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回記憶—— (2)

住離去的人,最終也沒有說出口。

他将目光凝望在床頭櫃上的模拟器,無聊的拿起模拟器戴在眼睛上,随後視覺便進入了游戲中。

首先彈出到腦海裏的是一塊資料屏幕版,裏面可以選擇人物,以及人物的背景身份。

這是帝國生物研究院新推出的一款游戲,據說這款游戲受到帝國80%的好評,甚至已經傳播到其他星球。

在選擇人物角色這一塊,提亞選擇了一個平凡的角色,這角色長相普通,身材一般,瘦瘦高高個,臉上還長着雀斑,看着就是一平凡的路人。

提亞第一次玩這種全模拟游戲,很多地方都還不會設置,在年齡和背景這一塊随便亂點,很快就被傳送到了游戲中。

吵鬧的吆喝聲進入耳中,提亞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現自己坐在草堆裏,這裏臭氣熏天,提亞當場就被熏得臉色發白,跑到馬場外吐了起來。

這游戲模拟的太真實了,就連這股臭味,也是渾然天成。

提亞不管自己游戲的身份是什麽角色,逃命似的離開馬場,左顧右盼的看着古代的行人街道,人海茫茫的大街上,有些人的頭頂上顯示着一塊數據板。

【角色人物:XXXX】

而那些頭頂上沒有角色人物顯示的,便是游戲中的原住民,他們所有的一切都是游戲提前設定好的。

真是無趣……

提亞一路上腳踢着石子,漫無目的走在綠草成蔭的河邊,眼見天色漸晚,他卻絲毫沒有退出游戲的意思。

游戲中的一天,對于外面的世界來說,不過是10分鐘而已,所以他這會兒恐怕才在游戲中呆了幾分鐘。

提亞蹲在河邊發着呆,聽着潺潺的流水聲,看着那些樸素的原住民,目光空洞的望着天空,游戲就是游戲,一點都不好玩。

就在他感嘆時光時,一個東西砸在了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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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

提亞捂着腦袋一聲痛呼,往身後一看,幾個穿着打扮比較富裕的男孩正滿臉不屑地望着提亞。

那堆人中,就有一個剛剛拿了石頭砸向提亞。

提亞設置游戲時并沒有設置武器功能,所以這會兒他的戰鬥力是渣渣,別說打不贏這個世界的原住民,恐怕連一個老者都打不過。

“這不是馬場的夥計嗎?怎麽有空跑到這裏來了,被你那摳門的老板開除了嗎?”說話的是一個穿着墨綠色富貴竹的男孩,他那一身華麗的錦袍和腰間鑲嵌着金條的玉佩,就足以顯示他的身份和財富不一般。

提亞本身就是一個王子,雖然不受寵,可該有的物質父皇和母後一個都沒少他,他的小金庫裏也有不少錢。

提亞對于這種人是不削的,即使自己被砸到了頭,表示非常氣憤,但還是轉過頭不想和對方說話,反正游戲中被打不過是産生了痛覺而已。

“我叫你走了嗎?”那最先動手的男孩開了口,大步跨上前去,一把攔住提亞,挑釁的說:“今天夫子可交了不少好東西,想不想學?從我這裏爬過去,我就告訴你怎麽樣?”

周圍的人哄堂大笑,提亞望着這個挑釁自己的少年,看着對方擺着一個紮馬步的動作,絲毫沒有要和對方玩的意思,扭頭就走。

“顧偉兄,人家不鳥你呀?”

顧偉臉色一黑,幾步跑上前,将提亞推翻在地,一腳踩在他的頭上,惡狠狠的說:“你這個低賤的奴隸,竟然敢無視本公子的話,當真是不想活了!”

眼見這群孩子就要圍着一個瘦弱的男孩開打,一個咳嗽的聲音走到人群外阻止到:“天河城境內什麽時候成了你們這群纨绔子弟的地方咯?”

