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了一口,應和着黑夜,又放下手,緩緩朝着下身探去。

屋外小小的滿足聲,并未吵醒屋子裏已經熟睡的人。

第二天一早,土匪寨裏挂起了紅綢絲帶,每個人都是歡歡喜喜的。

當然,這是大當家準備迎娶壓寨夫人的喜慶日子,怎敢有不長眼睛的人怠慢。

福笙在寨子裏碰到一個人,便會有人對他恭賀一句:“恭喜大當家獲得美人!”

“大當家恭喜啊!”

“祝大當家和夫人百年好合!”

當然,福笙從未享受這些祝福,因為他知道,那人是不願的。

即使這樣又怎樣,他想要,就必須得到手。

這邊籌備着婚禮,世界的劇情也在正常的發展。

主角巴曼獲得了“彬鳶”這個貴人的相助,擁有了一大筆資金,加上彬鳶給他分配了許多值得信任的手下,他在南蠻的生意做地也越來越大,名氣也越來越大。

巴曼從來不是一個等閑之輩,讨伐浮桑國的那場戰争中,為塔格裏王出謀劃策的人正是他。

正是他遞上了詳細描繪着浮桑國的地圖,才讓一個富足強大的國家頃刻之間變得不堪一擊,一夜過後便家破人亡。

南蠻國國都城中,巴曼正參加的皇宮裏舉辦的舞會,他是被邀請的那一方,據說被邀請的還有其他國家的公主。

跟随着宮廷的官員來到花開四溢的宮殿裏,一排排宴席已經鋪設好,許多穿戴着貴族象征标志着人已經入座,他的到來,讓宴會有片刻安靜。

年輕健壯的王瞧見了巴曼,端着金酒杯,沖着臺下的人宣布道:“下面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的大功臣,我南蠻國的勇士,庫拉達·巴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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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瀝瀝的掌聲逐漸變得熱烈,雖然這掌聲中并沒有帶着過多的熱情,撐場面還可以。

巴曼同樣虛假的含蓄幾句,來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葉九腰間插着一柄長劍,在他身後站着,臉色不是很好。

殿下交給他的任務是好好培養這個孩子,他當然不敢有絲毫怠慢,只是殿下那邊碰到了很麻煩的事情,他一直想辦法要回去,可是自從消息斷了以後,他連那邊的情況是什麽樣的都不知,更別提單槍匹馬跑回去了。

宴會照常進行,一堆穿着若隐若現的女官開始在臺上跳起了曼妙地舞姿,無數雙熾熱的眼睛在那些女子身上徘徊,恨不得将她們身上那若隐若現的紗布扯下。

口哨聲一聲接着一聲響亮起,如同烘托氣氛的樂章。

緊接着,一個高昂的聲音宣起。

“衣布王子殿下駕到!”

聲音剛落,一位有着火焰一般耀眼頭發的少年在衆多仆人地簇擁下走了出來。

少年長相俊美,小麥色的皮膚配上火紅的發絲,一看就是王族的象征。

少年很不耐煩這種場景,在自己的墊子上坐下,随意端起桌上杯酒和盡,翹着腿,毫無興趣的看着臺上女官跳的那些讓人毫無起勁的舞蹈。

“我兒這是怎麽了!”年齡很大但長相很年輕的皇帝,慈愛的看了一眼自己最寵愛的小兒子。

“沒,父王。”衣布撇撇嘴,嘴上說着沒事,但臉上的表情看着尤為的讓人放心不下。

“我兒這是覺得無趣了嗎?”塔格裏王一語點破,嘴角微微勾起,揮揮手,身旁的官員立馬就明白了王的意思,悄悄的退下身去,吩咐事情去了。

“我就知道我兒定是覺得這場宴會無趣,給你物色了一個好玩的。”随着國王的話音剛落,衆人只看到一堆仆人擡着一個鐵籠子來到了臺上,籠子裏不斷發出震耳欲聾的撞擊聲,伴随着分不清是什麽野獸的咆哮。

籠子被放在臺上,無人敢揭去那上面蓋着的布,随着籠子的撞擊聲不斷響起,衣布鄙夷的看了四周的人一眼,嘲諷道:“我泱泱南蠻之國,竟無一個有膽之人嗎?”

