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木蘭不忍再看下去,“我們走吧。”

如今那孟長舟手腳被挑斷了筋,已是一個廢人了。

拓跋嗣望着自己被她牽起的那只手,緩緩勾唇。

倏然身後迎來了急促緊密的馬蹄聲,木蘭怔住,頓時眼底亂起來。

“他沒有騙我們!”

拓跋嗣垂眸,神色晦暗。

又聽木蘭道:“你随我來。”

二人來到原來的崖邊,木蘭将樹上的繩子解開,纏緊固定後又将另一端纏繞在身上。

擡眼對他道:“等下你抱緊我。”

拓跋嗣盯着她默不作聲,唇角微翹:“好。”

他的手緊緊纏在腰上,靠近了些木蘭才察覺他的小腹有些腥濕,驚詫道:“你受傷了!”

拓跋嗣緩緩搖頭:“無礙。”

聲音越發逼近,木蘭無暇顧及其他的,朝着崖底望去,大片的樹木立于腳下。

加上這條繩子,他們也不至于會摔死。

木蘭咬緊了牙關,上前緊緊擁住拓跋嗣的腰,拓跋嗣是比她高了些,木蘭剛好到他的下巴。

感受到她的手環在身後,拓跋嗣反而垂眸,凝視着她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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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這倒是第一次她主動親近自己。

木蘭咬緊了牙關,側了一眼腳下,飒飒的風從耳側刮過。

如今唯有此才能逃出去。

“抱緊我。”

木蘭順勢勾上了拓跋嗣的脖頸,閉眼朝着崖底跳去。

不安的失重感包裹全身,風從下往上關入鼻孔嘴巴,木蘭繃緊了了嘴巴。

一聲刺啦割裂的聲音響起。

木蘭猛然擡頭,只見那繩子被磨損的越來越細,馬上便要斷裂。

腰上的手越發收緊,似是要将她揉進懷中,木蘭有些憤怒,都這個時候了這個人怎麽還想這些。

只見他猛然對着崖壁發力,二人掙斷了繩索朝着下面快速跌去。

幸得下面全是茂密的樹木,才減輕摔下來的沖力。

待一切風平浪靜後,一絲陽光穿過茂密的枝葉落在她的眼皮上。

木蘭蹙了蹙眉,緩緩睜眼,意識有幾分遲鈍。

環視了四周,才發覺自己處于一片樹林中,木蘭視線轉了轉,突然反應回來。

拓跋嗣呢!

木蘭起身,牽扯到了傷口有些刺痛,看到手臂上滿是劃破的傷痕,蹙眉超前走去。

“拓跋嗣!”木蘭朝着周圍喚了幾聲,走了沒多遠,才發現距離她不遠處的身影。

木蘭跌跌撞撞跑過去,看到他原本白皙的脖頸上劃上了好些血痕,雙眸閉合,像是睡着了一般,胸前的血跡暈染開,已是浸透了衣衫。

探了探他的氣息,已是十分微弱。

不知為何,木蘭突然有些難受,低聲喚了幾聲也未見有什麽回應。

木蘭解開他的前襟,才察覺他的的腹部有一道深深的傷口,大概是他來的時候被那男子所傷。

木蘭喉中有些哽咽,他這麽聰明的一個人,為什麽要來呢。

分明知道這是是圈套。還如此..

憶起她之前說下的那些狠話,木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說到底,除了那些隐瞞,他也從未真正做過傷害過她的事。

倏然趕到他的指尖動了動,木蘭心神一緊。

又輕輕喚了幾聲。

只見拓跋嗣緩緩睜眼,看着她,唇角動了動。

木蘭看着他蒼白的臉色,一股異樣的情緒在心中翻湧開來。

又見他輕輕從袖口中拿出了什麽物什,原來是一朵木蘭花,只是此時沾滿了鮮紅的血。

他輕輕把木蘭花遞到她的手上,緩緩輕笑:“本來還想英雄救美一下,可惜有些髒了。”

木蘭頓時眼淚滑了下來,緊緊握住他的手:“別說了,你別說了。”

拓跋嗣神色有些疲憊:“蘇皖是孟颉的女兒,多次行事的消息就是..被她洩露的。原本不想告訴你..你一向重情義。”

木蘭愕然,突然腦子亂了起來。

眼淚流的更加洶湧,扶起了他的身子,将他的重量全部負于自己的身上:“我帶你走,你再堅持一下。”

拓跋嗣依舊斷斷續續說着,仿佛是怕以後沒有機會了。

“宮內争鬥雜亂,為了自保我不得不隐瞞身份甚至性別。我的母親姓蘇,蘇穆是..我的另一個名字。”

木蘭淚水不停落下,一步步踉跄朝前走着。

“好了,那些已經過去了。你別說了,我不生氣了。”

拓跋嗣阖上了眼,漸漸沒了聲音。

木蘭馱着他走了一路,終于在不遠處發現了一片溪水,順着溪水又走了片刻,終于看到不遠處有一處房屋。

環視四周并未發現有什麽人煙。

開門進去,屋內剛好有一處床榻,桌椅,甚至還有幾些散落的衣物。木蘭未來得及顧慮太多,将身後的拓跋嗣置于塌上,為他簡單處理了下傷口。

此時的木蘭已是渾身疲憊困倦不堪,身子伏在床榻的邊緣,沉沉睡了過去。

夜幕漸來,踏上之人睜開了眸,望着伏在塌上的女子,眸色多了幾絲缱绻。

拓跋嗣起身将木蘭攔腰抱起,輕放在塌上,指腹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痕。

過了半響,屋外傳來了些動靜。

拓跋嗣起身,緩緩踏出門外。

只見一青衫男子恭敬伏跪在地,“山上的劉宋兵力已悉數剿滅。”

拓跋嗣淺淺唔了聲。

“他接來了麽?”

