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看

從房裏出來之後, 柳寧歡嘴唇紅豔豔地敲開了阿缪露的房門。

阿缪露本來還挺平和的,打開門看見柳寧歡之後,表情瞬間變得很難看。她把柳寧歡抵在門板上, 低頭想咬柳寧歡的嘴唇,被柳寧歡一矮身躲過了。

柳寧歡捂緊了領口, 震驚道:“你幹嘛!”

阿缪露說:“你的嘴。”

柳寧歡瞬間沒有了底氣, 說:“……剛剛吃了點兒辣。”

阿缪露怎麽可能信, 惡狠狠地盯着柳寧歡的嘴唇。

柳寧歡說:“我來找你說正事兒的,你嚴肅點。”

阿缪露說:“什麽正事?”

柳寧歡說:“你上次說要找我借兵打回阿爾泰族……”

阿缪露的眼神上移,從嘴唇移到了眼睛, 變得充滿期待和攻擊性。柳寧歡在心裏評估:看來還不是完全的戀愛腦。

“這個我是不可能同意的。”柳寧歡大喘氣道:“不過我說了要保護你的安全, 所以我可以借給你一小隊精兵。他們武功高強,保護你應該沒什麽問題, 至少你不用擔心被抓回阿爾泰族了。”

阿缪露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說:“這又有什麽用呢?我仍舊寄人籬下。”

柳寧歡愣了愣,才想起來阿缪露的身份是質女。雖然暫時投靠了自己, 但趙國也沒人把她當自己人看。她回國只能被逼嫁給兄長,留在這裏也朝不保夕。阿缪露沒什麽安全感,所以才會這麽陰暗,這麽有攻擊性吧?

她對平真公主的感情又是什麽?是愛情還是吊橋效應, 抑或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的孤勇?

柳寧歡終于明白了,阿缪露其實不需要任何同情和保護,她想要的東西一開始就擺出來了,她要王位, 要永絕後患。

柳寧歡本來還以為自己是在幫阿缪露,現在看來,很可能也只是拖延時間罷了。但那幾千精兵不可能借給阿缪露,她還有別的用處。因此她只能低聲說:“抱歉,我暫時只能做到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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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缪露冷笑一聲,說:“不借算了,你自己留着幹大事。”

柳寧歡低聲說:“事成之後,我再借你兵,好不好?不借幾千,借幾萬。”

阿缪露眯着眼睛看她,半晌說:“幾萬?你到底想借我兵,還是想幹脆吞并阿爾泰族?我沒看出來,你的野心竟然這麽大。”

柳寧歡:……

草原小野狼也太難搞了吧!

柳寧歡煩躁地摸了摸腦袋,說:“那這一小隊精兵你還要不要了?不要我就不給你了!”

阿缪露說:“要,反正你也鬥不過趙湛,我還是自保再說。”

這阿缪露還怪讨厭的……難道所有人都不看好自己嗎?!

柳寧歡愈加煩躁,一邊撓頭一邊轉身:“那你怎麽不幹脆去投奔趙湛啊!”

……

柳寧歡帶着阿缪露,去了城西的當鋪。她把石憧交給她的令牌拿出來,那掌櫃連忙将她請到了內堂。

一個武士模樣的男人走進來,對柳寧歡跪下,道:“公主,敢問有何吩咐。”

柳寧歡瞅着他的身材,覺得看上去有點料,武功應該不弱。

柳寧歡對他說:“我今天來找你,是交給你一個任務。”她指着阿缪露說:“保護好她,不允許有任何閃失。”

那武士擡頭看着阿缪露,臉上露出片刻遲疑,說:“主人吩咐過,我們的任務是保護您的安全。這……”

柳寧歡神色一凜,說:“這是命令,你敢不聽我的命令?”

武士顯然被威懾住了,低頭說:“是。”

柳寧歡放緩了神色,說:“我跟她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保護她,就是間接保護我。其中利害關系,你明白了麽?”

武士仍是答:“是!”

只不過語氣更堅定了些。

柳寧歡又囑咐了幾句,就帶着阿缪露離開了,往春鄰園走。

阿缪露說:“我們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柳寧歡:“啊?”

阿缪露說:“哪怕我被耶勒抓走了,對你來說也沒有任何影響。”

柳寧歡無可奈何道:“你還計較我借你兵的事情啊?如果我沒辦法登上皇位,借你精兵也無濟于事,你以為幾千人打得過你們一整個族?反過來說,葉友那條線估計只能到此為止了,如果你現在被耶勒帶走了,我要怎麽收集趙湛通敵的證據呢?”

柳寧歡說:“我們是共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柳寧歡覺得自己真是太有才了,這句話特別有感覺,就很像那些高深莫測的陰謀家。

誰知阿缪露毫無反應,只是悶頭往前走。

柳寧歡不開心了,說:“哎,你不這麽覺得嗎?”

阿缪露背對她,說:“你想讓我幫你收集趙湛通敵的證據?”

柳寧歡有些惆悵地說:“你們都覺得我鬥不過趙湛,那我有什麽辦法,只好趁父皇還在位的時候,參她一本大的。只要通敵叛國的證據坐實了,她再有實力、再得民心,也于事無補吧?”

這就是柳寧歡這些天來想到的唯一解決辦法。

皇帝不看好她,裘宰相不看好她,阿缪露不看好她,連她自己都不看好她……唯一看好她的,或許只有石憧了。

朝堂之上,一半以上都是趙湛的人,可以說趙湛已經基本上把持了朝綱。自己硬實力不行,只好在這種地方下功夫了。

不過柳寧歡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趙湛還在昏迷中,她唯一的機會,就是跟時間賽跑,直接把趙湛釘死在絞刑架上。

阿缪露說:“好。”

聲音幹幹的,有點兒聽不出情緒。

柳寧歡在思考問題,一下子都忘了自己先前在跟阿缪露聊什麽了。聽到這個“好”字,柳寧歡有點兒懵逼,問:“什麽好?”

阿缪露卻不回應了。

一路無話。

一回到春鄰園,柳寧歡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一推開門,看見清伶正伏案寫字。

聽見門開的聲音,清伶也沒回頭,只是叫她:“公主。”

柳寧歡走向清伶,說:“你在寫什麽啊?”

清伶停下筆,扭頭看她,說:“今天發生了火災,公主的書都沒救回來。”

柳寧歡心裏一個咯噔,不知道為什麽,想到了葉友說的那本書。

清伶說:“我還記得一些,所以想幫公主還原出來,也不枉公主費心收集。”

這個時候,柳寧歡已經走到了書桌面前,看到了清伶到底在寫什麽。

确切來說,不是寫,而是畫。

清伶在畫春宮圖。

柳寧歡瞬間臉紅了,說:“你……你畫這些做什麽?”

清伶淡淡道:“這些書被燒了,公主似乎很遺憾的樣子。恰巧我都看過,趁着還沒忘記,幫您還原出來。”

柳寧歡惱羞成怒,說:“……別畫了別畫了,我沒事看這個幹什麽!”

清伶一只手拿着毛筆,一只手拈着袖子,輕輕巧巧地說:“不看了,我記得住。”

眼神掃過柳寧歡的脖子,語氣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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