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路遇

飯後,墨非跟随着因丹去看水沐珠果的種植地。從村後繞過,沿着山路爬上後山山腰,剛轉過一個山坳,墨非就感覺一股沁人的馨香随着清風撲面而來,帶着些許水汽,令人精神瞬間舒爽。

待仔細看來,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條寬有近五十米的瀑布,崖壁平直呈90度,銀色水帶于絕壁之上騰空而下,轟轟之聲顯示其恢宏之氣,浪花飛灑,水霧迷蒙,透過陽光的折射,五彩缤紛,美不可言。

水流落下幽潭,而後順着梯形地勢層層流過,最後化作一條河流蜿蜒隐入山的另一邊。

墨非很快見到了因丹所說的水沐珠果,就在瀑布的另一邊,引河偏流,在那裏出現了大片淺水湖,湖面上藤蔓纏繞,巴掌大的綠葉層層疊疊,搖曳生姿,綠葉間生長着如黃色珍珠串一般的水沐珠果,玲珑可愛,裝點着碧色淡裝。

墨非快走幾步,來到湖邊,伸手輕劃幾下,這裏的珠果與她吃到的白色顆粒有些不同,表面包裹這一層黃色外皮,手感比較硬,不過這種作物的産量真不小,這樣一片湖起碼能産出兩三百斤。

墨非饒有興致地詢問了許多關于水沐珠果的問題,意外地得知,這種作物竟然能一年收割三次,而且不脫殼的話可保存兩個季度。

若是能将水沐珠果的種植方法傳播開來,将能解決多少人的糧食問題?

有了這個想法,墨非開始向因丹讨教水沐珠果的種植方法,待到兩人回到村中,墨非問:“不知大哥能否送我一些水沐珠果的種子?”

因丹很爽快地答應:“沒問題,不過得等幾天,待這一季的水沐珠果成熟後,我才能幫你采集種子。”

墨非連忙向他行了一禮,因丹大說不敢當,但墨非心中卻知道,這水沐珠果是她流落這偏遠之地的最大驚喜。

黃昏十分,墨非在自己的筆記本上标下了沐村的位置,然後又在筆記本的後面繪制了水沐珠果的圖像,并将其種植、采集、儲藏、防害的方法都記錄了下來……

因為要等待水沐珠果成熟,墨非便在因丹家暫時住下,白天時跟村民一起勞作,或上山采摘野菜山果,或入林捕獵,或下水撈魚,又或看村姑紡麻……

這段時間的生活,大概是墨非過得最舒暢的時候,雖清貧,卻無廟堂之煩惱,無戰争之陰霾。村民熱情淳樸,與世無争,對待墨非就像自己的親朋一般。脫去一身華服,穿着粗制麻衣,閑暇聽村民高歌,觀山中美景,飲甘甜清泉,悠游自在。

但是墨非知道,自己不能永遠生活在這裏,心底總有一些事情放不下,也許到了累了倦了的時候,她會回到這裏,以山為伴,隐居一生。

“小哥,種子都采集好了。”因丹将一袋種子遞給墨非。

墨非小心地将這袋有1斤多重的種子收進包中,數量雖少,卻意義重大。

Advertisement

“這些日子多謝大哥的照顧,我實在沒什麽可回報的。”在墨非看來,沐村的人除了錢財之外,擁有世上所有寶貴的東西,而錢財對他們來說,反而是可有可無的俗物。

“小哥說哪裏話?”因丹連忙擺手道,“不說你是我的恩人,村民們可都很喜歡你。”

這段時間墨非也并非全無付出,除了跟村民一起勞作之外,每當太陽落山,她還會抽空教村裏的孩子習字,當然,不過是教他們寫自己的名字或一些日常用字而已,重點是教會了他們武藝和下棋。

征得湛羿的同意,墨非将部分武藝傳給了這些孩子,若他們能堅持日複一日地練習,将來定能成為不亞于湛羿的高手。

這大概也是目前墨非唯一能為這群可愛的村民所做的事。

離開的日子終于到來,村民們送了墨非許多吃的用的,若非推辭了大半,她估計走不動了。

拜別沐村,墨非繼續朝東方走去。聽因丹說過,離沐村十幾裏還有幾個村子,再往東走三四十裏,就是東高鎮,村民平時需要的一些生活物品就是從此處兌換的。墨非不知道這裏到底有多偏遠,炤國的錢幣甚至不怎麽流通,大多數人還在用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

望着東邊起伏的山巒,墨非心想,十幾裏路不算長,腳程快的話,明天就能到。

不過墨非很快就發現自己計算錯誤,雖然只有十幾裏,但重山複水,又沒有一條清晰筆直的山路,要到達目的地……一個字,難!

