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當今天下四分,四足鼎立,是為洗雲、浣雪、清霜、滌風四國。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當世時,湖面不起波瀾,四國相安無事,其樂融融,可其間暗流湧動,誰人都知,只是沒有誰主動挑破表面的和諧。
四國不可能平分秋色,有所長,亦有所短,綜其所有,當還是以洗雲國為尊。
四國朝廷雖各自為政,江湖卻相通,五十年前有一劍客,靠一手出神入化的碾葉劍法叱咤江湖,所過之處,葉碎無痕,當時人稱天山劍客,便是此後的天山老人,他在武林之中盤旋不久,便銷聲匿跡,衆人不知其是死是活。
三十年匆匆而過,久未逢春不大景氣的江湖又迎來了另外一位傳奇人物。
他一人陸陸續續挑了江湖各大門派,卻無一是其對手,最終,有人認出,他所使的劍法,乃是當年天山老人的獨門絕技,碾葉劍法。
後來輾轉得知,他乃天山老人關門弟子,得其傾囊相授,只是,青出于藍,此人名為年寧。
他不像天山老人,年寧一直在武林徘徊,不斷創設屬于他的神話,最後,徒手建立天下第一莊,名曰,袖手臨風莊。
莊內以他為尊,平日也只他一人出面周旋一切,可是,江湖甚至朝堂上誰人都知道,莊內暗藏各大領域高手,紛紛供他驅使,至于緣由,自然是年寧有那個本事,才能讓衆人甘心折服。
可是,雖號是天下第一莊,卻只是各武林人士自拟的排位,衆人口口相傳,也就成了。
即便沒有正式名頭,江湖上也沒誰敢與其争鋒,縱是專門為皇室子弟挑選招攬的教習師傅,亦不可與之抗衡,是以多少人夢寐以求想要進入,希望能于其中習得一招半式。
但實際上,它和它的名字一樣,袖手天下、臨風而立,不參與任何江湖紛争,也不出面調停任何江湖事件,更不用提招攬外界人士入學,它的存在,神秘而至高。
袖手臨風莊位于四國交界處仰止山山巅,一莊獨占一山,是以莊內地界遼闊。
可五年前,近知天命之年的年寧,突然在江湖上放出消息,袖手臨風莊莊主也就是他自己,要招收徒弟,以免自己一身絕技無人傳承,更重要的是,當今武林,實在太過蕭條,他要培養一批新秀,令之習其所長,練就自己的文韬武略。
此話一出,不只武林,整個天下,都蠢蠢欲動,包括四國皇族。
但是年寧有限制條件,只收十到十五歲之間,骨骼驚奇之孩童,其實也就是他看得上的人,一共只收十二名。
此外,武功底子不限,男女不限,出身門第不限,只要你能上得了仰止山。
其實這也是一種考驗,仰止山山路崎岖,碎石滿路,馬車一類根本無法上山,只能靠人力攀爬,這是一件需要耐心和毅力的事,當然,莊內之人素日都是依靠輕功上下。
一月為限,教習十年,其間不限制人身自由,若有要事,亦可下山。
這一月裏,一向安靜無紛擾的仰止山袖手臨風莊門庭若市,喧嚣不已,可卻無一外人得以進入莊內,俱皆在外等候。
有多少人滿心歡喜而來,卻又失望而歸,也有有權有勢之人試圖用強,但毫無疑問,被隐在暗處的護衛單方面吊打,直接扔了出去。
經過這麽長時間挑選,有心人發現,年寧雖是嚴格按照自己定下的規則選取,但有一點不是。
他偏愛皮相上乘的孩子,後來得知緣由,他說,相由心生,皮囊面貌得天獨厚,總會有一顆七竅玲珑心。
雖則有人不滿,但卻沒人敢多說什麽。
一月之期已過,年寧停止納徒,左挑右選,讓他滿意的也只有十一個。
他對他們說,不論你們從前身份地位如何,入了袖手臨風莊,成了他的徒弟,便都是此莊少主,沒有高低貴賤之分,若被我發現有誰嬌縱任性、仗勢欺人,別怪我不講情分。
他還說,或許你們之中會有家世太過顯赫的人,但那都是你們在外的聲名,所以在莊內,便都隐了真姓名吧。
我姓年,一年十二月,你們便以每月別名為代稱,所以,各弟子都有了新的名字,分別喚做孟陬、花朝、莺時、槐序、鳴蜩、杪夏、肇秋、南宮、暮商、玄英、廣寒、清祀,每人贈了一塊質地通透的玉牌作為禮物,也作為标志。
每人分配一處院落,分別住在端月閣、令月閣、夬月閣、和月閣、蒲月閣、且月閣、涼月閣、柘月閣、朽月閣、拾月閣、葭月閣、塗月閣,此外每人分配兩名貼身随侍。
但是由于只有十一人,于是他拿回了刻有莺時的那塊玉牌,封了夬月閣,将清明和谷雨兩名随侍留在了自己身邊。
這幾個孩子都是百裏挑一,人人品性能力都好,從不會多生什麽無端是非,幾人一塊長大,一起習學,感情甚好。
十年之期轉瞬已過去一半,五年時間,幾個孩子俱皆有所變化,不止年齡相貌,還有能力心思。
當初年寧取名的時候只是随意,對待徒弟也很随意,沒有排個大小,莊內仆從對他們也都直接叫公子姑娘,沒有個順序。
他們也都懶得拘什麽年齡大小,相互之間也都直呼其名,反正差最大也只差個五歲,最大的如今二十,最小的也已十五,而且還不一定,當初師父收的時候也不一定把每個年齡的都收着有,總之,這方面是不用費心思的了,都是随着亂喊。
或許此前有些人對于年寧的傳奇有所耳聞,但也只是耳聞,難免有所懷疑,在今後的人眼裏,他也只是曾經的一個傳說,武林名人冊上的一員。
但是經此一事,恐怕沒人再能質疑他的能力,因為他的那些徒弟,随便一個都是以一敵十的存在,其中更有佼佼,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攪弄天下風雲。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此時的他們都還只是在年寧周圍,在袖手臨風莊安然習學的孩子,此時的他們只有簡單的喜怒哀樂,彼此之間真心相待,尚未在乎謀算此後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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