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蘇皖被頂的眼淚快出來,聽到男人在耳邊兇狠的聲音。
“以後還敢不敢在夜裏一個人出去了?”
雙臂環着他的脖頸,蘇皖兩頰通紅,只能咬唇搖着頭。
事後蘇皖貼在他的胸膛,聽着他沉穩的心跳,朝着空中望了許久。
***
木蘭按照計劃行事,夜間與長孫嵩帶着一行精銳順水而行很快便了麓山。
夜裏的風有些冷,月色被枝葉掩蓋。
長孫嵩等人埋伏在一片樹林中,木蘭側在樹後靜待命令。
倏然一陣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擡眼看去,借着淩晨的輝光可見幾名樵夫裝扮的男子順着山路而下。
木蘭屏息,躲在樹後掩飾自己的身形。
那兩樵夫本事沿着山路行走,一男子停了下來欲到樹後解手,正準備解開衣衫卻見樹後的身影。
吓得臉色瞬時煞白,只見木蘭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示意他噤聲。
男子繃緊了嘴,轉身離開。
誰知未走幾步,脖梗傳來劇痛,咔嚓一聲脆響脖子便被扭斷了。
木蘭瞪目,呼吸一窒,下一秒便落入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
她的後背緊緊貼着長孫嵩,他的呼吸在頭頂清晰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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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掙了幾下未能掙脫,雙眼倏然腹上一只手掌,幹燥溫暖。
耳邊響起刻意壓低沙啞的聲音。
“別動。西北方有哨兵。”
木蘭眨了眨眼,睫毛掃在他的掌心有些癢。
長孫嵩微微怔住,莫名心底也有些騷動,突然發覺木蘭的肩膀似是格外纖細,骨架也不似男子那般。
視線落在她的脖頸處,很微小的一個凸起卻根本不起眼。
慢慢心頭起了一絲疑慮,視線順着她的線條掃下,只見胸前似是有些微微的起伏。
懷中的木蘭似是聽到後方傳來的動靜,立刻朝後縮了縮盡量将二人的身子一同掩在樹後。
卻未想這一動,長孫嵩的大掌瞬時落在了她右胸口處。
二人皆是一震,木蘭完全僵住不敢動。
長孫嵩眼瞳猛然一縮,似是不敢置信掌心繼續壓了一番,一股異樣的柔軟傳入掌心。
木蘭驚怒,立刻要掙脫卻被他箍得更緊。
“莫動!”
木蘭咬緊了牙關,閉眼。
徹底完蛋了!
長孫嵩清了清心神,看到那兩名哨兵被無聲抹了脖子,才放開了木蘭。
木蘭立刻躲開,不敢擡眼看他。
長孫嵩眸色深了幾分,視線卻也未在她身上有多停留,示意繼續按令行事。
木蘭心吊着,原本以為他會質問,卻未想繼續按令行事,木蘭內心忐忑無比,總之他定是發現了自己得身份。
夜間風穿過樹林,傳來沙沙的聲響。
劉宋的旗幟在山頭招搖。
木蘭正欲擡步卻被止住。不遠處的長孫嵩頓住了腳步,眼神瞬時鋒利了起來。
一旁的人神色疑惑。
“此行有詐!莫輕舉妄動。”
木蘭心頭一驚,什麽意思,難道劉宋知道了他們的行動,心底下意識否定此事只有少數人才知曉。
主營之地,應有重兵把守,戰馬物資頗多。而此處像是故意清空了人數,刻意表露出一種放松警惕的狀态。
頗有請君入甕之意。
他敢肯定此處八成有詐!
怕是來時之路此時已有衆兵埋伏。而唯獨得生之路便是從官道而行!
此處便是他們最容易疏忽之地。
長孫嵩眉峰斂起,沉思了片刻,打手勢示意。
此時天際已是露出了輝光,晨曦漸漸顯露。
一行人埋伏了劉宋的一行伍,換下了劉宋的兵服,長孫嵩抓了一敵兵逼問了一番才得知主營果然轉移到了山腰處,旁處已是埋下了伏兵只待令下。
木蘭聽的心驚膽戰,若不是長孫嵩發現及時,怕是他們早已死在了衆兵的圍攻下。
聽到清脆的一聲,木蘭看去只見那士兵被長孫嵩扭斷了脖子,死的悄無聲息。
長孫嵩眉峰透着決絕,冷硬的下颚線滑過一絲堅毅。
“稍後,你等騎快馬速速撤離。”
木蘭猛然擡眼,啞聲道:“你呢?”