那來人一身黑色錦衣,袖口帶着銀色邊,浮雲領口繡着“風花雪月”的商标圖案。

幾個纨绔子弟看到這人的打扮,紛紛止住了手,也不敢當場叫板,唯唯諾諾的離開了。

☆、獲得新生

見這群人走了,男子便走上前來,手上拿着一把折扇,輕輕地拍了拍提亞臉頰上的灰塵,安慰的說。

“天河城是個好地方,沒想到這麽漂亮的城裏竟然還有如此不堪的人,乃是不幸。”少年笑起來嘴角有一個酒窩,身上散發着陽光的氣溫,腰間撇着一把劍,可見得這人是一個習武之士。

提亞爬起來,也不知道感謝,就這麽瞅着對方,随即扭頭就走。

“哎,你這人真是的!我家公子救了你,你就不知道說聲感謝嗎?”翠竹生氣的說着,卻被自家少爺給制止了。

“算了,人都走了,別說了。”葉紊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他這次來天河城是來替爹爹查賬的,順手救像一個人算是積德。

“可是那人真是太沒禮貌了……”翠竹小聲嘀咕,替自己少爺感到不公平。

“你呀。”葉紊用他的折扇輕輕拍打了一下侍女的額頭,“不要這麽斤斤計較,免得以後找不到好相公,嫁不出去。”

翠竹眼淚汪汪的望着葉紊:“少爺你就知道欺負我……像我這麽賢良淑德的女子,怎麽可能找不到好夫家?”

這世界上怕是沒有比自己身旁這女子還要自戀的人,葉紊無奈的搖搖頭,牽着馬朝着城內走去。

天河城坐落在挧國境內,自從浮桑國幾十年前戰敗後,這片大路上便沒有了浮桑國。

葉紊跟着爹爹四處游蕩,到處經商,也落到了一個好口碑。風花雪月的産業更是遍布大江南北,有一些更是直通皇宮,成為貴族的審美标準。

天河城是養殖蠶絲的地方,這裏有着風花雪月布料生産的大部分原材料,葉紊遵照爹爹的囑托,來天河城找楚伯伯交換一批重要的貨物。

正是三四月的好天氣,這個季節最适合養蠶,這個季節的蠶寶寶小的如同螞蟻一樣,密密麻麻的覆蓋在葉片上,倒是有些吓人。

其實這些密密麻麻看起來的小蟲子長得很快,不過幾天他們就會長成小蟲般的大小,再過個把天,人們就不能盡量去動它,要讓蟲寶寶自己在樹葉中穿行,這樣才不易身亡。

照着蠶寶寶的生長速度,不出一個月,蠶寶寶們就能吐絲,結包,變成飛蛾,然後産蛋,最後進入另一個生命的階段,不斷延續。

養蠶的工屋子裏,溫度非常的溫暖,大片大片嫩綠的桑葉覆蓋在密密麻麻的小蟲身上,翠竹見了這番場景眉頭緊皺着,甚至害怕的往自家公子身後躲了躲。

“怎麽害怕了?”葉紊沒想到自己身邊這個丫鬟竟然害怕蟲子,頗有些打趣道:“這可是值錢的好東西,你身上的這料子,可都是從這些蟲子嘴裏吐出來的絲。”

翠竹一臉驚愕,她當然知道蠶絲可以用來做衣服,卻不知道蠶絲竟然是蟲子吐出來的,對這些密密麻麻的小蟲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震驚目光。

一開始的害怕倒是減少了些,“這些都是蟲子……公子卻要靠着他們賺錢?”翠竹感到難以置信。

“他們雖小,卻渾身都是寶。”葉紊伸出手翻了一些桑葉看看下面的蟲子,這個季節的蠶寶寶生長的很好,剛剛才孵化的一個蠶寶寶黑黑的像螞蟻,身上長着細長的毛,大約兩天過後這些就不會太明顯。

