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手指,身旁的官員立馬捉住時筆,用一塊大鐵鉗子插進他的嘴裏,将他的嘴撬開,濃烈的白酒被某人灌入進口中,下一瞬間眼角就孕育出了淚珠。

咕嚕咕嚕的吞掉酒,時筆肚子火辣辣的疼,喉嚨更是灼燒一般的疼痛難忍,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流,紅色的眼睛更加的滋潤了。

布衣看得有些呆,什麽樣的美人他沒見過,當然這半人半獸的模樣的确和人類有些差距,微微勾起的眼角泛着紅潤時看的人熱血沸騰。

“你,幫我把他的頭擡高一點。本王子要好好看一看他這雙眼睛到底怎麽回事。”

士兵點頭,用力一掰,時筆雙手趴在地上,尾巴被人按住,下巴被狠狠的擡着向上仰,挂滿淚珠的眼睛與布衣對視上,他狠狠的看着人類,磨着牙,想要咬死對方。

“野性十足嘛!”布衣不以為然的說道,手指順着對方紅潤的眼角滑到破裂的嘴唇,用手狠狠一掐,時筆疼的眼淚流地更多了。

“啊!”

“明明是一條畜生,幹嘛還長着人的身體?”布衣絲毫不在意文武百官的眼神,當衆将時筆挂在身上簡陋的衣服撕個粉碎,手指一路從胸膛滑到蛇肚臍上,再往下滑,看到一個紅點,他邪邪的勾着嘴唇笑着,好像明白了這個地方是什麽位置。

手用力一按,時筆猛烈的掙紮起來,尾巴狠狠一抽,抽掉了一個想要撲上來按住他的士兵。

眼看就要逃脫,四周的士兵齊齊壓上,布衣蹲在他的跟前,用腳狠狠的踩在蛇尾尖上,“啊!!!”他疼得喊叫,卻沒辦法做出任何反抗的動作。

百官們都看着這一幕,沒人敢吱聲,有些更是帶着興奮的眼神,期待下一步會是怎樣精彩。

“王子殿下!話說這長蟲要怎麽交合?哈哈哈!”一個五大三粗的官員邪邪的說了一句,放蕩的語氣使得時筆聽得渾身發顫,他最害怕的還是來了。

聞言,布衣深思熟慮的摸着下巴,略帶好奇的看着時筆蛇肚下那紅色的位置,“本王子也甚是好奇這長蟲是怎麽交/合的。有沒有哪位賢臣想要看一看?”

“王子殿下都提議了,大家當然樂意奉陪!”

“一切都以王子殿下的!”

各種奉承的聲音不斷響應,在他們眼裏,時筆不過是一條畜生,哪裏可以和人放在同等的位置上。而且在這樣一個時代,奴隸和畜生那是同等級別的,這又有什麽區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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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過是在看一個畜牲進行繁衍後代的事宜而已。

時筆被士兵拖到了臺上,他嘶吼吶喊,撲咬每一個想要來碰他的人,一個士兵将他擊倒後,往他的嘴裏塞了一塊布,将雙手反剪至身後吊挂起來,一魁梧的漢子走上臺來将他渾身摸了個遍,硬是沒有找到可以交合之處。

“王子殿下!這東西,這東西和人不太一樣,奴等不知!”

“這有何不知?”布衣邪邪的笑着,在時筆驚恐絕望的眼神下親自上臺來,對他伸出了手。

這一刻恐怕是他這一輩子都使他無法忘記。

他發誓,如果有一天他有能力逃離這個國家,有能力報仇,他要這人千刀萬剮,不得好死!

