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杜若蘭噎住再想解釋。

“你看我也沒打耳洞不是,我手比你還要大呢!”木蘭專門露出耳垂給她瞧。

語重心長道:“思思之前受了很多苦,身子纖細了些。莫要多想了,思思人很好不是麽?”

杜若蘭見她一臉認真,噤了聲。

木蘭拍了拍她的肩膀,“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去吧。”

看着木蘭離去的背影,杜若蘭回神。

難道真的是她多想了麽。

回到家裏看到大門敞開着,木蘭喊了聲沒人回應,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來。

木蘭趕緊丢下框子,朝裏屋跑去。

“思...”還沒喊出來便看到思思背對着她,蜷縮在榻上。長發披散在身後,木蘭看到地上落了些血跡。

木蘭眸色怔住。

“思思,你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木蘭上前,扶上他的後背。

“我不小心割破了手。”

木思垂底了頭,聲音透着股別樣的沙啞。

“快讓我看看,怎麽流了這麽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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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輕輕将他拌過來,看他眼眶隐約發紅,眼角還帶了淚痕,那嫣紅的唇越發嬌嫩起來。

又将他的手臂拿過來,看到其上的血跡已然幹了,深深的一道長口子。

“思思,你莫要騙我。到底是誰!”

木蘭語氣嚴肅起來,眉目種帶了幾分淩厲。

木思搖頭,垂着眸不說話。

木蘭氣的胸口起伏。

“你說話啊!你這樣真的讓我受不了!你別受了欺負都自己悶着。”

木蘭有些無奈,語氣也硬了起來。卻突然看到桌子上的棗。突然想起來前幾天,何大娘說過要來給她送些棗。

剛才村口又碰到杜若蘭。

木蘭瞧着他,試探道:“今天若蘭來過?”

木思肩頭一顫,又緩緩搖頭。

木蘭看的清清楚楚,心頭大驚。

怎麽可能!若蘭為人她是知道的,善良待人溫和。又怎麽會欺負思思呢!不可能!

木蘭心頭滿是疑慮,卻也不好問出口,怎麽想怎麽不對。

沒一會後背就急出了一身汗。

“我去問問她,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木蘭剛準備轉身便察覺袖子一緊。

見他擡起那雙通紅的眼,“木蘭姐,別。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

木蘭咬了咬牙,坐下來。

“你別騙我了。到底怎麽一回事你講清楚。”

木思垂着頭沉默了片刻。

“今日,我本來準備上山。卻發現嫂嫂跟着我跟了一路。”

“她跟蹤你?”木蘭疑慮,突然想起剛才在村口杜若蘭那一副異樣的舉動。

“然後呢?”

“我感覺背後有人跟我,就看到她上來問我一堆奇怪的問題。還懷疑我是個..是個..”說到最後木思垂底了頭,幾滴晶瑩的淚珠落在被褥上。

木蘭見他如此,心頭絞痛起來。

思思自幼受歧視,性情自卑敏感。這個若蘭真是..唉。

“思思,等我下次見她會跟她說明白,絕不會再讓她這樣下去了。你的手臂是怎麽回事?”

木思将手臂掩在陰影下,“我不小心蹭的。”

木蘭又氣又無奈,“給我仔細瞧瞧。”

在木蘭強制要求下,木思只好把手臂遞了過去。

看那片細白的皮膚上一道醒目的血痕,木蘭取來了水和藥仔細給他包紮。

木蘭額角的發有些淩亂,側臉出了些汗,兩頰上暈了些紅。不知是熱的還是氣的。

木思注視着她,不說話。

“你既然不願意說,我就不問了。今後遇到什麽事,自己的身體才是最重要。”

纏好了白紗後,木蘭松開了他的手。

“你左手受了傷,這幾天先別幹重活了。這都一個月了,讓我看看你胸口的傷怎麽樣了。”

木思唔了聲。“好的差不多了。”

說着便解開了衣領,精致的鎖骨露出來,腰身纖細卻莫名讓木蘭感到力量。

木蘭湊近看了他胸口的傷,已是結了痂。可看傷口的痕跡分明像是被某種兵器所傷。還有他後背的傷痕。

思思是地主家的丫鬟,地主家怎麽會有兵器呢?

木蘭蹙了蹙眉,卻頭一次注意到木思的胸口十分平坦,甚至沒有起伏。

視線一直停落在他胸口,木思眼睫微顫。拿起了一旁的衣衫遮掩上去。兩頰上暈起兩片紅,似是一滴朱砂在宣紙上慢慢染開。

“木蘭姐。我...”

