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良辰美景

他二人在客棧內要了兩間上房,随後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莺時前幾日也未有多少奔波勞累,是以精神還不錯,她瞧着外面萬家燈火,月色不錯,就想出去逛逛。

可是她想着暮商應當累了,于是就沒有打擾他。

她洗了個澡換上原本的裝束後就出門了,反正着男裝一樣能被看出來,一開始她還覺着新鮮,現下便覺沒意思了。

這綠柳城夜間人頭攢動竟比白日裏還多上好些,到處燈火輝煌,熱鬧得不行。

她一路走走看看,見什麽都挺新奇的。

當她在一個樂器鋪前看這看那的時候,眼角餘光一瞟,似乎看到什麽,可等她回頭凝神朝那方向看去時,卻什麽都沒有了。

可她還是放下手中的玉笛,朝那方走了過去。

當她停下腳步時,擡頭一望,三個大字赫然其上,儲香院。

竟然是青樓,她本以為是自己眼花,轉身欲走之際,她突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沒搭對,竟然有些好奇青樓裏到底是個什麽所在,畢竟從前從來沒有進去過。

她欲從門口走入,卻被濃妝妖豔的老鸨攔下:“姑娘,這兒可不是你們能進的。”剛說完就開始打量莺時的姿色,眼裏分明有些不懷好意了。

莺時看她獐頭鼠目的樣子就覺得瘆的慌,轉身就走了。

從後院一躍而上,動作極輕,未驚起一絲風吹草動。

她憑感覺摸索着朝前堂走,一路上經過好些房間院子,紛紛聞得裏面傳來一些不雅的聲音,她雖則好奇,卻還是沒好意思去看一出出活春宮,不然一不留神就猥瑣了。

她感嘆,這煙花風塵之地,果然有些烏煙瘴氣的,只是可惜了這麽多美貌的女子,覺得無趣,順着原路返回。

在經過一窗前的時候,只聞得一句話,她卻覺得聲音有些熟悉,便停了下來朝裏面望了一眼,可卻影影綽綽看不真切,可是這時候裏面的說話聲也停了下來,她覺不好,莫不是被發現了吧,當時腳下抹油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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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通向儲香院後院的那條小巷出來的時候,她一直在想,剛才是她聽錯了吧,由于想得出神了,也就沒注意到前方陰影裏的動靜。

等她走近,被撞了個滿懷。

此時她借着外面閃進來的燈火,看清了此人的面容,一貫的清雅俊秀。

她跳開兩步:“你……你怎麽在這兒?”

“我聞得隔壁沒了動靜,怕你出事,就找了出來。”然後擡頭看了看儲香院的招牌,皺眉道:“那你呢,怎麽會從這兒出來?”

她尴尬,不好意思道:“沒,沒什麽,就有一點好奇。”

他點她額頭道:“也不怕長針眼。”

“沒有,我什麽都沒看到,就溜了一圈就出來了。”

暮商聞言,挑眉道:“走吧,去逛逛。”說完轉身就走了。

她跟在後面,看着前面挺直俏拔、驚俗豔世的身影,心裏想着剛剛一定聽錯了吧,廂房裏那人一定不是暮商,他怎麽會來這種地方。想着便跟了上去。

有個人陪着,她逛得更起勁了,這兒的蓮花燈看看,那兒的字帖畫兒瞅瞅,而暮商也是好脾氣的跟着她。

後來又到了一個面具攤兒,她拿起一個小醜面具帶在臉上,一下轉過身來吓他一下,然後取下來仔細瞅着,笑得格外燦爛。

她拿着兩個問他:“這個和這個,哪個醜一點兒?”

他狀似思考,最後說:“你醜一點兒。”

她不在意他的調笑,另拿了一個面具伸過手去戴在他臉上試一試,只露出一雙眼,漆黑如墨玉。

莺時似乎被吸了進去,那一瞬笑容有些僵了,有些失神。

後來她拿下那面具,和他說:“走吧。”

“怎麽?不喜歡了?”

“嗯,面具不好,人心本就隔肚皮,再加一層面具豈不更壞,連面容都看不清。”

暮商聞言,面色微動,卻沒多說什麽,随後兩人就離開了這個面具攤兒。

他二人剛走到河邊,天上突地綻開無數絢麗的花朵,大概又是哪家少年公子為博心上人歡心,為她點燃這滿城煙火的吧。

莺時駐足,擡頭看着,從前她好像沒怎麽見過。

鏡花水月,明河共影,千般星辰過境,萬家燈火輝煌,無數煙花旖旎,又有友人在側,莺時想,這趟綠柳城之行,需得銘記一生才好,記這一去不返的良辰美景。

她轉過頭,綻開一個絢爛的笑容,她說:“謝謝你啊,帶我來這兒。”

暮商莞爾,點了點她的額頭。

第二日一早,莺時還在睡意迷蒙之中,翻身向外,微微睜眼然後又閉上了眼打算繼續睡一會兒。

閉着閉着腦子裏就覺得不對,一下坐起來,對着坐在桌子旁邊正悠閑喝茶的人說:“你怎麽在這兒?”

“叫你起床啊。”

“那你怎麽不叫我?”

“你這不是起來了嗎。”

“哦。”然後又想起什麽,她說:“對了,你今天不是要去偷酒嗎?怎麽,還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你不想去?那算了。”說着起身就打算走。

莺時用話止住:“诶诶诶,你等等我,我要去,要去。”

等他出去之後,莺時這才想起另一個問題,他是怎麽進來的?

