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木蘭冷着臉不再言語。

拓跋嗣低低嘆了一聲,趁着木蘭不注意啄了一口她的唇。

木蘭驚怒,立刻發了很欲咬他恨不得撕咬下來他的肉,下一刻他又快速離開。

拓跋嗣低聲道:“先委屈你這兩日,待我查清一切,會還他們一個公道!”

木蘭心底直直冷笑,這副模樣又是演給誰看。

屋內一片寂靜。

拓跋嗣起身,看了她片刻轉身緩緩離開。

“拓跋嗣!”

聽到呼喚,他的腳步頓住。

“有朝一日,我定會親手殺了你!”

她的聲音裏絞着濃烈的恨意。

拓跋嗣眸色怔然,低低笑了聲:“好啊,我等着。”

話落,便提步離開。

待到夜深人靜之時,只聽咔嚓一聲,木蘭捏着脫臼的手腕,終于從掙脫了那鐵環。

木蘭趁着外面無人,快速翻過窗。

身影消失在了夜色裏。

——

“主子,您為何不把此事告知木蘭姑娘?”

青楓立于一旁,有些不解。

分明此事是他人故意挑撥木蘭與主子的關系,主子卻不解釋任由木蘭誤會。

拓跋嗣垂眸,摩挲着圓潤的棋子。

“不知反而安全。”

若是真如猜想那般,此事的主導者真的是那人。若是木蘭得知之後,未能如事情發展那般進行。怕是那人會對木蘭起了殺意。

如今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

青楓低眉嘆氣。

剛才看到主子脖子上的血跡,不用多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麽。倒是苦了主子了。

“之前屬下去查,動亂者的名單上張氏幾人的名字的确來的蹊跷。再者此事是您下的命令。怕是木蘭會對您誤會頗深。”

拓跋嗣扯了扯唇角,卻也為多說。

如今之計,便是看好那女人,莫要再生出別的事端才好。

門外突然傳來下人的叩門聲。

婢女慌張入內,道:“殿下,姑娘姑娘不見了!”

拓跋嗣眼睫微動,倏然起身朝那處偏殿去。

青楓緊随其後。

殿內窗戶大開,那鐵鎖依舊完好無損,此時卻孤零零散在榻上。

夜中有風吹動,撩起他額間的發絲。

拓跋嗣眼神冷沉,薄唇緊抿,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起。

那女人定是靠着自殘才擺脫了這鐵鎖。

若是再遇上他的人..

拓跋嗣眼底猶如暗井,見不得一絲光亮。

青楓拱手:“屬下這就去派人找。”

“不必。”

拓跋嗣道。

看着窗外的方向,若從這裏出去,必得越過這牆,牆後便是一片竹林那一處偏僻很少有人去。

看樣子,她不過離開有半個時辰,竹林之大,一般人一時半會走不出去。

未再多想,拓跋嗣擡步便轉身離開。

——

木蘭忍痛把手腕複位後,越過那片牆的時候又崴傷了腳,行路就慢了些。未想牆後竟是一片竹林。

茂密的竹林把月色掩蓋,除了耳邊細細的流水聲,木蘭摸不清方向,只能憑借着聲音朝着水流處走。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現一座水中的水閣。

隐約有低低的琴聲從那處散出。

輕薄透明的簾幕雖風搖晃,月色打落其上勾勒出一抹細細的人影來。

木蘭已是疲憊不堪,動一下腳踝便是無比刺痛。

看道眼前的人,下意識便要轉身離開。

“來者便是客,不若歇息片刻再走。”

一種格外清淡的聲音傳入耳畔。

木蘭身形僵了有一會,此人是誰,為何又在此彈琴。

“你的腳似是受了傷,近幾日外面都有重兵把守,不若先在此處歇息片刻。”