“他們長得很快的,一個月後就能收獲蠶絲了。今年的産養都不錯,楚大人家養的蠶可比那些外族人養的蠶好多了。”葉紊眉頭一揚,臉上挂着自豪的表情。

他們風花雪月的産業,怎麽可以被那些外族人的産業比下去。

一仆人急急忙忙跑到工房門口禀報,“葉公子!我家少爺已經把今年要運的貨物準備在庫房了,少爺說葉公子要是不着急趕回去,可以先去府上,小息一會。”

“那好。”葉紊将手上的折扇刷的一聲合上,邁着步子走出工房,外頭的太陽正好,迎春鳥也在樹枝頭上唧唧叫着:“先去你公子的府上坐一坐,咱們明日再回去。”

“公子為何不多住幾日?我家少爺剛好這幾日不用上朝,可以陪着公子四處轉悠轉悠。”仆人低頭哈腰的說着,目光帶着讨好。

幾人轉轉悠悠,沒一會兒就來到了坐落在一處風水寶地的莊園門口。

氣派的大門牌匾上刻着“楚府”兩字,提筆之人定是工筆了得,這起筆和落款,都帶着讓人震撼的韻味。

葉紊邁開腿走進楚府,府中的下人早就認識葉紊,這兩位公子從小一塊長大,再加上兩位公子的大人也是好友,可以說是親上加親。

葉家和楚家的關系本來就很融洽,何況兩家還是風花雪月各長一方的掌管人,可見得兩個繼承人關系要是不好,要怎麽扶持這個産業都是一個問題。

身着一身黑色官服的楚天嬌年齡比葉紊小了五六歲,卻是一個風華絕代的美少年。小時候因為長得太可愛,他的親生父親,也就是“楚由”不小心為他取了一個這麽嬌氣的名字,搞得一開始認識楚天嬌的人,都以為他像一個女娃子。

“喲!天驕!”葉紊見着這小子身着一身威風凜凜的官服,走過去一把攬住對方的肩膀,倆好哥們似的往書房走去。

“最近過得挺滋潤的嘛,看看你這小臉兒都長出了嫩肉。狀元郎就是不一般呢~”

楚天嬌翻了一個白眼,在挧國當差哪是那麽好混的,何況挧國如今是一個女子當政,他們這些當臣子的,言語上要是有哪一點兒說錯了話,可都是要掉腦袋的事情。

當今女皇‘馮儀雪’正是‘馮钰安’之女,因為沒有兒子,馮钰安便讓自己的獨生女繼承了皇位。

好在這個國家早已經有女子當王的過程,馮儀雪的上位再加上自己父親的扶持,朝廷反對的聲音逐漸被鏟除,王位坐得更加的穩。

馮儀雪雖然是二十好幾的年輕女孩,卻是一個難得的好女皇,她有着獨一無二的想法,處理國事也非常的細心和大度,受到百姓們的愛戴。

但是有一點不好,這女皇總是死纏爛打的追着今年的金科狀元“楚天嬌”。

聽完了楚天嬌的描述,葉紊笑的前擁後合,差點就要飙出眼淚了。

“我說楚兄,女皇陛下不好嗎?你看看,陛下如此喜愛你,說不定哪一天你就飛黃騰達,成為一國之後了。”

楚天嬌想一巴掌糊在這人的臉上,生氣的扭過頭快速的朝書房走,葉紊知道自己開玩笑開的有點過了,趕緊追上前去道歉。

“好啦!楚兄弟,你就別生氣了好嗎?”