行到第三日,墨非的鞋底磨破,腳指頭也冒出了鞋尖。在終于到達新的村落時,鞋子正式與她告別,她赤着腳走進村子。

這個村子比起沐村少了一分娴靜,多了一分紛雜。村民依然淳樸,并未因為墨非是外來者而表現出敵視,看得出這裏也不曾經歷過戰火。此處山地起伏很大,坡度陡峻,溝谷幽深,河水多在山下,村民梯田種植山稻,灌溉不便,想來産量并不高。而水沐珠果也少有人種植。

墨非受到村長的邀請,借住在他家。這個和藹的老人十分健談,不時詢問外界的時局,在聽到各國正陷入戰亂時,他慶幸村民們能偏安一隅。接着他又向墨非敘述了很多關于村子的事情,小到母雞生蛋,大到糧食收成……大概村裏最大的事情就是糧食豐收與否吧,嗯,或許還有誰家娶嫁生子……

墨非在這個村子休養期間,最大的收獲就是學會了編織草鞋,可以就地取材的草鞋,無疑是她現在長途跋涉的最佳選擇。

潦村。墨非又在地圖上添上了新的地名。

村長帶她參觀了村子,并且熱情地邀請她在此定居,要知道深山中交通不便,人偶繁衍是一大困難,村長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招新人入村。

墨非心中好笑,覺得這老人家真的很有意思。

兩人行到梯田上時,村長突然感嘆道:“若是能有充足的水來澆灌這大片田地,咱們村的人就能過得更好了。”

墨非仔細打量了四周的環境,道:“其實并不難。”

事實上潦村山清水秀,就是地理位置不太好,從山下引水不容易,但是儲水卻是很容易。

在山頂上建立蓄水池,儲存雨水,還可将泉水引流,梯田之間增加坎溝,即可蓄水又可排水。在地勢相對比較低的地方,可架設水車……

墨非将方法一一向村長解說,村長聽得連連點頭,立刻就拉着墨非找到村裏的巧匠商議。事實上,在山野之中,大多數男人都是全能,打獵、捕魚、造房等無一不通。經過墨非的講解,村民們很快行動起來,此刻剛剛立春不久,若能在夏季之前做好準備,今年的糧食估計能增收不少。

本來墨非沒想多留,但既然開了這個頭,她還是決定有始有終,幫助村民建設好這項灌溉工程,至少看着他們将基礎打好。至于水車的制造,墨非畫下了圖紙,先讓村民做好模型。

誰知這一待就是一個月,墨非天天跟随村民上山下山,耐心地指導工程的建設。她所知道的這些也是根據古籍的記載,重點在堅固和因地制宜。但實際有多少效果,墨非也不太确定。她只能根據情況不斷地進行改進,一步步推敲,最終完成了整個工程的設計。

這段日子的忙碌讓文雅的墨非多了一分穩重和成熟,她認真起來毫不在乎辛苦,村民們無不心生感激,幹起活來更加賣力。

一個月後,工程的基礎已經打好,接下來只要村民按部就班地完成就可以了。墨非收拾行囊,準備離開。

村民們依依不舍,卻也沒有挽留,他們知道這個山窩是留不住鳳凰的。

臨行前,村長說:“此去五十裏便是東高鎮,那裏頗為熱鬧,但龍蛇混雜,望先生多加保重,一路順風。”