四周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

對于危險的事物異常敏銳的葉九慣性地拽緊了腰間的刀,他不确定那籠子裏關的是什麽,但是這股渾然天成的殺氣,絕對不是假的。

他微微彎下腰,對着巴曼耳畔說道:“你小心一點!”

巴曼點點頭,他可一點兒也不想在宮裏出事,畢竟妻子還在家裏等候。

衣布見無人敢上前,從自己身旁護衛的身上抽出長劍,雙腳一步一步走上臺,腳踝上佩戴着金制打造的鈴铛,每走一步,鈴铛就會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種鈴铛也是只有皇族的人才能佩戴,腳上有多少個腳踝鈴铛,就足以顯示這個人的地位。

而衣布腳踝上有五個鈴铛,另一只腳上也有五個,從他腳踝上的鈴铛個數可以見到,他恐怕不是一般的得寵。

随着腳步聲的靠近,籠子裏的嘶吼聲變得越發激烈,鐵籠子甚至發出即将要散架的咯吱聲,若不是在打造的鐵籠質量很好,恐怕早就壞了。

“讓本王子見證一下裏面到底是個什麽鬼東西!”衣布高興的壞笑着,拿着劍,将蓋着籠子的布撩開,在衆人無法看見的地方,只瞧見一雙紅彤彤的眼睛在黑暗中出發亮,整個人瞬間怔住,随即唰的一下将整塊布都扯下。

燈火透亮的光源瞬間将鐵籠子罩個滿懷,霎那間,宴席上只剩下了倒吸冷氣的聲音。

人獸之子!

“天哪!竟然是人獸之子!”

一聲聲不可思議的驚呼聲,開始小心翼翼的讨論着。

葉九被震撼得不輕,巴曼也是一樣,他長這麽大可從來沒有見過,長着人身蛇尾的半人半獸。

傳說這東西可是北方北國的神獸,只是那個國家早就在兩百年前消失了,而那個國家的神獸也像一樁神話一樣,消失在了人們的口,可從來沒有人相信這東西是真實存在的。

如今鐵籠子裏關着的這只,年齡看起來尚且年幼,黑色的尾巴也不夠亮,不夠長,手上的利爪也不夠鋒利,但那雙含恨的紅色眼眸,可是含足了怨氣。

衣布同樣被怔住了一會兒,身為王子,他可不會像普通人那樣咋咋呼呼的驚呼,頂多就是贊嘆道:“不錯不錯,父王這次挑選的東西的确比平時好玩多了。”

少年扭着一頭紅發轉過頭,對着坐在王位上的男人撒嬌道:“父王,可以把它送給我玩嗎?”

“想要就拿去吧。”塔格裏王很大方的就把這稀奇的神獸賞賜給了自己的兒子。

☆、另一個寄居身體裏的靈魂

侍衛吓得要哭了,猛磕着頭:“奴沒有伴真虛假!真的是大當家你!”最後一個你字還沒說完,侍衛的脖子上就出現了一道血紅色的刀痕,腦袋從脖子上掉了下來,血跡劃出一道痕跡,沒有生命跡象的屍體碰的一聲載倒在地。

山寨下的小路上,一輛樸素的馬車晃晃悠悠地趕着路,毛驢拖着馬車走在路上,趕車的是一個白胡子老頭,老頭的旁邊還坐了一個丫頭。

小丫頭年紀很小,豆冠年華,紮着馬尾,穿着素白的流裙,模樣嬌小可愛,就是半邊臉長滿了褐色胎記。

小姑娘趕路趕了很久,已經快要被這慢悠慢悠的路程晃得頭暈腦脹,她倒是對路邊那些顏色可愛的花兒感興趣,可惜師傅他老人家眼裏,這些路邊的花兒要不就是什麽什麽草,要不就是什麽什麽藥。