“莫管我!聽令!”
不遠處腳下的不時傳來馬蹄聲。
“現在離開!”
餘下人得令,欲上馬離開。
長孫嵩轉身,獨自一人背道而行,背影透着一股決絕。
木蘭瞬時紅了眼。
是不是這便是一個将軍一生所奉行的。
當衆人離開,唯獨自己背道而行,一人承擔所有的風險。
因為命令必須要完成,因為總要有人為一些意外來付出代價。
身旁之人催促:“木蘭快些上馬走吧。”
木蘭眼角隐約有些濕意,涼風吹過側臉,碎發在側耳揚起。
繞過重重敵兵,一路坎坷,長孫嵩終于找到了此戰劉宋的主營。
層層濃密的枝葉掩住他的身形,隐約耳邊傳來路過士卒的動靜。
“真是稀奇,将軍吩咐在埋伏,都大半天了也沒聽到動靜。”
“也是,真是奇怪啊。難道他們得到了消息?”
“誰知道...”
他們的聲音漸行漸遠。
長孫嵩扯起一絲冷笑,果然看來是出了內鬼。明明是前夜才下的令,今日他們便得了消息。定是有牽線之人。
莫名他想到了木蘭。
一直看好的兵竟是個女人!
她倒是大膽包天,敢隐瞞身份入軍營還立下赫赫軍功。
或是她便是這個奸細!
随即這個念頭便被他推翻掉。直覺告訴他,木蘭不可能是奸細。
長孫嵩側了眼不遠處守衛的兵将,倏然感到肩膀一沉,反手便将來人掣制于身下,待看清來人面容後。
眼底燃起驚怒,壓聲道:“你怎麽來了!”
木蘭面色痛苦,他的胳膊肘還狠壓在胸前,若是再快些想必她的脖子已是成了斷骨。
“先放開。”
木蘭啞聲道。
長孫嵩收回了手,眼神深沉:“狂妄!還沒找你算賬,你可自己找來了!”
木蘭揉了揉胸口,快速掩在了一旁。
“那便回去再算賬。”
聞聲,長孫嵩挑眉,這女人..呵。
木蘭神色堅毅,一場硬仗還在後面等待着他們。
剛才她吩咐其他人離開回報都督,彙集兵力待信號。
順着長孫嵩離開的痕跡一路追随至此,一路上木蘭不禁對長孫嵩萬分敬佩。
不愧是多年打仗的人,深知行兵之道。在嚴密巡邏的敵兵之下竟能一路暢通無阻來到敵方老巢。
莫名她想到了拓跋嗣,曾經她在他的後背發現了很多兵器的傷痕。或者拓跋嗣與長孫嵩是同一類人。
把性命交付戰場,以血報國。
木蘭回了神,拔出匕首咬在嘴裏,接受到長孫嵩眼神的示意。
左邊三個兵他解決,右邊的她來解決。
木蘭眨眼回應,眼神冷厲了下來。
此行必須要快,定在敵兵反應過來之前斬掉主将,砍斷軍旗。
毫不知情巡邏敵兵,依舊安逸于各個的位置,絲毫不知危險已步步逼近。
一個個的敵兵緩緩倒下,白刃進,紅刃出。
木蘭已分不清是別人的血還是自己的血,一刀斷喉仿佛在做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滿身血跡,一心沖着主營沖去。
主将發覺了異常,立刻攜刀,眼神凜然。
木蘭二人破帳而入,與敵将過招了幾個回合也未能戰勝。
刀劍相撞,乒乓作響。
木蘭未料到此人武藝竟高強至此,她與長孫嵩聯手也勉強與他打個平手,若是再耽擱下去怕是她二人今日必要葬身于此。
長孫嵩咬牙,眼神示意木蘭。
“砍旗!”
