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我了個草。”弦歌心底罵了一句粗話。
但這粗話,僅僅只是一句感慨,用以表達弦歌的遺憾,以及…unbelievable。
她同裴謙從小認識,高中玩了三年暧昧,畢業前一星期接了吻,幾個月後她去他公寓給她過生日,然後就被當成生日禮物,理所當然地被他哄上了床,這一睡就是好幾年…
他什麽時候對自己這麽溫柔過?更別說,還當着這兒這麽多人的面兒秀恩愛。
也就每次做/愛時,還能從他嘴裏聽到幾句中聽的。
可床上說的話,又怎麽能當真?
都說男人越老,對女人就會越好。
弦歌想,她拿自己最好的時光遇上了不夠好的裴謙,所以,大家慘淡收場。
而最好的裴謙,遇上了最嬌豔的趙如夏,所以,天時地利人和,一切都那麽美好。
而她的運氣,是差了些。
所有人都站起身跟裴謙打了招呼,敬了酒,輪到末尾的弦歌時,她卻有些過不了自己這一關,這酒一敬,往後,她就要低裴謙一頭了…
她是做了些對不起他的事兒,愧疚可以,低頭卻不行。
她跟誰低頭都行,就他不行。
蟲子坐在一邊,急的跟什麽似的。她就想不明白了,平日喝酒應酬無一不溜的人,怎麽一到關鍵就掉鏈子?
弦歌看到了蟲子的眼色,卻把頭僵硬地扭向另外一邊。蟲子簡直要炸毛了。
同行的另一個鄭姓贊助商,端了一杯酒走到弦歌身後,醜陋肥厚的手掌搭在了弦歌的肩膀上,笑眯眯地勸起了酒,“聞小姐,你還不知道吧,這個可是申城裴氏的大公子裴謙,他們家我可是去過的,光是走廊裏的擺設,就比你整個畫展裏的畫還要多,你要是得了裴總青眼,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蟲子一邊倒酒,一邊應和。
“那是那是,鄭總說得有道理,以後,還請裴總,鄭總多多關照。”
而弦歌,仍是一動不動。
只有弦歌知道,這個鄭總,一直在毛手毛腳。
“聞小姐,賞臉喝一杯吧。”鄭總倒了滿滿一杯白酒,放到弦歌手邊。
對面的趙如夏忍不住說了一句,“鄭伯伯,我看聞小姐并不會喝酒,你就不要為難她了。”
她身邊的裴謙卻是微微一笑,“你多餘擔心了,聞小姐的酒量,恐怕我們在座所有人加起來,都不是她對手。”
“是嗎?”趙如夏有點不敢相信,卻也沒有再多說。
蟲子見弦歌這模樣,估摸着姑奶奶今天這杯酒是不會喝了,立馬起身,“鄭總,您不知道,聞小姐今天身子确實不适,這杯酒,我替她喝了,再自罰三杯賠罪,您看可好?”
鄭總手一晃,蟲子拿了空,再一看,這腦滿腸肥的鄭總卻是黑了臉。
“聞小姐,我知道您有些才華,但是大家都是出來混的,規矩還是要懂的,可不要不給鄭某面子。”
“鄭總,您這話就嚴重了,來來來,我來…”
蟲子的話還沒說完,這鄭總大約是喝糊塗了,大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弦歌酒杯中的酒,都灑了出來。
“你算什麽東西,我跟聞小姐說話,有你插嘴的份?”