墨非向他們行了行禮,轉身繼續她的行程。

村民們注視着她單薄的背影,短短月餘,他們已經深深記住了這名男子的名字——浮圖。

短發鳳目,身着麻衣,背負行囊,腳踏草鞋,手執拐杖,跋山涉水,雖孑然一身,卻胸懷錦繡……

不久之後,潦村修成了蓄水渠,架設了水車,分別取名“佛渠”和“佛徒水車”,自此,潦村收成一年比一年豐産,吸引了不少外村人,佛渠與佛徒水車也逐漸在附近推廣開來……

墨非開始感覺這樣的旅行也不錯,可以親眼看看各處的風土人情,順便收集一些物産信息。

她現在還不太确定自己是否在炤國境內,因為沐村和潦村的村民都沒聽說過炤國,他們數百年錢就避禍到這偏遠之地,繁衍至今,少與外界交流,雖無戰亂之危,卻也貧窮落後。

但願到東高鎮能獲得一些确切的消息,墨非如此想着。

“救命……救命……”

正在這時,墨非隐隐聽到遠處有人呼救的聲音。她皺了皺眉,加快腳步向發聲處走去。

“救命……不要……走開!”

聲音越來越清晰,墨非放緩速度,借着樹木的遮擋,悄悄靠近。

“畜生!走開!救命……”女孩凄厲的叫聲驚起了周圍的鳥雀,在這幽靜的山林中顯得格外突兀。

接着墨非又聽到幾個男人的嬉笑聲與難以辨識的摩擦聲。

墨非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想,小心撥開樹枝,首先印入眼中是三個壯碩的男人,他們笑容猥瑣,圍着一名趴伏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女子,而女子身上還有一個男人正在……

墨非眼中閃過一抹寒光,雙手緊握。

深吸一口氣,她抽出軍刀,小聲道:“湛羿,幫幫我!”

刀芒一閃,墨非猛地沖了出去。

“誰?”一個男人警覺,但随後就感覺脖子一涼,一道血漬呈扇形灑開,接着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其他男人都反應過來,但他們空有一身力氣,又哪裏是墨非的對手?幾個閃躲,輕易收割了幾人的性命。

殺人,似乎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的了……

墨非擦去軍刀上的血跡,蹲到那女子身邊。

女子用帶血的右手抓住墨非腳踝,虛弱道:“救救我,我…..我不想死……”

墨非伸手扶住她,這女子渾身顫抖,破損的衣物難掩luo露的肌膚,身下更是一片狼藉,可是她眼中的求生欲望之強烈卻是令人心悸。

“不用擔心,我會救你的。”墨非柔聲道。

女子聽到這句話,臉上露出安心的表情,連說:“謝謝,謝謝……”然後眼睛一閉,就昏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重要女配出現了~~~~~

82

墨非将女孩背到小溪邊,用手巾小心地幫她擦拭身體,看着她身體上一道道傷痕,真讓人揪心,特別是下體。。。。

春天寒意任重,墨非動作利落地幫她清洗好身體,上了點藥,然後又給她換上一套粗衣,這還是沐村村民送的,她一共有三套,如今正好能給這女孩湊合一下。

墨非點燃火堆,靜靜地守在這個女孩身邊。這女孩年紀不過十七,八歲,長相清秀,皮膚略黑,雙手滿是長期勞作的繭子。在她左手手腕上戴着五條編織的黑繩,墨非猜測這東西可能有什麽意義,所以剛才幫她擦洗的時候沒有随意亂動。

又過了片刻,女孩慢慢從昏睡中醒來。朦胧間,似乎看到一名陌生男子坐在她身邊,一身粗衣,短發輕揚,鳳目半閉,氣質平和,這是自己昏迷前見到的救命恩人。

女孩默默流下眼淚,手指微微顫抖。

墨非見狀,輕輕道:“別難受,一切都會過去的。”

女孩忍着疼痛坐起來,看了看自己被換掉的衣物,她用雙手環住肩膀,顫顫巍巍地跪在墨非面前,低聲道:“謝謝,謝謝您的救命之恩。”

“不必謝."墨非将她扶起來,寬慰道;"你現在身體虛弱,還是先好好休息吧。”

“沒關系,這點傷。。。。這點傷予初還能忍受得住。”

墨非心中嘆了一聲,這女孩醒後沒有驚慌恐懼,沒有歇斯底裏,雖然傷痕累累,卻依然咬牙撐住,其心性看來非常堅忍。

墨非問道;"你叫‘予初’?”