楚天嬌走到門口的腳步一頓,側過身子目光平靜的望着葉紊:“我沒生氣。”說話時臉繃得緊緊的,說是沒生氣,葉紊可不見得。

“你沒生氣,還擺着個臭臉色?”葉紊撫了撫隐隐作痛的太陽穴:“你老大也不小了,是時候成家了,可別讓楚伯伯等着急了。”

楚天嬌藏在官服下的手緊緊攥緊,黝黑的琥珀茱萸燃燒着一股怒氣,最終還是隐藏的下去,他沒辦法,也更加不可能将心裏的想法說出來。

因為知道是不可能,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抱過希望,其實當個普通朋友也挺好的,無聊的時候可以相互作用,想念的時候可以探望,比形同陌路來的強。

“我不生氣。”楚天嬌沒辦法的松一口氣,回身将間房門推開。

書房裏的擺設和去年一模一樣,葉紊也只有每年的二三月份才有機會來到天河城,再楚府休息一兩日,便要帶着貨物匆匆啓程趕回朱雀城。

雖然如今的朱雀城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朱雀城,但是他們葉家有至今要守護的東西在那裏。

“葉伯伯身體可還好。”楚天嬌卷席而坐,把賬本擡出來,一一攤開。

葉紊長掌着燈放在岸前,趴在楚天嬌桌子的對面,無聊的看着他翻着賬本,臉色帶着一絲憂傷,壓抑的說道:“美露正在照顧父親,父親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這幾日還總是說夢話……也不知他在想什麽。”

“人老了就是這樣。心有餘而力不足,你多多陪陪你爹爹吧。”楚天嬌平靜的說。

“反正有美露在,我也放心的緊。”葉紊松了一口氣的說,反正家裏還有妻子照看着,他也放心。

楚天嬌拿在手中的賬本微微一緊,是了,面前的這人已經結婚,怕不是年底就會有孩子,他怎麽還沉浸在幻想中無可自拔呢?

自嘲的笑了笑,把剛剛核對好的賬本往對方面前一推:“你看一看,這些都是今年的貨品,去年的降了一些價,草藥倒是沒降價,不過有一些被朝廷軍部收購了,價錢開得很低。”

葉紊接過賬本,認真的翻看着價目表:“你做賬目我放心。反正我爹爹他也說了,風花雪月的産業再差,也必須把草藥賣下去。”

楚天嬌苦澀一笑,因為他的爹爹也是這麽說的,葉紊的話,讓他想起了那天父親問自己的場景。

“天驕。”

“兒子在,父親有什麽吩咐?”

年邁的楚由已經半副身子快入土了,卻有着許多心事未了,眼裏挂着憂愁,看着一堆堆被翻得泛黃的賬本,淚水從臉頰滑落。

“不管今後如何,不管風花雪月做得再差,記住,一定要保住草藥的工房……”

“兒子謹記!”

“記住就好……記住就好……”那可是殿下拼了半輩子奪下來的産業,怎麽能夠敗在他們的手上?

楚由閉上眼睛,腦海裏依然清晰可見當年他們橫跨大片,戈壁沙漠的情景。

挂着鈴铛的駱駝踩在暗沉沉的沙地上,他們一路朝着太陽下山的方向走,每人輪流喝着一袋子的水,倒下的兄弟懇求着他們吃掉自己的肉,活下去,活到故鄉,替他見親人最後一面。

那連綿起伏的沙丘如大海的海浪一般吞噬了多少人的靈魂,楚由目光中的滄桑如同沙粒一般飛揚。

遇到沙塵暴時,整片沙漠被掩蓋住暗無天日,受驚的駱駝,也會像發了瘋一樣四處亂轉。

隊伍遇到水源的小河時,即使遠遠的瞧見,也會奮不顧身地沖過去撲到河邊一陣歡呼,而那個裹着白色紗巾的少年則會靜靜的站在駱駝身旁笑着看着大家。

人的一生可真短暫,楚由疲憊的靠着床頭,手上滿是繭子,這只手曾經拿過大刀,扛過扁擔,背過屍體,撫摸過殿下的臉頰,卻從未抓住過那人的手。

“楚伯伯身體還好嗎?”葉紊把賬目本合上,發現面前的美少年竟然在發呆,“嘿,回神了!”