一條來自神獸的詛咒,無影無形的在這個國家的上空徘徊,最後化成一縷硝煙,消散在每一寸的土地中,每一個子民的靈魂裏。

“啊!”間竊赫然驚醒,搖晃的馬車讓他頭腦發暈,正欲爬起來,發軟的蛇尾巴讓他根本寸步難行,只能待着等待車外的楊左進來。

已是後半夜,搬家的隊伍還在前行,不然這場大雨可能會淹沒遷徙的路途,要是碰到湖泊或者大河,那可就是寸步難行了。

馬車外還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福笙走的方向是挧國以東,要路過南蠻,聽聞南蠻國家正發生着旱災,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隊伍就朝着那個方向前進了三天,大雨變成了小雨,氣候微微幹燥了些。

間竊做了個噩夢,他夢到了時筆撕心裂肺的痛呼,那種在深淵一般發出靈魂的呼救,讓他感到隐隐不安。

他想要去找殿下,可是殿下在前頭的第一輛馬車內,而他的馬車是最後一輛,中間隔了十輛馬車,他是過不去的。

車簾被撩開,楊左捧着熱乎乎的饅頭走了進來,遞給間竊:“吃嗎?”

間竊不吃素,他只吃肉,果斷搖了搖頭:“我不要,難吃。”表情嫌棄的生怕別人看不見似的,眉頭都快皺成了一個倒八字。

“那就餓死你。”楊左毫不客氣的将饅頭拿回來,自己狠狠的咬了一口,舔舔嘴唇:“嗯,真香!某個人那就是吃不到,所以才說難吃!”

間竊動動小鼻子,的确聞到了一股食物的香味,可是他本來就不吃素,吃了以後肚子會不舒服,只能委屈巴巴的看着楊左逐漸吞咽的喉結,“我好餓……”

楊左左腮幫子一鼓,右腮幫子一鼓,饅頭就被解決掉了,他還意欲未盡的舔舔手,“食物已經沒了,餓的話你就自己出去找吃的吧。等會兒,隊伍會在前面的驿站休息,森林裏有的是野味,想吃,要靠自己動手!”

“你欺負我……”間竊委屈巴巴的開始掉眼淚,翹着嘴唇:“我可是神獸!你怎麽能這樣對我?我的子民都是把食物端上來,送到我面前給我吃的……”

楊左十分受不了對方這一副小媳婦的模樣,眼球都快翻不過去了,自從碰到了這個神一般的神獸以後,他翻白眼的次數逐漸增多,早晚得翻出病來。

“我又不是你的子民,也不需要你這位神獸的守護。所以,神獸大人,你哪涼快哪呆去吧。”楊左伸手撩開車簾,這時候隊伍已經停下了,卸貨的卸貨,整理的整理,他手指着森林的深處:“餓了的話,你看那,估計有很多美味,自己去捉一只吧。”

說完毫不留情的放下簾子,跳下車而去了。

間竊被氣的不輕,他根本就不會捕獵。

大顆大顆的眼淚珠子往下砸,抽泣的吸着鼻子,紅色的眼睛委屈恹恹的,突然,眼角的餘光看到了往驿站走去的殿下,麻溜的化成一道光,變成一條小蛇,順着車簾縫隙劃出去。

彬鳶坐了一天的馬車,累得渾身要散架似的,到驿站後,迫不及待的奔回到自己的房間,往柔軟的床上一撲,舒服的滾了兩個圈。

“呼~”

呈八爪魚狀躺在上面,翻過身來,看着模糊的帳頂,羊脂玉白色的紗幔随風拂動,微光從窗格裏打進,塵埃在光柱中浮動,空氣中漂泊着夏天的氣味。

屋子裏泛着一股陽光的味道,一條小黑蛇順着敞開的門縫溜了進來,搖身一變化成一個人,腦袋向門外伸了伸,确定沒有人看見将門關上,蹦蹦噠噠的跳在床上,撲到彬鳶懷裏。

“殿下!我好餓!”