木蘭愣了片刻,瞬時反應過來。
劉宋主将見木蘭離開作勢要攔住卻被長孫嵩纏住脫不開身。
木蘭站在高處。
灼日之下,劉宋的旗幟在空中烈烈招搖,拾起一旁的長刀,利落的砍斷那旗幟。
山下的衆兵皆翹首望去,只見自家營地的旗幟已被砍斷,頓時軍心大亂,以為将軍已被斬了頭。
嗖的一聲,空中冒起一束紅色的煙霧,在空中兀然響起。
木蘭渾身血跡,陽光落在血跡斑駁的側臉,那雙眼閃爍的發亮。
那一行人馬快速沿着官道殺了一路,趕到主營,立刻将此事上報于都督。
未有多久空中便出現敵将被殺的信號。
立在一旁的青楓喜道:“太好了!敵将死了!”
拓跋嗣摩挲着手掌中的玉扳指,唇角微挑。
“立刻發兵進攻!”
比肩領命:“是!”
***
木蘭雖發了信號,擾亂了劉宋的軍心,但仍止不住衆兵的圍攻。
長孫嵩拼盡全力終于斬殺了劉宋主将,二人拼死血搏硬是在衆敵兵之下劈開了條血路。
終究寡不敵衆,木蘭背靠着長孫嵩。
二人已是筋疲力盡,咬牙硬是死撐着一口氣到了現在。
木蘭扯着嘴角,渾身的傷痛仿佛沒了知覺。
“你說今天若是死在這了,你會不會後悔。”
長孫嵩問她。
木蘭彎了彎唇角,臉上遍是血跡,唯獨那雙眼閃爍着嗜血的赤芒。吓得周圍的敵兵不敢進攻。
“殺了這麽多,不虧!”
長孫嵩聞聲放生大笑起來,汗水血跡浸濕了發和外袍。
鮮血彌漫在眼前,血紅的刀鋒在眼前化成了閃爍着光的銀色的紅流。
最後的記憶停在了這一刻,一把銳刀朝着木蘭劈來,木蘭晃了神,再無一絲力氣反抗。
“木蘭!”
耳邊似是響起誰的嘶吼聲。
只是她累到一點也不想知道這是誰的了。
***
“還好只是皮外傷,并未傷及筋骨。好好服藥休養,不日便可恢複。”
拓跋嗣淡淡唔了聲,待到軍醫離開後帳內僅剩了他二人。
望着她熟悉的眉眼,拓跋嗣竟出了神。
虧得他趕到及時,用弓弩射偏了那把刀。
否則...
鬼使神差,他的指尖慢慢勾勒着她的唇角,觸過她唇的邊緣,很熱很柔軟。
“呵!”拓跋嗣輕笑了聲,神色深幽,這女人連睡了幾夜,高燒不止,果真是麻煩的女人。
簾帳被掀開,青楓走了進來,見主子望着木蘭出神,不禁搖頭:“您去休息吧,算上差不多兩夜您都沒好好休息了。”
連續幾夜守在塌前為木蘭擦拭身子降溫,他從沒見過主子對誰這麽上心過。就算是因着先前這女人救過主子的緣故,也不能這般吧。
看到主子的視線掃來,似是有幾分不悅。
“出去。”
青楓把裝滿水的銅盆放在桌幾上。
“是。”
拓跋嗣起身繼續擰幹了白巾,不禁失笑。曾經他被這女人這般照顧過,如今卻換了他來照顧。
剛剛覆上她的側臉,卻聽她唇邊似是低聲喃喃着什麽。
拓跋嗣伏低了身側耳傾聽,眸色徹底冷了下來。
“長孫...長孫大哥..”
白巾被撂入水盆裏發出些水聲。
木蘭面色透着蒼白,濃密的睫毛下一片陰翳,剛好五指抓緊了拓跋嗣的衣角,用力之深不願放開。
拓跋嗣立在一旁,那雙眸似浸入了寒冰之中,徹骨冰涼。
唇角似是微翹,另一只手漸漸順着她的側臉滑落在她的光滑的脖頸上。
沿着光滑的曲線而下,衣衫從他冰涼的指尖漸漸滑落。
長孫大哥麽?