楚天嬌一驚:“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楚伯伯身體還好嗎?”葉紊故意大聲的說:“我要去見見楚伯伯,你去嗎?”

楚天嬌搖了搖頭:“爹爹他近日憂愁,我還是不去了。”說着站起來給人帶路,一路朝着西廂房的後院走去。

西廂房比較僻靜,遠遠的就能看到院落裏栽種着一棵胡楊樹,葉紊已經習慣了這顆沙漠裏出現的樹長在這水土豐潤的南方。

聽聞,楚由當年派了40多個人,專門從白茫茫的沙漠中運了一顆胡楊樹回來栽種,途中死了一批又一批,不知為何偏偏就這棵樹活了下來。

聽老一輩的仆人說,這棵胡楊樹當初被送來的時候本來就是一棵死樹,楚由覺得扔了可惜就讓人正在院子裏當個觀賞,不知過了多少年這棵死樹竟然發芽了。

兩人來到門口,楚天嬌沖着葉紊搖搖頭表示自己不進去。

葉紊也不強求,敲了敲門:“楚伯伯,我是葉紊,我來看你了。”

房間裏傳了一陣咳嗽聲,一個斷斷續續的聲音從裏面傳出話:“進來吧……”

葉紊推開房門進去,門打開的一瞬間便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

與自己父親一樣,年邁的楚伯伯也是半截身子入土。

怕是不久就将要離開人世了。

他來到光線暗淡的床前,只看到一個臉色蒼白挂滿皺紋的老人靠着床角閉着眼睛。察覺到有人靠近,楚由混沌的雙眼睜開,目光呆了半響,才開口說話:

“今年可來遲了些……”

葉紊打開扇子扇扇風,笑着回答:“今年的貨物比較少,便來遲了些。”

“貨物比較少啊……”楚由目光混沌,好像有些可惜,臉上的表情一會兒惋惜一會兒痛苦,到有些多愁善感起來。

“楚伯伯一定要養好身子,到時候還要陪我父親去山林打獵了。”葉紊笑着說,雖然語氣上這麽恭維,但也知道,這話只是讓聽着開心一下罷了。

楚由文言卻沒有絲毫開心,目光有些淡淡的望着窗外:“院子的胡楊樹有掉葉子嗎?”

“啊?!”葉紊不明白楚伯伯話裏的意思,特意朝門外看了看,那顆碩大的胡楊樹正長的茂盛,一點也不像要掉葉子。

“那棵樹長得挺好的,生機勃勃。”

聞言,楚由半皺着的眼皮才緩緩合上,重重地喘着氣:“那就好……那就好……”

老人似乎連說話都顯得有些費力,渾渾沌沌的,根本分不清楚醒着和睡着。是不是快死去的人,身上都散發着一股奇怪的氣味。

葉紊皺了皺眉頭,上前來替楚伯伯蓋好被子,“伯伯,我爹……”葉紊咬了咬牙,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去。

楚由已經打起了呼嚕,顯然是睡着了。

葉紊搖了搖頭還是起身離開,他也是二十好幾的人,怎麽可以像女子一樣傷感。

提亞退出游戲,醒來時看到的是病房裏刺眼的白光,古書拿掉了他眼睛上的模拟器,手指按在太陽穴的位置,輕輕按揉,緩解了因長時間待在游戲中的酸痛。

“王子殿下,在裏面玩的還好嗎?”古書滿面吹風的笑着,希望小王子可以像正常的孩子一樣多接觸接觸游戲。

提亞從游戲世界回來一趟之後,性格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雙眼睛木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緩緩低下頭瞧着自己縮小了的手,又看看古書。

