒玥敷上,消了她不少痛楚。

水鏡默默将這一筆恩情記在心中,只道李抒言對自家小姐是與衆不同的。更甚的,一連三日,李抒言雷打不動地都會來。每次進去只看看,從不打擾半分。看完後又問過當日的情況,提幾點細微之處便走。

一個當朝王爺全然不顧身份,深夜來自家小姐閨房探問,整個大稷應是沒有第二人了。

有了李抒言源源不斷的好藥送來,又加上水鏡水月悉心的照護,秦舒玥的情況總算是一日一日好起來。等到第三日,她或許是習慣了,不再像前幾日疼得打滾,反而能靜靜坐着了,一動不動的能一連坐幾個時辰。

可她嗓子裏總還是含着血的,吃不得什麽東西,喂的細米粥也是混着血吐一半。如此折騰,她身形迅速消瘦下去,眼圈青灰,雙唇幹裂,臉上的神情也一直都是讷讷的。碰上林氏和舒雪同她講話,也毫無半點反應。

林氏試探地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卻發現秦舒玥眼珠子都不帶轉動,一雙眸子黯淡無神。她顫抖着收回手,面上卻還強笑着,“玥兒,娘明日給你帶一只風筝來好不好?你不是說好了,要同雪兒一起去京郊放風筝嗎?”

秦舒玥置若罔聞,渙散的目光收了收,便是嗜睡的模樣。果然,等林氏再看,秦舒玥已經垂下了眸子,清淺地睡了。

一旁的秦舒雪看着紅了眼圈的林氏,握住她的手,低喚:“娘親。”

林氏回神,笑了笑,又看了看秦舒玥,安慰道:“沒事,玥兒會好起來的。你爹爹已來了書信,他順利請來了藥谷谷主,再不過半日,就能到了。”

舒雪點點頭,扶起林氏便勸了她去休息。

又是一陣春雨,細細密密地打落芭蕉。

注定這段日子難捱,但,總要過去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挺心疼我的玥玥大寶貝的,不知不覺就把她寫得灌了啞藥,好可憐一女的……

但是放心!玥玥是不可能會被這樣打倒的,她還要娶了李抒言,走上人生巅峰,至于徐婉琉,不好意思,boss也只是boss而已,翻不了天!

李抒言:本王難受,像被誰剜了心肝一樣……

楚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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