他嗷一聲撲過去,在彬鳶懷裏左蹭右蹭,被彬鳶無奈的提了起來,規規矩矩的在床邊坐好:“嘿嘿”露出一個傻笑,肚子卻在這個時候發出不合實際的聲音,“咕嚕咕嚕~”

“怎麽,楊左沒有把你喂飽?”彬鳶下床把放在桌子上的包裹打開,裏面還放着一只帶了點溫度的烤雞,“給,趁熱吃吧,涼了就沒什麽味道了。”

“謝謝殿下!楊左那個小氣鬼,他只有饅頭!”間竊抱怨道,捧着燒雞聞了聞,确定是他依然喜歡的那股味道,把包裹在上面的大葉子一層一層翻開,烤肉的香味瞬間在房間裏彌漫開來,他饞得流口水,迫不及待的大咬一口,塞得滿口是肉,美滋滋的吞掉。

烤雞是福笙準備的,彬鳶不愛吃這些太油膩的東西,只吃了一點點,剩下的全放在包裹裏了。

很快,間竊就解決掉了一只烤雞,胡亂蹭了蹭嘴角的油,又化成一條小蛇,往門外跑去。

彬鳶在小蛇快溜沒影的那一會兒,趕緊囑咐:“記得感應一下時筆的位置!”

“好!”小蛇點點頭,哧溜一下就竄沒影了。

空靈的答應聲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傳出的,彬鳶只覺得那回應不像是用嘴說出來的聲音,而是直接在他的腦海裏顯示的。

隊伍休息了一晚,第二日清晨太陽未顯露出色便啓程出發。

這樣趕路不夜不休,每當入夜,月色清朗繁星點綴,路旁大片大片的桃花挑着芬芳為路人增添一抹春色,而這樣的時節已經是春花将謝夏雨已至。

古代的遷途那可是一場大型的活動,彬鳶頭靠在敞開的馬車窗上,望着緩緩移動的春日景象,感慨道:“難怪古人總是對着自然景觀憂傷清吟……大好風光讓心情闊然一松。”

“古人?”牧兒不明白殿下的話,當然,跟随殿下這麽久,他早已經習慣殿下總是自言自語,說一些讓他費解又不能理解的話。

“先輩們。”彬鳶難得的伸一個懶腰,沖着牧兒解釋道:“草色青青柳色黃,桃花歷亂李花香,東風不為吹愁去,春日偏能惹恨長,紅粉當垆弱柳垂,金花臘酒解酴醿,笙歌日暮能留客,醉殺長安輕薄兒。”

他以前很喜歡這首詩,因為生活在現代的時候,伴随着童年記憶最深刻的就是那窄窄的只能容下一個人單行通過的小巷,密密麻麻的不鏽鋼窗向外蔓延,層層疊疊的衣服挂在空中,滴滴嗒嗒的水珠往下砸,那條巷子永遠沒辦法照到陽光,腐爛着一股發黴的臭味。

而他的家就住在那條巷子的盡頭,以前窄窄的幾十平米的小房間裏。

後來母親改嫁,他搬去了父親的家裏,那段記憶模糊後,更多的是與父親的記憶比較深刻。

每到小時候讀起這首詩,他總是會羨慕那些在鄉下有爺爺奶奶的人,因為他喜歡那樣的景色,卻從未見過。

牧兒才疏學淺,聽不懂,但也覺得這首詩意境非常好。

馬車依然不疲不憊的緩緩趕路,彬鳶靠在車窗上有些搖搖欲睡,眼皮一合,車窗猛然一晃,又睜開來。

“殿下還是靠在奴下的雙腿上吧。”牧兒趕緊乖乖坐好,騰出雙腿,方便殿下靠在上面休息。

彬鳶也很不客氣的往他大腿上一倒,呵了一口氣,舒舒服服的枕着頭,安靜片刻,他幽幽的問了一句:“你說什麽樣的祝福才是最好的?”