許多記憶重疊在一起,讓彬鳶不明白自己是提亞還是彬鳶,擁有着兩個人的記憶,讓他感覺很奇怪。

“古書?”彬鳶小聲的喊了一句,聽到自己稚嫩的聲音,恍然間回神。

“王子,這是怎麽了?”古書看見王子殿下的臉部表情有些奇怪,伸手扶在提亞額頭上,确定溫度沒有升高,才松了一口氣:“殿下,你不要這樣老是吓我。”

彬鳶不好意思的點點頭,目光凝望在病房裏,這個地方,比他原來生活的世界還要先進,透明的落地窗外有着許多快速閃過的流光。

通過搜索大腦裏的記憶,彬鳶得知,這裏是諾特大帝國,一顆遠超于其他星系更加發展的星球。數光年以外的地球,屬于諾特大帝國版圖下偏遠星系的一顆星球。

真的存在地球……

彬鳶自從得知自己的記憶都是虛假和虛構的,他一度懷疑地球是不是存在的。眼眶有些濕潤,彬鳶壓下心口的隐隐作痛,扶着床架站起來,古書伸出手臂,攙扶着自己。

“王子是想下床走一走嗎?”古書勾勾手指,正打掃着衛生的機器人,轉動腦袋,透明的落地窗自動形成一個陽臺,柔和的風從外面吹進來,減少了一些悶悶的氣氛。

彬鳶漫步走到陽臺邊,90多層的高樓向下看去分外缭繞。

彬鳶慶幸自己不恐高,觸摸上陽臺外那一層薄薄的隔離,便知道那是保護層,為了防止有人從陽臺上突然墜落,而特意設置了一層保護層。

一般來說這種保護層是看不見的,保護層隐藏在窗戶的外邊,近乎全透明的狀态,完全可以讓人類的視覺産生弊端,從而忽略到他的存在。

蔚藍的天,鑲嵌到雲層的大樓,如流光一般閃過的飛行器,快速發展的諾特大帝國,這就是創造了生物機器人的原來世界。

彬鳶默不作聲的壓下眼睑的顫動,那個人真的幫了他,或許他可以等的,等到那個少年去了穿越部門,他就可以解脫了。

可以說他與這個小王子融為了一體,他有着對方的記憶,對方也有着他的記憶,兩個人的思想相互融合,誕生了新的彬鳶。

提亞更換了大腦也更換了心髒,可能是因為身體裏的器官大部分調動,彬鳶隐藏在大腦裏的記憶被喚醒,逐漸取代了提亞。

古書伸手看了看時間,“大殿下快到了,小王子殿下。”

大殿下?

彬鳶皺着眉梢思索了一番,才從記憶的角落裏找出了關于這個人的事情。

提亞的同胞大哥,當今諾特大帝國的繼承人,在聖提諾軍事學院就讀,今年剛好畢業。

古書話音剛落,病房的大門打開,一個穿着考究身高兩米的男子大步流星走了進來,那人就好像如同要上殺場一樣,渾身帶着一股讓人無法忽略的強烈磁場。

男人如冰寒一般的眼眸在病房裏掃視一圈,視線很快就停留在靠在陽臺上休息的彬鳶,冰冷的眼眸微微勾的勾,皮笑肉不笑的說:“身體怎麽樣呢?有沒有按照醫師的吩咐好好吃藥,可不要累垮了身子讓陛下和母後擔心。”

這人恐怕并不是真心的關心自己吧。

彬鳶看得很開,竟然撿回了一條命,那就好好的做一個自由自在的人吧。如果可以他真想去一去數光年以外的地球,去看一看自己所熟悉的記憶中,是否真正存在那個國家那條小巷那些人物。

萬一那些都是存在的呢……

“大哥……”彬鳶怯生生的喊了一句,壓下眼睑中的思慮,現在的他不過還是一個毛頭出開的小子,雖然有爵位和權力,卻不足以扳倒自己面前的這位大哥,他需要培養自己的勢力。

這是一個複雜的世界,彬鳶通過記憶得知這個國家有貴族也有平民,貴族可以享有一切優先的條件,平民卻不得不在最底層掙紮,這樣一個矛盾階級的存在,竟然沒有被推翻,可想而知是有多麽的難以置信。

