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找人
孟夕蕪昨晚把荷香院裏的人挨着問了個遍,昨晚上跟着慕沉衍過來的兩個婢子她也問了,可就是沒人知道那畫兒在哪兒,她也不敢鬧大了,這件事她本就是本着對風蕭寒和玉瑟的感情瞞着慕沉衍來的,她能幫他們的,也只有這些了。
她本以為丢了畫她會焦慮得徹夜不成眠,誰知道竟然睡得還不錯,為此,她又在心裏向他二人道了個歉。
第二日一早醒來,她卻突然覺得頭腦清明起來,理了理思緒,這事兒便有了着落。
畫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地消失,她昨日明明扔……不對,寄放在草叢裏,一定是有人拿了,她又問遍了院子裏的人,看她們也不像說謊的,所以拿東西的人不是偶然拾到的,是故意來拿的。
而有動機有能力在她眼皮子底下拿東西的,除了慕沉衍手下的一些人,她也想不出還有誰了,不然,為什麽他昨夜會來這兒?他從來也不是那種閑來無事之人。
所以,那副畫一定在慕沉衍手裏。
孟夕蕪還未梳洗更衣,她就這樣大喇喇地坐在床邊,手撐着下巴,十足苦惱的樣子。
說實話,慕沉衍确實賊得很,這下她該去哪裏找那畫?總不能直接問他要吧,沒憑沒據的。
當天下午她去宮門口接韋蒼的時候,她都沒敢下馬車,只在車內等着,生怕見着風蕭寒。
誰知那個不讨喜的偏偏來撩開她的馬車簾,他四周看看沒人,才輕悄悄的問:“怎麽樣?交代你的事兒有進展了嗎?”
孟夕蕪回他一個笑,有些勉強,有些歉疚,有些無奈。
風蕭寒見她那樣也表示理解,自顧自道:“沒關系你別着急,還有四五天呢。”頓了頓又說:“只要你別把畫弄丢了就什麽都好說。”
他一提起這個孟夕蕪霎時便不知道接什麽了,她應該告訴他這事兒的吧,他是有權知道然後好及時補救的吧?但是,他知道了應該不會打她吧?應該……不好說。
她試探性開口:“那畫兒你畫了多久?”
他思索一瞬道:“七天,怎麽了?”
孟夕蕪聞言吞了吞口水,連忙擺手道:“沒什麽沒什麽,你畫畫真厲害。”
風蕭寒覺得她今天怪怪的,剛想逼供來着,可話還沒說出口,便被人拎着腰帶扯離了馬車邊上。
卻是韋蒼,他板着臉道:“好歹身份在那裏,趴在馬車邊上成什麽體統?走走走。”
風蕭寒也不惱,斜斜笑道:“老先生,不就是我擋了你的路,你不好踩着我上馬車嗎。”
他瞥他一眼幽幽道:“是啊。”說罷就抽身上馬了。
風蕭寒趁着車簾還未挂下,趕忙給孟夕蕪抛了個媚眼,示意她抓緊時間,孟夕蕪擡頭看車頂,只當他眼睛疼。
一路上孟夕蕪也不怎麽說話,只問候了韋蒼幾句。
韋蒼摸了摸胡須道:“怎麽,丫頭,才兩天沒在一起,就生疏了。”
“沒有,哪能啊。”
他八卦之心頓起,兩眼發光道:“那是他欺負你了?你跟我說說,我幫你想法子。”
得他此話,孟夕蕪想,要不就問問他?但是想想這事性質不一樣,老頭兒更未身在其中,自然不好置評,所以,也就穩着沒說。
可是見韋蒼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她只好迂回道:“如果你丢了東西,你會怎麽樣?”
他想也未想直接道:“當然找回來咯,不管用什麽法子,只要不傷天害理,能夠找回來就是好法子。”看了她一眼又道:“當然,有一樣東西不大容易找回來。”
“什麽?”