牧兒沒讀過書也不認識字,當然在他心裏,只要自己喜歡的人平平安安活在這世上,對于他來說就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一件事。

“奴下,只希望殿下平平安安,這便是對于奴下來說,是莫大的祝福。”

聞言,彬鳶莫名一陣感動,卻也只能苦澀的笑着回答:“這世上哪裏有活的平平安安的人啊,如若病死,如若老死,如若猝死,或者相恨而死,總有萬般的死法讓我們嘗個遍,到頭來落下空空一紙愁腸,當真是惹人垂恨……”

“殿下莫要說這不吉利的話!”牧兒隐悔的搖搖頭,絞盡腦汁想了片刻,才道:“我只要殿下在這世上安然老去,不管白發蒼蒼,還是素不相識,這一生只願你安然過好,不與這亂世硝煙共進退,這般足矣。”

這一番話說的彬鳶霎那睜開了眸子,他将頭轉過來,看着牧兒,心口撲通撲通的跳,抿着的嘴唇一張一合:“牧兒,你到底是想表達什麽?”

牧兒轟的一下羞紅了臉,二十好幾的大男人臉紅的跟煮熟了似的,只能規規矩矩的坐好,如果此時有個地洞,他恐怕早就鑽進去了。

他壓着頭,把頭壓得極低極低,恨不得縮進衣服裏,聲音如蚊子一般細細綿綿回答:“奴下……奴下沒想表達什麽……”最終他還是把怦然欲出的話給吞進了喉嚨裏。

現在還不是時候,他狠狠的告誡自己,等到恰當的時間他一定會表達出來的。

☆、救人要緊

六月初,迎着驕陽,隊伍抵達了南蠻國索洹城。

隊伍剛到城門腳下,便被整裝待發的士兵攔了下來,“你們是哪裏的移民?”一士兵跑上前來,吆喝一聲。

死囚看了一眼安安靜靜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的馬車,翻身下馬,從袖子裏掏出通行證,附帶着夾在裏面的銀票,他将東西遞上去,笑着說道:“官爺辛苦了。咱們都是生意人,你也知道,達知達國近月來洪水泛濫,實在不是個好去處,只好在此處落腳,還望行個方便。”

士兵看了一眼通行證,翻到最後一頁,果然看到了自己國家的印章,便笑着将夾在裏面的銀票抽走,把冊子還了回去,囑咐道:“今日乃王子殿下迎娶王妃殿下的大喜日子,王子與王妃的迎親隊伍剛好在此城落腳休息,你們萬萬不可沖撞了王子殿下!”

“小人省得,多謝關爺提醒!”死囚連連點頭,士兵放行後,對着身後的一幫子大隊使了個眼色,隊伍麻利的穿過了城門。

馬車停了一會兒,又開始緩緩滑動,彬鳶卻隐約察覺到此時的索洹城與以往的索洹城變化了許多。

馬車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進城,途中,街上冷清清的,沒有一點兒屬于熱鬧之城的氣氛。

将車簾撩開,彬鳶看到的卻是空無一人的茫茫大街,雖然街上挂滿了紅綢緞子,樣子倒是夠喜慶的,卻沒有什麽人。

他扭頭對着身後手支着腦袋小眯着的人說了句:“往年來的時候,這城中熱鬧非凡,如今倒是大變樣了。”

福笙微微含笑勾起嘴角,眼睛依然狹義的眯着,昨晚上他強行壓制體內那個呼之欲出的人格,半宿都沒睡好覺,現在困得很,卻也不敢掉以輕心,方得時時刻刻注意着周圍的逸動。

“最是慘無人道的布衣王子在這城中路落腳,這城中的百姓怕是有好一陣子不得安寧。”福笙裂開眼縫,看到的就是彬鳶單薄的背影,瘦弱的想要一把摟進懷裏,狠狠的親吻,他勾起手指,撩起對方垂在肩上的長發,放在鼻尖深深一吻,一股芬芳讓他一陣恍惚。

“小鳶。”他癡迷又煎熬的弱弱喚了一聲。

“嗯?”彬鳶不假思索的回過頭,就看到對方又把自己的頭發放在嘴邊,趕緊拿了回來:“你怎麽就是改不了這個壞習慣?老喜歡吻我頭發,哎……”

“小鳶又不讓我吻,當然只能吻你的頭發了……”福笙一對狹義的眸子睜開,如同一只睡醒了的豹子,銳利的異眸聶着一股光,一把摟住彬鳶:“夫人想住在這城中何處?”