叼着一根貓尾巴,擡頭看看天上的太陽,三月天還是很冷啊,小姑娘打了一個冷戰,靈敏的聽力使得她發現了草叢中有異樣響動。

小姑娘瞬間戒備的看着前方草叢,對着身旁的老人說的。:“師傅!前面有點不太對勁啊!”

“恐是倆土匪……”老人家眯着眼睛,把鬥篷往上擡了擡,果真看到兩個挎着大刀的土匪從山間走過來,樣子看起來很着急,似乎正在趕路去什麽地方。

老人把馬車趕到路邊停下來,他可不想招惹這些兇神惡煞的家夥,他們多半這麽平安走到此地也是因為醫者的身份特殊,往往碰到土匪也會放過他們一馬。

不過今天這次好像沒有這麽走運,倆土匪的眼睛上就跟粘了膠水似的往他們身上瞅,嘀嘀咕咕的在遠處不知道說啥,最終像是确定了什麽,把腰間的刀一拔,直接往他們馬車的方向走了過來。

這下子小姑娘可吓壞了,往師傅後背一躲,說話的聲音也沒有了往日的活潑開朗:“師傅怎麽辦……”

“乖,言知,你先去馬車裏坐會兒,讓我這個老東西和他們談談。”老人家摸了摸女孩的頭,讓女孩進馬車裏面呆着。

土匪來到馬車旁,左瞧瞧右瞧瞧,确定這兩人看起來就是一個行醫者的打扮,才火急火急的追問:“你可是大夫?”

牙子撸了撸白胡子,點點頭:“老朽正是。”

“那真是太好了!”楊右道。

“……”牙子。

楊右一拍手掌,也不顧老人家的反對,牽過他手中的繩子,另一個則是爬上馬車,駕着馬飛奔的向寨子裏趕去。

牙子一把老骨頭被兩個年輕人夾在中間,可見得感受十分的不好,他能感覺的出來這兩個土匪并不是那種劫財謀命的人,這麽着急的往回趕,恐怕是要救什麽人。

“兩位,這麽着急是要去何處啊?”

楊左與楊右是同一個村子裏出來的,那年村子裏發了旱災,整個村子都死的差不多了,他倆年紀幼小,被人販子拐賣到了達知達國,後來又輾轉了幾個主人,可一個主人比一個主人心狠手辣,稍微犯一點小事,兩人就會被打得遍體鱗傷。

最後,兩人就如同被逼到了懸崖的困獸,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将主人家與屋子裏的人通通殺光,逃到了山頭裏,過上了當野土匪的生活。

碰上大當家,那還是一次意外,他們蹲在路邊頭準備打劫過路人,守了幾天幾夜沒想到碰到的會是一個髒兮兮的小屁孩兒,只不過那小屁孩身上披着的披肩倒是看着挺值錢,他倆動了歪心思,沒想到這年頭打劫也不能光看相貌,反倒是被小屁孩給打劫了。

那件事情後,他倆決定跟着小屁孩混,後來發現小屁孩的能力非常強,逐漸被收服開始稱他為大當家,之後小小的山頭變得越來越龐大,土匪的隊伍人員也越來越多。

牙子聽他們描述了一下那位病人的症狀,這件事情讓他想起了半年多前的那位。

他無奈的搖搖頭,吐出一口濁氣。若不是被逼無奈,他可真的一點也不想把一個好好的公子,害成一個瞎子。

他愧對于人啊!