“是的,不知恩人如何稱呼?”

“在下浮圖."已經習慣用“浮圖”這個名字的墨非,對外基本都是如此回答。“墨非”二字代表她過去的秘密,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告訴別人。

墨非又問:“你,到底發生了何事?遇到強匪了嗎?”

予初的眼中含淚,臉上露出幾分驚懼,顫抖道:“我們村的人,全部都被青嶺寨的人殺了!"

“怎麽回事?”

“距離我們村不遠的冠山之上有個青嶺寨,數年來我們村一直受其盤剝,每個月都要上交一部分糧食。但是只要不過分,村民都忍了。誰知,誰知昨天青嶺寨的副寨主來了,看重村中的幾名女子,包括一名剛嫁到我們村的新婦,想強行搶入山寨,村裏的男人們忍不住反抗。結果。。。那群畜生,毫無人性!”竟然趁着夜色偷襲,對村民進行**!”予初一邊敘述一邊淚流不止。

墨非聽得直皺眉頭。

予初又道:“我當時吓壞了,只知道往外逃,可惜還是被幾個男人追上來。。。。”

後面她沒再說,墨非的眼中閃過一絲怒芒。

她問道:“你們村被盤剝,為何不去東高鎮求助?那裏應該有可以支持公道之人吧?”

作為附近最大的一個鎮子,最起碼的民兵守備至少也有數百人,、、

予初苦笑:“東高鎮的首領雖每年都向周圍的村子征稅,但他從不管事,況且青嶺寨如此兇狠,他又怎敢輕易出兵?”

頭領?這個稱呼倒是新鮮,哪個城鎮的主事官會自稱“頭領"?呵,似乎确實不能以正常的地方官制來衡量,這片地區乃無主之地,小勢力多如牛毛,東高鎮顯然也是其中之一。

墨非想了想,又問:“那青嶺寨有多少人?平時經常 騷擾其他村子嗎?”

予初搖頭:“距離我們最近的晉村也有六七裏,青嶺寨一般不會舍近求遠,我們村土地肥沃,只要不遇到天災,所受的糧食差不多能滿足那些人的要求,只是村民會過的清苦點。青嶺寨大約有上百人,平時不事生産,喜好打獵,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拿獸皮和東高鎮的外商換錢,村民們經常幫他們搬運貨物。”

墨非知道,這附近大多有以物換物的風俗,但是鎮內的商鋪确實需要銀錢交易的。

"我明天要去一趟晉村,你也跟我一起去吧,你的村子暫時是不能回了。”墨非如此說。

“去晉村?”予初抹了抹淚,随口問道:"為何要去晉村?恩人是晉村人?”

“不是。”墨非回答,“你的村子如今被毀,青嶺寨的人肯定會打其他村子的主意,其中離此處最近的村子便是晉村,我們應該去通知他們稍作防範,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一旦沖突起來,恐怕又會引發一場**。”

予初想了想,覺得有理,她遲疑了一會,請求道:“恩人,我能先回一趟村子嗎?也許還有活下來的人。”

墨非實在拒絕不了這樣的要求,她同意道:“回去可以,不過我們要小心一點,也不知道那群人都離開沒有。”

予初點點頭,艱難的站起來。

墨非忙道:“你能走嗎?”

予初咬咬牙:“無事."

墨非深深看了她一眼,彎身将火熄滅。背起包袱就随同她前往她的村子--冠山村。

村子附近的血腥味令墨非皺了皺眉,在暗處觀察了半晌,确定四周沒有青嶺寨的人之後,兩人才快步走進村子。

這樣的場面,莫非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可是她永遠不可能适應,實在太殘忍!生在亂世,人命就真如草芥?

她目光所及之處,全是村民冷硬的屍體,地上血跡斑斑,四周一片死寂,連家畜的聲音都沒有。

看來村子已經被洗劫過一遍了。

墨非跟着予初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尋找,可惜毫無收獲,細數過來,一共三百七十五人,除了失蹤了的五名女子和活下來的予初之外,村子再無活人,墨非猜測,那五名女子可能被擄走了。

予初終于忍不住倒地痛哭。

此時墨非也說不出什麽安慰之言,她靜靜地等待片刻,直到予初發洩得差不多,她才道:“去找些工具,咱們一起将這些村民葬了吧!”