木蘭嘆了口氣,“思思,以後多吃些飯。你這胸着實小了些,不過咱也不怕。以後多吃些木瓜補補,不然等到以後養了娃都不好喂奶。”

木思垂底了下巴,耳側的黑發落在額前,沒說話。

每逢十月,朝廷便又要下令上交賦稅。

木蘭是民戶,平日裏也去地裏幹活。她家的地和何大娘家挨得近,平日裏何大娘也會幫她打理。

只是今年賦稅格外嚴重,竟比往年多了一般。

聽人說是朝廷準備打仗了,西北邊的劉宋又開始不安生了。趁着這緊要關頭,朝廷多征糧食作為軍糧。

木蘭交完了糧食,唉聲嘆氣回來。

這交完了糧食,家裏的也沒剩多少了。今後她和思思要吃什麽啊。

今年賦稅格外嚴重,引起了衆多百姓的不滿,紛紛起哄起來。

有些人鬧到了官府裏,官府也治不了又上報到上面,一層傳一層終于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裏。

引起民憤的不止清河郡一處,各地區官員紛紛上表,皆上奏折說今年賦稅嚴重,有些地方已經開始鬧起了饑荒。

有些地方才鬧了幹旱,又再次征稅。着實不妥。

于是乎,為了平複民憤,皇帝便下了令,開啓各處開啓常平倉,每日放糧一次。

看似是體恤民情,實則還是朝廷賺了便宜!

聽着茶桌上那幾名青衣常卦男子說着。

木蘭收了攤子,心裏雀躍起來。

那麽說來,沒多久朝廷便準備發糧食。雖說只有一頓,也好比沒糧食強啊!

回了家便将此事給木思說了。

木思放下手裏的書卷,道:“這書我看完,木蘭姐你再幫我換一些來吧。”

木蘭嘆了口氣,“思思,真可惜你是個女子。白虧了這愛讀書的性子,你若是個男子的話定能考上狀元!”

這一月來,她前前後後去書孰換借了好些書,書孰的夫子與陸大哥認識,自然也願意借給她書。

基本每日思思都會讀完一兩本,這一個多月她都快把書給借過來大半了。

木思勾唇不語,視線垂落。

算了已有一月之餘,他的熱病發病次數越來越少。

即是不再與她相擁而眠,他也很少感受到那股灼心的痛。

“聽說過幾天就要開倉放糧食了,倒時候就不怕挨餓了。”

木蘭笑着收拾了些髒衣物去河邊浣洗。

偌大的殿宇內,殿階下兩座石獅,面容猙獰無比。

四周的簾幕被風吹動。

宮燈內的燭芯搖曳。

殿階下跪着一人,頭戴烏紗帽,着三品官服。

“一個月了!整整一個月了!”

拓跋紹重重拍上桌面,神色陰郁。

“皇兄竟偏愛皇兄至此!至今都未起疑!”

拓跋紹睨着殿下之人。

“方太守,你覺得呢?”

方鶴田緩緩擡起頭來,鬓角染了絲白發,額間布着細細的皺紋。

那雙眼精明的發亮。

“臣以為,殿下可自行去試探一番。探過虛實才知,太子如今到底是否在府中。”

拓跋紹倏然起身下了殿階。

“走!現在就去!”

他就不信了,拓跋嗣能活着回來!派出如此之多的殺手,如今父皇還未起疑,一定其中有蹊跷!

太子有多處府邸,最愛在平城宮外一處府邸內。

拓跋紹未有通知便策馬而來,來勢洶湧。

剛進了府,面前便被幾人攔住。

拓跋紹一甩袖子,冷笑:“本王來探望皇兄,還得被你們這幾個奴才攔住麽!”

一行藍衣仆從跪下,靠前那人垂底了頭,拱手恭敬道:“還請殿下多體諒些,太子如今剛經歷那番,如今情緒還是不穩的時候,還請殿下等過些時日再來吧。”

拓跋紹倏然拔劍立在他脖子上,眼中冷光乍現。

“若本王說,今日非見不可呢!”

地上其餘幾名藍衣仆從,不動聲色握住腰間的佩劍。

空氣被冷凝,憑添肅殺。

刀鋒就那樣立在脖子上邊緣,那人抿唇不語。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笑。

“今日到底是什麽風能把殿下給吹來?”

拓跋紹手僵了僵,收劍回鞘。

來得可真是及時!那麽說來,太子如今是定不在府內!

原本陰郁的心情此時好了大半。

轉身同樣笑着。

“皇叔,如今太子一月未上早朝,侄子也是挂慮太子得安危,故而有些急切了,還請皇叔莫要怪罪。”

拓跋虞緩緩踏步而來,頗為為難道:“太子如今情緒不穩,怕是會口出傷人,殿下還是回去吧。萬一太子又沖撞誤傷了殿下,這...”

“皇叔哪裏的話,本王這次來就是為了能親眼見一面皇兄。若皇兄如今安好,本王也是能安心了。”

拓跋虞面色有些為難,“這..”

拓跋紹心底冷笑,看他能裝到何時。

“那便...請吧。”拓跋虞示意他朝那邊走。

地上幾名藍衣仆從低頭退了下去。

拓跋紹面色一僵,看着他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定了定心神大步朝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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