蟲子也是尴尬。
弦歌這才站起身,冷冷地瞥了裴謙一眼。裴謙眼角帶着溫潤的笑,倒也坦蕩。
“鄭總,事先不知道您是出來混得,我替我的團隊向您道歉。這樣吧,既然已經得罪了您,我們也沒臉留在申城,嗯,蟲子,今天就取消我們在中國的所有巡展,明天回美國,這樣做,鄭總,您可還滿意。”
弦歌笑了笑,繼續說道,”各位,今天浪費大家寶貴的時間了,所有費用算我頭上,玩得開心。”
此話一出,包廂裏的人都吃了一驚。
幾十場的巡展,她居然說取消就取消,她算過違約金嗎?可真不知該說這個女人真是有氣魄呢,還是腦子簡單…
鄭總也愣了愣。
弦歌起身,轉身就要離開。
還未出門,那鄭總反應過來後破口大罵,“這娘們兒以為自己是誰?就她這樣的小畫家,學院街上一抓一大把。沒見過這麽不識擡舉的,這種下賤女人,不是靠睡男人,能開得起畫展?還不知道被多少個男人弄過,在這兒裝清高…老子…”
話還沒說完,衆人邊一臉驚恐地看着弦歌回頭,從酒桌上操起一個空酒瓶,徑直朝鄭總那腦袋上招呼了過去。
“嘭”地一聲。
玻璃碎片四濺。
鄭總慘叫了一聲,捂着流血的腦袋,滑坐到了椅子上。
“蟲子,聯系律師。”弦歌冷冷地開口。
直到她走出包廂,沒有一個人開口說一句話。
“要不要報警。”
半天,趙如夏才從裴謙懷裏伸出腦袋,小聲問一句。
剛剛她受驚躲進了裴謙的懷裏,難得,裴謙沒有推開她。
裴謙還沒有作聲,這個鄭總大約是沒怎麽着,捂着腦袋又追了出去,旁邊兩三個人攔着,都沒攔得住。
“賤人,你給我站住。”
鄭總沖出了包廂,一發現弦歌立馬跑了過去,蟲子一見不妙,撐開手擋在了弦歌跟前,沒兩下就被鄭總身邊的保镖拉到了一邊。她拼命地叫人幫忙,喊救命,無人理會。
另一個保镖将弦歌雙手瑣在背後。
鄭總揉了揉腦袋,吐了口唾沫,單手死死地掐住弦歌兩頰。
“臭/婊/子,你剛剛不是很狂嗎?繼續狂一個啊,啊!”一個耳光扇在弦歌臉上,頓時,弦歌只覺得眼冒金星,一陣暈眩。
随後,又是一腳,重重地踹到了弦歌小腹之上。
疼得弦歌直不起腰。
“你不是很會裝嗎?啊,老子撕了你的衣服,看你怎麽裝。”
一陣屈辱,惡心,滔天的仇恨湧上弦歌心頭。
她看着這個人渣朝自己伸出了手。
‘撕拉’一聲,她襯衣上的頭兩顆扣子被扯開。
胸口一陣涼。
“兄弟們快看,這女的身材可真不錯,一身肉跟豆腐似的,怪不得這麽出名,再脫一件看看…”
弦歌此刻的眼神兇狠地,就像是聞到了血的豹子。
這個男人,最好殺了她。
不然…
“放開她。”
從後頭的包廂裏,弦歌聽到了熟悉的男聲,低沉,充滿威脅。她扭頭一看,正是一臉陰沉的楚祎。
“你小子把毛長齊了之後再學人家英雄救美吧,給老子滾開。”
鄭總再要伸手,楚祎碗口般的拳頭已經招呼到了他的臉上,他沒站穩,被一拳掀翻在地。吐了一口痰,吐出了兩顆牙齒。那兩個保镖飛快地跑回了他身邊,可還沒來得及等他飙粗口,六七個高高大大的外籍男人,已經站到了他周圍,圍成了一個圈。
楚祎扭了扭手脖子,走到弦歌身邊,脫下自己西裝,披在了她身上。又看到她臉上泛起的紅腫,冷冷地問,“誰打的?”
弦歌擡頭看了他一眼。
她有多不想在裴謙面前丢臉,那麽對楚祎,只會更甚。
“不關你的事,蟲子,我們走。”
連那件西裝,也被弦歌丢了過來。
楚祎等在原地沒有動靜,随後又說,“別讓我再看到這個人。”
說完,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弦歌跟前,生硬地拉住了她,并用衣服将她裹了個嚴實。之後他彎腰,抱住她的臀。
一使力,弦歌就被他扛到了肩頭。
他扛着她,大步走出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