青楓颔首:“昨日小殿下已接到。”

拓跋嗣淺淡勾唇:“好。”

月色投落在溪水上,水面淼淼蕩漾。

稀稀疏疏的蟬鳴聲倒是多了幾絲禪意。

仿佛又回到了曾經的日子裏。

拓跋嗣低低一笑,跌跌撞撞如今還不是又回到了他的手心。

第二日一早,木蘭醒來卻發現自己竟在拓跋嗣的懷中,頭頂有些淺淡的呼吸聲,木蘭卻聽得心髒怦怦跳。

他的氣息無孔不入,慢慢滲進她的呼吸中。

木蘭不敢擡頭,只是耳朵緊貼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得聽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看來是他的傷好一些了。

木蘭心底松了一口氣,曾經她也曾在他的懷中睡過,可如今在此在他懷中入睡,竟和以往大不相同。

這種感覺有些微妙,木蘭也說不清楚。

木蘭瞪着眼,等了有半響。心底不禁有些奇怪,都這個時候了他應當是醒了的。

可他的呼吸依舊平穩,木蘭瞧瞧擡起了頭,看着他如舊的眉眼,此時眼睫閉合,呼吸淺淺。

他的模樣自然是好看至極的。

木蘭出神想着,可是又憶起他的手段以及曾經的種種冷漠,又嘆了口氣。

她該能怎麽辦呢?

倏然腰肢一緊,木蘭霎時貼近了他的唇角,身後的手慢慢收緊。

木蘭心頭大驚,欲伸手推阻,又念到他胸前的傷口,頓時手腳都不敢動彈了。

只見他睫毛微動,眼底隐約露出幾絲慵懶。

“早。”

木蘭緊貼着他,鼻尖與他靠的極近。

四目相視,木蘭不自覺有些臉燙。

有些結巴道:“我..我怎麽在你懷裏?”

拓跋嗣依舊未放開她,反而神情自在,注視着她。

“我也不知。”

木蘭腦子有點亂,側開了眼:“你先松開,我會壓倒你傷口的。”

“哦。”

腰間的手果然松了下來,木蘭松了口氣,下一秒身上卻覆上了一股力。

木蘭的心瞬間吊到了嗓子眼裏面。

拓跋嗣覆在她身上,雙臂撐在她的兩側,眼底有幾分頑劣:“這樣你就不會傷到我的傷口了。”

木蘭感覺自己的臉更燙了。

拓跋嗣的眼神漸漸落在了她的唇上,木蘭只覺得這個時候的氣氛有點說不清楚的暧昧。

“那個..我..”

木蘭剛準備開口,便見他對自己輕輕啓唇示意:“噓!”

木蘭怔住,怎麽了?

倏然他低頭重重啃噬了一口她的唇瓣,木蘭疼得皺眉,驚詫擡眼。

“這是罰你當日對我的冷漠。”

木蘭欲争辯,下唇瓣又被他咬了一口。

“唔!”木蘭痛得驚呼。

“這是罰你當時說我卑鄙。”

木蘭徹底愣住,他到底是想說什麽,還對她做這種事情!

拓跋嗣眼底有些得意,心情也是少有的暢快。

見她把手擋在了唇瓣上,眼底滿是警惕。

不禁嗤笑出來,側在她耳畔啞聲到:“接下來便是獎勵了。”

木蘭懵懂着眼神,更加迷惑了,卻依舊捂着嘴巴不肯放開手。

下一刻只覺得耳朵一陣酥軟。

他他他竟然把她的耳垂含在了唇裏,輕輕舔舐斯磨。

木蘭感覺自己要化了,渾身都沒了力氣,心頭癢癢的甚至有什麽東西要跳出來了一般。

拓跋嗣低笑,卻也起了身終于放過了她。

木蘭望着上空,眼神迷茫。

為什麽對着他,自己的心跳得這麽快。

這樣冷漠狠辣的一個人,曾對她欺騙又利用,可是他此刻眼底的柔情是那麽真實。

“換上這些衣服,等會我們扮作村民離開。這裏是劉宋的地界,想要回去還須些功夫。”

木蘭回過神來,只見他直接當着她的面開始換起了衣裳,慌得立刻轉過了身子。

“怕什麽?曾經某人還看過,摸..”

“別說了。”木蘭紅着臉喊道。

拓跋嗣眼神別有深意,唇角噙着一絲哂笑。

木蘭拿起衣裳,只把外面的衣衫給換了下來,穿到一半才發覺這竟是女子的襦裙。

“這..”木蘭動作頓住。

拓跋嗣已是換下了一身整齊幹淨的衣衫,擦去了身上的血跡,看到木蘭手上的衣衫,唇角微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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