木蘭頭皮有些發麻,站了有一會,卻還是轉身朝着那方走去。

掀開簾幕,只見一個墨發高束,面容俊雅的男子坐在琴後,深色的長袍上繡着細細的金色紋路。

舉手投足皆是風流。

莫名這副面容讓木蘭有些恍惚,有些熟悉卻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這水閣之上,擺設也是極具風雅。

一旁的潑墨山水屏風,不遠處還有一方坐塌,圓木案幾上擺設着一精致紫砂壺。

男子見木蘭眼含警惕,垂眸唇角微翹,指尖也停下了動作。

“夜裏寒涼,不若去榻上歇息着。”

木蘭收回了打量他的視線,也未動只是站着。

“多謝。”

拓跋虞瞧她有些腫起來的手腕,道:“你身上的傷倒是不少。”

木蘭眼神有些發涼,靠着一旁的庭柱,朝着天際一輪的殘月望去,眼底隐約滲出了些紅意,緩緩阖上了眼。

她此生最珍愛的人慘死他人之手,而自己卻毫無還手之力。她拼了命上戰場殺敵保家衛國,以血報國。而她的國家竟這般對她!

濃钰的苦澀悲痛如潮漸漸将她淹沒。

倏然眼前感到一股陰影覆上來,木蘭睜眼下意識将他的手臂反撇至身後,清脆的一聲響起。

木蘭注意到摔落在地上的一塊玉佩。

那熟悉的形狀紋路映入眼簾。

男子似是不會習武,被她緊緊掣肘無力反抗。

木蘭驚喝:“你怎麽會有這塊玉佩!”

她分明是把這玉給買了。又怎麽到了這人的手裏。

他似是苦笑了兩聲:“這原本就是我的玉佩,剛才我只是看道你肩膀上落了片葉子。并未有它意。”

說罷攤開手掌,果然一片竹葉靜靜躺在他的掌心。

木蘭倏然放開了他的肩膀,有些怔然。

此人難道...是河清王!漸漸他的模樣與印象中的那人重合。

“是你!”

木蘭驚呼,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拓跋虞重新整肅了衣衫擡眼道:“何意?”

木蘭咬唇,心中又驚又喜。

竟未能想到,會在此處遇到他。曾經她也只是遠遠看了一眼,也對,他應當是不認識自己的。

“我..”木蘭欲解釋卻頓住。或許師傅并未向他提及自己,若是那師傅來說卻也不大好。

“小人已是仰慕王爺許久。不想今日能得一見。”

木蘭無奈一笑,語氣也松了下來。

河清王在百姓口中是十足的善人,待人寬厚,治理有方。人人稱贊不絕。

拓跋虞勾唇,儒雅的面容上蕩起一絲淺淡的笑意,伏身将那塊玉佩撿了起來。

“曾經我把一塊同樣的玉佩贈與一個故人,許諾可憑此物可滿足其心願。後來..我的屬下卻在鄉間的當鋪中意外得到。我竟未想到這世上會有這樣輕視這塊玉的人。”

拓跋虞自嘲笑道。

木蘭聽得臉有些躁紅,的确那時的她身無長物,只得把那玉佩給當了。

倏然寒風吹過,木蘭打了個噴嚏,不禁裹緊了衣衫。

拓跋虞見此,不禁淺笑,起身倒了杯茶遞給了木蘭。

“不若喝一杯暖暖身體。”

木蘭見他眼神清澈純粹,神情坦然,念起剛才她那般對他,他不僅未責怪,反而這般。

不禁心底有一絲愧意。

還是不能以惡意來揣測別人。

手裏的茶很暖,茶水甘甜可口,不似是一般的苦澀。

木蘭雖是胸口依舊沉悶,卻比剛才好了許多,困意卻慢慢襲了上來,打了個哈欠。

“你若是累了,可在一旁歇息着。”

拓跋虞道。

木蘭朝他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便在不遠處的榻上坐了會,卻沒想剛一碰上塌,便沉沉睡了過去。

手中的茶盞落地,發出一聲輕響。

拓跋虞眉眼沉沉,神情漸漸模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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