短短半年,感情深到了這種地步麽?
也是,這半年來但凡他所到之處,她都避之不及,哪裏還有曾經半分溫情。怕是這半年來,這女人的腦子裏只有她的長孫大哥了吧。
嫉恨之心由然升起,曾經分明她把他看的如此重要,如今卻成了這般。
漸漸她的衣衫退落,露出光滑的鎖骨。
他伏下身子,冰涼的唇覆在她的鎖骨上,細吻舔舐,沉睡之中的木蘭低喃一聲,感到了不适,眉梢微蹙。
拓跋嗣刻意避開自己的重量壓在她的身上,當唇朝下滑去時,注意到細細的痕跡,似是燒傷的痕跡。
倏然他頓住,眸色沉了下來。
指尖從她的肩膀手臂滑過直到小腹,細細的燒痕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木蘭的衣裳是被曲一蔓換掉的,原本他以為只有後背一塊有傷,不想四處皆是淺淡的燒痕。
他似是想到了什麽,輕輕把她的肩膀拌過來,看到她後背那塊明顯的燒痕,仿佛在确認什麽,心底的那股熾火倏然滅了下來。
孟家的人放火燒了木蘭的房子,可他記起那日早晨,他故意支開了木蘭。
他的瞳孔猛然縮緊,她沖進火海裏去救他..
救一個連性別名子都是假的人。
莫名他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些畫面,木蘭沖入火海中,怎麽也尋不到他,或許在多少個夜裏,默默難過着。
拓跋嗣閉眼,握緊了拳,起身轉身離開,走到了賬邊停住,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将她的衣衫穿上,動作輕柔無比。
她的眉依舊蹙着,臉色蒼白不安。
拓跋嗣将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啄了一下,眼底少有流露出一絲柔軟。
真是個傻子。
帳外,透過一絲縫隙,曲一蔓一動不動站着,手裏還拿着飯菜。
她轉身,眼角紅着,唇角微微上揚。
原來殿下還有這般柔軟的時候,她随着殿下多年,只知道他的殺伐果斷,面對周遭的漫不經心,或許曾有過黯然的痛楚。卻從未見過他對那個女子有這般柔情。
突然憶起曾經那個俊美冷漠的少年,那片梅花林下,少年對受盡折磨少女伸出的那雙手。
她依稀記得,他唇角傾吐出無情的話語:“我從不平白無故幫人,想要被救是要有代價。”
曲一蔓抿唇苦笑。
原來一切都是注定好的,感情哪裏有什麽先來後到。
晨曦來臨,一絲光亮落在眼上。
木蘭覺得自己的手好似被人攥着,指尖動了動欲掙脫卻被被緊握着。
微微睜眼,熟悉的擺設映入眼簾,突然感到指尖似乎貼着層光滑冰涼的肌膚。
木蘭心頭發毛,心尖顫了顫,聞到一股熟悉的冷香。身子霎時僵住,為什麽拓跋嗣在這裏?
不,應當說她為什麽在拓跋嗣的營帳裏!!?
她只記得最後實在沒力氣了,好像有誰在呼喊自己。
倏然手邊有些動靜,木蘭立刻閉緊了眼,佯裝睡着的樣子。
拓跋嗣擡眼,視線落于她的面容上,臉色終于有了些起色,盯着那抹嫣紅。莫名他有些出神。
木蘭感覺胸腔裏的心就要跳出來了,身子有些僵硬,覺得渾身不自在。一直感覺他的視線落在臉上,心裏搗鼓,他到底想做什麽?