言知見這兩土匪與想象中那些土匪有點不太一樣,躲在馬車裏的膽子也大了些,睜着兩個水靈靈的眼睛時不時往身旁的這兩個陌生人身上瞅。

“老人家呀,雖然我們是土匪,但是我們也是有原則的,你放心吧,你徒兒和你,我們都會平平安安的送你們下山,你且一定要用心的救治那位貴人!”楊右略帶讨好的看着老人家,希望這老人千萬不要把人給醫出個好歹來,他可不想自己一劍死在大當家的劍下。

“老朽知道了!”牙子吹吹胡子,覺得這倆土匪還非常有趣。

“唉……”楊左駕着馬車嘆了一口氣,提醒着老大夫:“那位貴人眼睛看不見,如果你能醫好他的眼睛,我相信大當家可能還會賞賜你們一些金銀珠寶。”

“真的嗎?!”坐在馬車裏的小丫頭突然驚呼一聲,把倆土匪吓得都跳了起來。

“乖乖的,你一個丫頭片子一驚一乍的,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楊右撫了撫砰砰亂跳的心髒,做土匪這麽多年,他是第一次被一個丫頭片子吓成這樣。

“言知呀,等會兒到了寨子裏跟緊師傅,別亂跑!”牙子嚴肅的說道,他還是非常擔心自己的小徒弟,那可不是什麽好玩的地方,土匪呆的地方那是什麽地方,狼窩虎穴,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馬車很快進到寨子裏,一路揚起塵埃,驚飛了道路兩旁的落花,擾了林子密葉間的小鳥。

“大夫帶來了!!!”馬車還沒停,楊右就率先跳下馬車,高呼一聲。

楊左等候着老人家下馬車,見對方還要背着個大木箱子,動作又慢,直接把箱子拎了起來,催促道:“大夫麻煩快一點!”

“你急什麽急嘛!我師傅他腿腳不好,都不知道體諒一下老人家嘛!哼!”言知攙扶着牙子,沖着楊左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

可憐單身了二十多年的楊左可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在土匪窩裏連女人的手都沒有摸過,被古靈驚怪的小丫頭眼珠子這麽一瞪,臉頰微微泛紅,趕緊扭過頭去急匆匆的走在前面。

“言知,沒事,咱們走快些吧,救人要緊。”

“好,師傅!”言知也不再耍小脾氣,畢竟行醫這麽多年,她也知道救人的要緊性。

言知生了一副好皮囊,除去她臉頰上那半邊臉的胎記,當真是一個漂亮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

但上天從來都是不公平的,在你降臨在這世上,運氣好的會奪走你的一些東西,運氣不好的會賦予你另一種天賦。

而言知就是屬于後者,因為容貌上有缺陷,她的醫術也是非常厲害的。

這個婚禮,彬鳶完全是被動的,不管是拜堂還是磕頭,就連喝交杯酒,全都不是出于他自願。

少年就仿佛自娛自樂,明明對于禮節什麽都不懂,卻還搞得有模有樣。

福笙的确是生性貪玩,你要說他對于彬鳶有多喜歡,其實也沒有多少,就仿佛對待一件新奇的玩具,現在非常感興趣,當然得好好研究。

他又買了一只黑貓,只不過這只黑貓沒有上回的那只聰明,笨笨的,他十分嫌棄,給淹死在洗臉盆裏了。

坐在床上蓋着紅蓋頭的人,聽着那貓叫聲越來越弱,整個人有些微微發抖。

彬鳶終于發覺到了不對勁,福笙分明就不像一個正常人,白天的時候顯得彬彬有禮,可是越接近黃昏,屬于惡魔般那份貪玩的天性,無疑的暴露出來。

他喜歡把動物溺死在水盆裏,喜歡把人當成動物一樣對待,特別是現在,他用着那雙把貓淹死的手撩開了紅蓋頭,将手伸向他的下巴,迫于他擡起頭,可是他是個瞎子什麽也無法看見。

“可惜了……你這雙眼睛很好看,真是可惜了……”福笙十分惋惜的摸着眼眶邊緣,即使眼睛是個缺憾,他收藏的這個玩具還是極其的漂亮。

“你怎麽不說話?今天可是我們兩個成婚的時候,我現在應該叫你什麽?娘子麽。”

彬鳶一陣惡寒:“夠了!我陪你瘋夠了!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幼稚!”