彬鳶被對方摟摟親親弄的有些臉羞澀,但一想到可以在城中入住,難以壓抑心懷的激動:“簡單的房屋就好,有一座院子也很不錯。不需要富麗堂皇,像個家就行。”

“好。”福笙爽快答應,腦海裏面早就勾列出了自己想要的房屋,并且早在上個月尚未出發之前就已經買好了。

隊伍前行了沒過多久,果然在一座巷子的院子門口停下,這座院子很大,大到如同一個富貴人家幾幾代代積累下來的財産。

彬鳶從馬車裏暈乎乎下來之時,瞧見的便是這碩大宏偉的宅門,兩只威風凜凜的大白狼蹲坐在門口,這是索洹城的神獸,與北國的神獸有着共同之處,在這個世界,每一個城市都會有一個相應的守護神獸,真不真實存在彬鳶就不得而知。

但是北國的神獸卻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門口的驚訝還遠遠不足以達到讓人瞠目結舌,等他來到宅子裏面時,身旁的下人忙碌着搬行李,福笙嘴角挂着一股笑容陪着他閑逛:“夫人可還滿意?”

彬鳶斜着眼睛翻了一個白眼,“這麽大一個院子。你當初可沒有跟我說過你買了這麽大一個院子!”他驚訝的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這可比他當初買下來的鳶宅大出了好幾倍,價錢肯定也不便宜。

當然你要相信一個土匪是不缺錢的。

是夜,初到新家的彬鳶在自己的院子後院發現了一座溫泉,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澡,剛從岸上起來,屋檐上空夜幕綻放出了一壘一壘的煙花。

往他後一步上岸的福笙一把将他拉入懷裏,“好看嗎?”他故意将氣噴灑在對方敏感的耳畔,語氣略有一些生氣,希望那雙紅色的眸子定格在自己的身上,永遠永遠不要離開。

他根本就賭不起,他從小沒有親人,親生父親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土匪,母親是一個被擄來的官宦小姐,他的出生是伴随着母親的厭惡父親的嫌棄。

把他養大的人是一個被父親玩瘋了的女人,那女人痛失了愛子,把剛剛被抛棄的他從狼嘴裏撿回來,一步一個坎兒養大,在那個瘋瘋癫癫女人的照顧下,他也算是平安長大。

沒有任何人隐瞞過他的身份,所以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他就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一個十惡不做的土匪,母親是一個官宦小姐,最終因不堪受辱一頭撞牆而死。

“為何會有煙花?”彬鳶被勒的難受,又沒有力氣反抗,只能順着對方倒在他的懷裏。

福笙一把抱起懷中瘦弱的人往房間走去,一路上都覺得懷裏的人輕若鴻毛,眉頭皺得更緊:“你該多吃些東西。”

“我又不瘦。”彬鳶嘴硬的反駁着,雙手攬住福笙的脖子,仰着頭看着對方棱角分明俊朗的臉蛋,。

他的視力又好了一些,近處已經可以清晰的看見事物,他第一個看見的就是自己的丈夫,福笙。

然後,他震驚的發現,他的丈夫竟然就是往年那個在雪地裏的少年。

緣分可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原來他們在命運的安排下,曾經就有過幾面之緣。

兩人回了房間正親熱着,天空上又炸出幾道煙花,只不過這聲音太響些,彬鳶倒覺得這聲音就跟炸彈似的,聽着不像是放煙花,更像是煙花爆炸了一樣。

他半推着還壓在身上的某人,擔憂的說道:“你快出去看看,我覺得這煙花的聲音不太對勁。”

接着“碰碰碰碰!”天空連炸出四道驚雷,一道亮如白晝的閃光過後,屋外,銅鑼鐵板“哐哐哐”敲過的聲音喧嚣起來。

沒一會兒,大街上便傳來士兵的吆喝聲:“王妃殿下逃跑了!快快快快封鎖城門!”