一股陰影覆上來,清淡的冷香逼近鼻尖。
木蘭耳邊悄悄紅了一片,即便是閉着眼也能感受到他的氣息噴灑在側臉,唇上倏然一軟,唇瓣似乎被他輕輕咬了下,有點疼,整個人仿佛被什麽重重燙了下。
木蘭呼吸窒了窒,如果有地縫她一定毫不猶豫鑽進去。
耳邊又響起一聲嗤笑。
“都督!長孫将軍有事通報。”
帳外響起士兵的聲音。
待到腳步聲漸漸遠去,木蘭猛然睜眼,大口呼吸。仿佛負重跑了十幾圈一樣,後背出了一層汗來。
指腹摸上唇瓣,想起那一咬,臉側轟然炸起來。
木蘭低頭捂臉,愣了會,急忙穿好了鞋,整理好衣衫慌亂離開,像是身後追着什麽洪水猛獸般。
***
“我就覺得上次青州攻下的蹊跷,原來是準備了這份大禮!”長孫嵩冷哼,手腕上纏着的白布上滲出些血跡。
拓跋嗣指尖腹上兵器駕上的偃月刀,唇角微翹,神色令人捉摸不透。
“如今那女人在比肩的帳下,相比定是用了某種手段得知的消息。”
原本那女人應是朝着他或者長孫嵩來的,不想最後還是讓她鑽了空子。
“我現在就去把她拿下。”長孫嵩眼神冷了下來,作勢就要起身。
“不急,我們如今需要做的便是引蛇出洞。指不定會有更大的驚喜。”
拓跋嗣勾唇,笑意卻不達眼底。
長孫嵩搖頭失笑,就這小子鬼點子多!
待到拓跋嗣從軍機營回來到帳內,榻上已是空無人影,榻上床褥淩亂,看似是走的頗為匆忙。
莫名拓跋嗣眼神有些陰沉。
有本事逃,下一次就別落在他手上,不然他也不知會做出什麽事來。
今日木蘭格外高興,回了帳中沒想到有人遞給她了一封書信,說是從家中寄來的。
匆匆吃了晚飯,木蘭便拉着魯秋到一處偏僻的地方。
“快快,幫我看看上面寫了什麽?”
魯秋瞧着她一臉急不可耐的樣,不禁好笑。“看給你急的,我說這是誰給你寫的啊。”
說着便拿起了信讀起來。
木蘭豎起耳朵仔細聽着,沒想若蘭的孩子馬上快要臨盆了,估計是個大胖娃娃。張元的腿好的差不多了,一切都安好。
想着木蘭便情不自禁笑出來,待到她回去的時候就能當上姑姑了,倒時她們又能每日相聚了。
“木蘭,你這手上臉上怎得這麽多傷?還有前幾日你都沒回來?”
魯秋放下信,擔憂問道。
木蘭倏然注意到手上拉出了好些細細的傷口,觸上臉有些刺疼,想必是破相了。
瞧着左右沒人,迎上前低聲問:“我現在是不是很醜啊?”
這大半年來,日日風吹日曬,怕是醜的沒法看了吧。
魯秋倏然紅了眼,心底有些酸澀。
木蘭一個女子,本是在自己的家鄉平淡安然度過這一生,如今卻因了別人來到此處。
木蘭眼底的光漸漸淡了下去,手指觸上了臉,有些落寞。
“罷了,回去吧。”
“沒有,你一點也不醜。你很好看。”魯秋說的很認真。
木蘭腳步頓住,張嘴要說什麽。倏然看到有一熟悉的身影似是朝着這邊走來。
心頭猛地一跳,轉頭就要離開卻被叫住。
“木蘭!”
木蘭背對着他,看着魯秋一臉驚異,不禁露出苦笑來。
轉身表情僵硬道:“長孫将軍!”
長孫嵩一身便服,濃黑的眉此時揚起,眼底掠過一絲不悅。
她躲什麽!?
魯秋站了起來,手裏還拿着書信,正欲開口。
“你先退下,我有事要與她商議。”
長孫嵩視線瞥過來,一股壓迫感逼面而來。
魯秋僵了僵,幹笑了幾聲:“是。”
待到只剩了他二人的時候,空氣中仿佛凝固了般。
木蘭腦子有點發麻,現在自己的身份已然被他知道了,那麽他會揭發自己麽?
木蘭又想起那日的并肩作戰,心裏不禁有些苦澀,垂下了眼不敢看他。
“長孫..”
“你..”
兩人皆是一愣,木蘭擡眼正好迎上他的目光。
“你先說。”
長孫嵩勾唇。
木蘭愣了有幾秒,咬了咬唇:“将軍有什麽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