“啪!”

猝不及防被扇了一巴掌,彬鳶只覺得臉頰上火辣辣的痛,嘴角還有血跡流出。

“啊。”福笙突然心疼的用雙手擦掉他嘴角的血跡,半真半假的捧着他地臉小心翼翼的哄:“不小心下力太重了,下次我一定輕點。”

“哈哈哈!你這表情可真搞笑!”福笙脫掉鞋子爬上床,順帶把彬鳶堵在床裏側。

新婚的衣服本來就是紅色的,照耀火光的蠟燭也是紅色的,福笙愛極了這種血色。

“只要你乖乖的,我會好好疼愛你的。”将手放在對方柔軟的發頂上,一下又一下輕輕的撫摸,這種給人一棍子再給一顆糖的手段對于彬鳶來說是起不了作用的。

太不對勁了!

彬鳶到現在還沒有察覺到問題的話,只能說太不正常。

“你到底是誰?!”

放在他下巴上的手一頓,力道緊了些,捏出紅色的淤青,似乎是想要将他的下颚掰掉似的。

緩緩勾起的嘴角預示着福笙對面前這個獵物越來越感興趣了,他頗為欣賞的看着對方,即使這個人是個瞎子,可見得這瞎子也非常聰明,還算有點腦子。

“還算聰明,這麽多年,我也很困惑,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答案。”

彬鳶并不覺得對方的語氣像說假話,但也不會當真,“你不清楚自己是誰?”這給他的感覺就像是雙重人格,白天和晚上的性格差距太大,他有些懷疑是這樣。

“當然,你是第一個發現我不是那小子的人,給你一個獎勵怎麽樣?”說完,作勢就要親上去,被彬鳶扭頭躲過了:“你和他簡直差太遠了!”

福笙臉色一僵,手腕上經脈鼓出,伸手掐住彬鳶的脖子,火冒三丈道:“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咳咳……咳!”彬鳶望着赫然而怒的人,死咬住嘴唇,頑固的反駁:“你們雖然寄居在同一具軀體裏,可是人品差距太大了!你,根本完完全全比不上他!垃圾!”

“唔!咳……!”

“我比不上他!?呵……”福笙咬牙切齒的看着這個頑固之徒,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他說話,他很憤怒,恨不得立馬掐死他,但卻慢慢壓抑住了內心的憤怒,從床邊掏出一根繩索,把人綁住直接吊在床架上。

彬鳶雙手被捆綁着吊着,身體的沉重拉的手腕非常疼,麻繩把皮膚勒出一道道血紅色的印記,似要破皮流血一般。

“對……”福笙慢悠悠的坐在床邊,從床櫃裏掏出一把把散發着寒光的刑具:“他永遠只能活在光明裏,我卻從來也感受不到太陽的溫度。從我有意識開始,只能活在他的影子裏,他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我卻能知道他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包括關于你的一切。”

目光對視的那一霎那,彬鳶大腦一疼,眼神錯開,無端端的心虛讓他喘不上氣,不過很快,身體上的疼痛奪走了他的全部思維。

“啊!!!”

一根銀針狠狠的紮在彬鳶大腿上,手指用力往下一壓,細細的銀針沒入大腿,不見一絲血流出來。

這種疼痛讓彬鳶瞬間就喊了出來,額頭上的汗水也大顆大顆的冒,他害怕的掙紮,又是一根細細的銀針插入腳趾。

“你,啊!!!”

“我什麽?”福笙拿着銀針晃悠悠地說:“我這個垃圾是不是比你強多了?你看看你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我就弄不明白他看上你哪一點,還是一個殘廢!”