兩人一道出客棧門的時候,她就聽過往的行人說:“今日城門口孫家大小姐招親,咱們得去看看。”

“是啊,一定是場好戲。”

“……”

莺時問暮商:“是釀酒的那個孫家嗎?”

他點頭。

莺時有些興奮:“要不咱看看去。”

“不是說去偷酒嗎?”

她聞言懷疑地看着他,不可置信地說:“我以為你肯定有其他辦法,只是說來玩玩兒的。”

他失笑:“我能有什麽辦法,只是覺得說偷未免太難聽而已,不過性質差不多。”

莺時鄙夷:“原來是我高估你了。”

“走吧,先去城門口。”

城門口這兒倚着內城牆旁的一個二層酒樓前搭了個臺子,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了,莺時他們沒擠進去,就站在外面遠遠看着。

等了好一會兒主家才出來說話,那人說:“今日老夫特為小女孫玉沁開此擂臺招親,規則很簡單,比文比武,兩試優勝者便為老夫乘龍快婿,當然,參與者需得樣貌周正,秉性良好,此外便無其他要求了。”

随後孫家小姐自二樓出來,只見她着一身紅嫁妝,身段苗條,面容也算姣好,她站在上面觀戰,衆人見到她,紛紛士氣高漲。

莺時吃着随身帶的核桃仁,不解道:“她怎麽會淪到招親的地步,看她那樣兒上門求親的人應該不少吧。”

“總是有不為人知的原因。”

“你這說了和沒說差不多。”然後她開始自己猜測:“你說她會不會是眼光太高?或者是根本不願嫁,她父親逼她?”

她還沒說完,就聽孫老爺在上面說:“今日獲得首位者,老夫當場贈兩壇寒潭清和秋露白,以表我對新女婿的誠意。”

此話一出,全場更加喧嘩了,莺時驚得手裏的核桃仁也掉了,她感嘆:“這老頭子下血本啊。”

随後轉過頭看了一眼暮商,然後又默默地轉了回去。

暮商當然注意到了她這舉動:“你想說什麽?”

“呃……沒什麽,不劃算。”

“說來聽聽。”

“就是,我覺得你要是參與的話,肯定能贏,但是,為了兩壇酒就搭上你一輩子,好像不劃算哈。”

他挑眉:“這倒是個好主意。”

“不是吧,你願意啊?你不會是看上孫小姐了吧,诶,你都不了解她你就看上她了,難道一見鐘情?……”

他揉了揉眉心,打斷道:“你想什麽呢。”頓了頓又說:“我什麽都沒說,你這麽緊張幹什麽?”

她讪笑兩聲:“要是下一趟山你就沒了,回去師父會問我的,鳴蜩杪夏她們也要傷心的。”

他不接這茬了,挨近她一點,稍稍彎下腰,和她齊平,然後指了指孫玉沁對她說:“你發現沒有,孫小姐看起來不高興,她明顯很擔心的樣子,看着那個方向。”然後指了指人群中的一個方向。

莺時順着望去,看見了一個模樣清秀的少年,那人也是一臉憂慮,和孫小姐一個表情,不過眼神之中卻異常堅定。

她恍然大悟,下意識轉過頭想要和暮商說話,可是暮商此時離她本就極近,她這一轉頭更是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幾乎鼻尖抵着鼻尖。

莺時瞬間臉紅,卻不敢動。

暮商見狀,站直了身子,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莺時忽略這事,忙接着剛才她想說的那事兒說:“那個,那位公子和孫小姐肯定是兩情相悅的,可能孫老爺不喜歡,這才逼孫小姐招親,我覺得他肯定文能過關,可是武不行,看起來文文弱弱的。”然後又說:“孫老爺是個奸詐的啊,賭他打不過其他人。”

嘆了口氣接着說:“哎,又是一出老掉牙的戲碼,可憐有情人哪。”

暮商說:“他想要孫小姐,我們想要酒,合作一下,遂了雙方心願豈不好。”

“可是這時候又不能教他武功,就算教,也不可能速成啊。”

“速不速成無礙,夠用就行。”

“什麽意思?”

“你看他手臂上,有淤青,走路也不是很穩便,想來腿上可能也酸痛。”

點到這兒莺時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他這幾日都在練武,只不過方法不當,才導致了這一局面?”

暮商點頭:“應該是,雖然他可能目前練得實在也不怎麽樣,基本功也不好,但是肯定有了基本的認識,而我看了看這周圍的人,都是些散客,沒有高手。”

“這樣的話,那到時候我們在場外給他指點招式,也就不愁他贏不了了。”說着就笑了。

随後莺時又問:“可是我們總不能喊出來罷,這樣那老頭子肯定得賴的。”

暮商笑:“你忘了傳音入密嗎?”嘆口氣又說:“你這幾年果然學得不怎麽樣。”

莺時忽略後面那句話,只說:“可是傳音入密又不是誰都能聽到的,他基本沒有內力,聽得到嗎?”

“有心法口訣,待會兒教他一下,多半管用。”

莺時聞言,笑道:“诶,你這麽輕易就把師父的口訣傳給其他人,就為了兩壇酒,要是師父知道了肯定罵你。”

他威脅地看着她:“他怎麽會知道?”

莺時瞬間耷拉下來,然後就擠進去把那人拉出來做交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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