“怎麽病好了倒顯得有禮貌了,不再點名的稱呼了。”男子在病床上一坐,優雅的像一尊雕像。

在華美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都像是襯托。

“……”彬鳶竟有些無言以對,只好默默的低着頭将視線移開,他不想和神經病說話。

“卡拉殿下,小王子殿下剛剛才動手術,這幾日需要靜養。”古書是一個護短的人,雖然小王子在皇宮裏不受歡迎,甚至被自己頭頂上的幾個哥哥明目張膽的欺負,但他還是特別的心疼提亞。

這個孩子就是因為太乖了,不懂得心機和保護自己,才總是被自己頭頂上的幾個大哥奪去了經濟資源,就連原本應該屬于自己的星球也被各種理由要去,落得如今成年了還待在帝星。

“好一條忠心耿耿的狗。”卡拉言語上諷刺着,若不是父親前幾天在宮殿裏提到這個半死不活的病秧子,他才懶得跑到醫院裏來。

☆、熟悉高等世界

這位名叫做卡拉的人走後,古書叽叽喳喳的說了一大堆安慰的話,如同一個老媽子似的。

彬鳶表示自己沒事,假裝要休息,古書不得不退出病房,走出去時忘記拿走了模拟器。

彬鳶等到對方離開後趕緊帶上模拟器,立馬就進入了游戲中。

這次他将身份和背景都重新輸入了一次,樣貌雖不能調到原來自己的容貌,但是80%的相似就很不錯了。

彬鳶這次降落在一片茂密的叢林中,天黑壓壓的,傾盆大雨傾瀉下來,還帶着閃電的雷聲。

他一路使着輕功快速的穿行在叢林之中,跑了半個時辰,才看到微弱的燈光在不遠處的山崖下。彬鳶心中一喜,只要找到了城鎮,确定方位以後,他便能夠得知現在自己所處的年代和地理位置。

彬鳶刷刷幾下踩過幾座房屋的屋檐,快速的飛過,月牙白的袍子被風吹得拂拂飄起。

“叮~”佩戴在手環的通訊器響了起來,彬鳶不想管現實世界發出來的信息,自顧自的朝着前面飛。

卻突然感覺到有人在跟蹤自己,加快速度躲到森林中,那人竟然還跟着。

彬鳶左閃右躲,發現身後那人的輕功并不比自己差,靠着一棵樹,語氣有些不好的,望着身後匆匆來遲的人。

那人站在樹蔭下,細碎的月光打在腳邊,無法看清那人的容貌。

他說:“有本事就出來,別躲躲藏藏的!”

黑暗下的人影腳步頓了頓,沉默了一會兒從陰影中走出,明白的月光打在那人的臉上,彬鳶目光中的驚訝一閃而過,掩飾好自己的面部表情。

先發制人的詢問:“你又是何人跟着我做什麽?”彬鳶永遠無法忘記這個世界是被創造出來的,即使長得再相似的人,都有可能是兩個不同的人。

彬鳶只看到長得十分像彬旭的男人雙眼微微真大,似乎顯得有些難以置信,表情十分震驚。

“你是誰?”男人開口詢問無視掉彬鳶剛才的話,續而反問。

“我憑什麽告訴你?”彬鳶語氣不好的說:“看你這人長得倒是人模狗樣,大半夜的跟蹤別人肯定圖謀不軌,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彬鳶這輩子都沒有說過這麽諷刺別人的,但是他現在的性格和以前的确有了一些變化,情不自禁就從嘴中飙出了這一句話。

兩人都沉默着,最後那人詢問到:“你的父親是誰?”不等彬鳶回答,接着又問:“是彬鳶嗎?”