“啪嗒……”一滴血淚滴在他的手掌上,福笙看着手指上的紅色淚滴,目光往上移,一條淺淺的淚痕挂在彬鳶眼角。

原來沒有眼睛的人也是會流淚的。

若是平常人看到這樣的場景,有的只是憐憫和同情,而在福笙這裏,有的只是瘋狂。

白天他無法出來,這具身體會被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操控,他只有在晚上的時候盡情享受自己活着的感覺,而剛好他看中了這個獵物。

這一晚,牧兒被幾個仆人壓制跪在門外,聽着婚房內一聲一聲凄厲的叫聲,每一聲都是來自于殿下。

他好後悔!

他應該帶着殿下逃走的。

悔恨的淚水糊了臉,他無力絕望的趴在地上,直至天明,那些專門負責看守他的守衛才離開了。

晨曦的第一樓陽光籠罩在山寨裏,福笙迷迷糊糊的醒來,聞到一股重重的血腥味,他揉着昏沉的腦袋坐起來,一霎那間就看到了被吊在床上,渾身血淋淋的彬鳶。

“鳶!!!”這是怎麽一回事!

福笙暴露的一聲驚呼,趕緊把人解下來,沖着門口的守衛怒斥一聲:“還不快滾進來!”

話音剛落,守在門口兩旁的侍衛慌不擇路的跑了進去。

“見過大當家的!”

福笙手發抖的摟着懷中的人,雙手上染了血跡,他黑着臉,啞着嗓子問:“你,去山下趕快叫大夫,速度要快!你,如實告訴我這是怎麽一回事!”

另一個守衛點頭領命,急忙去山下找大夫了。

還被留下來的一個,則是惶誠惶恐的叩着頭,顫顫巍巍回答:“這些都是大當家,你昨晚自己吩咐的……”

“啪!”

一個瓷杯直接砸向侍衛的腦袋,扔了一個還不夠,又扔了一個。

福笙将人小心翼翼的放下,從枕頭下抽下自己的劍,來到侍衛面前,把劍架在對方的脖子上,怒吼道:“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沒有想到世界上會有這麽巧的事情。

把脈的時候,牙子的手微微抖擻,這太殘忍了,将百來根針紮進人的大腿,這人估計也快廢了。

他摘掉簾子蒙在彬鳶眼睛上的布條,為傷口上了藥,檢查了一下自己親自動刀的眼傷,确定那些東西都沒有損壞感染,才松了一口氣。

幾個時辰後,言知把帶着血的銀針交給下人端去,按照師傅的吩咐整理好草藥,寫下藥方子。

福笙臉色凝重的站在床邊,見大夫完工後,着急的說了一句:“他的眼睛還會好嗎?”

牙子收拾工具的手一頓,沉默片刻,擡頭望着被土匪們稱之為大當家的男子,男子很年輕,但骨架很大,長相也并不是達知達國人,像一個混血。

“你可知這位公子是何人?”牙子摸了一把胡須,面色複雜,他不太想參與皇親貴族之間的矛盾紛争之中,“這位公子乃是浮桑國前朝太子,如今落到這般田地,真是讓人心痛。他的賢明在我們這些老百姓看來,是不可多得的舉世名君,怎落到這般下場……”

聽老人家的這番話,貌似好像知道是誰弄瞎了彬鳶眼睛的人。

“你知道是誰弄瞎了他?!”福笙面色嚴肅,語氣生寒。

“你想知道?”牙子拍拍腿從凳子上站起來,背好藥筐,正欲打算走出門口,福笙伸手攔住:“我想知道!”

老人家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搖搖頭:“有些人是你不可得罪的。罷了吧……”他不想害得這些意氣用事的年輕人,總是結下仇怨。

“你不告訴我,怎知道我得罪不起?”福笙不死心道。

“你此話當真?”

“絕無戲言!”