“給了別人的心。”
孟夕蕪心下白眼,他真的是……
“你說你一個修佛向道的人,怎麽這麽重的紅塵味兒。”
“知世故而不世故,入紅塵則渡紅塵,這是我的為人處世,再者這世間本沒有神佛,哪來這麽多超脫。”
他說了這麽多,孟夕蕪只記住了一句話,東西丢了當然要找回來。
當晚她在院中踱步,思考着一系列的問題。
她自然要去慕沉衍那裏找一找那畫的,找不找得到都另當其說,真正重要的是,她得找到玉瑟啊。
要是找到畫了直接給她當然好,找不到她也可以跟她描繪,屬于他二人的記憶,只稍稍一提點,玉瑟自會想起。
說動就動,第二日下午,趁慕沉衍和韋蒼去了皇宮,她悄悄溜進藤苓齋,四下翻找,找得可仔細了,連藤苓齋裏慕沉衍住進來之後才新開的暗格都被她找出來了,可就是沒找到那副畫。
計劃失敗,緊接着她又去了襄沅城最大的幾家青樓賭坊,她記得當年慕沉衍是去儲香院和莫止私會……不,見面的。
千裏堂在外多半是以這些消遣玩意兒打幌子,說不定玉瑟就在其中哪一家呢。
中間她果然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漸漸便确認了哪些是千裏堂麾下,然後,她在一家青樓遇見了莫止,被請了出來;在一家賭坊見到了秦鐘,被請了出來;在一家酒樓看見了靈犀,靈犀多半會認得她,于是,她默默地走了出來。
孟夕蕪怏怏地回到東宮,申時到了她也沒心情去皇宮門口接韋蒼了。
夜間藤苓齋中,慕沉衍難得好心情,一直淺淺笑着,聽莫止給他彙報今日孟夕蕪的事跡。
慕沉衍笑道:“她倒是真厲害,有些人花了幾年都沒查出來的事,今日倒被她一股腦捯饬得差不多了。”
“不也是殿下你從沒刻意瞞過她什麽。”
“是我瞞不住她。”
莫止開開折扇笑笑,這孟夕蕪倒是個能耐的。
孟夕蕪依舊很苦惱,這兩天她基本算是一無所獲,可風蕭寒三日之後應當就要離開襄沅城了。
接下來兩天她都沒有去接韋蒼,一是因為她不好意思見到風蕭寒,二嘛,則是因為她有正事兒要辦,沒空。
她跟了秦鐘兩日了,她想着,既然自己找不到,當然得找一個熟門熟路的家夥了,莫止太過神出鬼沒,她根本見不了他,而秦鐘嘛,她總有辦法可以逼他出來。
但是這兩日她跟着他,居然還是什麽都沒有發現,秦鐘吃喝辦事照常進行,有一次她還幫他打了架呢,只那一次秦鐘發現了她,其它時候她敢說他肯定不知道她是跟着他的。
可是每每一到夜間,該他回家的時候,總是有各種事發生,讓她把秦鐘跟丢。
當天晚上慕沉衍來找她,言語之間她也明白了,秦鐘确實不知道她跟着他,但是,她也不知道,慕沉衍還安排了莫止跟着她呀!所以她總是在關鍵時候掉鏈子。
孟夕蕪覺得,慕沉衍真是不要臉,還專門來告訴她,這是在變相打擊她的信心?
是以當時她一個沒忍住,嘟囔着罵了句,說完她就意識到自己罵的是誰了,當下便谄媚笑笑,雖然并沒有什麽挽回的餘地,不過好在慕沉衍也依舊靜靜喝茶,裝作什麽都沒聽到一般。
誰知過後慕沉衍卻突然看着她,認真地問:“阿蕪,我這樣阻擾他二人,你就不惱我?”
此話一出孟夕蕪愣住了,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對啊,她應該惱他不近人情的呀,想到此思緒不禁也飄遠了,上次孟轅出事也算是他一手促成,可她也沒有惱他,還有很多時候,她都沒有惱他。
她對他笑笑,卻不知該怎樣回答。
慕沉衍見狀也不追問,只點點她的額頭,沒過一會兒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