“啊!”彬鳶一聲驚呼,面前的這人竟然知道自己,恐怕不是數據假冒的,很可能是游戲中的原住民,也是真正的彬旭。

即使是真正的那又怎樣,他現在不可以和他們相認,也不可能告訴他們,你們生活在一個被別人創造出來的虛假的世界裏。

彬鳶痛苦的拽緊手中的配劍,不得不說謊:“你這人到底要幹什麽?為何知道我爺爺的名字?”

“你爺爺?”男子顯得很驚訝,迫切的想要知道這其中的答案。

彬鳶咬了咬唇,繼續編着謊話:“我父親他……”話說到一半,彬鳶突然聽到了游戲中的通知。

【請所有玩家注意!請所有玩家注意!近期游戲全面調整,請所有玩家在8點之前退出游戲,請所有玩家在8點之前退出游戲!我們公司将全面調整游戲的進度,所有8點之前還未退出游戲的人員,将自動被強迫退出!在游戲中被強迫退出的人員即将扣掉200積分。】

彬鳶不得不轉身離開,一霎那間就消失不見。

從游戲中出來,彬鳶太陽穴隐隐作痛,現實中的時間只過去了半個小時,而剛才在游戲中的警報聲依舊讓他感到心有餘悸。

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不然游戲公司為何要突然開始整頓?

他想不通,臉色繃得緊緊的,打開官網,鋪天蓋地的信息在顯示屏上刷刷的閃。

【染指為紅顏這款游戲為什麽突然整頓呢?求解?我好不容易刷下來的段位,又被卡死了……】

【話說最近游戲中好像頻頻出現故障,公司應該給我們游戲者一個解釋吧!】

【聽說生物研究院正在研究另一款游戲,悄悄透露……這款游戲可能比染指為紅顏還要好玩。】

【樓上的別散播謠言,最近游戲中的人物一點都不好玩,弄兩下就死了,一點也沒有挑戰!】

游戲主頁下的評論刷刷的更替交換,卻沒有任何有關的。

彬鳶躺在床上入睡,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這句身體小時候的記憶。

大大的一間房間裏,年幼且無助的提亞只能看着父母絕情的背影遠去,從此他便要一個人面對大量的傷害。

誕生在貴族的每一位王子都有繼承皇位的權力,他們在皇家學院統一接受教育,提亞也一樣。皇家學院裏生活着不同星球的貴族,有皇子也有公主,有些更是幾代世襲的公爵。

提亞在帝星貴族學院經常受到其他星球的王子公主欺負,他從來不會向任何人抱怨,自己一個人默默的蹲在角落裏舔着傷口。

一股刺眼的陽光打進來,彬鳶從睡夢中睡醒,機器人乖乖的站在床邊播報的時間。

【你好當前是帝星早晨8:50分,天氣微涼,請小王子殿下注意保暖。】

機器人的系統都是提前被設定好的,他們是專門負責清潔的機器人,沒有生物機器人接近人類的完美,是完完全全沒有情感的機器。

不知不覺間,彬鳶已經在帝都皇家醫院住上了一個月,今天便是出院的日子。

他的王子府坐落在帝星最偏遠的第11區城池,那塊地方的治安很差,經常發生平民和貴族之間的□□。

彬鳶也不知道那對父母是怎麽想的,竟然把一個年幼的孩子扔在那麽亂的地方,何況這個孩子身體素質比一般人還要差,沒死能夠活到現在都很不錯了。

出院這時,彬鳶被古書包的像一個軟軟的球,因為突如其來的寒流,帝星全國都陷入一陣恐寒之中。

諾特大帝國雖然是帝星最發達的國家,但也是季節錯亂的國家,開春之際會突然襲來一股寒流,盛下飛雪,冬日升溫,是很正常不過的事情。

坐上懸浮車,彬鳶一路暈暈欲睡的到達第11區城池進入口。

通過安檢後,他透過懸浮車外面的玻璃擋窗,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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