“好!”老人家點點頭,也不再隐瞞:“那我不妨就告訴你,讓這位公子雙目失明的人正是他的大哥彬旭。那人本身也是雙目失明之人,多次尋找可以交換眼睛的人,一直沒有找到,偶然間發現彬鳶與他的眼睛非常契合,這才有了如今的一切……”

話畢,福笙對前面的話都沒太往心裏去,唯一抓住的重點就是失眠的人可以通過換眼獲得光明。

他像抓住了一根稻草,把擦肩而過的老人家又堵在走廊上,急切的問道:“他的眼睛還有救嗎?”

老人家目光閃躲,其實他在拿走這位公子眼睛之前,為了不破壞這位公子以後獲得光明的機會,手術非常的詳細,也就是說只要有人願意奉上一雙眼睛,的确還有機會可以複明。

他點點頭,福笙頓時欣喜若狂:“拜托了!多少錢財都沒關系,請大夫一定要治好他的眼睛!”

“我竭盡所能……”牙子摸了一把胡須,無奈的搖頭:“但是你必須找到一雙完好的眼睛給他換上,記住必須是完好的,是要從活着人的眼睛裏取出,而不是從死人的眼睛裏挖出來的。”

老人家的一席話久久為蕩在他的耳旁不曾散去,福笙在書房一坐就是大半宿,他想去看彬鳶,在得知對方的傷勢是自己造成之後,現在已經開始懷疑晚上的自己是不是有些奇怪。

書房外派了幾十個侍衛兼護着自己,過了這一夜,他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第二天一早,福笙迫不及待把守了一整夜的楊左楊右喚了進來。

“昨晚我可有奇怪之處?”

楊左與楊右面面相視,都不能理解大當家到底要幹嘛,只能如實的搖了搖頭。

“那我昨晚可以離開這間房子?”

“大當家,你一夜未出過門。”楊左如實禀報。

沒有出過房門,聽到這樣的回答,福笙松了一口氣,臉上僵着的表情也緩和下來。

“你倆下去吧,哦對了!”福笙突然想到了什麽,又叫住快要離開的兩人:“我需要一雙活人的眼睛,去奴隸城看查一下,看看有沒有适合的,買一個奴隸上來。”

“遵命!”楊左點頭領命,帶着弟弟離開。

奴隸城就坐落在達知達國中,從萬骨山中出發,快馬加鞭,一天的時間就能趕到奴隸城。

兩人去庫房領完銀錢,換一身行頭,領了兩匹馬就下山了。

即将抵達奴隸城時,楊右還是忍不住開口問着大哥:“為什麽不如實告訴大當家?”

“那你覺得那人是誰?”楊左牽着馬,往城中走去,臉色不是很好。

“當然都是大當家……”楊右不确定的回答,因為他也不清楚晚上和白天出現的人到底哪一個才是大當家。

其實半年前他們就已經發現大當家白天和晚上的行為有些奇怪,白天的大當家溫溫和和,可沒有晚上的樣子讓人害怕。

“大當家會不會被什麽妖魔鬼怪附身了?”楊右惶城惶恐的說着。

“這些事情不是我們該管的,走吧,先去挑選奴隸。”楊左牽着馬往飯賣奴隸的街道走去。

奴隸販賣在這個國家可不犯法,甚至于這片大陸上,都是不犯法的。

只不過今天的奴隸城有些不太一樣,街道上擠擠嚷嚷的人群摩肩擦背,牽着馬走進來簡直是受罪,楊右受不了的墊着眉頭,往前擠。

“大哥,今天怎麽這麽多人?!”

“我也不清楚。”走在前方的楊左只看到街道盡頭圍着一堆人頭,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麽,反正高空中聽到的是拍賣價格的吆喝聲。

“過去看看。”楊左牽着馬走得快了些,楊右也不含糊,尾随着他的身影也擠進了人群中。

“一千兩黃金要不要?”一個壯漢站在鐵籠之上,光着膀子,外衣披在肩上,唾沫橫飛的抱着價:“雖然是死的,可是你們瞧瞧,這可是人獸之子啊!千年難遇!聽說吃了他的肉,還可以延年益壽!”