“是,是。”予初連忙應聲,擦幹眼淚。

兩人在村後的山地上挖了一個大坑,合力将村民的屍體一具具地拖放到坑中。

蓋上黃土,立塊木板,三百多個生命就這麽草草下了葬。

墨非雙手相合,低聲念起心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

正沉浸在悲傷中的予初聞聽,擡頭看向墨非,只見他逼着雙眼,神色莊重,誦經的聲音如同大地之母的手,輕輕撫慰着受創想心靈。

予初漸漸平靜下來,專注地聽着墨非所誦的經文,然後她跪在地上,也學墨非雙掌合攏,閉眼默念起來。

數遍之後,墨非放下手,看了看跪在旁邊的予初,她轉身便朝村外走。

予初回神,忙釀跄地站起來,跟上去。

墨非聽到身後的動靜,頭也不回道:“去收拾些有用的物品,我就在村口等你。”

兩人離開冠山村已是黃昏,朝着晉村的方向走了一個多時辰,直到天色轉黑,兩人才尋了一個相對隐蔽的地方停歇下來。

這期間,予初竟然一句抱怨的話也沒有,拖着沉重的步伐,一直緊跟着墨非。

兩人坐在火堆邊吃完幹糧,又休息了一會,墨非抽出軍刀,開始練習湛羿所教的武藝。這些日子,練習時斷時續,墨非并未在湛羿規定的時間內完成第一步任務,只能繼續進行這種緩慢地動作練習。

予初靜靜地看着墨非在夜色中舞動的身影,神色專注,不知不覺将他的動作深深印入腦中。

待墨非停下來,她才好奇地問:“恩人是在練武嗎?”

墨非擦了擦汗,回道:“是的。出門在外,有一技防身是必要的。”

予初張嘴想問自己能不能學,但下一刻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她如此卑微,又怎能有其他奢望?

予初下意識地摸了摸左手腕上的黑繩。

墨非坐下來,不經意注意到她的動作,問道:“你手上的黑繩有何含義嗎?”

予初回神,看向手腕處,面帶哀傷,輕聲回道:“這是村中習俗,每當一個至親去世,活着的人就要編織一條黑繩,代表着要替死去的親人活下去。這五根黑繩分別是我的爹、娘、哥哥和弟弟妹妹。”

墨非默然。

“恩人不必替予初感到難受。”予初笑了笑,“過去的終是過去,予初有先人庇佑,命不該絕,又遇到恩人,想來今後必能逢兇化吉,安穩度日。”

“予初,你以後別叫我‘恩人’了。”墨非道。

“那該叫什麽呢?”

“我有名字。”

予初忙搖頭道:“不行,予初怎能直呼恩人的名字?嗯……不如叫‘先生’?”

盡管墨非穿着粗鄙,但氣質不凡,溫雅如風,一看就知并非村野之人。

“好,就叫‘先生’。”墨非同意了這個稱呼。

第二日清晨,兩人繼續上路,速度加快了幾分,好在這條山路不難走,終是在太陽落山之前趕到了晉村。中途不過喝了幾口水,兩人又累又餓。

不過墨非還是第一時間找到村長,将冠山村發生的事告訴了他。

晉村村長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身高體壯,看似粗狂,實則穩重。在聽完墨非的敘說之後,他先召集了村裏的幾位長者進行商議,在綜合各人的看法之後,村長決定聽取墨非的意見,防範于未然。

只是晉村人口與冠山村相差無幾,壯年只占三分之一,雖然身手還不錯,但絕對無法與青嶺寨的人抗衡,可是他們也不願意就此屈服,任那群強盜盤剝。他們倒是并未懷疑墨非二人的話,因為青嶺寨的一些惡行他們也有所耳聞。如今冠山村被毀,很難說他們不會跑到此地來搗亂。

作為晉村村長,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最後決定,向山內的塔伊族求助。

同類推薦