聽着四周響動的聲音,還披着一件睡袍站在門廊邊的彬鳶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感情這是媒妁之言的婚禮啊,結個婚新娘子都逃跑了,那王子也是夠可憐的。

好像叫什麽王子來着?

彬鳶這人記性一向不好,而且他遠離朝政已經許多年,這世上哪代王子?還存活着幾個早就不知曉了。

夜空之上,無數繁星一眨一眨,伴随着空氣中逐漸濃烈的硝煙味,彬鳶睡眼朦松的眼睛霍然一驚“□□!”他循着風吹過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捋微光在天際上燃着。

那個方向肯定發生了火災,他估計得沒錯的話,剛才那一連串的爆炸聲就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

可是這個時代為什麽會有□□?

除非這世界上還有其他的穿越者。

他搖搖頭,排除這個想法,如果是有穿越者,也不是每一個穿越者都能夠制造出□□。

當然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猛然間想起了自己曾經也寫出過制作□□的一長串單子。

他下意識地攥緊衣袖,暗暗祈禱那份單子千萬不要落入到彬旭手中,那時候他也沒顧及那麽多,把自己的想法分享了出來,當時覺得可笑,并把單子放在了書房裏。

宅子被一洗而空,仆人死的死,散的散,恐怕那些東西已經被一把大火燒盡了吧。

他這樣慶幸的想着,卻沒有想過某個人,早就将他研究出的所有武器設計圖通通帶走了。

離彬鳶住的這個宅子幾裏外的一塊地方果真發生了熊熊大火,滿院子的紅絲帶被大火點燃,下人們打的打水滅的滅火,到處散播着湧動的人流,吆喝聲混雜,分不清誰是誰。

“王子殿下呢!有誰看見王子殿下了!”一身披銀色盔甲的人突然闖入火災中,抓住旁邊一個打水的侍女吼道。

侍女臉上挂滿了碳灰,表情呆木,被着這将軍已恐吓,竟抖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也幸好管家匆匆趕到,“旦那将軍,不好啦!!!火災蔓延到王子殿下的宮殿去了!”

随着管家這一聲驚呼,士兵們趕緊朝着另一個方向湧去。

可惜,等他們趕到的時候,那座碩大的房子已經被火焰吞噬,一根根房梁倒塌,凡胎□□的人走進去怎能逃過此劫,不被燒死也會被燙死。

“王子殿下!”旦那将軍臉色黑的當即就跪在了地上,紅紅的火光将他的臉照得通紅,漫天的煙霧彌漫,四周趕來滅火的侍女們陸陸續續提着水桶潑水,卻不見任何效果。

旦那覺得自己的項上人頭肯定不保,他此次的任務就是護送王子殿下來迎接未來的王妃殿下,誰曾想王妃殿下潑辣無理,一路上好不容易抵達了南蠻國,竟在這種關鍵時刻鬧出這麽大的妖蛾子。

還有那遇火就能燃燒起來的煙花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他無法解釋那種煙花的威力,連一棟房子都能輕而易舉的炸毀,即使靠得近了也會被波及到,這種東西實在是太恐怖了。

他眼眸一暗,身後的士兵立馬會意,抽刀搖身一轉,一道銀光從管家的脖子上抽過,紅色的血液哧啦一下潑灑,衆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士兵們殺了個片甲不留。

旦那将軍吩咐身旁的另一支小隊:“你們,現在出去把其他的人解決掉!”

說話的聲音冷的如同從地獄裏爬出來的修羅:“一個不留!”