圍觀的看觀們都非常的激動,人獸之子那可是神話裏才出現的東西,平民老百姓哪有機會飽這種眼福,一個個都瞅着那鐵籠子裏的半人半獸。

看着像個小孩,雖然已經死了,但那條長長的黑色尾巴的确很漂亮,年齡大概十五歲左右,長着一頭長長的黑發,手指和人類的有些不太一樣,指甲上長着尖尖的鱗片,看起來具有攻擊性。

“哇!大哥,這什麽東西啊?!”楊右讀書少,也可以說不認識字,根本不知道人獸之子是屬于北方北國的神獸。

“北國的神獸……”楊左壓抑着口中的聲音,面色嚴肅的看着那鐵籠子裏已經死掉的孩子,很年幼,皮膚上都是傷疤,不知道是被什麽刑具燙傷的,光看這屍體就知道生前遭受過極其殘忍的對待。

“一千兩黃金太貴了!反正都是買肉回去吃的,能不能便宜點啊?大哥!”一位面容雍容的婦女用絲巾捂着面孔,聲音洪亮的沖着站在鐵籠子上的男人喊了一聲。

圍觀的人都朝着那名婦女看去,只看到女人那肥碩的手腕上戴了一串镯子,脖子上還挂了幾條金光閃閃的鏈子,身後跟着一排仆人,可見得是個土地主。

☆、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國家

“這位夫人!一看你就是個有眼力的,說實在的,這東西吃了肯定對身體好,保不準還越活越年輕!哈哈哈!你看我這個價格也不貴!聽聞還有一只活着的上貢獻給了南蠻國王,我腳下這只,可是絕無僅有的啦!”光着膀子的拍賣者闊聲闊氣的說道。

可是這位夫人并不吃這一套,在她看來奴隸就是奴隸,畜生就是畜生,半個奴隸加上半個畜生,那也頂多就值半個錢。

“再稀罕的東西那也是個畜生,大夥說是不是?”

婦女的這一番話得到了共鳴,一些不滿意價錢太高的看客,嚷嚷道:“一千兩黃金就買一具屍體回去,太不劃算了。我不要這麽多,那條尾巴看起來不錯,賣我幾斤可好?”

“我也要!我也要!我要三斤!”

彼此呼應着聲音,源源不斷的講着價。

站在人群之中,楊左竟有一瞬間眼神呆膩,慌亂的看着四周人模人樣的人,不知為何竟然覺得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人。

“走啦,大哥,你在幹什麽呢?”已經退到人群之外的楊右牽着馬沖着還在磨磨唧唧地楊左喊了一聲。

弟弟的聲音喚醒了他呆立的思維,跨出兩步,忽然間聽到了一個聲音若隐若現在耳畔說:“幫幫我……”

那聲音很空靈,像來自很遠卻聽得很清晰,他詭異的看向周圍,不知為何視線卻停留在那被關在籠子裏的屍體上。

也不知是他的精神緊張,還是眼神出現了幻覺,竟然感覺那屍體好像動了一下,接着那空靈的聲音直接穿透了靈魂般敲擊在他的耳膜上。

“救救我……求你……”那聲音悲恸欲絕,宛如抓住了一根最後救命稻草,絕望的祈求着。

楊左回過神來,竟然發現自己和周圍的人形成了兩個空間,周圍的人看不見他,而他牽在手上的麻繩也不見了,唯一能夠看到的就是被關在籠子裏的半人半獸,此刻的半人半獸和正活生生的站在裏面,紅色的眼珠挂着淚水望着他,緩緩擡起尖銳的手指,伸向楊左。

楊左這輩子都沒有遭遇過這麽詭異的事情,一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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