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26

日頭西下,橘黃色的柔和陽光從窗子照進房間。弦歌臉上那層細膩的白色絨毛仿佛被打上珠光。

她沉沉地睡着,像個偷懶的孩子。

她在美國的那六年時光,可也曾如現在這般恬靜安逸?但願吧…

裴謙手臂被壓得有些麻,卻仍是不願意吵醒她。

看着懷裏的她,裴謙百味雜陳。

從小她就是個小麻煩精,總是那麽任性,那麽自私,這六年,他也曾無數次地想過,就這麽算了,但偏偏…就是放不下。

這大概就是命了。

裴謙認命地低頭,咬住弦歌嘴唇。

弦歌一巴掌呼在裴謙臉上,一張俊臉登時留下一個紅紅的掌印,火辣辣地。

肇事者卻沒醒。

裴謙好笑又好氣,幹脆伸手掀了弦歌身上的被子。

那高低起伏的曲線,潔白如瓷的皮膚,美好得像一件精美地,帶着香氣地藝術品。

一件叫他欲罷不能的藝術品。

隆冬的涼意讓弦歌不情不願地睜開了眼,入眼是裴謙緊實硬朗的胸肌。裴謙的身材,是她見過最棒的,任何一個模特也比不上。

察覺自己同樣□□後,弦歌紅了臉。

‘啪’地一聲,臀上被狠狠地拍了一掌,弦歌痛得叫出了聲,“裴謙!”

裴謙堵上了她的唇,碾磨了好一會兒,才說,“噓,小點聲,外邊有人。”

做得時候嗨得那麽爽,現在倒曉得避忌,可真夠虛僞的。

弦歌白了他一眼,拉起被子,不說話了。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以後不許見宮佑宇。”良久,裴謙将她攬入懷中,吻着她頭頂說。

一陣沉默後,弦歌轉身,背對着裴謙。

又是這樣,總是這樣!不肯溝通,不肯協商,更加不肯輕易就範,裴謙頭疼得不行,她比任何一個商業對手都要來得棘手。

良久,弦歌才說,“你是不是該回去了?”

弦歌語氣淡漠得像是花錢尋歡的嫖/客,裴謙懷疑她是不是還準備給他一筆夜度資。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你我互不相關。”

如果有針和線,裴謙真想縫上她的嘴。

“随你。”

裴謙煩躁地從她枕下抽出手臂,起身,撈起地上的襯衣跟褲子,轉進了浴室。聽着關門聲跟水聲,弦歌惱火地拉起被子,蓋住全身。

裴謙從浴室裏出來時,弦歌已經坐到了飄窗上。

她穿着月牙白的蕾絲睡衣,長發飄飄,分外惹人憐愛。

心情不佳的裴謙沒時間搭理她,自顧自地扣着袖扣。

有人在敲門,他去開門。

門開了,門外卻沒有人,只傳來一聲誇張地驚呼。

裴謙低頭,一個小不點站在他腳邊。

“叔叔,你為什麽會在我媽媽的房間,你是誰?我媽媽呢?”小不點擰巴着一張小臉,明顯有些生氣,有些懷疑,還有些小心翼翼,大約是發怵。

裴謙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高大了,像一個巨人。

“在睡覺,你是聞博衍?”

聽到自己名字的可頌放松了警惕,仰着腦袋,盯着這個大個子叔叔笑眯眯,“是的,叔叔,我叫聞博衍,小名叫可頌。”

可頌…

裴謙心一沉。

原本是他們女兒的名字,弦歌給了這個孩子…

“博衍,過來。”弦歌聽到聲響,連鞋子也來不及穿,跑到門邊,一把将可頌拉到自己跟前,并不滿地瞪着裴謙,“你跟他說了什麽?”

弦歌這睡衣領子有些低,裙擺有些短。

無論是上面還是下面,都能讓人輕而易舉地看到他們歡愛後的痕跡。

裴謙皺眉。

大手一提溜,就将可頌從弦歌懷裏拎了出來,扔到門外,“媽媽要換衣服,在外面等。”

可頌一臉懵懂地被再次關在外面,幾秒後,小小聲地哭着要媽媽。

弦歌炸了,打算跟裴謙拼命,卻被他先下手為強地攬住了腰。

她掙紮,他手臂跟鋼鐵一般,折騰了好一會兒,他才問,“你老實告訴我,孩子流産到底是不是宋雅意動的手腳?”

聞家的消息被封鎖得滴水不漏,他能查到的線索,很有限。

弦歌終于停歇了下來,說,“我沒有證據。”

裴謙懂了。

“以宋氏目前的經營狀況,破産只是時間上的事,我知道他們最近看中一塊地,宋遠基孤注一擲要拿下那塊地新建酒店,如果你要動手,要快,那塊地下個月就要公開招标。”

弦歌擡頭,仰望着裴謙。

裴謙別過眼睛,最後,還不耐煩地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總而言之,別讓我看到宮佑宇對你動手動腳,去換衣服。”

說完,裴謙轉身出了房間。

弦歌開了一條門縫,他蹲到了小哭包跟前,輕聲安慰,溫柔細致。

弦歌換好衣服出門,二樓掃一眼,沒人,下樓到客廳,同樣沒有人影。

蕭岚姬從書房裏走出來,臉上滿是得意,“你是不知道可頌多有天分,幾個七八歲的孩子都不是他對手,你爺爺沒少培養他吧。”

弦歌臉上有一絲可疑的紅暈。

卻仍很是淡定,“三歲開始跟着爺爺跑球場,球杆比他還高。爺爺給他定做了一套,他抱着睡了幾天。”

“那也得看他自己喜不喜歡。”蕭岚姬下樓,徑直走向餐廳,沒有看到小家夥,又回頭,“可頌呢?不是去叫你起床嗎?”