穿着銀色盔甲的士兵,踏着整齊地步伐很快就消失在了光源處,接着便是刀尖抗衡的摩擦聲,一道道慘絕人寰的呼喚變得越來越弱,随着火光越來越璀璨的照應下,這座碩大的宅子化為了灰燼。

時筆艱難的駝子後背上那個已經暈死過去的人,來到一處淺淺的水源旁坐下。

他有好幾天沒有吃東西,渴的難受,一頭紮進水裏狠狠的吸了一口,顧不得水裏的泥巴被吸了進去。

解了渴,他扭着受傷的蛇尾,一頭紮進淺淺的水中,把身上的血跡臉上的灰塵洗幹淨,疲憊的爬上岸,倒在草叢上連尾巴都懶得擡一下。

水中,還有一截長長的尾巴掉在水裏緩緩滑動,太陽火辣辣的曬着,他艱難的昂起頭看了看倒在地上仍然沒有醒來的人。

決定不想管他,他胸口有一股隐隐的感應,覺得王子殿下就在附近,他必須得盡快趕到王子殿下身旁。

他剛憋足了力氣,扭着蛇尾打算離開,身後那倒在地上的人悶哼一聲,緩緩轉醒。

“嘶……”

布衣渾身燙傷,從疼痛中醒了過來,映入眼簾的是刺眼的太陽,他一下子适應不過來,手擋在眼睛上,緩緩爬起來,看到的卻是茂密的樹叢和一條肮髒的河流。

“本王子這是在哪?!”他目光一呆,厭惡的從地上爬起來,一眼就瞧到了正準備開溜的時筆,命令道:“賤奴還不快滾過來!”

時筆目光幽幽的看着某個落難中還不知道的人,一動不動,甚至還慣性的滑遠一段距離。

“你這該死的賤奴!敢不聽本王子的命令,信不信本王子讓人砍了你的尾巴!”

時筆被對方這麽一提醒,想起來了數月裏的折磨和忍痛,他扭着蛇尾,拽緊拳頭一點點靠近那人,目光如同燃燒的火焰,憤怒中帶着讓人畏懼的寒氣。

這股兇氣很快就影響到了布衣,他雖然很蠢,确實能夠感覺到危險的。

“你這賤奴要做什麽!”布衣顫巍巍的後退,倒吸一口涼氣,腳踝上的疼痛讓他慣性的地低頭一看,一大塊被火焰燙傷的傷疤就覆蓋在上面,已經有些發膿的趨勢。

“本王子怎麽受傷了!?”他不可置信的擡起頭,一臉驚怒:“是不是你這個該死的賤奴幹的?你把本王子綁架到了深山野林裏來,信不信我回去以後讓我。”

他後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便被時筆一尾巴狠狠的抽進水裏。

撲通一聲,他整個人頭朝下狠狠的栽進水中,狼狽的爬起,卻感覺到腰間被一股力氣勒住,順勢又被拖到了岸上,摔在樹幹上,腰都快斷了。

粗大的樹幹因為撞擊落葉紛紛灑下,布衣恐懼的後退,疼痛使得他咬牙汗水直冒,此刻深深的害怕着這條蛇。

“我我可是王子……你這樣對我是在和一個國家作對!你就不怕不怕我們國家的報複嗎?”布衣慫了,在小命面前,尊嚴又值得了幾個錢。

時筆只要想起數月裏自己遭受的痛苦,怎麽也無法放過眼前這個有着紅發的少年。

可是要怎麽報複對方,才能讓對方體會到自己當初的痛苦呢?

就算是千刀萬剮,他也覺得不夠解氣。

接着,布衣突然之間被蛇尾巴緊緊纏住,衣服一點點撕碎,撕碎的布料被塞進嘴裏,他嗚嗚的想要發呼叫聲,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然後雙腿被一點點掰開,他恐懼的搖頭,想要認錯,卻來不及了。

時筆用力的掰斷一根粗壯的樹幹,将樹幹折斷,用最粗糙最尖銳的那一頭,狠狠的朝着布衣下面捅去。

“啊啊啊啊!!!”

一下接着一下,直到血肉模糊,他才厭惡的将半死不活的人放開,扭着尾巴離開了。

南蠻國布衣王子身損大火的消息不胫而走,國王一怒之下急火攻心,一病不起。

他寵了幾十年的兒子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沒了,怎麽忍得了這口氣?而他将一切罪魁禍首都推到了達知達這個罪魁禍首的公主身上。

并下令道:“不惜一切代價捉拿王子妃為王子殉葬!”

