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
弦歌仿佛看見他在對她說話,他說,你回來了。
又覺得好像是,為什麽回來?距離太遠,弦歌實在是看不清…該死,看來她的眼鏡又要換了。
不過,她還沒瞎到看不到随後出現在裴謙身邊的那個活生生的女人,這女人弦歌沒什麽印象。只是一向不喜歡女人親近的裴謙居然能讓她出入自己的房間,大約也個是挺喜歡的新女朋友吧。
可裴謙臉上的表情也太平靜了。弦歌以為,他最起碼要指着她鼻子,讓她滾得遠遠的,這才是裴大公子一貫的處事原則。
弦歌摸了摸鼻子,收回目光。
“進去吧。”身側的楚祎冷不丁開口,還真吓了弦歌一跳。
“我說,你到底要讓我看什麽?”他命令似的語氣,讓弦歌躁了起來。
楚祎彎了腰,湊在弦歌跟前,說,“剛剛那個女的,你看到了嗎?她是今天要跟哥訂婚的女人,她是不是很漂亮?”後是一笑。
弦歌倒真是愣了愣。
“我說,楚祎,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弦歌像看着白癡一般看着他,“我跟他都分了多少年了,他身邊有女人,我身邊有男人,這有好奇怪的?就為了這種小事,你把我叫來?難不成,你還希望我能幹點什麽麽?”
最後弦歌嗤笑了一聲,轉身要回。
那樣的輕視讓楚祎陡然變了臉。
前一秒他還皮笑肉不笑的裝着,此刻,卻是黑了臉,直接伸出手,硬拖着弦歌往裴家花園走去。
說來,弦歌還真有些感概。
裴家花園裏的這些個花花草草,大部分都是弦歌從宋家的奇珍園裏移植過來的,如今這一片綠意盎然,生機勃勃的景象,九成九是她的功勞。可惜了,便宜了後人。
弦歌忽地想到了一句老話: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果然如此…
楚祎見她嘴角帶笑,有些好奇,“你笑什麽?”
弦歌指着不遠處的秋千架子,無不嘲諷地說,“我還記得你那時為了跟我比誰的秋千蕩得高,傻不拉唧地從秋天上飛了出去,還撞斷了兩顆門牙,是不是?”
“真高興你還笑得出來。”楚祎面無表情地說。
弦歌反駁,“我為什麽要笑不出來?”
裴大公子訂婚宴的排場還跟以前一樣氣派。
弦歌跟楚祎來得晚了些,只好站到了觀禮人群的最後一排。天可憐見,還留了兩個位置,弦歌不用站着。
如若不然,她那高跟鞋可沒法支撐她站個幾小時。
“我說,這是裴謙第幾次訂婚了?”
楚祎看了她一眼,沒應。
過了好久,才說,“不是每一個人,都跟你一樣,沒心沒肺。”
“你走之後,他差點放棄了康複訓練,你知道嗎?”
弦歌看了前方緩緩走上儀式臺的兩人,不緊不慢地說,“可他最後,不也還是康複了嗎?”
能說出這樣的話,果然是沒心沒肺。
裴家的訂婚儀式并沒有弦歌想象中那麽冗長,主持人插科打诨了幾句男女主人公的交往歷史,泛善可陳,緊接着雙方父母發了言,甚至都沒安排當事人說話,節奏就已經跳到了男女雙方交換戒指…
所有人都在笑,弦歌也在笑,除了楚祎。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擺出一副新郎結婚了,新娘不是你的表情,不然他媽媽又得說你對他兒子圖謀不軌了。”
前頭有人站了起來,當着弦歌的視線,所以,她也站了起來。
反正…她也礙不着別人。
“宋弦歌,你別笑了。”楚祎陰森森地說。
弦歌壓根就沒搭理,繼續跟着人鼓掌。
而楚祎猛地起身,沖着她咆哮了一句,“我讓你別笑了。”
一時間,所有人的觀禮着紛紛扭頭,看向他們倆。而裴家的親戚,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認出了弦歌。
“是她,她什麽時候回來的?”
“這不是…她怎麽來了?”
“啧啧,居然還有臉來裴家!”
“肯定是來鬧事的,可真是不要臉!”
你一言我一語,簡直如臨大敵。
弦歌有些尴尬,沖臺上的新人揮手致歉。
“我說你何必呢。”弦歌搖頭,轉身要走。
“宋弦歌,你給我站住。”可惜步子還是慢了些,已經有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她。
她是裴謙的姑姑,從小把裴謙當成自己兒子般帶大。
想想當年那一巴掌,弦歌現在左臉還生疼。
弦歌轉身,得體地一笑,“姑姑,好久不見。”臺上有輕輕制止裴喚雲的聲音,可裴喚雲充耳不聞。
“你還有臉叫我姑姑。”
弦歌笑了笑,繼而道,“裴女士,我實非有意搶了新人風頭,我現在離開,您覺得怎麽樣?”
裴喚雲真是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怎麽能笑得出來的。
裴喚雲死都記得,這個女人當時說的那句,婚禮前出了這樣的事兒,太不吉利了,我還年輕,應該找個更好的,我要退婚。
她跟裴謙十幾年的感情,居然選擇用如此不堪的理由結束。
叫裴喚雲如何能不恨她入骨。
裴喚雲擡起了手,楚祎先一步走到了她身邊,攬住了她,并笑着說,“姑姑何必跟她計較。”
倒是會做人。
弦歌白了這個始作俑者一眼。
再後來,裴謙也走下了過來,也是一臉淺笑。
弦歌終于看清了裴謙一回,嗯,多年不見,倒是更添了幾分英氣。從前他不喜歡留劉海,如今也蓄上了,大約是想遮一遮額頭上那道傷疤。
其實要遮,直接去一趟韓國就可以,何必這麽麻煩。
裴謙看到弦歌,微微點頭,随後轉向裴喚雲。
“姑姑,我們一起去切蛋糕好嗎?如夏還在等你。”
那姑娘叫如夏啊…申城好像沒有這號人物?弦歌擡頭看過去,挺漂亮一姑娘此刻正可憐兮兮地站在臺上,眼巴巴兒看着裴謙。
弦歌這會兒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可沒打算鬧事兒。
壞人姻緣的事兒的,她做不出來。
她這輩子來來去去只壞過一樁親事,那就是自己同裴謙的。
裴謙攙着裴喚雲上臺,弦歌才發現裴喚雲的腿腳愈發不利索了,連走路,怕都是困難了。
不過,這似乎也跟她也沒什麽關系了。
弦歌朝楚祎聳了聳肩,“我要是再不走,他姑姑估計就得吐血身亡了,你要負責嗎?”
楚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回到座位上。
意思就是,你可以滾了。
弦歌滿意地笑了笑,沖着楚祎,也沖着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