弦歌不自然地瞟向窗外,“不知道,可能去水榭了吧。我去看看。”

“等等。”

蕭岚姬叫住弦歌,語氣沉了沉,問,“今天睡了半天,是身體不舒服?還是聞慧書又為難你了?你不要忍着,凡事有我。”

弦歌笑了笑,“您放心好了。”

蕭岚姬還要多問幾句,可頌走了過來,喊了一聲外婆,要喊弦歌時,警覺地看了看身邊的男人。

蕭岚姬也沒想到裴謙居然也在。

她看了弦歌一眼,弦歌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眼神忽左忽右,飄忽不定。仿佛再說,我什麽都不知道,您要罵就罵他,同我沒有絲毫幹系。

裴謙恭敬地喊了聲阿姨。

蕭岚姬氣悶,這一個兩個,權當她蕭公館是酒店嗎?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招呼都不打一個…再想到裴謙跟宋雅意那點破事兒,蕭岚姬更是惱火,當下臉色語氣都冷淡了幾分。

“前幾天不是還跟雅意同游美國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可頌機靈,知道氣氛不對,只想往弦歌懷裏躲,可身後怪叔叔強按着,就是不讓他逃走。

裴謙看了看弦歌,卻發現弦歌也正看着自己。

一副淡然,卻暗藏殺機的表情。

“我去美國只是去想調查一些事,宋小姐去的洛杉矶,我們只是碰巧一起回國。”

蕭岚姬還沒來得冷笑,弦歌卻先哼了一聲,“那可真是太巧了。”

說完,自顧自地拉開餐桌前的凳子,凳子落地時的響聲,即便是隔着羊絨毯,也足夠響亮。

之後,她又說,“可頌,過來。”

可頌掙開束縛,撒歡似的奔向弦歌。

裴謙最終被留下用餐,只是全程,一直坐着冷板凳,兩個女人都沒有給他什麽好臉色,而最小的那個男人,卻像是天之驕子一般,獲得了最多的關注。

用餐後,裴謙被叫去了書房。

弦歌帶着可頌去花園消食。

蕭岚姬坐在書房,好久都沒有說話,裴謙也不着急,他站在窗邊,可以看到弦歌抱着可頌,坐在院子裏的秋千上,輕輕地蕩着。

是出乎意外的和諧。

“裴謙,弦歌再過不久就要跟宮佑宇結婚了,你現在是什麽意思?”

裴謙放下窗簾。

蕭岚姬是個傳統而固執的女人,她疼愛弦歌猶如親女,有些事,她不會任由弦歌胡來。

既然弦歌都沒有跟她坦白,他也沒必要交代。聞弦歌那臭脾氣,他太了解了。

“沒什麽意思,只是覺得那孩子可愛,過來看看他。”

蕭岚姬一怔。

好久,才略帶感傷地說,“裴謙,可頌不是你的孩子。”

裴謙也沉默了很久,卻只說,“不要緊。”

裴謙下樓時,弦歌帶着可頌還在玩秋千。

他走進,聽到可頌稚嫩天真地聲音。

“媽媽,為什麽我不能叫你媽媽?”

弦歌吻了吻可頌肉嘟嘟的臉。

“不是已經約好了嗎?有外人的時候就叫姐姐,可頌,如果外人聽到你叫媽媽,媽媽會被人傷害的,可頌希望媽媽難過嗎?”

小夥家立馬搖頭,“我要保護媽媽。”

弦歌将他抱進懷裏,笑着說了一聲,“好,我等着可頌長大了,保護媽媽。”

裴謙只覺得心底一暖。

“媽媽,這是今天外面阿姨給我的棒棒糖,我沒吃,你吃吃吧,可好吃了。”可頌從褲兜裏掏出糖果,沒曾想,那糖果卻化成了軟軟地一塊,顯然,是不能吃了。

五歲的小男孩,說哭就哭。

可頌瞬間紅了眼眶,小奶音細細地,“對不起,媽媽,都化了。”

“沒關系的,媽媽只要可頌有這份心就好了。”弦歌心疼地摸了摸可頌臉蛋,順便将裴謙從上到下問候了一遍。

裴謙折回客廳。

蕭公館沒有棒棒糖,裴謙只好從管家那兒要了幾顆巧克力,變魔術一般,坐到了兩母子旁邊。

弦歌看了看秋千上的繩索,“你該減肥了。”

“下午壓到你了?”裴謙說。

弦歌拉着可頌要走,裴謙攤開掌心,放到可頌眼前,“可頌要不要吃糖。”

可頌饞得流口水,弦歌卻說,“他不能吃太多糖。”

“那你吃吧。”

弦歌無語。

“是啊,媽媽你就吃一顆吧,可好吃了。”可頌央求道。

裴謙夾了一顆巧克力,放到弦歌唇邊,弦歌有些幽怨,卻不得不張開了嘴。

裴謙摸了摸可頌腦門,說,“以後有棒棒糖自己吃,媽媽只吃叔叔的棒棒糖。”

弦歌恨不得一掌呼死裴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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