話說另一頭,梁羽辭又一次灰頭土臉的被一個貴族趕了出來,第一,現在的貴族根本不需要什麽參謀,像他這種只讀過幾年聖賢書,家道沒落的人,根本不會有人看的起的。

前幾年他跟着殿下處處順心,事事安心,從未想過,國家都不存在後,他的處境是多麽的難堪。

他背着一個小行囊,将住了幾個月的房門關上,穿着一身寒酸的布衣懷裏揣着幾個冷掉的饅頭,朝達知達國的索洹城出發。

那城市裏有殿下的産業,雖然已經轉手給了楚由與巴曼,他還是想親自去看一看,心裏也抱着一絲自我安慰的幻想,覺得去了可能就能夠碰見殿下。

幾年過去了,雖然他一直相信着殿下沒有死,可這種沒有任何希望的盼頭總是讓人很難受的。

他日夜不休,一路搭着順風的馬車,或是走走停停,布鞋爛了再換一雙,衣服破了補一補,總算走到了離索洹城最近的一座山頭休息。

這座山頭很茂密,粗大的樹藤蔓盤繞着樹根蔓延而上,茂密的枝葉為他擋住了一片驕陽,正好供他靠着樹幹休息。

他剛躺下,小眯了一會兒,一股子血腥味順着風飄了過來。

常年風餐露宿,讓他變得很謹慎,知道在這荒郊野外,聞到血腥味可不是什麽好事,要不就是運氣太差趕到野獸進食,要不就是碰到打家劫舍的家夥了。

他跨緊包裹爬上樹,眺望了一下,并沒有發現大型動物以及土匪,才小心翼翼地爬下樹,朝着那股子血腥味蔓延的地方走去。

接着他就看到了人生中這輩子最恐怖的一件事,一個渾身□□的少年躺在樹下,下身模糊不清,翻爛的血跡與血肉模糊的痕跡讓他皺着眉頭。

這是得有多大的仇,才會用如此讓人難堪,憤恨的手段來報複。

他走過去查看一下,發現這人還有氣,并沒有死透,可是這要怎麽救?

人都成這樣了,還不如早死早了事。

他念一聲罪過罪過,從懷裏掏出一塊布,打算直接捂住這人的鼻孔讓他走得快一些:“你也莫怪我,你都這樣了,我也沒辦法救你,下輩子投胎選個好人家吧。”說完他正準備動手,那命不該絕的人,赫然間艱難地睜開了眼睛,眼裏面全是要活下去的堅強。

“救我……救救我……”那微弱的如同貓細細低喚的聲音帶着十足的堅強。

即使他的呼救再多麽的堅強,可能都傷成這樣呢,恐有回天乏術,也難以救治。

梁羽辭不忍直視他下身的慘狀,只好從旁邊的碎布裏找出完整的衣服蓋住,勉強的溝通着:“我去找人來救你,你一定要堅持住!”

說完,他留下一個小包裹在這人身旁,腳下生風,快速地跑向城池,尋人去了。

昨夜的那場大火燒得人心惶惶,一早上起來,空中那股濃烈的焦味依然消散不去。

随之而來的是城中開始戒嚴,官軍四處搜查,也不知是要捉拿什麽人,弄得動靜很大,只要一出門,街坊百姓便能看見官兵在巷子裏穿行。

彬鳶站在閣樓上,看到遠處一座座被雲層掩蓋的山丘,一條彎曲的小溪蔓延進山間裏,一兩個農家女子拿着棒槌在河邊捶衣,唱着歌。

那婉轉如麻雀一般婉兒動聽的聲音幽幽傳來,惹得路過的少年郎頻頻相望。

這邊是古代的景象。

當然這些景象都只限于貧困人家,一河之畔的另一邊可是宏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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